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552章

作者:下雨我带刀

  随着感受着寒风迎面,寒风之中伴随着丝丝细雨让邵蒙的脸颊,都已经变得没有丝毫知觉,那牵着马绳的手尽管有厚实的衣物裹住,却依旧冻得发疼,甚至邵蒙怀疑是不是衣物都已经湿了才会这般冷,全身寒冷彻骨的那种。

  骑着战马。

  马车前,蔡四听到邵蒙的话,对视一眼,也是拿着手,不断哈气。

  比起邵蒙,此刻蔡四的感受也好不到那里去,唯一好的地方或许是不用牵着马绳。

  “等到了咸阳,说什么都要去酒楼消遣享乐几日!”

  蔡四抱怨道。

  想到能早些回到咸阳,想到咸阳城内自己的妻妾,以及酒楼的那些美人,蔡四心中方才好受一些。

  这次前来善无,幸好得以救下芈旌,那秦将白衍也给昌文君颜面,很多事情都没有在做调查,深究下去。

  “快!”

  邵蒙转头,看向马车四周以及身后那些将士,开口喝道,想尽早抵达下一个城邑,早些喝上一壶酒,暖暖身子。

  然而这时候。

  忽然,一枚箭矢突然射了出来,随后越来越多,顷刻间便有几名将士中箭,马车上也插着几根箭矢,邵蒙身旁的一名将士胯下战马更是中箭嘶鸣一声。

  “有埋伏,拔剑!”

  邵蒙见到这一幕,顿时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拔出腰剑佩剑,看着那些突然出现的一个个蒙面男子。

  而这时候,蔡四也注意到,前后也有诸多黑衣男子,手持利剑杀来。

  “果然有埋伏!”

  蔡四暗骂一声,连忙让一旁的马夫勒住马绳。

  马车另一边的一名校尉,直接拔剑,带着将士朝着那些黑衣人拼杀过去。

  “杀!!!”

  “杀!!”

  不下三十多名黑衣男子手持利剑,顷刻间全都与护送马车的秦军将士拼杀在一起,虽然那些黑衣人是埋伏,但在人数方面,还是秦军将士这边占优,单是连同邵蒙在一起的校尉,便有两人。

  可想而知,秦国将士的数量,绝对不会低于百人。

  拼杀中,很多秦国将士纷纷被砍杀倒地,鲜血瞬间蔓延,弥漫在道路之中,道路两旁的一些绿叶也瞬间被溅上鲜血。

  而由于秦军士卒的数量,黑衣人也好不到那里去,都是大冷天的,在数量的劣势下,天气的影响对于黑衣人而言更为致命,在很多秦卒的长矛捅刺中,一个个黑衣男子也刺痛得不断后退,口吐鲜血倒地。

  “杀!!”

  忽然间。

  正当黑衣人全都落入下风,整个局势即将被秦军稳住的时候,道路两旁湿漉漉的密林里,突然间杀出十来名黑衣男子,不管不顾直接朝着马车杀去。

  蔡四见到这一幕,也拔出自己的佩剑,跳下马车。

  邵蒙也在这时候,直接跳下马车,带领马车四周的将士,朝着那些黑衣人杀去。

  剑刃交错,身为秦军校尉的邵蒙,显然不管是武力还是力气,要远比一些士族要好得多,而邵蒙的利剑也是全力挥砍,气势摄人,一名黑衣人交手几回合后,一个砍击落空,直接被邵蒙全力一挥而砍在脸上。

  后面那名黑衣人见状,立刻朝着邵蒙杀过来。

  然而邵蒙方才交手之后就发现,比起之前那名黑衣人,眼前的这名黑衣人显然无一不精,见状,一个格挡之后,邵蒙面色狰狞,直接贴身逼近,开始不断砍击,在黑衣人连连格挡之后,猛然一劈。

  巨大的力道下,黑衣人手中的利剑格挡之后直接被震得脱手掉落,黑衣人看着掉落的利剑,方才抬头看向前方,就睁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邵蒙手持利剑,一剑刺入腹部。

  “唔~!”

  黑衣蒙面人刺痛得闷哼,怔怔的看着邵蒙,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

  但随后,蒙面人缓缓看向那辆马车。

  这时候邵蒙也注意到,这些突袭马车的黑衣男子要远比前面后面的那些人要更为精锐,很快便有两名黑衣男子,拼着受伤,不顾死活杀到马车哪里。

  然而就在这时候,马车内的车帘方才被两名蒙面男子掀开,一把利剑直接刺入一个蒙面男子的腹部,紧接着三四个秦国将士突然拿着利剑,从马车内杀出。

  “中计了!快撤!”

  见到这一幕,所有蒙面男子都被吓一跳,回过神后,一名为首的蒙面男子大喊道。

  说话间,其他蒙面男子纷纷顾不得眼前的秦国士卒,全都朝着两旁的密令逃跑。

  邵蒙见状转过头,缓缓拔出利剑。

  没有利剑的支撑蒙面男子缓缓倒地,邵蒙蹲下身子,取下其面部的布巾。

  “将军!”

  两名秦国士卒来到邵蒙身后。

  “把这人的头颅砍下来!令派人汇报将军!”

  邵蒙起身说道,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邵蒙回想方才的感觉,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个男子,定是此次刺杀的主谋之一。

  “诺!”

  两名秦国士卒拱手接令,随后一人直接上前,拔剑一刀一刀砍下这个睁着眼,满是不甘模样之人的首级。

第四百八十章:绝望的张黡、张良、张宴

  “禀报昌文君,方才离开雁门郡,就有数十名男子埋伏!”

  几名骑马的秦国士卒,一路驾马返回到朔县,来到一栋府邸之中,对着府邸内的昌文君禀报道。

  朔县是雁门郡治善无,南下颍川、洛阳的其中一条路,昔日昌文君便是从善无一直沿着城邑官道来到朔县,不过谁都没想到的是,在来到朔县之后,昌文君便单独带着少许亲信以及长子芈旌留在朔县之中,独自让马车以及所有将士先行离去。

  书房中。

  芈旌听到亲信的禀报,一脸惶恐不安的看向父亲。

  “父亲,是不是白衍?莫不是白衍要借刀杀死吾等父子二人?”

  自从被救下,在返回咸阳的途中,这几日芈旌的神色明显好了不少,不过此刻听到真有人胆敢在半路伏杀他与父亲,芈旌的眼神之中有些不安,而芈旌怀疑的人,第一个便是白衍。

  毕竟除了白衍,他想不到会是谁!

  “并非白衍!”

  昌文君听着长子的话,经历过央金的事情,他对长子芈旌早已失望透顶,但奈何,终究是自己的长子。

  看向长子一眼,昌文君叹口气。

  “若白衍要杀你,根本不必大费周章放你回来,他已经怀疑是兄长让你杀的央金,不过是考虑到吾与兄长的身份,装作不知,为吾等留下颜面,没有继续追查下去。”

  昌文君说道。

  昌文君的话音落下,芈旌闻言白衍已经怀疑大伯,害怕被父亲责怪,便连忙否认。

  “父亲,白衍应当不知才是,书信孩儿都已经焚毁!就连阎氏……”

  芈旌说着说着,然而看着父亲那失望的眼神,芈旌缓缓低头,沉默下来,芈旌也清楚,父亲既然这般说,一定是知道什么。

  “况且这是雁门郡,汝在雁门那么久,难道还不清楚,若是白衍有心杀为父,即使你我二人留在朔县,又能保全?为父不在雁门,都闻白衍于军中威望,此前汝为雁门监御史,莫非不知?汝好生想想!”

  昌文君心中满是惆怅的说道,看了长子芈旌一眼,见到芈旌低下头,无言反驳的模样,转头看向眼前的亲信。

  “立即把被刺杀之事送去善无,请求白将军派遣将士护送吾等返回咸阳!”

  昌文君从怀中掏出信物,交给亲信。

  此前没有让白衍派人护送,便是想看看是否真的有人会半路伏杀,若是有,也顺藤摸瓜,看看到底是何人,此前兄长便猜测,这次很有可能会有人刺杀他们,若是此行真的遇伏杀,那么刺杀之人,很大可能,便是此前杀死芈沼的凶手。

  想到这里,昌文君眼神之中闪过一抹凌厉。

  “传来邵蒙等人,无需有所顾忌,全力追杀那些行刺之人!”

  昌文君吩咐道。

  “诺!”

  几名亲信闻言点点头,拱手领命。

  芈旌看着那些亲信离去,咽了咽口水,呼吸有些紊乱。

  自从被关进牢房一个多月,出来后芈旌便感觉到,总是浑浑噩噩,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很多时候在睡梦中都会被惊醒过来,随后再也没办法入睡。

  转过头,芈旌小心翼翼的看向父亲,回想父亲的话,这时候芈旌也想通,的确不可能是白衍,若是白衍的话,恐怕他与父亲已经不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白衍在雁门的威望太高太高,根本不是任何一个官员,或者任何一个人能比肩。

  ……

  数日后。

  善无城。

  “你们听说了吗?昌文君返回咸阳的路途中,居然被人埋伏刺杀?”

  “啊!何人有这般胆子?胆敢刺杀昌文君?”

  “听说其行刺之人中,为首之人中有一人已死,首级都被挂在晋阳城头上,很多人说昌文君已经颁布诏令,凡能识得首级者,赏三百金,奉为上宾,很多人富商闻言,都纷纷特地前往晋阳。”

  “三百金!!!还能成为上宾?”

  “可不是!没看到这两日城内士人都没见几个,都是已经去了晋阳,看看那首级是否认得。”

  善无城内,街道上随处可见一些商贾一边走,一边闲聊,而其他百姓闻言,也都纷纷看向彼此,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所有人听到那丰厚的赏赐都忍不住心动,百姓是因为那三百金,而商贾则是看重那个成为上宾的机会。

  要知道对方可是昌文君,秦国的封君,若是能成为其府邸上宾,日后何愁不能拥有地位。

  街道上。

  随着人来人往的百姓,在无数嘈杂声中,一辆马车在来往的百姓中缓慢行驶。

  马车内。

  张良红着眼,神情满是惊魂不定的看向窗外,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大伯张黡。

  “大伯,白衍真会帮助吾等藏身?”

  张良此刻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满是疑问。

  回想族兄张说的头颅,尚被挂在晋阳,望着大伯张黡那疲惫的老脸,张良的眼中满是愧疚,此前都怪他太过冲动,执意要刺杀昌文君父子二人,最终害得族兄丢了性命。

  “吾也不知白衍是否会施以援手,然而此时,吾等想活着离开,唯有寻得白衍救助,方有能有一丝生机!”

  张黡摇头轻声说道。

  从那日刺杀之后,他们得知中计便迅速撤离,然而此番昌文君明显有所准备,不管是在南下的方向,还是去齐国的方向,全都有昌文君的人追杀他们。

  虽然好不容易逃脱,但张氏耗费无数钱财,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扈从,也在这一次,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尚在身旁的,仅剩三人。

  张黡不怕死,但张黡不想张良以及与张宴,死在这里,他们二人都是张氏的年轻子弟,日后张氏还需要交到他们手中,所以为求活命,此前他才毫不犹豫的往北而行,来到善无这里。

  听到外面的那些若隐若现的谈论声,张黡清楚,可能在晋阳,已经有人认出挂在晋阳城门的首级,乃是他张黡次子,张说。

  若想离开。

  唯有先去代地躲藏一阵。

  “大人,到了!”

  马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

  张黡闻言点点头,看向张良一眼,随后看向长子张宴。

  “宴儿,等会为父先去酒楼,汝与子房切记,没有为父的命令,绝不可出现,若是见到为父被抓,切不可救之,若汝二人胆敢违背,吾必会死在汝二人面前!”

  张黡不放心的看着这一路走来,一直神情恍惚的长子张宴。

  张黡知道长子还是无法忘记张说之死,张黡这个做父亲的又何尝不是,那日在密林,清点人数之时,当得知被那秦军将领杀的人乃是张说,那一刻张黡差点眼前一黑。

  眼下。

  次子张说已经被昌平君所杀,张黡说什么,都绝不能允许张宴与张良再出事情。

  “父亲!”

  “大伯,让子房去吧!”

  张宴与张良听到张黡的话,自然理解张黡的意思,顿时红了眼。

  特别是张良,若是此前在新郑的时候,张良总是怪这个大伯太过怯弱,只知道一味求全,即使对方是暴秦亦不例外,着实让人不齿,然而从被诬陷而离开新郑,经历一路走来的颠沛流离,张良才明白,大伯到底多不容易,甚至很多时候连他都绝望之际,都是大伯在鼓励他们兄弟几人,也是大伯不断到处游走,挽回昔日张氏的人脉。

  如今看着头发在这一两年愈发变白,如同老了许多的张黡,即便是已经成家,有了孩子的张良,这一刻都忍不住双眼泛起盈盈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