作者:陆露秀
陈苦大为震异。
“为什么这个人不用交税?”陈苦还没说话,李季阳就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甩开长袖走掉的人。
远处,走掉的那人似听到了,回头过来望了陈苦和李季阳一眼,露出淡淡笑容。
没有理会。
转头离开。
难不成是衙门里的人?
陈苦低头思索。
衙役却冷冷说道:“没看到人家穿长衫长靴的,王先生家里有人考中了‘武生’,有生员身份,我大纪重武轻文,文人须秀才功名才免赋税,而武人只需‘武童生’就可免去一切赋税,是你们这些泥腿子能比的?”
“是是是是,小孩子不懂事。”李爷连忙赔礼道歉,说着拉走了孙子。
“先走。”对陈苦连忙说道。
走出药柴市之后,到了大街上。
才数落李季阳道:“以后不要再乱说话,得亏那位穿长衫的不跟我们一般见识,不然,人家打你嘴巴子,嫌伱乱说话,爷爷我都没办法。”
长衫,就是地位。
陈苦感受着这个世界的压抑。
以及彼此身份之间的天大差距。
“要是挖到了宝药,第一时间便是把散户的身份去掉。”
“苦孩儿,你是先回家,还是跟着我们再转转?”
老把头点着了旱烟枪,知道陈苦交了税之后,没多少钱了,想着能不能再帮衬着一些。
李季阳口直心快说道:“俺爷打算去割几斤肉,你跟我们一起去,给你也割点。”
陈苦当即婉拒了。
小东西他可以收,肉,他可不敢要,太珍贵。
他人的好意和人情,很重,要珍惜着用,真腆着脸跟着过去给自己也割点肉,这人情以后就越来越薄了。
老李头也没再多说,敲了敲烟杆,叮嘱道:“那你早些回家。”
在镇市上和爷孙分开,陈苦拉着一车柴火,辗转到了一个摆地摊的游方郎中摊子上,花了十几文钱,买了几包止泻的药。
后晌,拉着车回到了村子,这就算是赶集回来了。
刚回到村子,村头里就有人见着他喊道:“陈家二小子,你总算回来了,快回家去看看吧,邻村的黄霸带着几个人去你们家了。”
陈苦大怒。
这黄霸是流窜在几个村子里有名的混混流氓头子。
最关键的是,据说自己大哥就是此人给通风报信,去带着官府指认的,才导致的家里落得如今局面。
板车丢在村头,抽出镰刀,就朝着家里扑了过去。
不一会儿。
到了家里,却并没看到那黄霸。
只有嫂子在屋里的啜泣声、老母的叹气声。
陈苦抬脚跨进门里,巡视四面,发现家里一切摆设都还好,立即对着老母问道:“怎么了?黄霸带人来干什么了?欺负你们了?”
问了一遍。
嫂子抹去眼泪,还在抽泣,道:“兄弟,我生是你们家的人,死是你们家的鬼!求你们别赶我和虎子走,我还得等你哥回来呢。”
陈苦看向老母:“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陈母叹气说道:“那个黄霸,你走了之后,带人过来,说看中了咱们家的房子,能给咱一笔钱,顺便要把你嫂子和虎子买过去。”
陈苦大怒:“岂有此理,他敢!真当这个家里没男人了,敢来吃绝户!”
忽地,此时脑海内变化图闪烁一行文字。
【有黄霸者,冲煞图主,杀之可得煞气。】
第7章 赚翻了
【有黄霸者,冲煞图主,杀之可得煞气。】
陈苦凝重。
这提醒是……
变化图的提醒,必然没错!
这黄霸是和那要吃他的野狗一样的害人东西!
陈母沉默道:“那个黄霸,他就是吃准了咱们家现在这个光景,没什么钱,拿不久后的秋粮来说事……”
秋粮……秋粮税……
这又是一笔税。
陈苦暂且放下那行提示。
杀人,那混混有手下几人,他势单力薄,想杀现在没这本事啊。
不由双重沉默。
……·
税收,对老百姓来说,是头上的一个枷锁,那黄霸也是仗着此事来欺负他们家。
大纪王朝在一年之内,会对农户分连续两次征税,分为夏赋税、秋粮米。
交不上,就要被强制抓着去服徭役,造桥修路、治理河渠,死在徭役过程中的人多如繁星。
这就是古代王朝。
所以在收秋粮的时候,也是地主恶霸豪强们,伺机兼并,贱买他人土地田产的时候。
陈苦这个时候,看着老母那苦闷的样子,知道老母亲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像许多大部分人那样快要向这悲哀的命运妥协了。
而这一切,大半会是因为自己。
“儿啊,秋粮这事儿,近了,即便我们不卖儿卖女,这房子,大约是保不住了的。”陈母无奈说道。
嫂子听到不会卖他们母子,稍稍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但想到以后没了房子,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了,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无声的又开始滴答起来。
陈苦听到这番话,皱眉道:“娘,你放心好了,秋粮的事,我想办法,既不会卖房子,也不会卖人,我要真靠这种方式交了秋粮,免了徭役,我有什么脸活人!”
陈母和嫂子心中虽震,却也不太相信陈苦有办法。
老母问道:“丁甲秋粮,按人头收税,连七岁的虎子也得算上,咱家四口人,今年至少得缴税两贯多钱,你哪能弄来这么多钱?”
“这家里就不用管了,总之,家里现在还有男人,我会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
说罢,大步走出门去,到了村口把板车拉了回来。
“我先把柴卸了,这次去集市上给虎子买了止泻药,一会儿嫂子多烧几壶热水……喂虎子把药吃了。”陈苦一边卸柴一边说道:“然后给我准备一些干粮,明天我就再进躺山。”
老母亲可怜儿子,心疼道:“你歇一天再说……”
陈苦摇头说道:“时间这么紧,我也歇不了。”
说罢,对着嫂子说道:“记着,要是那黄霸再来,就先去找赵大哥,然后等我回来,放心一切有我……”
陈苦握了下手里镰刀。
心中生冷意:
“这恶霸既然盯上我们家了,肯定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然以我目前的力量,势单力薄,真要和他起冲突,杀不了他不说,自己也占不到好处,必须得学自保的手段,接下来,光只是赚钱还不够,还得练武,然后才能收拾这种人!”
第二天,陈苦带着一些开水,以及平时五倍的干粮,踩着草鞋,提着镰刀,背着背篓就出发了。
离村子最近的大山和林场,是县里的大户人家,李员外家的,上次和老李爷孙进的就是他们家的山。
林场有李家的守山人巡逻,牵着野狗。
照例付了五十文的买路钱,顺着进山的路口就进去了。
“我一个人进山,到晚上就得离开,不然没有人搭伴,山里的危险太大了……”
尤其是经历过不久前那白犬下山吃人的事情,陈苦更加清楚山里藏着多少可怕的野兽。
老虎、豹子、成群结队的豺狼,任何一个要是遇着,都是能要他命的。
怀着谨慎又忐忑,以及前所未有的期待,进山之后,陈苦就开启了“细犬变”,变出了能闻十里的狗鼻子。
【细犬变】
【目前层次:易形(细犬鼻)】
【细犬鼻:嗅闻十里】
打开狗鼻子,在山林中,与之前村子里又有不同。
山林当中的气味之复杂,之繁多。
远远超出了村子里的数十倍之巨。
不同树木的气味,
花草的气味,
鸟兽的气味……
陈苦回忆着自己在药柴市闻到的那些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药柴气味儿。
开始攀爬山涧。
游走于山林之间。
鼻腔不断地耸动着。
很快,草药气味的反馈,便接踵而至。
寻常很难找的柴胡,天麻,猪苓……
全都找到了!
半个时辰后!
陈苦的背篓里,就已经是寻常采药人进山一天的收获。
里头已经满满当当的塞满了各种常见草药,其中还有两株鸡血兰。
他兴奋地看着背篓里的收获:“开着细犬变,有细犬的嗅觉,才只半个时辰,我的收获就有了这么多,虽然还没遇着宝药,可背篓里的所有草药叠加在一起,也有七八百文钱的价值了!”
相当于几个小时就七八百块收入。
照这种收入水准,他要不了几个月,就能成为村里的首富。
三四天就能赚够两贯多钱,还怕交不上秋粮?
金手指,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不一会儿,甚至找到了一株人参。
“这株人参,看叶片,固然没有李爷那株大,年份也有十几二十年了。”
陈苦兴奋无比:
小心翼翼的给人参牵上红绳,最后一点点用小木棍捅松了泥土,用手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这株人参给完好的抬了出来。
“发了发了,这株人参至少可以卖四五两银子!”
日赚四五两!简直赚翻了!
放在前世,那就是日收入五千块!
数遍前世今生,这也是横财级别的收获。
挖出来人参后。
然,就在他离开了这座山林,准备走山路回家的时候。
却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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