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你们做得很好,何错之有?”
几个年纪不尽相同的烽燧步卒,皆是激动不已。
对他们来说,定扬侯就像云端上的大人物。
能够瞧上一眼,攀几句话,那就是莫大的荣幸。
以后每逢茶余饭后,都能拿出来讲一讲的谈资!
“军中不可饮酒,本侯也难违背。
敬瑭,等下取几份虎骨药膏,给他们壮气血、养筋骨。
就当赏赐了。”
郭铉交待两句,检查烽燧堡中的柴草、硝石存放妥当,随后离开。
“对了,刚才讲到哪里?”
董敬瑭低眉顺眼回道:
“穆如寒槊多疑。”
郭铉颔首道:
“他一死,穆如氏全灭,你是贺密血脉,有些余裕。
若能抓紧时间,趁着穆如寒槊尸骨未寒,熬炼气血真粹,用秘法吞服炼化。
未尝不能取而代之。”
“全听侯爷的吩咐。”
董敬瑭这头凶名在外的辽东恶虎,此时像是被驯服一样,极为安分。
他与掖庭本来就没什么情分可言,无非是受制于百代血契,不得不靠向穆如寒槊。
现在定扬侯指了一条明路,自个儿没道理拒绝。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侯没看错你。
只要灭了穆如寒槊,由你掌控掖庭与百蛮。
本侯可以许诺,辽东一日姓郭,敬瑭你就能在关外做一日逍遥王爷。
穆如寒槊用五百斤的精炼铁矿,才换贺兰关的一斗米。
你若取代他,一百斤换一石。
那些弹尽粮绝的百蛮余孽,没那么有骨气,自然甘愿服你。”
郭铉转身眺望关内,烽燧环绕如长龙,点起一盏盏星点灯火,营房延绵无尽,好似山峦起伏。
“从今以后,你我合力,这白山黑水,尽入掌中!”
董敬瑭心潮澎湃,忽地问道:
“那纪九郎怎么办?这小子杀了梁种,摆明要跟定扬侯府撕破脸皮。”
郭铉摇头道:
“大局为重,让他折腾,等闹得收不了场,穆如寒槊就会出手。
然后,你发兵剿了三更堂,给东宫一个交待。”
董敬瑭心头“咯噔”一跳,三更堂尽为掖庭九姓,其中不乏贺密一氏。
“怎么?心慈手软?”
郭铉眉毛扬起,脸上和善笑容收敛几分。
董敬瑭这头恶虎,放在定扬侯面前,好似未曾长出爪牙的幼犊,气焰全无。
他双肩微微一颤,好似全身坠入冰窟,过了半晌艰难道:
“敬瑭自小就在掖庭长大,三更堂中不少手足、同族亲朋……拔掉那地方,敬瑭以后就再没归处,成为孤魂野鬼。
侯爷!你若不弃,敬瑭愿拜您为义父!
也好让敬瑭心里头有个依托。”
郭铉略显错愕,好似没料到一样,沉吟片刻道:
“本侯得敬瑭,真天赐英杰也!
武庙求来的百战大丹已经送到,你大可拿去炼化,增加功力修为。”
哪怕董敬瑭披戴盔甲,却仍旧推金山、倒玉柱,纳头就拜。
“孩儿,谢过义父!”
……
……
靖州,浣花剑池山门。
纪渊双眸张开,心念回归本尊,长长呼出一口气。
识海之内,精神念头熠熠生辉,烁烁放光,好似凝练成丝,变化万千。
“三魂七魄,横跨两界。
等于是铁胚回炉淬火,大为增进。”
纪渊满意地一笑,此前不曾参悟观想炼神之法,所以浑然不觉。
现在凝聚五色神光,演变阴阳二气,一颗颗念头练得饱满坚固。
对于种种细微之处,五感觉察更为敏锐。
甚至于虚空流淌的滚滚元气,都能洞察仔细窥见分明。
“得到一条【草头王】赤色命数,图沧浪的山海拳经,雷无相的天鹏垂云步,一枚紫青仙桃……
这次,收获不小。”
纪渊盘点出入斗界的所得,面上浮现一丝笑意。
识海之内,皇天道图轻轻抖动,映照那颗赤光炽烈的命数星辰,显出草头兵的炼制方法。
【草头兵】
【可征辟十类之属,收服成为私人部曲】
【条件一:镇压气数】
【自古无官命者,骤贵则死,无大运者,腾达遭难。故而,欲炼草头兵,要么至尊至贵、要么凶神恶煞,才能镇压得住,不受反叛】
【条件二:炼魂赋命】
【须得懂得出入幽冥之术,拥有灵觉入微之能,如此才能吸纳死后不散的阴魂邪祟,炼为命数,赋予草头兵。七条为丁、十四条为将、二十条为神】
“草头兵、草头将、草头神。
还有三种进阶路数,全凭赋予的命数多寡。”
纪渊眸光一闪,这两个条件都没什么困难可言。
首先,他乃【脚踏七星】命格,晋升封王的贵重气运,压住草头兵再简单不过。
其次的话,出入幽冥吸纳阴魂邪祟,更是增损二将的老本行。
“之前在关外,见到穆如寒槊的踏火铁骑,侵略如火,迅疾如风,实在精锐悍勇。
可见这个真煌王于养兵、练兵之上有些手段。
这样想来,盘踞辽东一甲子,算是当世名将之一的定扬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毕竟跟着圣人打天下,大大小小的硬仗恶仗都遭遇过,绝非泛泛之辈。
景朝纵横天下的十七支虎狼之师,辽东的关宁卫,尤以骑射闻名,坚甲利刃壮马堪称无双!
我现在有这草头兵的炼制之法,与之争锋也多几分底气。”
纪渊心下想道。
“不过第一个幸运儿该选谁呢?”
这位年轻千户正思忖着,就见到侯在门外的裴四郎鬼鬼祟祟,行迹可疑。
他眸光微亮,当场叫住裴途问道:
“你不去校场练功,又偷摸跟洛三郎出去厮混?”
裴途这小子武骨天赋平平无奇,对于打熬气力也不甚上心。
可却生得一副好皮囊,又通风雅玩乐之事,奇闻妙趣随口道来,与谁都能处好关系。
跟离开天京,跋山涉水来辽东做生意的洛与贞,可谓是一见如故,引为知己。
初到靖州不过三四日光景,这两人就把城中青楼勾栏品鉴个遍。
让同行的小旗、缇骑,皆是艳羡不已。
“回千户的话,洛公子邀小的出去,打算商议一笔买卖。”
裴途恭敬答道。
“你们两个臭味相投,除去风月之外,还能谈甚么生意?”
纪渊眉头微皱,显然不信。
“正是风月生意!洛公子他说靖州的青楼勾栏,大多都打开门来做皮肉营生,太俗气了。
打算自己办个雅的,弄些堂会、骑射、投壶等名目。”
裴途轻咳两声,小心翼翼道。
“真是风雅。希望他还记得,此行辽东是为了打通商路,创办商号。”
纪渊微微摇头,却也没有多说。
他心如明镜,看得清楚,这片白山黑水,做好生意的诀窍无非就三个字,走门路。
可自己与定扬侯府撕破脸皮,得罪郭铉,洛与贞心心念念的商路、商号,当然也无从谈起。
他俩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撇不开关系。
边关武将也未必卖通宝钱庄的面子,愿意搭理那位呼风唤雨的国舅爷。
“风月事,咱们先不急。”
纪渊摆手道。
“本官且问你,靖州周遭可有什么地方闹鬼?”
裴途一时摸不着头脑,但到底是北镇抚司的包打听,消息始终灵通无比。
只粗略思索了一下,便就给出回答:
“辽东鬼患向来颇为严重,因为屡屡受到犯边,可谓人人皆兵。
战死、惨死、横死的不散阴魂,滞留阳间,常常闹出灾祸。
靖州城外的洪家村,前几日就有这种事,刚上报到官府。
因其很是离奇,传得很快。”
纪渊饶有兴致问道:
“洪家村?发生何事?”
裴途斟酌语句,缓缓道来:
“说是洪家村有个侯姓小伙子,给富户李家做佃农,为人老实本分,劳作也勤恳。
这几日,他每日早出晚归,天还没亮就去田地忙春耕,结果一回到家,就有热气腾腾的馒头米饭,烧好的茶水,碗里甚至有几块肥瘦好肉。”
纪渊眼帘低垂,莫名觉得有股熟悉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本来是件好事儿,侯姓小伙子与几个相熟的乡邻闲谈时候,讲了出来。
然后就被富户李家带人捉拿,扭送到衙门。”
裴途倒是一块说书的好材料,讲到妙处顿了一顿,意欲卖个关子。
可感受到自家千户凝成实质般的犀利目光,他周身一寒,连忙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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