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耕细作
朱萧索明白了他的意思。
马保莹穿着自己的衣服出门,很容易让有心之人在这里做文章。
传入王府,又是一个麻烦。
可是,让马保莹光溜溜地走出去见人,朱萧索也是不愿的。
陈朴南随手摄来一件寺里的布匹。
“将就一下吧。进城再买一件就好。”
“好,多谢刑司。”
陈朴南招呼刑堂的人撤回求仙城。
自己则脚踩枷锁,将朱萧索、马保莹和南屿风轻带回了刑堂。
刚进求仙城,朱萧索就申请落下。
他跑到一个通宵开门的成衣店铺,挑了一身淡紫色的女衣,给了马保莹。
马保莹找了个遮蔽处换了,摸着自己身上的新衣,笑了笑:
“还挺合身。你怎么对我的身形这么了解?”
陈朴南装作没听见。
南屿风轻则不屑一笑。
朱萧索看着夜景,没有回答。
马保莹也没有让尴尬的沉默持续太久:
“陈刑司,我们去刑堂吧。”
“嗯。”
在刑堂,南屿风轻对自己杀害戏迷话事人、安插自己的人进去的事情供认不讳。
换骨境修士亲自动手,用绝学杀几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难怪朱六松沈马苟运几个脱胎境修士查不出破绽。
杀死几个凡人而已,没有什么罪责。
她最主要的罪,还是雇人绑架马保莹,杀害刘耀祖,抵抗刑堂的缉拿,以及煽动百姓扰乱秩序。
尤其是煽动民心的罪过,险些造成大祸。
虽然凡人如蝼蚁,但是蚁多咬死象。
十几万人疯狂涌入叩仙邑,到时候可不是死一两百人的事。
南屿风轻的犯罪情节属于尤其严重。
大概率余生都要坐牢中度过了。
马保莹被救出之事,在朱家和刘家的刻意传播下,很快就被戏迷们知道了。
一开始话事人还狡辩,说这是朱家的烟雾弹。
直到马保莹现身,亲自安抚戏迷,才彻底平息了他们的怒火。
而这些受南屿风轻指使的话事人,也在朱家的授意下,被逐个清算。
马保莹又亲自去被打砸的朱家店铺慰问,以表示自己仍是朱家人。
这时候,冷静下来的戏迷们都有些懊悔,许多有余力的戏迷又投入到重建朱家店铺的行动里。
看着热火朝天忙碌的戏迷,朱六松叹了口气:
“砸店的是他们,建店的也是他们,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朱萧索则道:
“当你打算利用这么多人给马戏和杨乐造势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是,是小人疏忽了,这种事情一定不会再发生。”
朱萧索点了点头: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谁这一辈子,还不犯点刻骨铭心的错呢。”
叩仙邑的事情,如期传到了陈朴华的手中。
“陈朴南从南屿风轻手中救出马保莹,朱萧索全程跟随。在庙内几人待了许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但是出来时马保莹没有衣服,身披旧布。”
陈朴华喃喃道:
“马保莹估计是光着身子被救的。不该啊,按照朱萧索的性情,应该会把自己的衣服披在马保莹身上才对。”
这份信息,陈朴华一字未改地放在了睿亲王的书案上。
因为睿亲王今日带着程清秋去木向荣的家里做客,一时半会也不会给陈朴华什么反馈。
陈朴华想起程清秋知道朱萧索消息时欢快的样子,心头又是密布阴云。
明明郡主自幼就和自己相识。
自己也接受了未来郡主小郎的身份,一直尽心尽力做好王府贤内助的工作。
正因如此,郡主也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哥哥般的角色。
可是,他朱萧索凭什么,能从郡主那里得到和自己一般、甚至还要多出自己几分的另眼相看呢?
怎么在郡主这里,他朝夕相伴十几年,比不过朱萧索花言巧语两三面?
在郡主那里,他比不过沐雨泽,文易克,木归阳这些顶级背景的人,他认了。
朱萧索一个泥腿子,凭什么踩在自己头上。
以后同为郡主的小郎,他处处都要高自己一头,王府里的人会怎么看?
如果真的如此,那他放弃陈家子的身份,在王府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又为的是什么?
就为了活成一个笑话?
“郡主似乎和王爷说过,从木大师家回来后,要去趟求仙城。这次,要想办法与郡主随行了。”
第18章 一夜之间变了样
刘耀祖走得很不安详。
刘家草草办了他的葬礼,随便找了块属于刘家的坟地,就把他埋了。
因为那夜在庙里,朱萧索和南屿风轻的喊话,不知为何传开了。
刘耀祖和南屿雍的名声,臭遍了各个县邑。
南屿雍已经化作冢中枯骨,又埋在南屿家的祖坟,没人敢去造次。
但是刘耀祖尸骨未寒,又是随便埋的,自然就成了马保莹狂热戏迷们的宣泄目标。
刘耀祖的坟头,每日都有人来吐痰撒尿。
还会有人定期在他的坟头放鞭炮,庆祝叩仙邑除了一害。
刘家生意也因此受到了些影响。
而对待马保莹的态度,戏迷们也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马保莹的品行不过关,不配再成为马戏的台柱子,应该退位让贤给其他名头响亮且品行过关的人。
另一派认为马保莹的“恨此身”的艺名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的她已经和过去彻底切割,更值得被支持。
接受不了马保莹人生经历的戏迷,有的转去捧其他马戏的角儿,更有的觉得马戏的角儿可能大都和马保莹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或者转去捧杨乐的角儿了。
毕竟,杨家对自家女子的严格要求,在整个山鸡县都是出了名的。
捧杨乐的角儿,肯定不会塌。
因为在塌之前,她就已经被在意声誉的杨家彻底雪藏了。
而剩下的那些接受马保莹的戏迷,则是痴迷又怜惜于“恨此身”的人生悲剧,对她的追捧变得更加坚定与狂热。
朱六松对此事进行了分析。
不算好事,因为马戏戏迷这个群体变少了。
不算坏事,因为剩下的戏迷都是铁杆中的铁杆。
朱六松也对此次事件起了个名字。
马戏洗迷。
在他的刻意宣扬下,“马戏洗迷”的说法在戏迷团体中不胫而走。
大浪淘沙,留下的这些戏迷,都将是马戏最坚定的守护者。
这也让那些拥护马保莹的戏迷们更有归属感和荣誉感。
这次的风浪吹走了不坚定的沙尘,只留下了他们这些真金。
因为有了更加坚实的底盘支持,马戏很快又回到了正轨。
甚至比之前的收益还要高出两成。
对于朱六松的操作,朱萧索叹为观止。
本以为自己见识过前世发达的娱乐业,可以指点朱六松经营。
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有人天生就是这块料。
在娱乐业方面,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朱六松的了。
只是希望朱六松能够安安稳稳留在朱家。
他的宣传水平,若是去了邪教,八成是要一飞冲天的。
在被救之后,马保莹在明面上开始刻意与朱萧索保持距离。
因为支持她的人很多,反对她的人也不少。
她不想把朱萧索和朱家,卷入自己身旁的旋涡。
朱萧索也同样如此,他不希望马保莹因为和自己关系过近而牵连。
两个人只在庙里的那天夜里,短暂地微妙接触了片刻,又化作了两道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朱萧索还带着马保莹想要登门拜访陈朴南,以表感谢。
陈朴南婉拒了。
只是告诉他,别忘了当初答应自己的约定就好。
除了进京吃席,他不想再和朱萧索有什么交集。
尤其是见到他和马保莹的关系有些微妙后。
感觉这个王府赘婿,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早晚要出事。
没事离他远点,免得他死的时候崩自己一身血。
朱萧索则趁着现在可以缓口气,和巴名扬见了一面。
“朱家主,别来无恙啊!”
“巴兄,好久不见了。”
巴名扬乐呵呵地看着朱萧索,道:
“没想到啊,陈朴南居然会帮你把马保莹救出来。”
“他只是恪守本职工作而已。”
“得了,跟我还玩什么虚的,谁不知道陈朴南是个无饭不起早的人。他八成是求着你要吃什么东西,才帮你解决问题的。”
“……”
“对了,你这两天准备下,等着跟我一块去仙门领考核任务。”
“又要考核了?”
“你刚突破不久,应该还没收到仙门的传音符。仙门前三个任务,在脱胎境完成,就成为仙门弟子。当你突破到换骨境后,就要再完成三个任务,便会成为仙门高阶弟子。”
“那这次的考核任务,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