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雨我带刀
“司马兴,见过公子!”
司马兴也连忙回礼,这时候公子轸身旁其他随行的齐国官员,也纷纷向齐妃,还有司马兴打礼。
其中一个若是白衍在这里的话,定会第一时间,露出异样的眼神。
因为那个留着山羊胡,脸瘦眉尖,还有至少七八颗痣的齐国官员,与齐妃、司马兴打礼时,说出来的名字,白衍一直记在心里。
“田献,拜见齐妃,见过司马将军!”
田献一脸献媚的看向齐妃,随后笑吟吟的看向司马兴,缓缓点头。
作为这次被齐王建派遣与公子轸一同前来迎接齐妃的官员,田献的立场自然不用多说,不仅仅是齐相后胜一派,更是向来主张亲秦。
“听闻此行齐妃在大梁受惊,微臣与公子昼夜不停,连夜赶路到此!臣来晚,让齐妃受惊了!”
田献一脸自责的笑起来,看向齐妃解释道。
齐妃听到田贤的话,满是感激的对田献点头,随后看了一眼公子轸。
“长姐,涵子这几日,一直都担心长姐!”
妫涵子这时候也看向齐妃,满心的说道。
齐妃摸了摸妫涵子的头,一脸宠溺的笑起来。
“涵子有心了!”
齐妃话音方才落下。
“微臣听闻齐妃此行,有白衍将军护送,不知白衍将军是在……”
田献的声音再次传来,齐妃转过头,便看到公子轸这时候也抬起手。
“听闻白衍将军特地护送长姐!眼下长姐这里,为何不见白将军?”
公子轸打礼过后,疑惑的看了看四周,除了长姐与司马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想到此前田献田大人说过的话,公子轸也认为十分有道理,秦国如今朝堂上,白衍深得嬴政宠信,不管日后如何,朝堂都定会有白衍的一席之地。
既然白衍是齐人,不管父王他们能不能招揽白衍回去,不管日后白衍是继续给秦王嬴政效力,还是回去给父王效力,眼下与白衍交好,总归没错。
“白将军有要事,送到须句,便已经离开了!”
齐妃听到公子轸还有田献的话,摇头说道。
齐妃的话一出。
公子轸与田献互相对视一眼,顿时面露失望起来,但随即几息后,也都整理好思绪,惋惜归惋惜,但日后一定还有机会见白衍将军。
“涵子莫非不想见到白将军?”
齐妃对于公子轸、田献等人与司马兴攀谈,并没有多少兴趣,反而发现妫涵子得知白衍不在,一脸松口气的模样,便忍不住好奇起来。
在齐妃的再三询问下,妫涵子小心翼翼的看了司马兴一眼,随后看向自己的长姐,倒也没有隐瞒。
“此前父王想把涵子许配给白衍为妻!”
妫涵子开口说道。
院子内。
司马兴正在与公子轸还有田献等一众齐国官员笑谈,突然听到妫涵子的话,忍不住意外的看向妫涵子。
齐王想把齐国公主,许配给白衍为妻?
司马兴想到这里,顿时忍不住皱眉起来,在司马兴眼里,白衍那小子,是要娶挚友白裕的侄女君竹为妻,这时候怎么突然冒出一个齐国公主要做白衍的妻子?
“哦?若是如此,涵儿当是开心才是!”
齐妃也有些意外,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便念着自己的小妹,齐妃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那日在大梁持剑挡在她面前的少年身影,还有在定陶时,醒来见到身上的绒毯,询问侍女后得知,是那少年吩咐的。
如此一个本领、担当,还细心温柔的人,作为过来人,齐妃知道,若是小妹成为白衍的妻子,定是小妹之幸!
想到这里,齐妃也为自己的小妹感到开心,至于秦国……
只要父王真的想要把小妹许配给白衍,在不逼着白衍回齐的情况下,嬴政定然也想要借着白衍,而稳固秦齐之盟!
“长姐!”
妫涵子听到长姐的话,瞬间意外的看着长姐,她没想到,长姐居然也想让她嫁给白衍。
想到那白衍的模样……
妫涵子目光看着眼前的长姐,果然,长姐嫁娶秦国多年,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宠爱她了,妫涵子顿时心中满满都是失落,随即便委屈、伤心起来。
妫涵子没想到,见到长姐会是这样的场景,亏她那么期待,一瞬间,妫涵子对长姐有些失望。
定是当初父王不让长姐自己选择良人,逼着长姐嫁给秦王,所以如今长姐任命后,也不在乎她嫁给谁,定会有很多理由等着她。
“那白衍又黑又丑,还凶狠蛮狠,杀人无数,涵子不想成为这样一个嗜杀之人的妻子!”
尽管低着头,但妫涵子那有些埋怨的语气,还是掩盖不住,就连双眸都满是倔强。
在妫涵子眼里,这件事情她已经认定了,就是如今长姐开口劝说,她也不会同意,死也不会同意。
“又黑又丑?……”
齐妃看着小妹妫涵子,俏脸满是错愕。
虽然与公子轸、田献等人的交谈,但注意力一直在这边的司马兴,突然听到妫涵子的话,刹那间也连连咳嗽,差点被呛住。
缓过来后,想到方才听到的话,司马兴一脸古怪,强行憋着笑意。
又黑又丑!!!
司马兴真想让白衍那小子,好好听一听这句评价。
咳嗽两下后,司马兴好在把笑意忍下来,这叫涵子的齐王之女,不想嫁给白衍那小子便好,安心下来后,司马兴看向公子轸,继续与公子轸闲聊。
“长姐无须多言,此事就这般定了,回去也千万别再提,父王最近身体不适,涵子不想再让父王过多操劳。”
妫涵子担心长姐会劝她嫁给那个又黑又丑,还喜欢杀人的白衍,不想与长姐过多争论,等会闹得不愉快,于是不等长姐开口,妫涵子连忙换了一个话题,并且嘱咐长姐回去,也别再提及这件事。
“什么?父王身体不适?”
齐妃听到父亲身体不适,果然一瞬间便紧张起来。
经过询问,齐妃在妫涵子的诉说下才得知,原来是父王日夜都在想着,白衍这样的能臣回齐国效力,后面没有等到白衍回齐国,反而得知白衍送去咸阳的大鼎,乃是真的九州鼎之后,气晕过去。
“唉!”
齐妃听完,俏脸露出一抹愁容,九州鼎对于齐国的含义,齐妃哪里不清楚,小时候便时常听到父亲念叨,更是久不久,便命人去寻找,有丝毫消息都足以让父亲激动。
如今好不容易得知九州鼎再次现世,却已经送去秦国咸阳。
至于白衍……
齐妃都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父亲,逼走白衍的田鼎,一定知道白衍的来历。
“齐妃,府邸外,公子升与田鼎求见!”
齐妃面露思索之际,突然就看到一个宫卫,急匆匆的走过来,拱手禀报。
听到宫卫的话,院子内不管是公子轸,还是田献,全都为之一愣,互相看向彼此,特别是田献,作为亲秦派系的齐国官员,田献不仅被公子升与田鼎不喜,多年前,田献与田奉密谋绝邹氏之后时,更是被田鼎抓住把柄,也因此得罪田鼎。
眼下听到公子升与田鼎就在府邸外,田献背后不断浮现冷汗,忐忑不安之余,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第五百七十五章:嫌弃!
小院子内,这一日,衍父与孇氏格外忙碌。
筠寒脸上满是喜悦,抱着孩子,激动的望着那些走进小苑的人。
水寿腿脚不便,却也站起来,泡好茶水后,一瘸一拐的端着茶水,给前来小苑的这些娘家人茶水喝,虽然瘸腿,但那盘子上没有洒落出一滴茶水,能看出,见到娘家人来,水寿也很用心。
齐国早在春秋时期之前,便喜欢饮用茶水,也一直保持着这个习惯,晏婴担任齐景公国相时,吃饭除了三五样荤菜之外,只有“茗菜”佐饭。
茗菜,就是茶叶。
“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闻于鲁周公”,彼时,齐国、鲁国、邾国,都有自己的本地茶,后面由于经历过天气巨变,发生严寒期,本地茶叶方才消失。
曾记载在周孝王七年‘冬,大雨雹,牛马死,江、汉俱冻’,也有‘驱虎、豹、犀、象而远之’的记载,严寒期过后,齐国一地虽气温有所回暖,却再也达不到曾经那种,适合种植茶叶的条件。
这也导致如今在齐国,像普通人家,只有在贵宾到来之时,方才会取出茶叶给宾客喝。
“丈人、丈母!”
水寿端茶水,依次给妻子的父母,还有亲戚喝后,便拿着木盘,陪站在自己的丈人,丈母旁边。
对于女方的父母,各地习俗不一,有些地方会把妻子的父母称为外舅、外姑。
“嗯!”
筠寒的父亲不动声色的看了水寿的腿一眼,随意的回了一句,便继续喝着茶水,就连筠寒的母亲,也是见到水寿打招呼,故作不见,在水寿的目光中,转头继续与一旁其他自家亲戚说着话。
筠寒抱着孩子,看着这一幕,两眼泛红,毕竟自家父母让自己良人这般难堪,她作为妻子,也好不到那里去,不仅仅是作为妻子很难受,作为女儿,同样也没有颜面。
感觉到水寿的手碰了碰自己,筠寒红彤彤的双眼看向水寿,当看到水寿那安慰的眼神,这才好受不少。
至少良人不会怪她!
“这院子太小了,地都没踏平,是新户吧!而且这地,应当不是什么好地!”
“那木屋像是才做的没多久,怎么看起来,我们村三老家的牛棚,都比这木屋新,什么木头做的?”
“也就有头牛!不知道那头牛,是不是他们自家买的,像我们村那镞……以前以为他们家娶筠寒如此舍得,以为多好,没想到,还不如我们村的,更别说还有临淄城的。”
院子本就没有多大,如今来到那么多亲戚,你先小声说一句,我也小声说一句,这声音瞬间就变大起来,而声音越大,其他人议论便越没有顾忌。
在角落满头大汗,准备吃喝的孇氏,背对着院子其他人,但呼吸急促的脸上,显然已经在忍着怒意。
“听说那水蠡家,前两天弄了些肉回家过冬,我去跟水蠡家的换一下。”
衍父显然也注意到妻子脸上愤愤不平的模样,但身为父亲,孇氏在忍着的时候,衍父何尝不是。
后面那些人,都是筠寒父母那边的人,当初去娶筠寒的时候,那些人都不愿跟过来,时隔几年,那些人还是第一次过来。
不管是对长子、还是儿媳,甚至为了这个家,都要忍住那些人的话。
否则眼下争吵起来,别说这水村的村民,就是周围好几个村的村民,还有筠寒那边的村民,都会拿这件事情在背后,说他们一家子人。
眼下,长子水寿都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的爹,次子水衍的事情,衍父与孇氏,都不想再重蹈一遍。
似乎是脑海里想到次子衍儿,衍父就忍不住回忆起,衍儿小时候那些遭遇,那历尽沧桑,胡须都带些灰白的脸颊上,衍父双眼之中,面露伤感、牵挂。
那么多年没有一点消息,也不知道次子衍儿过得如何,在衍父心里,这辈子,最亏欠的,便是次子衍儿。
小时候,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照顾好他。
“去吧!房里还有些钱!”
孇氏听到良人的话,鼻子吸口气,缓过来后,眼睛快速眨了眨,继续弄着眼前的菜羮。
衍父叹息一声,却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过头,回到房间,取了钱财出来。
院子内。
水寿看到父亲背影,眼中满是愧疚。
“长姐,妹妹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住在这里的,你看看那木屋,别说妹妹我,就是那些亲戚都嫌弃,隔着那么远,都还闻得到一股臭味,那下大雨,屋子不会塌下来,把人活埋在里面吧?”
一个身穿绸衣,姿色美艳的妙龄少女,把筠寒拉到一旁,一脸嫌弃的看向四周,不管是木屋,还是那些石凳、木材、牛棚,甚至是篱笆,在少女眼里,都是那么的差劲。
“长姐,要妹妹说,不如离开这里,随妹妹去临淄城吧!像姐姐这般模样,在城内随便找个人家,都比这好上十倍,而且妹妹的良人在城内颇有熟人,那些男子的父亲,可是在城内开茶铺,还有开小舍的,有钱!你看看那锅里煮的!长姐你可知道在城里,那些男子日日都有肉食!”
少女依旧说着,随后看向筠寒:“长姐虽说已为妇人,但只要妹妹好好与良人说说,那些男子定也愿意与长姐见一见!”
少女说完后,警惕的看了看其他地方,悄然靠近筠寒。
“父亲、母亲其实也是这般想的,能去临淄城里,干嘛要在这里过!长姐你想想,若是父亲、母亲此番过来做客,是在临淄城里招待这些亲戚,那多有颜面!”
少女似乎还想继续说着,但突然发现,长姐筠寒抱着孩童,但看向自己的双眼,已经露出温怒。
这让少女不明所以。
“父亲、母亲,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方才过来的?”
筠寒看着这个才三四年不见的小妹,她没想到,三四年的时间,小妹变化居然那么大,像变了一个人,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父亲、母亲三四年从未来到这里看望过她,这一次过来,居然是因为想劝她走。
这让筠寒如何好受?
当年嫁到这里,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也是父母安排,那时候父母从未考虑过她,如今她幸得上天眷顾,良人虽腿脚不便,但不仅仅是良人,就是家父、家母都很疼她。
父母那么多年不来看她就算了,如今一来,又是想让她偷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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