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为了获得军功,大唐边军们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吐蕃人不敢下来抢劫了,他们就故意弄很多粮食,财货引诱吐蕃人下来抢劫。
等贪婪的吐蕃人从高处下来了,他们再大军合围,把所有的吐蕃人通通弄成军功。
吐蕃人上了几次当之后,就不怎么敢下山了,那些边军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大群美女,一堆堆的银钱,让吐蕃人觉得就算被杀也值得抢劫一次……
然后,又被大唐边军合围,美女没有碰到,银钱没有拿到,自家的人头倒是成了人家的军功。
这样的经历多了,吐蕃人就不肯下山了,就算唐人拿出更好的东西来诱骗他们,他们也岿然不动。
没办法,吐蕃人不下来,唐军对于军功的渴望又没有边际,于是,唐人们就试探着上山,上高原……
以前大家都拿着刀子相互砍的时候,吐蕃人凭借着悍不畏死的决心还能跟唐军打一个有胜有负的场面,自从唐人开始大规模使用雷火弹跟火油弹之后,吐蕃人就再也没有胜利过。
唐军所到之地,虽然不能说是寸草不留,却也是鸡犬不留的下场。
现如今,除过一些跟唐人交好的部族通过跟唐人贸易,可以下山,下高原之外,即便是原本靠近唐人的部族也搬迁去了更加荒凉,寒冷的高处。
这就导致大唐与吐蕃之间,有老大的一片无人区。
论钦陵带着大军穿越了昆仑孔道打算去西域碰碰运气,结果,才出昆仑孔道,不等与裴行检的安西军交锋,就遇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暴风雪,十亭人马冻死了将近七成,不得已在脱困之后,就带着剩余的人马直奔大小勃律。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给吐蕃人闯出来一条新的生路。
论钦陵突然发现,自己在大小勃律属于无敌的存在……
贺兰敏之离开小勃律来大唐的时候,听说论钦陵他们正在讨论如何灭掉泥婆罗这个国家。
虽然泥婆罗的尺尊老公主不同意,可是大唐的文成公主却是大力支持,暴躁的论赞婆砍掉了尺尊公主的一条手臂,尺尊公主还是不肯帮他们给泥婆罗的王写信骗开泥婆罗的靠近吐蕃的一个关卡。
贺兰敏之觉得很没有意思,只要论赞婆一直砍下去,尺尊公主迟早都会答应的。
泥婆罗的王很容易对付,就是泥婆罗国的佛门真的很强大,而泥婆罗的财富的六成以上都在寺庙里,论钦陵他们想要在泥婆罗有所收获,必然会跟佛门起冲突,也同样会跟吐蕃境内的佛门起冲突。
想到这些事情,贺兰敏之就觉得索然无味,跟长安比起来,泥婆罗啥都不算……
贺兰敏之也想要长安。
李敬玄一行人终于要离开长安了,大明宫,兴庆宫还没有修建完毕,太极宫这边又过于潮热,确实不适合皇帝过来养病,更何况,明年开春,皇帝就要去山东封禅泰山,从长安走不合适。
就在这段时间里,有几个年轻人快马赶到了长安。
这些年轻人在长安四处乱窜了五六天之后,又在李敬玄他们居住的馆舍里沉寂了三天,这才在李敬玄跟东台侍郎魏东城的带领下直奔万年县衙门。
因为事前已经有过沟通,所以,李敬玄他们到来的时候,温柔,米主簿以及长安县的孙主簿也在。
李敬玄见屋子里的人都是必须知晓此事的人,就从怀里掏出一沓子官员告身放在云初面前道:“中枢,宰相,两台,门下,吏部,已经核验过了,都是难得一见的年轻俊杰,就看宇初如何安排了。”
云初数一数告身,发现竟然有十五张之多,也没有挑剔,直接伸手道:“进来十五个人,长安城就必须出去十五个人,你不能只往进来安排,不往外边升迁吧?”
魏东城从怀里掏出一沓子告身道:“六个县主簿,五个录事参军,七个八品转运使门下行走。这一次,老夫可是诚意满满。”
云初跟温柔翻检一下告身,就把告身分给了米主簿跟孙主簿。
如同魏东城所说,他们这一次为了把子侄安排进长安,真的是下了血本。
他们要的职位最高不过是一个主事,其余大部分人都属于长安掌固,这些职位上当然有人。
新人进来了,旧人就要离开,如果是平调,这些旧人打死都不会离开长安的,可是,现在,这些吏员有机会进入官身,愿意离开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总体上,对于长安城的吏员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这些年在长安当差,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余钱,可是呢,升迁就很难了,如果想要升迁,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离开长安去外地做官。
云初沉默片刻对李敬玄道:“职位上有什么要求吗?”
李敬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片,放在云初面前道:“这六个,请君侯格外关照一些。”
云初笑道:“钱多事少的地方,还是钱少事多的地方,抑或是身负重责的地方?”
李敬玄摇摇头道:“君侯应该明白,他们来长安绝对不是为了区区一点钱财,更不是来这里享福的,只求君侯能让他们尽快的成长起来。”
云初道:“那就从最底层干起,两年之后,就应该有能力就任你们希望他就任的职位,再过两年之后,他们就应该对长安是如何运转的,应该有一个清晰明了的认知,那个时候,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屈居长安为小吏了。”
魏东城道:“君侯想如何使唤他们?”
云初嘿嘿笑道:“既然这些青年才俊们来了,长安城的大牲口就可以歇歇了。
某家绝对会让这些青年才俊们日新,日日新,苟日新……”
对于云初要把这些年轻人往死里用的威胁,李敬玄跟魏东城没有任何担忧,相反,还有一些兴奋,上官折磨新来的小吏,一向是官场上的定例,他们把这个过程称之为勘磨,还认为这是小吏通向未来的必经之路。
这种戡磨他们也曾经经受过。
米主簿跟孙主簿已经开始制定升迁名单了,整整十八个人的升迁名单并不好拟定,需要从长计议。
倒是这些新来的小吏们很好安排,给他们一人安排一个师傅带着就成了。
至于人群里面的一个叫做刘珏的,还有一个魏冕的两个家伙,云初并没有给出优待,只是没有确定他们两人的工作,只要求他们在半年的时间里,走遍长安的一百零八个坊市,以及下辖的七十六个里。
他们不仅仅要看,还要最后写出自己对长安坊市,里坊的基础认知报告出来。
半年时间其实是有一些赶的,对此,云初没有给出宽贷的时间,他觉得既然是年轻人,半年时间应该够了。
从万年县衙出来之后,李敬玄对魏东城道:“云初办事还是符合规矩的。”
魏东城道:“这是陛下的要求,也是我们的要求,原以为云初会把长安守的水泄不通,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一次性进入十五个前途远大的吏员,他却毫不在意,并且在安排上也没有刻意的打压,如果云初能够持之以恒的对待他们,以后,再有人说云初盘踞长安的话,老夫能把口水吐在他的脸上。”
李敬玄点点头道:“通过此事也能看的出来,云初以前之所以反对上边派人下来接手长安,完全是因为他是地方长官,希望能给他的部下求一个好一些的前程,身为上官来说,云初做的不错。”
魏东城笑道:“四年之后,我们还能再进二十个人,这已经在长安这座坚城上砸开了一个缺口。”
李敬玄摇摇头道:“不能等到四年,如果可能的话,我想两年后,就再进一批人。
无非是再给长安一些升迁名额也就是了,那些小吏们在长安,已经吃肥了,晋升官身,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一件事。
如此,陛下也能更加的放心,云初这个长安副留守,将来就算是顶替刘仁轨成为真正的留守也没有大碍了,毕竟,他麾下只有一群流水的官。”
云初温柔送走了李敬玄回到官署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一次有十八个成熟的长安吏员进入官身,这对长安扩展自己的影响力实在是太有利了。
他们离开长安,必定会按照自己最熟悉的长安模式来治理自己的新地盘,而十几年来的经验证明,想要一个地方富庶起来,长安这一套绝对是可行的。
一群口袋里有钱,也见过大钱,并且知道如何弄干净钱的官员去了外地,给地方上带来的绝对是一股新风。
至于进来的人,云初,温柔都不会太在意,有才能,表现卓越的人会得到晋升,这在长安城已经是一条铁律了,并不会你属于那一派就有什么分别。
长安城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他的运作已经有了自己的灵魂,从上到下,人们已经认可了这一套运转方式,接受程度非常的高。
在政令畅通的情况下,不管是谁来,都只能按照固有的这一套模式去运转,如果想要强行扭转,就会在长安造成大乱,而这个后果,绝对不是某一个官员能承受的,即便是皇帝,也不会容忍长安这个钱袋子彻底的瘪掉。
至于官员,对于长安来说不过是流水线上的一个个产品,不管以前是方的,圆的,扁的,抑或是八角形的,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只要人来到了长安,就会被长安这座当今世上最先进的流水线给塑造成长安的模样。
第八十七章 攻心为上
秦川雄帝宅,函谷壮皇居。
绮殿千寻起,离宫百雉余。
连甍遥接汉,飞观迥凌虚。
云日隐层阙,风烟出绮疏。
云初读过的《全唐诗》,开篇第一首便是太宗皇帝的这首《帝京》。
全诗充满了太宗皇帝的个人想象,用词极为夸张,用典更是充满了诗人的浪漫主义气息,尤其是在压缩空间,横渡时间方面更有超人一等的胆略。
与李白写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样的诗句有异曲同工之妙。
庐山瀑布很小,云初见过,就是一股细细的水流,从几十米高的悬崖落下来,有时候风大一点,就能把李白笔下的银河吹散……
因此上,太宗皇帝笔下的帝京缩小个十倍左右,也就基本上是现实里的样子。
如果再把诗句里面的秦川,函谷再去掉,只说太宗时期的长安的话,还要再缩小三四倍才好。
当然,云初当长安治理官员时期的长安是不同的,仅仅是龙首原上的这座城市,就能把太宗皇帝吹的这牛,还原到七成左右,如果大明宫,兴庆宫完成,曲江池改造工程完工的话,太宗皇帝的这首诗就算是一首写实的诗歌。
一般情况下,皇帝负责吹牛,干吏则负责把皇帝吹过的牛还原成现实。
当然,这是云初的个人看法,李敬玄的女婿刘钰,魏东城的长子魏冕不这样看,他们不敢,也不会把太宗皇帝的诗跟现实联系到一起,只是觉得太宗皇帝的诗歌里气势雄奇,有吞吐天下的帝王气。
刘钰是辋川刘氏之子,辋川不大,是蓝田县下属的一个小镇,因为有云初这个蓝田侯在,辋川刘氏在蓝田县只能委屈的排名第二。
李敬玄是亳州人谯人,跟曹操是同乡,可惜,大唐时期的亳州远离政治中心,因此上,李敬玄在被太宗皇帝征辟为弘文馆博士的时候,就把全家搬迁到了关中,只是他一介弘文馆博士俸禄很少,没办法带着全家在长安安居,就选择了费用相对低一些的辋川,然后,就很自然地跟辋川当地的土豪刘氏结亲,得以在辋川定居。
李敬玄之所以会把女婿送来,而不是把儿子送过来,人家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他对云初的管理还是心存疑虑,先拿女婿练练手,如果可行,再让儿子跟进。
相比之下,魏东城就比较实在,直接上自家的长子,这个人的赌性很大。
东市上就有万年县衙给吏员们准备的宿舍,不算大,很小的三间房加一个小小的院子,适合一家三口再带一个老仆居住。
刘钰跟魏冕都没有带妻儿来,再加上今日是他们第一天来万年县正式上差,所以,起来的很早,穿过刚刚苏醒过来的东市,轻盈的踏进万年县的县衙。
才进去,就发现县衙里面已经人满为患。
刘钰看到了县衙给自己分派的师傅,就带着魏冕上前见礼。
户曹部的老张抬头看看身材高大的刘钰跟魏冕道:“你们也来吃朝食?”
刘钰楞了一下道:“朝食?”
老张笑呵呵的道:“吏员俸禄少,因此上,有一顿不要钱的朝食跟午饭,至于暮食,就要自己操办了,走走走,老夫先带领你们两个去掌固那里领取餐盒。”
刘钰随着老张去了库房掌固那里不仅仅领了青铜餐盒,还有一种两层的保温食盒,里面餐盘,汤盆,碗筷勺子一应俱全。
老张见刘钰跟魏冕两人在翻来覆去的查看刚刚领到手里的新物事,就笑吟吟地从掌固手中取过两个白铜水壶,递给刘钰跟魏冕道:“再算上笔墨纸砚,春秋夏冬四季衣衫鞋袜,仅此一项,我们这些蕞尔小吏一年就能省下六贯钱,只要两位少兄不去勾栏画舫,一心专注差事,年底又会有一笔不菲的奖金,养活一家六七口绰绰有余。”
刘钰看到白铜水壶觉得新鲜,按照掌固的示范,拧开壶盖,看到口上的螺纹很是不解。
掌固自然不会给他们讲解什么是螺纹,只是指点一下,壶盖可以当杯子用这件事。
“这水壶,除过我长安官署,其余地方再无这样的好东西。不论是装水,装茶,还是装酒,都可以,不漏不洒,至于装什么就看个人爱好了,不过呢,在当差的时候可不能喝酒,这是县衙厉禁。
日后两位少兄若是去了外地公干,若是看到拿着这种水壶喝水的人,无需多言,只需拿出水壶,办事的时候就能顺畅一倍以上。”
刘钰指着掌固腰间悬挂着的水壶道:“老兄的水壶里必然装着美酒。”
掌固嘿嘿笑道:“以前的新丰美酒的底子,也就是现在人们口中的万年酒,前两日去万年酒坊盘库,得了两坛,万万不可说出去。”
明明方才还说上差喝酒是厉禁,刘钰与魏冕就发现老张熟练的从掌固腰间解下酒壶,扭开酒壶,就往嘴里倒了一大口酒,满意的挑挑眉毛,就把酒壶递给了刘钰……
不能多喝,也就是一人往嘴里倒一口,尝尝味道,掌固收回酒壶笑道:“酒池里的底子,味道最好不过。”
老张一边用袖子扇着身上的酒味,一边对刘钰跟魏冕道:“快快把酒味散掉,别被上官闻到。”
有了共同上班喝酒的经历,刘钰跟魏冕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位师傅,也对万年县衙的工作有了更大的期待。
领完东西之后,刘钰,魏冕早就从长辈那里得知云初准备狠狠磨勘的消息,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没想到老张却带着他们两个去了后厅的饭堂。
“人人都是晋昌坊大食堂里的饭菜滋味之美为长安第一,却不知真正的美食都藏在我万年县衙食堂里面,这里操持饭食的庖厨无一不是从晋昌坊大食堂里出来的高手。
如今这长安城里无数新的菜式,往往是先出自县衙食堂,而后才出现在晋昌坊大食堂。”
进入食堂,刘钰,魏冕就大吃一惊,还以为晋昌坊大食堂早饭之丰富,已经冠绝长安,没想到,万年县食堂里才算是真正的水陆纷呈。
刘钰魏冕在这里见到了几位一同被分配到万年县的同伴,如今,他们正在据案大嚼,吃的凶猛,似乎早就忘记了自己来万年县的真正目的。
刘钰,魏冕对视一眼,原本对老张已经有了五分亲热,现在就掉的剩下两成客气。
他们两人认为,万年县的小吏们算不得好人,准备通过这些腐化的生活,消磨他们这些人的意志,以至于让他们忘记自己来万年县的初衷。
因此上,刘钰,魏冕,只享用了几道简单的早饭,就果断地放下了碗筷,没想到老张却端来三颗梨子,递给刘钰,魏冕一人一颗,还皱眉道:“在长安当差,就必须有牛一样的胃口,骆驼一样的耐力,马一样的精神,驴子一般的倔脾气,狼一样的团伙能力。
吃的少了,你们撑不下来的。”
刘钰指着食堂里丰盛的餐食道:“我辈前来,并非是为了区区口腹之虞。”
老张呵呵笑道:“万年县的每一颗粮食都没有白白浪费的道理。”
话音刚落,食堂外边就传来一阵钟声,好多正在吃饭的官员,小吏就把面前还没有吃完的食物放进自己的餐盒,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抱着餐盒离开了食堂。
老张带着他们两人离开后,两个杂役就咣当一声将食堂门关好。
老张笑道:“现在,就算是想吃,也要等到午时,你们立刻走一遭茅厕,处理一下水火事,一盏茶之后,我们就没有休憩的时间了,今日,我们要访问东市一百二十间商铺呢。
好了,开始干活吧。”
刘钰魏冕很快就发现,开始干活的老张跟不在工作状态的老张完全是两个人。
今天要做的事情很重要,不但要检查商铺的堪合,还要检查商铺的税票,与火巡铺,不良人一起检查商铺的防火跟防盗,卫生事宜,如果有事情需要就地解决,该罚款就罚款,该把人抓进牢狱就抓人进牢狱。
县衙希望通过这一次的联合检查,让万年县的商铺养成遵守各种规章制度的习惯。
一整天下来,刘钰,魏冕两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在跟着老张足足跑了三十里地之后,不但身体疲惫的厉害,就连脑袋里也好像装了一脑袋的马蜂,总有无数千奇百怪的声音在脑子里响动。
老张也是同样的疲惫,不过精神要比这两个年轻人好的多。
检查了两个年轻人做的记录,修改了几个记录错误的事情,回到县衙官署之后,就把厚厚的一摞文书放在两个年轻人身边道:“别嫌烦,这才是第一天呢,你们跟老夫不同,老夫因为没有啥学问,估计一辈子就是一个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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