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特慢啊
侯爷你看看,这一条清水江,从白山而出,发自黑水。
可谓王气冲天,盖压八府!
历朝历代,多少风水门中的地师、相师,都想寻到龙脉所在,点化一座真龙宝穴,扶持明主……
可龙脉变化莫测,依循地气,游走万里。
除非这一道的大宗师,否则根本捉不住潜藏龙气,把握其所在!
哪怕裴某自负将那‘寻龙诀’练得精深,更有一双通幽天眼。
也无法做到!”
这位裴先生颇为激动,甚至有些难以自持。
他本名“裴龙生”,是个穷酸书生,只在县衙门做个小吏。
因为迷信风水之说,竟然放着刀笔文书的营生不做,跑去拜方外人做师傅。
此事传遍县里,引为一时笑谈。
果不其然,蹉跎七八年,裴龙生并未没学出什么名堂。
后来还因为觊觎师娘动了色心,被逐出师门。
回到家中,父母双亲早就病故,妻子也卷走家财,与姘头私奔而去。
头无片瓦遮雨,脚无立锥之地。
用这句话形容裴龙生的潦倒人生,再准确不过。
这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他平日摆摊给人写书信赚点铜板,入夜就在城中破庙歇息。
结果没成想,一帮乞丐见裴龙生手无缚鸡之力。
将其殴打一顿,把衣物钱财全部抢走。
回忆前半生,大哭一场后,裴龙生自感生无可恋。
干脆寻来一条麻绳,打算找棵歪脖子树上吊自尽。
却也因为此事,他绝处逢生得了际遇。
得到高人指点,将自己名字改成“裴东升”。
从此摆脱霉运一飞冲天。
他先是为城里的富商做法,开坛捉鬼,扫清阴宅,名声大噪。
后来又妙手回春,救下病入膏肓的县尊老父,被封为座上宾。
短短几年就混得风生水起,请到定扬侯府,成为供养的幕僚。
“侯爷,你是天生大富大贵的命数,若无际遇,封侯之位,已经是极致。
倘若攫取辽东龙脉,点化真龙宝穴,不说再造乾坤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保住定扬侯府百世的荣华,绝无问题!”
如今叫做裴东升的中年男子眼神炽烈,字字句句激昂有力:
“侯爷,你要记住,不是你寻到白山黑水的龙脉,而是……它往你手里头撞!
否则,凭借裴某的本事,再过一百年,也不可能抓得住龙脉之踪迹!”
郭铉吐出一口白气,望向绵延的山势,眼神复杂道:
“是啊!年长兴死前咒骂本侯,说我是狼子野心。
可他哪里晓得,本侯二十年前驾车经过清水江,一道赤光如龙,翻起风浪。
将只有真龙宝穴才能孕育的神髓石乳,送到本侯的手上。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本侯又有什么办法!”
话音散去,这位叱咤辽东,只手遮天的定扬侯眸光坚定。
再次迈步,走向对岸。
茫茫风雪呼啸盘旋,好似鬼哭神嚎,发出厉叫。
裴东升紧跟在后头,心想道:
“风水宝穴,自生灵性,择选明主!
越是气数尊贵,越是命数相合,越能吸引投来!
定扬侯,能得那道神髓石乳。
必定是有几分天命在身!”
第514章 有女口衔骊珠,青衣杀白袍
“真龙宝穴出神髓,据说那是人间唯一能够拔擢跟脚,超脱十类的奇珍。
裴先生,这话究竟有几分可信?”
郭铉缓缓行走于冰面,似是受不住朔风吹刮,抬手紧了紧散发暖意的千金裘。
按照常理来说,定扬侯身为五重天的兵家宗师。
哪怕攫取的天位,不如凉国公杨洪。
只是中三道之一的【虎将】。
却也不至于畏惧风雪严寒才对。
唯有贺兰关内的诸多亲随才晓得,自家侯爷征伐沙场。
每逢大战,必定身先士卒,全身各处不知受过多少严重伤势。
如今年岁渐老,气血衰朽,便统统爆发出来。
外界传言,定扬侯极有可能面临跌堕境界之危。
这些年,侯府也是大量采购各种丹参宝药。
侧面印证此番说法。
“不瞒侯爷,确有其事。
当年盛帝命元天纲、杨淳风斩尽龙脉,永固江山,永保国祚。
结果在蜀地发现王气,于是元天纲定住龙脉,让其无法远遁。
杨淳风找到风水宝穴所在,先用五色土填平,封住龙首。
又发民夫十万,开山凿石,将龙颈截断,形成断头局!”
裴东升略微弯腰,拱手笑道:
“可叹,元、杨两位大宗师下手太狠,做事太绝,连一线生机都未留下。
使得真龙宝穴孕育怨气,如同阴魂不散,盘踞攀阳山,百年不散!
最终气运转化,引来一个破军坐命的私盐贩子。
最终亲手将盛朝国运葬送,也算全了这段因果。
那人,只不过得了半数残余的神髓,就排定命盘,得魁、钺、禄、权四道神煞。
从一介流民的头目,到高歌猛进的大将军,统率十余万,杀进大内皇宫,脚踏王公骨血!
侯爷若取全部神髓,所获好处只会更大!”
郭铉颔首笑道:
“有一点,裴先生讲的不对。
斩龙脉一事,元天纲与杨淳风,乃风水一道的大宗师,如何会犯这种大错。
依本侯看,历朝历代,再雄才大略的君王,对于任何能够危及自身的苗头。
都恨不得一把掐灭,再挖地百尺、百丈,以确认无碍。
他们二人若不做绝?
恐怕盛帝就要怀疑元、杨藏有异心了。
所谓伴君如伴虎,便是此意。
既不能离得太远,失去圣心恩眷,也不能走得太近,丢了规矩体统。”
裴东升笑道:
“侯爷高见,裴某看得太浅,未能想到这一节。”
茫茫风雪中,郭铉走到对岸。
回首再看清水江,厚实冰层覆盖百里。
他吐出一口白气,轻叹道:
“可话又说回来,那造反的私盐贩子,乃是破军坐命,与杨洪一样。
本侯什么样的命数?真能引来神髓投奔,宝穴择主么?”
裴东升连连摇头,胸有成竹道:
“侯爷此言差矣,你乃是相书中的‘辅弼隐星’!
据说太古年间,北斗并非七星,而是九宸!
除去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之外。
另有左辅与右弼。
后来‘七现二隐’,辅、弼不见。
非风水正宗,都不晓得这桩隐秘。”
郭铉眉头微皱,已经不是头一次,听到裴东升提及“辅弼隐星”的说法了。
他内心始终半信半疑,毕竟似杨洪那样的破军命、宗平南那样的七杀命,天下闻名。
无不是叱咤风云,手握大权的豪雄天骄!
可“辅弼隐星”却籍籍无名,少有人知。
“侯爷也知道,裴某得过奇遇,承蒙高人传下寻龙诀,专门堪舆地势,分金定穴。
正所谓,北斗九宸中天大神!上朝金阙下覆昆仑!
可调理纲纪,统制乾坤,更能号令大魁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是为高上玉皇!
乃众星之宗主,万象之都会,以斗居北方,二隐七现,合为九尊!”
裴东升确有几分本事,口诵神咒,引经据典,并非招摇撞骗的神棍术士。
他扬手指向白山,又接着道:
“聂吞吾闭关之处,乃辽东的龙背。
而幽云关、贺兰关,可以看作龙首。
黑水源头生发支流,汇聚水脉精气,孕育灵秀变化。
侯爷坐镇贺兰关,本就是骑乘龙首。
又为辅弼隐星之命,更得封侯官位,受国运庇护。
裴某纵观辽东,就没见过能够胜过侯爷的大气运者。
那聂吞吾只是武运滔天,却非朝廷官身。
什么董敬瑭、申屠元、神拳庞钧,武功气数,皆比不得侯爷。
再者,他们也无北斗、南斗的天星入命。”
郭铉眸光闪烁,脑海中莫名掠过那个让人生厌的名字,开口问道:
“纪九郎如何?”
裴东升微微一愣,随即嗤笑道:
“侯爷未免有些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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