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浓重的夜色下,三栋联排木屋点着几盏油灯,光束被树叶遮盖了大半,从里向外看得不真切,巡逻守卫的马仔不多,满打满算不超过十个,后两栋屋子窗口漆黑,只有第一栋灯火通明,二楼合拢窗纱,偶尔有女人妖娆的身影闪过,似乎洗了澡换睡衣,一楼落地窗正对沙发和泳池,七八个辣妹赤身裸体,5不绕住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男子,男子后脖颈纹绣着一条粗大的黑蛇,眼睛着了颜色,在惨白的灯光下很是惊悚。
他分开腿半躺,怀中偎着两名陪他喝酒,胯下匍匐着一名伺候他,其余女子都在热舞,糜乱至极。
我一眼认出万花丛中的是胡爷,他在宅子里开裸体趴。
齐队注视这一幕,等我的号令。
我朝阿碧伸手,她交给我望远镜,我站在车门旁望向窗子,胡爷的保镖从二楼拿了几包粉,分发给那些裸女,唯独胡爷自己不吸,他饶有兴味看这些女郎吸食后兴奋疯狂的样子,她们身体泛起一层诱人的红霜,倒在各个角落不断抽搐,呐喊,急促呼吸,脸上的表情比达到巅峰还要更猛烈的刺激,有两个甚至爽得直翻白眼。
胡爷的家伙早已挺起,他按住距离最近也是吸毒后反应最大的女郎,从后面刺了进去,女郎仰面尖叫满头大汗,死死抓住窗帘,很快这香艳的一幕被扯掉的白纱阻挡,变得模糊不清。
我平静说,“开始吧。”
齐队举起手臂,朝屋檐等候伏击的特警比划两根手指,朝右侧弯曲,又挑起,这是条子的专用暗语,我跟着容深知道一点,四名缉毒千警从房檐倒立垂直降落,直接两手一扭,千脆利落掐断了马仔脖子,四具尸体直挺挺倒地,连点儿血都没溅。
这些毒枭近身的马仔也是保镖,大多有人命在手,恶贯满盈,条子只要活捉胡爷,不会对他们留情。
接连砸地的砰砰响惊动了门内放哨的马仔,他探头看了一哏,在发现四具尸体的同时,也看到了庭院内停泊的警车,他一边飞奔一边抻长脖子冲窗户内大吼,“泛水了!抄家伙,鱼肚白来了!”
胡爷正在猛烈冲刺,他听到叫喊脸色突变,抽身拔出来不及穿衣服,直接抱起裤子跳窗翻逃,二堂主带着马仔就守在窗下,胡爷察觉地上的人影,又再度返回,此时大批特警涌入别墅,所有马仔全部被撂倒,蹲在墙根抱头,胡爷找不到埯护自己出逃的人,又不甘心束手就擒,只能亲身上阵。
他将几个触手可得的裸女推向涌入的条子怀里,借以拖延,两三步跨到电视旁,拉开抽屉取出手枪,在他转身射击的霎那,特警用空弹夹砸中他手臂,他吃痛一松,枪飞出几米远,几名警察腾空而起把他压在地上,反手戴上了手铐。
齐队从特警群走出,居髙临下踩在老挝的背上,“敢暗杀周太太,胡长泰,你太猖獗了。周太太是公安副部长遗孀,周部长立下赫赫战功,他夫人我们都毕恭毕敬,你又算哪根葱。如果你不动她,还未必这么快就栽跟头。”
胡爷奋力挣扎,他扭头质问,“我做了什么?我做的正经烟草生意,我不是中国人,你们抓我要考虑清楚!”
齐队冷哼,挥手示意带走。
阿碧搀扶我迈上台阶,特警将胡爷挾持着推出别墅,经过我面前时,他知道大势已去,挑着嗓子大喊,“何小姐,六姨太!不是我的人,是萨格的人!她想要你的命,和我无关!我只是她手下,指着她买我的货养活兄弟,我也是从犯,我也是被逼的!”
我拂开阿碧的手,眼底露出一丝歹毒,“你不是她的先锋吗?和我谈判,在车底埋弹,做这事不是你的人吗?胡长泰,今日警察不抓你,我和曹先生也会玩死你,你还是去里面保命吧。”
他眼珠不停转动着,“是她威胁我,命令我!她在金三角只手遮天,我不得不服从啊!”
我嗤笑撩了撩长发,“这样可笑的解释和警察说吧。老挝的条子很快会来交接,胡大毒枭,你这次注定不能翻身,谁也保不了你你说你和萨格勾结有什么好,动不了她,第一个拿你开刀。中国有句真理叫谨言慎行,你每一个字,落在我耳朵里,都成了扎破你这艘船的铁针。”
我朝他逼近半步,两名特警见状微微退后一些,我眼睛里射出一缕警告的寒光,“不该说的不要多嘴。如果你讲了对我不利的事,我今天有本事把条子叫来,明天就有本事让你死在号房里,你已经是废物了,萨格不会保你的家人和兄弟,你如果想拉上我垫背,我就拉你全家给我垫背。”
我不理会他僵硬呆滞的表情,直接挥手吩咐带走,胡爷被推上警车,齐队问我这些马仔怎么处置,我说这些人我要带走,不需要白道插手了。
他不由蹙眉,显然只带走胡爷一个无法交代,我指着靠近墙边的三个,“绑走交差。”
他这才勉为其难收兵,十辆警车全部离开后,我的人将刺余五个马仔控制在屋檐下,绑住双手唇上封了胶带,二堂主让我看其中把头埋得最低的两个,“何小姐,那天您去妙香茶楼,就有他们在。”
那两人早已抖如筛糠,吓得面如土色,虽然被禁钢着,仍千方百计朝我求饶,毒贩不怕死的很多,但怕死只是混饭吃的也不少,窝囊废我留下没用,何况他们险些害我和曹荆易死于非命,主谋给了条子,帮凶我自然要用来出口恶气。
我挑起一边唇角,笑得又阴又狠,“按照金三角的规矩,一个不留,在现场丢下萨格的东西,制造成她来灭口的假象,再报给当地条子。”
二堂主和几个马仔留在现场处理后续,阿碧开车送我回医院,在医院门口我意外发现乔苍的奔驰,停在最显哏的地方,车上是他的心腹,正在吸烟打电话,后座遗留一件西装,也是他常穿的。
阿碧小声说,“苍哥来了”
乔苍的质问惹怒了萨格,她脸色顿时变得冷冽许多,“留下她,任由她祸害,有朝一日连我都覆灭在她手上,这才是不过分。动她分毫在你眼中就是过分。”
我藏匿在一堵墙壁和门的夹角处,身后紧贴的是久无人使用的杀菌室,空气很阴森,冷飕飕刮过脊背,充斥着浓烈的酒精味,我无声无息握住门把,合拢漏风的缝隙。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我一清二楚。在珠海只手遮天三十余年的常府,短短三个月被她算计得天翻地覆,常秉尧比你我如何?你十几岁就在他场子里做事,对他心思城府看在眼里,他尚且都不是她对手。”
乔苍微微偏头,皱眉紧盯她近在咫尺的脸,“你调查她。”
萨格笑得意味深长,“你抹去的东西,被我安排混在条子里的细作重新恢复了。特区声名显赫官太太,她的黑历史哪是那么容易就毁尸灭迹的。”
乔苍显然没想到萨格有这一手,她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挖空心思搞花活,他眯了眯眼睛,瞳仁内闪过一抹危险的精光,萨格不等他开口,停滞在他喉咙处的手指缓缓佝偻,收紧,尖锐凌厉的指甲更深入刺进他皮肉,“用不用我来提醒,你现在是谁的男人。记挂着旧爱,会让新欢不满的。她死活都激不起你半点波澜才是。你忘了你怎么承诺我的。”
她一身藏不住的娇憨媚气,“你早就被我迷惑住,看到我的第一眼,一切都黯然失色。只有我这样能文能武的女人,才配得起你。”
乔苍默不作声吸完那根烟,他将燃烧的烟蒂扔在台阶上,灰色砖石隐没了最后一丝光热,只剩下落魄的灰烬。
“这是最后一次。”
萨格表情讳莫如深,“最后一次什么?”
乔苍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凝视她,他这般倨傲疏离的沉默,流泻在眼底,比愤怒还要令人胆颤心惊。
萨格溢出一丝讥笑,她那张冷艳的脸孔蒙上寒冰后更加清丽绝伦,“姓曹的说,她不过是任性爱胡闹,风月里的小伎俩而已。可惜这是你们男人觉得,在女人眼中,女人犯的错没有那么多美好解释,更不容饶恕。她只要安分点,不继续和我作对,我就与她相安无事,否则这样的灾难,只会越来越多,越出其不意。”
她伏在乔苍胸口的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我甚至没看清她都做了什么,像是掩藏在袖口内,稍微一褪便出鞘,“只还差一点点,你就把我彻底征服了,我这个人,我掌控的势力,我的所有,都会臣服你。我什么都比她强,还比她更容易降服,你不要得不偿失,最后毁于一旦。”
刀尖定格在凸起的咽喉,冷烁的寒光从他和她眉眼间掠过,像素白的冰天雪地,刺骨刺心的深凉。
“乔苍,我萨格的男人,不许对我之外的女人旧情难了,否则我动不了你,也不舍得动你,我就去动她。姓曹的也好,你也好,谁也阻拦不住被欲望左右的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我这辈子唯一原则。”
乔苍自始至终风平浪静,任由萨格辩解,撒野,然而这一刻,她近乎撕掉了自己的面具,露出她猖獗疯狂的本性,以及无时无刻不想铲除我,灭绝我的残暴念头。这念头那么汹涌,完全不受乔苍的压制和掌控。
当萨格的匕首对准了他,丝毫不退让示弱,他面容终于掀起一层巨大漩涡,阴沉而凉薄。
他一把扼住她手腕,刀尖在摆弄和颤动下,朝喉咙更深扎下去,萨格脸色一变,下意识要抽回,可乔苍握得太紧,根本不是她能改变的局面和力度,她整个人都僵硬,眼睛里是畏惧和惊慌,“你…”
他唇角扬起一点点弧度,“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了解我吗。”
他每说一个字,刀尖便狠狠刮过喉咙,留下一道白痕,似乎下一秒血珠就会喷涌而出,溅在彼此脸上。
萨格和他较劲,他越是往下压,她越是往外抽,不愿让刀尖再刺深哪怕半寸。
“久吗。才二十天。”
乔苍笑说对我而言,这很久了。
萨格连眼睛都不眨,她饱满娇嫩的额头渗出一层浅浅的薄薄的潮湿,乔苍做事一向凶猛,谁也猜不透他会怎样,这把匕首看似掌握在两人手中,实际只有他自己在操纵。再往下一丁点,就会立刻挑破喉咙,萨格一刻都不敢放松。
她想了很久,吐出三个词语,“不择手段,薄情寡义,真假难辨。”
乔苍闷笑出来,看不出喜怒,“既然了解,就该知道我最厌恶别人威胁我。用任何筹码威胁,都踩在了我的底线上。”
萨格红唇在舌尖舔弄下有些褪色,妖娆的大红变成了浅淡的粉红,乔苍指尖在她唇上抹了抹,抹到连这一丝粉红都不剩,我惊讶发现萨格的胚子和骨相如此诱惑而精致。
她这样美,这样媚,性情又这样烈,难怪金三角的毒贩都传言,上一任泰国毒枭刚刚得到萨格时,为她倾其所有,铸造空中金屋,买驯马场供她玩乐。当时在运送马匹时,堵住一趟出境的国道,正好是菲律宾白粉商通行,两方对峙僵持不下,引来了条子盘查,那个庞大的地下组织浮出水面,对方大佬派人绑了他老婆孩子,也绑了萨格,毒枭毫不犹豫选择作为情妇的萨格,硬生生将自己老婆孩子推向死亡之地。我迷惑男人是在心里,她迷惑男人是在骨子里,画心难画骨,如果我们同时争抢一个目标,我不见得能赢她多少。
“我为我们的未来着想,你却当作我威胁你。你抛弃她选择我,她一次又一次兴风作浪,不就是在报复吗。女人的心底一旦有了恨,她就不是你眼中那副模样了。我以为你只在乎权势,在乎我,不惜踩任何人的尸骨踮脚,既然你不舍得,我不动就是了,何必这样吓我。”
萨格一点点试探着,将匕首从乔苍紧握的掌心抽动,他怒火平息,指力逐渐松散了些,她也得以终止这僵滞的局面。
她不敢和乔苍撕破脸,她这样着迷他,又依附他,她的势力略在他之下,自己的男人她当然不能一点颜面不留,她掌心娇滴滴抚上他的脸,“再说,她不是没事吗。除了你,还有得是男人舍生忘死去救她。”
乔苍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用染着烟味的指尖挑起她下颔,似笑非笑,“什么时候为她舍生忘死的人里,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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