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慢
心念一动,那两本灰书便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余琛的血肉里边儿。
刹那之间,空明悟道境再临。
天旋地转之间,余琛穿越时空,来到一片古老无垠的荒凉土地。
身处与天上猎猎罡风里,动弹不得。
岁月变迁。
晴雨交替。
他就好似一座古老的雕像,矗立高天。
地上开始出现生灵,将余琛的存在也当成了理所当然——就像人们觉得天上有云是理所当然一般。
时光岁月沧海桑田,地上生灵分分合合。
唯一不变的是,炽烈的毒辣阳光炙烤,疯狂的磅礴大雨倾泄,那高天上的身影,不动如山。
茫茫光阴,一晃而过,不知过了多久。
余琛都快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大夏,忘记了度人经,忘记了阴曹地府。
他的眼里,只有那无尽的孤寂,还有交替出现的晴雨变化。
终于,在某一刻,他好似已经能预知,接下来这方天穹究竟是晴是雨。
又过了好多年。
经历了无数晴空日晒,风吹雨淋后。
地上的生灵发现,头顶上那个一直存在的“人”,突然说话了。
吐出一个字儿来。
“晴。”
那一瞬间,明明是黑夜,却瞬间朝阳东升,普照世间!
又一说,
“雨。”
顷刻刹那,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磅礴大雨,倾泻而下!
呼风唤雨!
于是,地上生灵跪在地上,高呼……神明!
也正是在那一刻,晴空烈日,狂风暴雨,一切随心的那一刻,余琛醒了。
无数万年的沧桑与枯朽,尽数褪去,只有那对于天象变化的领悟,刻入灵魂。
祈晴之术,可拨云拔雾,显露太阳之光,练至极致,更能唤动太阳真火,如洪流倾泄,焚尽一切!
祷雨之术,可汇风聚云,演进漫天风雨,圆满之时,更能呼唤九天恶水,腐蚀一切,清洗天地八荒六合!
心中明悟。
——祈晴祷雨,借风布雾,地煞之术里掌尽天象变化的四大神术。
当四术尽领悟时,便执掌四时天象之变,神妙无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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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阵图秘辛,负心恶郎(4k)
从空明悟道的境界中退出来后,那地煞七十二术当中祈晴祷雨之法,已尽在余琛掌控了。
正巧这会儿吧,虞幼鱼和石头也从山下回来了。
石头倒是规规矩矩,洗菜做饭去了。
而虞幼鱼这妖女却是第一时间来了余琛房里,盯著他上上下下看了好久,方才啧啧赞叹:“臭看坟的,京城的那些事儿是你干的?”
“什么事?”余琛装傻。
“就那什么太上托梦,白鱼化书,深夜狐鸣……”虞幼鱼掰著手指头,一一数来:“想不到啊,让幽解除禁雨令这事儿,妾身想破了脑袋都难解决的难题,你这睡上一觉就全部都解决了去。”
余琛摆了摆手:“旁门左道罢了。”
虞幼鱼一滞。
旁门左道,你管这叫旁门左道?
大梦一场,让整个京城翻江倒海,这也太离谱了一些。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余琛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虞姑娘说那夺天造化大阵乃是你们阎魔圣地的禁物?”
“对啊,怎么了?”虞幼鱼在床边坐下来,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这夺天造化大阵炼成的造化神丹,拥有让第四境炼炁士跨越第五境的功效,对于第四境的炼炁士来说的确是难以抵抗的诱惑。
但听虞姑娘说,你是第五境炼炁士,那你口中那个夺取了阵图跑路的叛徒应当也是第五境才对,否则也不可能在虞姑娘手里逃那么久。
可倘若如此,我就不理解了,若那叛徒已经是第五境了,为何还会觊觎这夺天造化阵图?”余琛转头问道。
自从晓得了虞幼鱼的来历以后,余琛就想不通这个问题了。
——倘若阎魔圣地那盗取了夺天造化阵图的叛徒已经是第五境了,而夺天造化阵图的作用是炼制突破第五境的神丹,那他吃饱了撑的?
明明已经第五境了,还要去夺这阵图?
“臭看坟的,你到底误会了什么?”
虞幼鱼眼睛眯起来,缓缓摇头:“你以为一张能够炼制突破第五境的丹药的阵图,能成了妾身所在的阎魔圣地的禁物?
才不是呢!
神丹,只是夺天造化阵图附带的作用而已,而夺天造化阵图真正的作用,不是炼丹,是……屠戮。
从被创造开始,这阵图就不是为了炼丹而生,而是用以屠城灭国一般的禁忌事物!
只要阵法材料足够,能源足够,时间足够,夺天造化阵图甚至能直接将一个洲都炼化了!
也正因如此,它方才能被称为禁物!
对了,你还不晓得一个洲是什么概念吧?
简单来说,你们大夏王朝所在的这方天地,就是能被称为一个洲,但大小嘛……阎魔圣地所在的东荒洲,是你们这一方天地的百倍大小。
也就是说,这夺天造化阵图,只要拥有足够的资源,甚至能将你们这大夏王朝所在大陆百倍的天地活生生给炼了!
——使天地茫茫,不见生机。
这才是……夺天造化大阵的真正用途!
夺天造化,这里的造化,说的就是寰宇之下,无尽生灵!”
那一刻,余琛听完,浑身一震,冷汗涔涔!
他恍然大悟!
就像一把刀刃儿上刻满了放血槽的尖刀往人身上一捅。
——那放出来的血,就是神丹;但这尖刀真正的作用,是杀人。
“原来……如此。”余琛喃喃。
“如此,你晓得了吧?妾身为何不远万万里,也要将这阵图带回去——倘若被什么变态的疯子得了,那别说你们大夏……”后边儿的话,这妖女没说下去,但余琛大抵已经猜到了。
“怎?吓到了?”虞幼鱼瞥了余琛一眼。
余琛摇了摇头,看看天色,朝外边儿走去,“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不归陵上,风平浪静。
而京城里边儿,虽说幽河的事儿闹得挺大。但毕竟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日子还得一天天地过。
唯一不平静的,大概就是朝廷官场上了吧?
在这文武百官因为“太上托梦”惶恐的时候,事儿那是一件接著一件。
占天司东君带人前往幽河,寻找那杀死了震将徐云子的凶手。
而那大皇子也不甘寂寞,开始对付起仁德王周钰的门客来。
大伙儿虽然觉得人家仁德王都主动放弃夺嫡了,没必要干这些事儿。
但也能理解周钰的做法,毕竟大伙儿都晓得,大皇子这是被仁德王一直压著一头,给压怕了。
恐怕不亲眼看到这位亲兄弟的尸体,周钰是绝对不会安心的。
与此同时,大伙儿还听说这几天里,周钰不止一次去了宋相的宅邸,带著各种各样的厚礼,似乎是想争取宋相的支持。
但听说似乎是连宋相的面都没见著,就灰溜溜回来了。
反正吧,这一段时间,朝廷官场都不怎么太平。
这不,就在那“太上托梦”的五天后,听说吏部员外郎文志章家里还遭了贼,丢了不少东西,结发之妻还因为发现了盗贼,被灭了口。
这一来,让不少同样贪图热闹而住在京城外城的官员,都寻思著要不要搬进内城住去。
同时,对于吏部员外郎文志章家里的惨事儿,大伙儿都送纷纷上门悼念。
而这文志章似乎也有情有义,一边儿全力追查凶手,一边儿大办丧宴。
而那文志章本人,更是每天跪在发妻灵前,茶饭不思,以泪洗面。
端得是一副痴情丈夫模样。
不少百姓见了,都说这员外郎与发妻伉俪情深,让那文志章得了不少美名儿。
直到第八天上午,这才在悲戚的琴瑟哀松下中,文志章身穿素衣,捧著结发之妻的排位,上了不归陵上。
——横死之人,葬不归陵。
这是京城里边儿成文的规矩,哪怕是六品大臣吏部员外郎的结发之妻,也不例外。
送葬途中,那员外郎文志章,老泪纵横,哭得悲切,凄凉得很!
无论是抬棺的汉子,还是那演奏的乐师,都侧目不忍。
不归陵上,石头见了这一幕,更是哭得稀里哗啦,在窗前拉著余琛的袖子:“老爷,多好的人啊……呜呜呜……老爷……若是可以……您让他夫妻俩再见一面吧……”
这会儿,石头是因为被余琛册封,是能看到死者鬼魂的。
所以他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庄严肃穆的棺材上,就坐著一条鬼魂儿。
样貌和那送葬队伍里遗像上,一模一样。
不必多说,就是这位文志章的结发妻子。
余琛还没回答呢,一旁的虞幼鱼先开口了:“傻大个儿啊,你这种性子要是在阎魔圣地,那只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石头转头,怒目而视。
虞幼鱼指了指送葬队伍中的文志章,摇头道:
“傻大个儿你看,他虽然在哭,但并非是泪随声涌,而是止不住流——对没错,就像做菜时切完辣椒去揉眼睛的你。
这一看就是用了什么药物催泪,演出一副痴情模样呢!
啧啧啧,自个儿妻子没了,还要用这法子给自个儿捞名声,可真不是个东西。”
石头被这妖女说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不晓得是真是假,看向余琛。
余琛也是点头,“石头,看事儿不能只看表面。先不说那员外郎如何,单单是他那结发妻子的鬼魂,她看向那员外郎大人的眼里,可不是什么不舍与遗憾,而是……怨恨。
我猜啊,这位员外郎发妻的死,恐怕都没那么简单——什么盗贼会闯进一个六品大员家里去偷东西还杀人?盗贼只是坏,又不是蠢。”
但无论如何,这都只是仨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罢了。
真相究竟如何,那还得等那员外郎的发妻鬼魂开口了,方才知晓。
半个时辰后,送葬队伍下山去了,留下满地的黄纸和一枚枚未曾燃尽的香蜡。
那鬼魂儿甚至不用余琛引导,自顾自地就往余琛这边来了。
后者取出度人经,金光大放之间,天旋地转,已是黄泉河畔。
那员外郎结发之妻的鬼魂,在度人经的意念之下,莫名就了解了自个儿如今的处境。
朝余琛一拱手,“这位大人,奴家文至秀,见过大人了。”
余琛打量著她,这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不施粉黛,虽说穿的华贵,但浑身剩下都能看出沧桑的痕迹——那双手布满老茧,脸上藏不住风霜的痕迹,一条腿还已经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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