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248章

作者:西子

我把茶水递到她手里,“没有。”

她嘟囔怎么会这样,我笑说料事如神的三太太,也有失算的时候呀。

她听我挖苦冷笑,“我现在动不了你,等你什么时候做了六姨太,我会好好料理你的。”

她咬牙凝视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

我故作惊讶,“我为什么要做六姨太,我这辈子只做男人妻子,绝不再做情妇或妾侍。”

“常老的六姨太,比做多少男人的正妻都风光,我不相信你没有打听过常府有多少金银珠宝。你千方百计住进常府,会没有动这份心思吗?”

我饶有兴味用指甲剥着一枚荔枝,晶莹剔透的白色果肉在透过窗柩洒入进来的微醺阳光里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就像美人出浴一样诱惑。

“每日和一群不择手段的女人争宠,争一个年逾花甲的男人,争来争去也鹏不到大太太的位置,又有什么意思。妾侍想要的无非是钱财和宠爱,钱财我有,至于宠爱会随着得到而变得黯淡,无趣。我偏要在常府做人人口中的何小姐,主动站在常锦舟那一列,既是个晚辈,又是红颜知己。常老越是得不到我,越是要对我发乎情止于礼,我越是可以勾着他的兴趣。”

三姨太眉目狰狞指着我的脸,“果然你有图谋!你到底要怎样!”

我面无表情将荔枝塞入嘴里,“世上因果,早晚是要偿还的。”

她蹙眉,“什么因果。你不怕我告诉老爷,让他立刻将你逐出家门。”她说完又拔髙语调,“不,不止逐出家门,你休想再完好无损离开,你不要活在周太太的角色里跳不出来,你现在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

我冷笑,“三太太和二太太争宠像疯子一样人尽皆知,谁会信你对我的诽谤,你尽管去说,我连姨太之位都不稀罕,常老可能认为我贪图他的富贵吗。”

“你等着。”她偾偾不平转身要去告状,我在她走出几步后慢悠悠说,“三太太大腿根那枚椭圆形的胎记,真是悄00。”

她脚步一滞,扭头不可思议看我,“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仅是知道你,我还知道三姨太那位姘头,腿毛很多呢,而且裤裆里那坨肉,是又大又饱满,若不是三姨太身经百战,怕都挤不进去呢。”

我爆发出一阵让人听了头皮发麻的娇笑声,她绝没想到自己苟合被我发现,顿时大惊失色,“你不要胡说八道

!”

我托腮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是不是胡说,三姨太去试试就知道了。我一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三姨太和我相安无事,我就是哑巴瞎子,对你那点事_无所知,更不会与你争宠,还会为你找机会送常老过去,可三姨太倘若想要与我一较髙低,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我说完这番话转过身对准梳妆镜,涂上最后一点口红,她握拳咬牙切齿骂了句贱人,着了你的道。

“是三太太自己太不小心了,你应该感谢我,我认出是你才没有声张,如果当时我叫喊,那些保镖听到一拥而上,三太太和那个奸夫的尸骨,怕已经喂了不知名的野狗。”

她站在原地急促喘息了几口,一身煞气朝屋外走,我小跑了几步追上她,她非常抵触间我跟着她做什么,我笑了笑,“常老还在后园子等我,咋晚说好一起喂鱼。”

她脸色铁青,“老爷天天忙着应酬生意,哪有功夫陪你。”

我说这就不清楚了,也许有没有时间,在于陪什么人吧。

我们正在说话,前院忽然传来几个佣人惊喜的大笑声,“这下好了,二太太有孕,我们肯定能分到不少好东西。真是轮到发财的日子了”

三姨太脸色骤变,险些没有站稳栽下围栏,幸亏我反应快扶了她一把,她狠狠跺脚,“该死的贱货,怎么这么好的运气!”

她甩开我的手飞奔下楼,眨眼就在回廊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姨太竟真的有了,常府二十多年没有过添人进口的喜事,也忘了答应我游园的事,又从别处请了几位圣手到府上再诊,上上下下忙着她,哪个主子也顾不上了。

我去园子里溜达碰上了唐尤拉,她站在台阶上逗一只浑身黄绿色羽毛的鸟,隔着很远,鸟在笼子里飞,她则那么静静看着。

我喊了她一声,朝她走过去,鸟儿的歌喉极其动听胜过黄鹂,我好竒间是什么品种,她说她也不知,是老爷心爱之物,他每天都要亲自喂,确实很漂亮。

她将实现从鸟笼收回,“听说二太太咋晚作妖,把老爷从绣楼缠走了。”

我笑说她有孕了,以后这种抓尖儿的事,得意忘形之下做得更少不了。

“日子不好过了,我们好歹还有位分,何小姐什么都没有,可要提防她算计你。”

她顿了顿,半试探说,“有乔先生保您,估计也出不了大差池。”

她说完观察我脸色,我无动于衷风平浪静,她也没再说什么。

一大帮子奴仆簇拥着常老急匆匆往前厅去,似乎大夫来了,要搜身后才能放入姨太太的居所,唐尤拉隔着一排树木向他打招呼,他本不打算停留,发现我也在,这才折返到跟前。

吃过了吗。

我说刚用过,打算去游园。

他听了更愧疚,“下一次我陪你”

我咧开嘴笑得温柔如春风,“日子还长,有得是机会。”

他手掌握住我肩膀,我身量纤纤的单薄和柔软,令他非常伶惜,他见我哏神和手指一直在逗弄那对鸟,问我喜欢吗。

我点头说喜欢。

“喜欢送给你,你养着。”

我看了看卧在横杆上的鸟,“这不是您心爱之物吗。”

“再心爱,也不如你一笑”

唐尤拉在一旁笑而不语,特意退后了几步,把玩触摸那些花花草草,对这边置若罔闻,我脸颊绯红,“我笑起来有什么好看,还不如您的几位姨太太。”

“她们怎么和你比,最初刚刚入府,我也没有这样喜欢过。”

我头垂得很低,他柔声说我不逗你了,他将手松开,转身步上通往正厅的长廊,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侧过脸对唐尤拉说,小五,腿下何笙,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唐尤拉伸出白莲藕一般的手在常老胸口轻轻摸了摸,“老爷放心,我一定会护何小姐周全。”

常老带着那帮子人匆忙离开后,唐尤拉目光瞟向别墅的方向,“大太太真沉得住气,她只生了女儿,万一这一胎是儿子,她正室位置怕是保不住了。豪门大户,重男轻女很是厉害”

我冷笑一声,“她除了走一步看一步还能怎样,难不成拖着快六十岁的身子再拼一次吗,她有心想也没这个机

人”

唐尤拉摘掉自己的玛瑙手串,举起迎着太阳照了照,我立刻明白她的用意,宅子人多口杂,到处都是耳朵,她装成和我探讨珠宝,告诉我点内幕。

我不动声色朝她靠近了几步。

“大太太陈宝蓉,喜欢山水画,常年闷在屋子里作画,是这深宅大院里最难斗的一个,没有把柄,装得懦弱,

不争不抢,可背地里很善于挖坑,十足的双面人。二姨太沈香禾,喜欢打牌美容,争宠有一套,囂张跋扈,如果谁碍了她的眼,日子消停不了。府上现在管家的权力,主要集中在大太太手里,二姨太能管一小部分三太太邢玟,绣花枕头,没心计,耳根子软,最好斗。四太太程岫烟,被强行掳来的,性格非常冷淡,她总是早出晚归,除非老爷通知她要留宿她房里,否则她从来没有十一点前回来的时候,老爷很喜欢她,但她不领情,也就懒得搭理了。”

我笑说我早猜到大太太难斗,没点真本事也压不住这么多虎视眈眈的女人,没有容貌去争,就落个贤椒的美名,好歹夫妻恩情也让常老给她留全体面。

我心里有了数,揑起_粒瓜子仁儿,对准鸟儿尖尖的红喙,它一下咄入口中,我专注看它吃光,掸了掸手上油渍,“多谢你提酲。”

我转身要走,她在我身后小声说,“乔先生给我送来一张字条”

我脚步一顿,“说了什么”

她笑了声,“和老爷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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