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第一百零七章 李弘的众望所归
清晨,云倌倌打着哈欠从自己的小院子里出来,就看到娜哈姑姑在殴打云锦姐姐。
打的很是凶残,那么粗的棒子带着风声就往云锦姐姐的背上砸。
云锦姐姐不敢抵挡,只好往娜哈姑姑的怀里钻,还用手里的棒子捅娜哈姑姑的肚子,被娜哈姑姑用膝盖顶在云锦姐姐的肩膀上,云锦姐姐就飞出去了……就这,娜哈姑姑还不放过她,举起棒子就朝倒在地上的云锦姐姐砸……
“妈妈,妈妈,姑姑要打死姐姐……”
云倌倌努力的倒腾两条短腿,一边跑,一边喊,希望能在娜哈姑姑打死云锦姐姐之前喊来妈妈,阻止这一场骨肉相残的场面。
等她焦急的拖着怀抱寒山儿的虞修容赶到事发地的时候,娜哈姑姑跟云锦姐姐都不见了。
这让云倌倌害怕极了。
上官家也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二婶婶让人殴打一个很漂亮的丫鬟,打着,打着,那个丫鬟就不见了,阿娘说,那个丫鬟死掉了。
虞修容见云倌倌的大圆眼睛里又开始出现水雾,就笑了,拖着这个孩子进了后院里的一间大屋子。
才进去,云倌倌就破涕为笑,指着单手抓着一根木头橛子在空中横移的云锦抬头对虞修容笑道:“姐姐没死!”
虞修容将怀里的寒山儿放在毡子上,抱起云倌倌就把她挂在一根铁杆子上,然后,就松了手。
吊在半空的云倌倌吓坏了,这让她再一次想起自己被挂在牛角上的场面,才要叫唤,就听妈妈在旁边道:“你脚下是悬崖,只要松手就会摔死,你如果想活,就要自己想办法,就像你被挂在牛角上一样,想办法,一定要在你没力气继续抓住杆子的时候想出办法,要不然,就会被摔死……”
云倌倌双手抓在单杠上大声的哭,两只短腿不断地踢腾,她很希望妈妈能抱她下来,可是,妈妈就在旁边看着,不动弹。
“安静下来,这个时候一定要安静下来,想办法,想办法,除过你自己没人能救你……”
云倌倌还是在大哭,不过,她很聪明,开始学云锦抓着一个个木橛子在空中横移办法,倒腾自己的小手,开始在单杠上横移。
虞修容笑吟吟地看着在单杠上努力求生的云倌倌,对这个孩子越发的满意了,在云家,孩子聪明不聪明的并不是首选,坚韧才是。
眼看着云倌倌把自己的身体倒腾到单杠的立柱边上,最后抱着立柱滑下来,看着云倌倌抱着立柱哇哇大哭的模样,虞修容对这个孩子就更加满意了。
抱起云倌倌在她脑门上亲一口,把她放在寒山儿的身边,自己纵身一跃,就抓住了单杠,用双臂将身体拉到单杠上,然后就在云倌倌的尖叫声中一头栽下来,不等云倌倌喊叫完,她突然发现,妈妈的双臂又把身体拉到杆子上,然后,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只蝴蝶,在单杠上飞舞,好看极了。
等妈妈从单杠上下来的时候,云倌倌早就不哭了,眼中冒着小星星抱着虞修容的大腿道:“我也要。”
“好,好,妈妈慢慢教你……”
此时,云倌倌才发现娜哈姑姑在爬墙,墙壁很高,上面只有一些凸出来的木头抓手,娜哈姑姑就像一只大蜘蛛一样在墙上横移,或者攀爬,有时候还松开抓手,跳向另一边的抓手,每一次好像都要掉下来,娜哈姑姑却总能化险为夷,最后顺利的爬到最高处,扯着一根绳子从上面滑下来,看起来漂亮极了。
云锦姐姐那边也好看,她甚至能踩着墙壁跑几步,再跳到对面的斜坡上,再转身跳起来抓住半空中的两只铁环,最后把身子荡啊荡的再飞起来抓到另外两个铁环,也好看。
等云锦姐姐跳到她的跟前,云倌倌来不及说赞美的话,就被云锦抓着肩膀撑起来,还恶狠狠的对她道:“要是再敢乱喊我被姑姑打死的话,我就打死你。”
云倌倌连连点头……
汗津津的娜哈过来,将云倌倌夹在肋下喊一声“去洗澡咯”,就带着云锦跑了。
虞修容也不理睬她们,抱起寒山儿就回了卧房,很久不耍单杠了,她身上也起了汗。
跟娜哈在一起,就算是最抑郁的人也会变得欢乐起来,就好像这个世上只有欢乐而没有忧愁。
云倌倌甚至喜欢上了屁股蛋被娜哈当手鼓拍的感觉,毕竟,一大群女人一起洗澡,一起唱歌的场面实在是太欢乐了。
侍女们端着洗澡用的盆子从澡堂一边唱歌一边跳舞回家的场面,甚至成了晋昌坊的一处景致,那些早就商业化了的阎立本的弟子们,甚至根据这个场面绘制出来了一幅《出浴图》,其中以高大丰满的娜哈为主,以全身画满唐卡的卓玛为辅,以伊莉莎浑圆的臀为引,再加上青涩的云锦,娇憨的云倌倌为前导,以无数端着木盆的晋昌坊女子为背景,一幅只堪出现在盛世的名画就诞生了。
这一副画才出世,就被无数长安人引以为傲。
云初也看过,这幅画很美,中间的娜哈宛若纯洁无暇的女神降临,卓玛如同地狱里来的恶魔嘴巴凑在娜哈的耳边说话,似乎在诱惑这个美丽的女神堕落。
伊莉莎的上半身被娜哈挡住,只露出来了美丽的面孔,跟半个即便是穿着纱衣也掩饰不住风情的臀,云锦毫无疑问正在翻白眼,表示她在嫉妒。
至于最前面的云倌倌纯洁无暇不说,还满满的童趣。
这是一幅很写实的画作,云初觉得用艺术的眼光去看毫无问题。
很明显,李弘不这样想!
虽然远在八百里以外的洛阳当监国太子,他的手还是伸到了长安,不但在洛阳当堂申饬了工部尚书阎立本,还命令长安百骑司将那个绘制了这幅画的浪荡子押入大牢,打了一顿不说,还要坐一整年的牢。
至于画作,自然被百骑司的宦官们用八百里加急送到了长安,成了东宫太子书房里唯一的一幅画作。
可惜,李弘下手虽然狠辣,快捷,这幅画的临摹之作依旧在最短的时间里传遍了长安,洛阳。
以至于两地的百骑司密谍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的工作重心都是捉拿临摹这幅画的画家。
此事一起,娜哈的美艳之名冠绝大唐。
而娜哈与大唐太子之间的私情,也就这样被赤裸裸的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虽然李弘暴跳如雷,可惜,关于他跟娜哈之间的私情,很快就变成了各种各样文本的小册子,病毒一般在整个大唐蔓延。
更随着娜哈的女儿寒山儿被当今皇帝陛下命名为李寒,且册封为寒山公主之后,哪哈的佛国也正式被册封为寒山国,并且以玉牒,金册的形式确定了寒山国在大唐属于封国的地位。
云娜以寒山国国主的身份在大唐名曰——寒国公,封地——寒山国。
这几乎是大唐自开国以来册封的第一位真正拥有一个国度的国公,更不要说寒山国主云娜,也是第一个以女子身份被册封国公的人。
云初,温柔待在铜板家的印书坊里,仔细地瞅着铜板花费了超高价格制作完成的一套套色模板。
温柔看过之后道:“颜色还是不够柔和,与原本画作相比,娜哈眼眸中的媚色也不够传神,云锦翻白眼的少女娇态也没有把握好,看起来跟瞎子一样,不好。”
云初回头看一眼铜板道:“听到了?”
铜板点点头道:“看来,点睛之笔最后还需要人手来作,就是画匠手艺有高低,这套版画最后的成品也就能分出三六九等来。”
温柔道:“那就先试试,把最好的挑出来,也就能把最好的画匠挑出来了。同时,大慈恩寺那边还需要娜哈画像的变种,准备融入佛画之中,这一点你是知道的,佛家嘛,要的就是那种身体极度妖媚,面容却宝相庄严的那种图,还是再改一改吧。”
云初叹口气道:“幸好娜哈喜欢……”
温柔笑道:“这个世上最了解哪哈的人是太子李弘,你虽然把这个女孩子养大,说到了解,你还不够,就像一个当阿耶的很难真正了解自己的闺女一样。
太子监国后,办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什么军国大事,而是册封自己的情人,册封自己的闺女,唯恐礼遇不重,唯恐地位不高,更唯恐不能名正言顺。
从这一点来说,娜哈看人还是看的很准的,李弘确实是这个世上最喜欢她的人,这一点已然确认无疑。”
云初瞅着温柔道:“换一个角度重新说。”
温柔叹口气道:“好好的男有情,女有意的好故事,你非要用官场的那一通狗屁道理给弄得稀碎吗?”
云初道:“娜哈她们可以欢喜,可以幸福,至少我们这些人要明白。”
温柔摊摊手道:“如此说来话就长了,陛下把天下弄得一团糟,不等他收拾烂摊子呢,他自己就先病倒了,然后啊,皇后就跳出来乱杀一通,把跟皇家作对的,心怀叵测的,心有怨望的全部拎出来咔咔一顿杀。
杀的天下人心惊胆战的,杀的天下人觉得有今天没明天的,这个时候,太子殿下监国了。
人人都以为太子殿下为了巩固权力,也要咔咔一顿乱杀的时候,太子殿下不杀了!
他改沉迷美色了!
这对刚刚被皇后杀的苦不堪言的官员们来说,这那里是昏君本色啊,这分明就是明君才有的执着。
这个时候吗,大唐人没人想要一个杀伐果断的英明君主,只想着能有一个不折腾的皇帝。
喜爱美人?
好啊!
多给皇帝弄些美人敬上去!
就盼着皇帝留恋后宫不来前殿鼓动朝臣们拎着斧头乱砍呢。
这样的监国太子陛下喜欢,皇后喜欢,朝臣们也喜欢……
既然太子都做到让所有人都喜欢了,他不众望所归,谁众望所归呢?”
第一百零八章 到处都是精怪
在把握人性这方面,无人能出许敬宗之右。
他或许给李弘出不了什么富国强民的好主意,但是,绝对能告诉李弘,什么样的太子,才是符合所有人愿望的一个太子。
病重的皇帝暗自凄凉,困锁愁城的时候,他昔日聪慧,英明的儿子此时却陷入男女之情不可自拔,皇帝虽然会怒其不争,却会在暗中长出一口气。
刚刚疯狂进攻一波的皇后,此时偃旗息鼓的准备慢慢消化胜利的果实,面对变成监国的太子,准备小心应对的时候,太子陷于温柔乡。
本就惶恐不安的朝臣们,陡然听闻太子的风流事,不惊反喜……
就这样,一幅《出浴图》就让充满了焦躁气息的大唐朝堂,迅速的从混乱归于平静。
怎么算,都是性价比极为可观的一件事。
云初很久,很久以前就打消了太子李弘早早登基为帝的幻想,所以,在皇帝病重的时候,李弘就表现得不急不躁,没有忙着去拉拢朝臣,也没有忙着上窜下跳的向军方渗透。
依旧平静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哪怕在洛阳,长安这两处大唐中枢之地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也没有过多的参与,仅有的一点参与,也因为经验不足,且良善不愿逼死人的缘故,狼狈逃回来了。
好在混乱而又暴虐的乾封年终于过去了。
这个本就是为了封禅泰山而专门起的年号,并没有给大唐国带来什么好的风气,反而在这一年多的乾封岁月中,出现了极多的不可预料的灾难。
于是,在李弘向父亲请教乾封三年大小事项的时候,李治罢免了乾封这个不好的年号,亲自拟定了新的年号——总章!
总章二字取自《诗经》中的《小雅·车辖》。
按照李治给儿子的解释,总章的意思就是总要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不过,这跟李弘学过的《小雅·车辖》不太符合,听太傅许敬宗讲述说,这首诗明明是新婚迎娶之咏。
年轻的诗人驾着四马彩车,穿过平野,越过大山,去迎娶美而有德的淑女。一路上心荡神摇,身接目见之物,无不打上了新婚喜庆的色彩的诗歌。
现在,父皇非要说国家的治理要像诗经中所述,以车辆的驾驭为比喻,行驶在正道上,稳定和安宁,实现国家的繁荣与治理。
对不对的不重要,既然是自己的天皇父亲说的,它就必须是对的。
所以,总章元年,李弘开始监国,不过,很讨厌的是,在他的座位后面有一道帘子,帘子后面坐着自己的母亲。
不过,李弘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之意,相反,在上朝的时候,遇到重大决策的即便是母亲不说话,他也会主动询问帘子后面母亲的意见。
直到母子二人商量出一个结果之后,这道政令才会施行。
就目前而言,大部分时候,李弘都以母亲的意见为准。
只有在有大臣需要处决的时候,李弘才出言反驳,最近,母子二人就因为魏州刺史、郇公李孝协坐赃赐死一事起了一点纠纷。
李弘的意思是罢官夺爵贬为庶民也就是了。
武媚的意思则是不可以亲疏异制,苟害百姓,虽贵为皇太子亦所不赦。
李弘自然不想让母亲利用这一次纠纷,让自己这个皇太子由君变成臣子,继而受律法的约束,母子两个在朝堂上争论的很厉害,最后,宰相裴行检谏言折中一下,于是,李孝协犯罪,朝廷下令杀了李孝协的长子李登云顶罪,李孝协罢官夺爵贬为庶民……
事情报到李治面前的时候,他就在奏疏上批阅了一个大大的“蠢”字,再啥都没有说。
随即,这道旨意就下发到了刑部,而后,刑部就派出官员去了魏州,杀了李孝协的长子,再把李孝协罢官夺爵贬为庶民,刑部顺便把郇公李孝协的家给抄了一遍。
毕竟,住着一座王宅,整天锦衣玉食的实在是不像是一个庶民。
朝臣们都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是,在令出多门的情况下,能形成这样的一个结果也是可以接受的,就像李治认为的那样,蠢归蠢,到底还是达到惩戒的目的了。
事办了,李弘跟武媚之间的争论也就告一段落了。
李思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进了太子李弘的书房,她先是瞅了一眼挂在书桌正对面的《出浴图》,冲着图画上的娜哈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才对坐在桌子后边的太子道:“你的书房要除虫!”
李弘瞅一眼干净整洁的书房道:“没必要吧?”
李思道:“马上就要到惊蛰了,到时候雷声起来了,毒虫们也就会结束冬眠,想要害你的人,说不定会用到这些东西,所以,除虫防卫一事势在必行。”
李弘狐疑的瞅着李思道:“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折腾我呢,哦,画里的娜哈是比你跟云锦好看,你们还没有长成呢。
再说了,你长得好不好看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只跟云瑾有关系。
要不然,你先去寝宫除虫好不好,我这里还有很多奏折没有批阅呢。”
李思摇摇头道:“我只保护你,旁人不在此列。”
李弘道:“寝宫我也会去的?”
李思笑道:“自从你回来,去过寝宫几次?每次都是去看你儿子的,根本就没有留宿,太子妃看你的眼神都能腻出水来,你可曾看过她一眼?”
李弘拉下脸呵斥道:“闭嘴,这也是你能说的?”
李思道:“太子妃见我如同看到了蛇蝎,我要是去寝宫除虫的话,她不得来书房找你一起睡?”
李弘烦不胜烦,于是,就示意李思随意。
在宦官的监视下,一群宫人听李思的吩咐,检查了书房的角角落落,还把一些粉末用水调和了,涂抹在窗户以及门口,墙角位置。
最后,李思在书房的书架位置悬挂了两个香囊,这才带着人离开了。
李弘再回来的时候,没感觉出书房里有什么变化,直到李思拿来几只毒蜘蛛放在窗口,那些毒蜘蛛不但不进来,反而疯狂的向外逃遁,李弘这才算是相信了李思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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