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345章

作者:西子

我将2杯放在窗台,走到梳妆镜前坐下,从匣子里挑挑拣拣,选中一对紫水钻耳环,戴上时有些痛,我恍惚记起这是容深送我的,我只用过一次,还是他亲手为我戴,他吻着我耳朵也不觉得疼,只是酥麻的热痒,物是人非后才知这不起眼的小东西夹了肉,竟也撕心裂肺。

容深离开后它沉在了匣子底,针上已经隐隐生锈,我抚摸了一会儿,咬牙刺入耳垂,我盯着镜子里揺曳浮荡的钻石,“金三角格局瞬息万变,接下来坐山观虎斗,等他们先动作”

“萨格那么精明,她一定会猜到是您说动了五哥出兵,联手踏平她的仓库,她现在恨得牙根痒痒,势必不会轻易放过您”

我嗤笑一声,“她很难熬过去了。越南,緬甸,还有柬埔寨,这几国毒贩要么在我这条船上,要么和她殊死对立,乔苍还有十之八九是埋伏在她身边伺机玩阴的,她到底只是女人,城府不及男人深,四面楚歌下她怎样对付。

二堂主语气有些迟疑,“萨格美艳聪慧,诱惑男人的手段很强,泰国不是流行媚术吗,看她样子多少会一点。她搞定的权贵不比您少,只盼苍哥最后不要动心才好,您也防备一手”

我心口沉了沉,乔苍啊,这个男人不论真的假的,虚的实的,看上去统统都像真情流露,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在算计什么,我和他的起始,就是一场操纵在他掌心的阴谋,然而玩到最后,他终究在风月里翻了船。

我问二堂主这两天萨格有动静吗”

“萨格那边倒是没有,不过胡爷的帖子递上了咱在景洪的堂门,三堂主接的,对方说在妙香茶楼拜访您,若是等不到您过去,就不走了。”

“哪日。”

“阴历十五”

我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日历,“不就是今儿吗?”

二堂主说是今日,只是我猜铡您不会去,所以也没搁在心上。

我对着镜子慢条斯理涂抹口红,粉饰了一层底妆后,用指尖蘸了点胭脂,轻轻晕开,云南乡下的手打胭脂比口红颜色更艳丽,而且自然,这边未出阁的小姑娘都是抹这个,花果香极其浓郁。

“胡爷不是见过我吗,话也说了,人也看了,酒也喝了,再说拜访说不过去吧。”

二堂主笑,“您这一把火,在金三角烧得声名鹊起,敢炸了萨格的仓库,夺了她货物,比您成名成腕更早的毒枭也没这份胆量气魄。俗话说不怕横就怕不要命,您摆出来的架势让他们看不透了,萨格和您因为男人坐下了深仇大很,自然是派别人打头阵。她倒不是怕,估计是想撇清自己,把矛盾引到您和胡爷身上,再下黑手”

我从镜子里瞧他,表情意味深长,“那我去吗”

二堂主说两可,见一面不失礼数,让他们说不出话更好。

我将胭脂放回原处,掸了禅裙摆压出的褶皱,“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热锅上的妈蚁怎么乱转,顺便打探情况

我抵达妙香茶楼,二堂主没有跟随我进入,我只带了阿碧,两个女人他们戒备心更低这座茶楼更像是茶馆,一点也不讲究,昔通的木头筏子做砖石,不少地方还渗水,落伍老旧的灯管横在房梁上,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大厅热火朝天,几张圆桌子坐满了人,黑压压一片,通往雅间的一条路,瓜子壳踩上去嘎吱作响,仿佛北方深秋的落叶。

阿碧隔着口袋不动声色叩响扳机,3号雅间门外驻守两名保镖,见我们到跟前忽然伸手阻拦,“何小姐,老规矩,搜个身”

我间他谁搜。

他们面面相觑,

哪的规矩。

保镖说这是金三角毒枭接头的规矩。

阿碧举臂劈下,保镖那只手顿时被击打麻筋儿,他五官抽了抽,没敢再动。

阿碧冷笑,“你眼睛瞎了,谁是毒枭何小姐是常府来的六姨太,真正的上流女眷,你们主子约见,何小姐赏脸光顾,还要受你们的气”

她搀扶我转身就走,门在这时被人从里面推开,胡爷笑容随和又奸诈,抱拳迎出来,朝我略微躬身作揖,“何小姐,有失远迎手下不懂事,冲撞了您尊贵,看我薄面,®别计较。”

我这才勉强停住,态度仍未好转,他抬脚狠狠踹了阻拦我的两个保镖,侧身让出一条路,我面无表情松开阿碧的手腕,径直走进去。

阿碧和保镖对峙,不允许合门,就那么敞开着,外面的喧闹隐隐传入,伙计来来往往,我心安了不少,我脱掉身上的丝绸披肩,“胡老板,您来得早”

他扬了扬手腕,指表盘显示的时间,“何小姐玩笑,我等您两个时辰了,三壶茶水都暍干了”

我拍打额头,装作_脸抱歉,“最近事情多,脑子犯迷糊记不住日子,来晚了您多担待”

他槎着手掌应承,“何小姐现在是金三角的新贵,出手果断,为人慷慨,都盼着与您合作,您自然是贵人事多,我哪里能不担待”

他说着话伸手示意我再往里走,紧挨窗户的位置摆放了一张梨木桌,桌上有焚烧的香炉和一只堆叠了不少木炭的茶炉,侍者送上一壶生茶,胡老板当着我面开启泉水注入,他笑说这样心明眼亮,何小姐才能放心饮用。

我笑而不语,他盖上壶盖用方帕擦拭指尖的濡湿,“知道何小姐忙碌,所以也不叨扰您太久,萨格小姐委托我过来谈判”

他如此开门见山出乎我意料,看来是被我逼得急了,我哟了一声,抚了抚垂在肩窝的长发,将弯曲的一团捋到身后,“这话说的这么正式,还扯上谈判了,泰国毒枭在金三角名声赫赫,我不过刚来的小生意人,要什么没什么,我可不敢当,萨格小姐前不久还要对我赶尽杀绝呢,对她我是打骨子里畏惧,恨不得敬而远之,躲到天涯海角。我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怎么几日不见,她倒要与我议和了呀”

胡爷看我一点不正经,装傻打浑完全不是有诚意的样子,像跑来戏弄找乐子,他伸手指了指座椅,对我很客气,“何小姐,先坐下说,同一片地界的生意人,不是盟友也是朋友,什么事都好商量嘛。”

我走了两步,经过他面前时,我耐人寻味说,“不是盟友也是朋友,胡老板,就没同行是冤家呀?”

他哈哈大笑,“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做冤家呢,咱们做朋友不是更互利吗

我冷冷将披肩丢在角落,坐下后翘起一条腿,似笑非笑礙视他,一副了然于胸的精明,他装作没看到,自动忽略了这份尴尬。

他用一支金箔杆子挑了挑木炭,积聚成一座小山,对准壶底肆意燃烧,很快便冒出浓浓的霎,和一缕飘渺清香,“萨格小姐在2号仓库的货物,是何小姐与老K合伙烧的,对吗”

我不置可否扬眉,把玩指甲上的朱蔻,“那晚手痒,想起我被软禁在庄园时,遭受的委屈和不敬,就随意挠了挠手而已。”

我把这件大事说得云淡风轻,完全不放在哏里,胡爷蹙了下眉,“敢问何小姐,除了五哥与曹爷,还有别人不遗余力支持密吗。”

我凝视茶霎,“不算多,广东的名流权贵,官员政要,有一半是我坐上宾朋,略有点薄面不过千里之外,我也懒得求援,才会让萨格小姐逮着机会羞辱我〇,,

“哪里是羞辱。”胡爷练练摆手否认,“她都和我说了,只是与您开个玩笑,没成想您和她不熟,又存在敌意,把玩笑当成了战火这么多年的旧恩怨,早就过去了,再险峻的戈壁也都被风沙磨平了棱角,何况善变的人心。萨格小姐现在与乔先生很是投緣和睦,曽经的男人嘛,她忘得差不多了。”

我哦了_声,“是吗。

萨格绝不会说这样的话,那个女人狠毒至极,她今时今日的一切,都是她男人给她留下的,不论她身体背叛了多少次,心里绝对忘不掉那段杀夫之仇。

我慢悠悠伸手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滚烫的茶水,但没有管他,我朝水面吹了吹,“胡老板到底要与我谈判什么,筹码不抛出来,说得再好听,我也记不住呀”

他媳灭了炭火,等茶减少了些沸腾,才觖碰蓄满,“何小姐一介女流,又这样年轻,和乔先生刚刚分道扬键,金三角的波诡云谲确实不适合您,生意哪里都能做,何必趟浑水呢萨格小姐说,您烧了她的仓库,害她信誉尽失,她可以不追究,就当是赔罪,何小姐只要及时收手,撤出景洪和西双版纳,金三角地界这么大,相安无事不是更好”

我蹙眉饮茶,_声不吭,他观察我脸色后继续说,“萨格小姐的筹码是两批五百公斤的冰毒和海洛因,都是成品,纯度保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A-的货,这在市场也很难得了,按照B-的价格给您,她赔本您发财,这条件可以吗?”

我指尖轻轻击打着茶杯的陶瓷,“西双版纳我有出货到香港的一趟线,还有一趟是和菲律宾交货的专线,都是常老给我的,我得守住了呀,至于景洪是我在金三角的根据地,我所有手下都分布在那里,萨格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好,我撤出了,我在大街上打游击暍西北风吗?我如今也算半个毒枭了,那散贩子千的事,我怎好自降身价。”

胡爷嫌面前的茶盏碍事,推开伏在桌上,“老K是您的盟友,他在河口,萨格小姐保证不夺那块地盘,®去了这近水楼台,做生意更方便,緬旬的罂粟是天下一绝啊”

我呵呵笑两声,“寄人嵩下,哪里有自在为王逍遥?河口不如景洪肥美,我刚来不久也深谙门道,您骗不了我。

胡爷深深呼出一口气,有点失了耐心,他最后将我一军,“男人的天下复杂多变,这男人里的亡命徒就更阴晴不定了。”

我顾不上烫喉,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刀口舔血的生意,玩的不就是心跳吗,没胆子我也不来”

胡爷笑容僵住,腔调阴森森的,“不怕胃口大,就怕胃口不够大,嘴却贪吃。何小姐,可别有命挣,没命花

我十分好笑嗤了声,摸出铁盒点了一根狭长的女士香烟,我眯着哏吞云吐霎,“胡老板,看来您还是不了解我呀。钱我有得是,您也不打听打听,常府的六姨太坐拥几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财富,可我没有男人,没有子女,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我寂寞难耐,偏要搀和你们,我打发时间解闷儿不行吗?”

我一点面子不给,胡爷也笑不出来了,他脸色冷了又冷,“何小姐,撕破脸对您又有什么好处,不锴,您在金三角蒸蒸日上,又有五哥和曹爷做后盾,什么都不愁,也不怕但萨格小姐是金三角的老牌毒枭,势力与声望可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击得垮您沾沾自喜于嬴了她这一回,后患想过吗。”

我云淡风轻摇头,“我沾沾自喜的不是这一回,而是泰国山穷水尽了有些长远只有我看得到”

胡爷狩笑,“是吗?中国区的乔先生,还怕这些小国毒贩联手吗”

我也跟着他一起笑,“猛虎难敌群狼,他和萨格都是猛虎,而我带着一群狼,也不是吃素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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