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此事之后,秦千户回到东海府衙,养好伤势,再被送到天京。
敖指挥使不惜请动钦天监的一位四品练气士,为其拔除赤心咒。
可终究难以为继,只抹消半数。”
程千里痛惜道。
以秦无垢原本的武骨,未来踏入五境绝无问题,却被一头孽畜给毁了。
“那年涨潮节,敖指挥使的夫人,
那位相夫教子好多年的女宗师怒急之下,星夜兼程杀到东海。
凡上岸龙族,皆被屠戮。
据说极其惨烈,血染三千里,月余都未散去。”
程千里停下脚步,望着水流不息的青龙渠,感慨道:
“可就算杀绝那些畜生,秦千户的赤心咒依旧解不了。
只能勉强保住人身,没有长出鳞甲、龙角与利爪。
但龙族血脉世代相传的欲念洪流,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纪渊眼底闪过恍然之色,明白秦无垢的命格、命格为何形成。
“所以,秦千户才会出入青楼……她要借此缓解欲念,保持心神?”
程千里点头道:
“正是。这种法子治标不治本,长年累月之下,秦千户心力交瘁,好似魂魄分裂。
一者冷漠如冰霜,极为厌恶男子,
一者……纵情风尘,沉溺声色。
两相纠缠,导致喜怒无常。
我刚才见她目光灼热,时常打量观察九郎,
心知不妙……所料没错的话,秦千户应是相中你了。
今晚上的打茶围,恐怕不好过。”
纪渊愣了一下,半信半疑问道:
“我与秦千户只见过一面,不至于……这么快就产生情意吧?”
程千里苦笑道:
“你以为她会像那些小女儿家一样,心里缠绵、含羞带怯么?
秦千户受赤心咒的影响,已是半人半龙,
欲念洪流遏制不住,便会迷乱神智。
说得难听一些,便如发情的牲畜,顾不得旁的。
可偏生她本性刚烈,是个冰清如玉般的人物,
莫说与男子有肌肤之亲,就连肢体接触都无法忍受。
心神激烈碰撞,往往以发狂伤人告终。”
纪渊眸光平静,这才察觉那赤心咒究竟有多恶毒。
化为龙族,烈妇成荡妇,君子为色鬼。
越是心中坚定不移,越会承受痛苦煎熬。
犹如身陷无间,堕入地狱,难以自拔。
“九郎,你千万不要以为秦千户姿容出挑,便觉得捡了什么便宜,有机会趁虚而入。
曾有不少品行不端的天京勋贵子弟动过这样的念头,甚至故意设局只求一亲芳泽。
结果个个都被当场打杀丢了性命……闹到三法司亦无人理会。”
程千里好心提醒道。
“我若做出这般下作的事情,何须秦千户动手!”
纪渊神色一凛,斩钉截铁道。
他深知一个不受淤泥污染的美好人儿却被扭曲本性,到底要承受怎样的艰难挣扎。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好,这桩旧事也不要到处去说,免得毁了秦千户的清誉。”
程千里叮嘱道。
“千户请放心,我自不会做散播闲言碎语的长舌妇。”
别过程千里,纪渊回到大通坊的宅子。
他让下人烧水准备沐浴,心想道,赤心咒形成【红螭】命数。
若能抹去,岂不是不治而愈?
皇天道图威能莫测,即便域外四神也不惧之。
可惜,道蕴于自己而言,尚且不够,暂时帮不了秦千户?
要不然,出手解救刷刷敖指挥使的好感也不错。
“终究欠缺积累,阴德、善功、道蕴……需得抽空去一趟阴市了。”
第158章 弟弟你若有心,便吃了奴家这杯残酒
纪渊沐浴更衣,运转气血蒸干水迹。
此行是去青楼,所以他脱下白蟒飞鱼的官袍补子,换上熨帖修身的玄色常服。
毕竟朝廷中人,公然进出烟花柳巷,属实有些扎眼。
纪渊端详铜镜里那张冷峻面孔。
薄唇紧抿,眸如鹰隼,眉眼英挺。
加之其身量颇高,腰间挎刀,像个年轻的江湖豪侠。
显得气度卓然,不同俗流。
“卖相尚可,颇有平平无奇的风采。
我来到这方天地已有一段时间,的确还未见识过上档次的青楼勾栏。
就此考察天京的风俗人情,也是一桩难得美事。”
纪渊掸了掸衣袍,神清气爽的推开房门。
经过这番折腾,天色渐渐暗下。
暮色四合,笼罩雄城。
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的通明灯火,照得夜空亮如白昼。
那股子繁华的气息成团滚动,令人感慨不愧是首善之地。
“二叔,今天这么早就交差了?”
纪渊踏步走出,甫一进到花厅就见到纪成宗。
“算是托你的福,万年县的扈家、曾家勾结白骨道,私炼血丹,引得东宫震怒。
南衙的宋指挥使下了死命令,要对大名府展开大规模搜捡排查,势必把那些沾上关系的勋贵世家一锅端了。”
纪成宗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摇头道:
“上面发话,底下的千户、百户跑断腿。
个个都想戴罪立功,弥补之前吃的挂落。
衙门里喝茶的同僚少了,自然也就回家早了。”
纪渊嘴角一抽,敢情自家二叔点卯当差,只是为了找个地方谈天喝茶?
颇有上辈子身边的朋友混进机关单位,端铁饭碗摸鱼养老的风范。
“二叔就没考虑立功,争取把百户的位子稳一稳?”
纪渊随口问道。
他今晚正好与南衙的佟千户一起吃酒。
倘若二叔真有升官的心思。
不妨为其引见攀上关系。
“你现在出人头地了,用不着再帮衬什么,我何必为了一个百户拼命。”
纪成宗却也想得开,一脸“已经躺平”的淡然表情。
“自从圣人闭关,太子监国治理四十九府。
平衡从龙的将种与学宫出身的文官,一直没出过乱子。
但这只是表面风平浪静,不少居高自傲的将种勋贵,始终没把东宫的殿下放在眼里,反而看好燕王殿下。
毕竟后者武功天份奇高,早早地踏入先天之境。
比起儒雅敦厚的太子,更像圣人。
此次牵涉大案的名门世家至少有七八家,他们或多或少都从万年县拿过血丹……捉拿之后,如何处置是个难题。
这趟浑水,能躲则躲。”
南衙百户以上的,每日经手各府州的诸多卷宗,看过大量中下层文官武将的密录谍报。
可能比六部中枢的衮衮诸公,更清楚大名府以外的情况。
纪渊晓得二叔并非信口开河。
这是一方武道盛行的古老天地。
有时候,个人的修为能压过其他一切。
太子殿下开辟气海,凝练真罡之后。
迟迟无法踏入先天,晋升宗师。
反观燕王的武道才情,直逼当年的圣人。
带兵马踏江湖,破山伐庙,杀过的宗师都已超过一手之数。
也难怪五军都督府的谭文鹰甘愿投入门下,为其奔走造势。
“二叔看得通透。”
纪渊颔首笑道。
景朝的确暗流汹涌,随时都会掀起惊天风浪。
但明哲保身只能躲过一两次,大势倾轧之下终究会被影响。
“胆小怕事罢了,我若有大哥的气魄……唉,不谈这个。”
纪成宗眼神一黯,似是不愿面对那段往事。
“二叔不必怀有愧疚,我父亲让你去南衙,是为了保住辽东纪氏的一支香火。
自家人,没有什么欠不欠谁的。”
纪渊安慰道。
“幸好九郎你足够争气。”
纪成宗收拾心绪,忽然问道:
“对了,南衙的佟千户约你去金风细雨楼?”
天京内城十座名楼,各个门槛高得吓人。
即使进去只吃酒不点姑娘,也是几百两银子如流水般洒出。
“二叔可要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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