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慢
而当半年前,圣后突然宣布,那神阵阵图终于完整,要启大计。
暗中命人在京城治下各处,修筑阵基,刻画阵纹。
因为一直秉承著杀人灭口的原则,加上朝廷里那些月蝉的人打掩护。
所以直到一百多处阵基落成,也没有引起什么大的波澜。
直到今天。
出意外了。
一处阵基被发现,戚后下令让傀儡师前来镇杀敌人。
后面的事儿,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这就是傀儡师脑子里知晓的大部分秘密。
除此之外,还有其余一些阵基的位置,还有朝廷里潜伏的一些月蝉成员的名单。
虽不甚完整,但也是相当机密的消息了。
另外,哪怕芋蒙身为月蝉的太上元老,无论是实力还是资历都是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
但对于一些东西,仍不清楚。
比如启元帝到底有没有被戚后掌控;
比如那海外邪修残留的一枚眼珠子到底给了戚后多少不属于这方天地的法门,戚后又为此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还有戚后在国师的身份无法使用以后,又占据了谁的身份……
这些核心的秘密,只有戚后本人知晓了。
当然,那么多年,倘若傀儡师芋蒙有心打探的话,可能能查出些东西。
但奈何这家伙对戚后就是个死舔狗,没一点儿别的心思,人家说啥就是杀,人家不说的他也从来不问。
另外,值得一提的还有一件事儿。
——就是那戚后似乎对先帝熙元帝,爱得深沉,这是月蝉里人尽皆知的事儿,所以在戚后让傀儡师操控先帝血尸的时候,他自个儿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坏了血尸一根毫毛引来圣后的责罚。
大概就是这些了。
仅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芋蒙知晓的一切秘辛,就被余琛全部撬开了出来。
“啧啧啧,深爱先帝所以把他炼成了血尸?”虞幼鱼啧啧赞叹:“——真是奇怪的癖好啊!”
余琛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然后,他看向芋蒙。
这会儿,这家伙在眼睁睁看著自己将一切秘密都吐露出去以后,双眼空洞,面目呆滞。
那模样就是想在黄毛的逼迫下背叛了丈夫的女人。
——虽然因为问心镜的力量,他不受控制地将一切都吐露出来,但在这个过程中,傀儡师芋蒙的神智还是清醒得很的。
所以对于背叛了月蝉,背叛了戚后这件事,他充满了愧疚。
听得虞幼鱼调侃的声音,他猛然暴怒!
“你懂什么!你个蠢女人!圣后的一言一行,都有深意!哪儿是你们这种愚蠢的……”
“好了,你可以死了。”
下一瞬间,话没说完,余琛打断了他的话。
且看他伸手一点,收了定身之术。
刹那之间,那原本就膨胀到极致的血肉与命炁,在傀儡师芋蒙愤怒的目光中,轰然炸碎!
漫天血雾在空中炸碎开来,化作无尽血雨,倾盆而下!
然后,余琛抬头,看向那巍峨的夺天造化子阵。
这会儿,阵启以后,因未检测到阵法范围内的生机,大阵陷入停滞,阵纹黯淡,运转停止。
他一抬手。
五行大遁!
刹那之间,龙蛇起陆!
无尽的土石洪流再度翻涌而起,将那庞大的阵基瞬间淹没!
万万钧的恐怖重力之下,庞大的阵基础分崩离析,寸寸坍塌!
一处夺天造化子阵,覆灭!
余琛和虞幼鱼没有停留,坐上九幽鬼辇,回了京城。
回到不归陵上以后,余琛将陈芒等人的尸首埋进了不归陵里,将陈芒和秦氏埋在了一起。
才返回了屋子。
取出度人经来。
金光大放之间,那属于秦氏遗愿的烟熏灰字散去,遗愿,早已完成。
度人经一阵震动,一本灰蒙蒙的书典落在手里,化作一道流光,钻进肌肤。
片刻之后,余琛睁开眼来。
心念一动,步履微迈。
下一瞬间,便已出现在不归陵的山巅之上!
他眼里精光一闪,嘴角挂起笑来。
此术,名为神行,地煞七十二术之一。
既可令念头脱离肉身,遨游天地,又可时身动而日行万里,如那传闻中的瞬移之术,妙不可言。
余琛又试了好几次,身影闪烁之间,在不归陵的几座山头来回闪现,好几次上一个残影未消,下一个残影就已出现在别处。
快!
快到极致!
倒是让一旁观看的虞幼鱼酸唧唧道:“快!再快点!当心到时候做那事儿时也那么快!”
余琛瞪了她一眼,要不然她这会儿脑袋还没找回来,今儿非得让她试试。
一番尝试神行之术后,余琛回到屋里,取出笔墨纸砚,将从傀儡师芋蒙那儿得到的情报都书写了上去。
整整十多页纸,在纸人纸马之术的加持下,化作一只只纸鹤,振翅飞向京城,飞向丞相府邸。
——朝廷里潜伏的月蝉的成员,太多了;那遍布京城治下的阵基节点,也太多了。
你要让余琛一个人去搞定它们,那压根儿就不现实。
这种时候,就轮到宋相了。
——余琛挖出了那么多情报,辛苦他去将那些阵基毁了在把那些月蝉的人揪出来,很合理吧?
于是,没过一会儿,远在京城的宋相,脑袋上就叽叽喳喳飞了一大群纸鹤。
宋相抬手一抓,打开一看。
虽然不知晓内容,但既然是这种联络方式,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判官。
他打开纸鹤一看,眉头缓缓皱起,脸色逐渐凝重。
第338章 进宫面圣,此帝非帝
那十几张的信纸里边儿,大部分都是潜入朝廷的月蝉名单和多天造化阵基的位置。
至于剩下的,就都是从傀儡师芋蒙的嘴里撬出来的信息。
其中包括月蝉的秘密,国师的身份,以及戚后的图谋。
——将整个京城连同京城治下的百姓全都炼化成丹的可怕阴谋。
这一切,看得宋相眉头紧皱。
良久以后,他方才深吸一口气。
二话不说,提起笔墨,在信纸的背面写下了他这些日子查到的情报。
——虽仍没有揪出戚后放弃了国师的身份后到底又藏在了哪儿,但宋相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要戚后还不想放弃占天司,那她重新伪装的身份,只能是占天司的高层。
于是,他顺著这个思路查下去。
一个名字,毫无意外地进入了宋相的视线。
——西神君,红菱。
这个从出生开始就一路顺风顺水得有点过头的女人,倘若是平日里来说,宋相都还只是认为她气运无双,老天眷顾而已。
但出了戚后这档子事儿以后,再回过头来看,就能发现一些端倪了。
天下没有凭白而来的馈赠。
既然当初被戚后掠夺了身份的国师三番五次地袒护西神君红菱,绝不可能只是闲得无聊而已。
在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动机。
虽然如今没有任何证据,但宋相将对她的怀疑写在了信里,重新折成纸鹤放飞了去。
他知道,这纸鹤会回到它的主人的身边,也就是是那判官的身边。
这要是在以前,他或许会留一手,趁机探寻那判官的底细。
但这个时候,宋相没有选择通过纸鹤的行踪来探查判官的真实身份。
因为,那已经不太重要了。
“子秋,命人备马,为师要进京面圣!”
半刻钟后,一辆墨黑色的马车从相府缓缓驶出,向著皇宫而去。
此时此刻,且看那金銮殿上,启元帝端坐皇位,衣衫不整,一身边是几个美艳的宫女儿穿著若有若无的轻纱,笑盈盈地将一枚葡萄剥开,把里边儿翡翠一般色泽的果肉用纤纤玉指夹著,送进启元帝嘴里。
后者咕噜一声,吞咽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儿来。
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神色。
优哉游哉。
再看那金銮殿下,平日里无数文武百官商议朝事地地儿,这会儿却是丝竹悠扬,琴瑟和鸣,一名名乐师奏乐之下,柔若无骨的舞女翩翩起舞,轻纱幔帐,好不快活!
再加上皇宫各处,一枚枚精致的兽首香炉袅袅生烟,淡淡的香味儿萦绕在金銮殿上,那烟清而不升,环绕下地板周遭,氤氲起雾,好似人间仙境那般。
而王座底下,还有一个红袍看太监坐在木椅上,拿著一只木鱼,富有韵律地敲击著。
咚!
咚!
咚!
……
可就在这奢靡的气氛中,且看金銮殿门口,一身紫袍,腰系长佩,脸色一丝不苟的宋相缓缓走进,与周遭一切,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望著眼前一切,宋相眉头轻皱。
那一刻,那些乐师舞女立刻神色一变,纷纷停了下来,垂首而立,而那几个服侍启元帝的宫女,也躬身退下。
金銮殿上,就只剩下那看太监咚咚敲击木鱼的声儿。
一声,两声,三声……不绝于耳。
听得宋相心烦意乱。
“宋爱卿,你也知晓朕就爱这木鱼声,清脆悦耳,沁人心脾,你可别连朕这点儿爱好都剥夺了啊!”
启元帝睁开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
于是出了那敲击木鱼的看太监以外,所有的侍者都躬身退去了。
“宋爱卿,有何事啊?”启元帝整了整衣冠,端正姿态,问道。
宋相单膝跪地,也不卖关子,开口道:“臣今日面圣,有两件事——其一,前些日子,占天司国师之死,臣曾将所有猜想结论都写上奏折呈上,陛下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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