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350章

作者:西子

“难道没有吗。”

他鼻子埋入她耳畔,在明亮艳丽的卷发和脸孔之间深深嗅了嗅,呼出的热气,吸入的冷气,交叠反复,撩得萨格一阵颤栗,“如果有我,你昨晚在马背上吻的人是谁。”

萨格轻笑,“谁知是哪个忘恩负义的薄情种。”

她挽住他手臂,两人离开黑暗,朝另一端电梯走去,驻守的马仔站在她身旁小声说了句什么,似乎在汇报有没有人来过,她不动声色点头,等候的时间里始终偎在乔苍肩头耳语,他沉默听着,尽头的天窗外灯火迷离,理石墙壁折射出的光影里,像极了一对璧人。

两扇门打开的霎那,无声无息吞没了身影。

马背上。

我兀自想了一会儿,垂眸盯着白色鞋尖笑出来,乔苍啊,他就是有本事,把风花雪月之事演绎得那么激情曼妙,让女人掉入他的圈套,怎么都爬不出去,直到被他踢出的那一刻。

我推门回到病房,曹先生正好扣上书本,正在解衣扣,头顶灯光开得微弱,还不及外面月色明亮,我合拢窗纱的声响惊动了他,他抬起眼眸,问我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从包里拿出他要的钢笔,“根本找不到。”

他接过去笑说,“屋子有些乱,没有女人帮忙整理,新物埋旧物,我也习惯了。”

他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收拾了吗。”

我点头嗯,他意料之中,笑容更深邃,“如果你每天都在就好了,我也可以不住猪窝。”

我扑哧一声笑,“那你是公猪啊。”

他眼尾缀着细小纤细的纹路,“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变种吗。”

我避开他视线在床边坐下,柜子上放置着一壶鸡汤,我打开倒出一碗,吹凉后舀一勺喂到他唇边,他喝了口,“看到抽屉里的项链了吗。”

我一怔,这支钢笔底下压着一条深蓝色的鹅绒宝石,样子美到不可思议,我见过那么多珠宝,比这个更大更贵重的也不是没有,唯独没见过这么晶莹剔透,像一场故事般的宝石。

他看我迟疑表情猜到几分,“喜欢吗。一直没有来得及送,还以为你会问我,你不问只能我来说。”

我凝视勺子在鸡汤内搅拌泛起的浓白色涟漪,偶尔发出一两声碰触碗盏的脆响,“你又乱花钱,我私下也不怎么喜欢珠玉。”

他手指托在碗底,就势覆盖住我的手,“看到合适忍不住买来讨你欢心,你不要有负担,喜欢就戴,不喜欢搁起来,我淘换的地方你不常去,碰不到。”

他刚刚从生死边缘救了我,我不好驳他面子,没有说要,也没有说不要,只是含糊其辞对付过去。

我的手在他掌心凝结了一层热汗,挣脱不开,又消化不了他的炙热,好在喂完这碗鸡汤护士正巧进来换药,我顺势起身躲开,拿起一只苹果削皮,他伤口愈合不少,已经能看到新长出来的嫩肉,护士叮嘱了几样不能吃的食物,关门离去,我眼睛不着痕迹瞥向窗台堆满的礼品盒,“谁来了。”

他系袖绾处纽扣的手指顿了顿,“一个朋友,你不认识。稍后扔了,我不爱吃。”

我笑了笑没说话。

他不愿告诉我萨格来过,一定不想我担忧,否则我非要刨根问底,催促他离开云南,别再掺合这趟浑水,他既然不说,我也不戳破,何必寒了他一片好心。

我将苹果递给他,他仰面逆着光影看我,“刚读到书本里有这样一番话,女人的脾气大小和阴气过盛有关,缺少男人阳气调和,不是非要做什么,偶尔吻一吻,抱一抱,也可以奏效。”

他顿了顿观察我忍笑的反应,我朝那本书露出的边角扬下巴,“哪里写着,指给我看。”

他从容不迫,“不记得哪一页,但确实有。感觉你的脾气比三年前大了不少。如果有需要,我随时都配合。”

他意犹未尽触了触自己脸颊,“你那晚梨花带雨的模样,就是调和的结果,是不是温柔许多。”

我将苹果蛮横塞进他嘴里,瞪着他含笑的眼眸,“吃吧,还堵不住你的嘴。”

我在医院留宿了一晚,深更半夜时外面起了风雨,楼层高夜风很硬,吹进来拂乱我长发,也惊醒了我,曹先生吩咐护工将我从沙发挪到床上,他不断提醒小心些,我闭着眼装睡,他躺在我后侧,将一大块位置留给我,轻手轻脚为我盖上被子,一直这样凝视我到天亮。

第二天风平浪静,直到第三日老猫终于按捺不住,他通过二堂主联络我,询问我合作的事,想要尽快尘埃落定,我让他傍晚在普洛等我,我会亲自带着一点样品去交涉。

老猫崩盘比我预计还早了几天,我由此判定胡爷的案子已经东窗事发,他宅子死了五六个马仔,自然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我吩咐阿碧在医院守着,除我和曹先生的人以外一律不许靠近。

我带着一名保镖开车去会面,从医院东门驶出,在并入车流的等待中,旁边南门闪过一簇前灯,萨格摇下车窗,出现在崭新的蓝色路虎内。

这车她从未开过,我根本不曾留意,忽然从天而降我心底不由一惊,不过如今我在暗她在明,又有乔苍钳制,她还不会当面就和我动手,我手肘支住玻璃,侧脸看向她,笑得媚眼如丝,“哟,我当谁呢,原来是萨格小姐,在这里等我吗。”

她懒得和我拉锯战,直截了当质问,“胡爷栽进去了,你做的。”

我皱眉摇头,“哪位胡爷,姓胡的这么多,还没几个敢在我面前称爷。”

萨格与我不同,她是干脆果断的性子,而我是绵里藏针,最喜欢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中拿下全局,因为我知道动武是我的弱项,叫号子的资本我没有,所以刻意避免,她扶住车窗冷笑,“不要装聋作哑,没有把握我也不会来问。”

我抚了抚垂在耳畔的碎发,“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呀,不过你不该如此包庇盟友,他是你这艘船上的人,你就替他隐瞒罪恶行径,却不问他试图杀我在先,害曹先生受伤,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

萨格怔了一秒,隔着空气危险眯起眼睛,她听出我的话茬,将暗杀迫害我的罪责全部归咎在胡爷身上,而不是她。如今胡爷栽在条子手里,云南恨透了金三角的毒贩,势必咬死不放,绝不是摆出黑道规矩几张底牌就能保出来的,她当然是撇清更好,谁也不会主动挖坑给自己跳,我暂且动不了她,还不如和她留一线,指着她鼻子咬定,对我不利。

我歪着头笑得千娇百媚,“怎么,看你的表情,是有我不知道的事吗?”

萨格一声不吭,在揣测我几分真假,司机很有眼力为她解围,摇下挡板回头说,“萨格小姐,苍哥已经为您定好了西餐店,您朋友在等您了。”

她淡淡嗯,“何小姐,慧极必伤。”

我好笑嗤出来,“这话我原封不动再还给你好了。”

这辆骚包的蓝色路虎从我面前驶离,我盯着它没入滚滚车流的背影,冷笑了声,“老挝什么情况。”

保镖将车开向十字路口,“胡爷的堂主去见了老猫,还有红桃a,大约是看出萨格小姐靠不住,要撤手了,想找新的靠山。”

我蹙了蹙眉,“我和老猫的关系,他没打听吗。”

保镖问不是还没敲定吗。

我再不说话。

一个小时后抵达普洛夜总会,天色已经渐渐深沉。我直奔预定好的钻石包,阿碧找前台留了备注,是我授意她的,和这些人打交道,再好的关系也要防一手,真出了岔子,找我的人不至于毫无头绪。

包房门外的走廊站着八名保镖,正好是灯光下最显眼的位置,我经过面前时谨慎留意,发现他们穿着不是一家的,衬衣颜色有不同,应该来自两个头目组织。

我今晚只约了老猫,这笔买卖谈成了,也是他更占便宜,金三角走私贩毒向来闷声发大财,除非混到乔苍那种位置,敢把内幕摆到明面上,连条子都不畏惧,否则都是偷偷摸摸赚钱,生怕露富惹官司,老猫但凡聪明些,也不会再拉上别人分杯羹,显然事态不对劲,我脚下不由迟疑几分。

为首保镖看我没动,他弯腰谄媚笑,“何小姐,猫爷在里面等您多时了。”

我目光从头到脚打量他,“眼生,上次不是你。”

他一点不怵,很是坦然从容,“那批人给猫爷办事去了,我们手生,随他见见世面,听说今儿要碰何小姐,还提前训了好久,不敢在您面前出丑,污了您眼睛。”

我笑说猫爷太客气了,也太抬举我了。

他上半身压得更低,伸手示意我,我脚尖支住门扉,轻轻一顶,两扇摇晃中缓缓推开,门由理石和金银堆砌而成,奢华炫目,几寸嵌入的菱形琉璃折射出走廊的每处角落,我不动声色观察,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空空荡荡,我彻底松了口气,或许被萨格坑怕了,戒备心太重,老猫现在进退两难,除了我他已经无人可依附,怎么也不会自断后路。

我收起脸上的警惕和猜忌,换了一副春风满面的欢喜,我进入门内,扑面而来的香风和酒味在空气内纠缠厮混,隐隐浓烈得撞头。

一身豹纹绸衣的老猫坐在沙发正中间,脚下跪着三个陪酒公主,上半身赤裸,下身只穿了开档丝袜,正用肥硕的奶子给他按摩双腿,无边无际的春色令老猫表情十分惬意,我注视这一幕关上门。

“猫爷,您倒是不寂寞,等我的功夫也不忘享受,我险些不敢进来,看门口的马仔,我还以为您带了客人一起见我。”

老猫听了我的开场白眼神有些不自然躲闪,很快遮掩过去。他笑眯眯招呼我坐下,将右脚边碍事的女郎踢走,亲手启开酒瓶,“是我的人,刚从朝鲜招安来的,小毒枭惹了当地的赌场大亨,被追杀得很惨,这些人弃暗投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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