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358章

作者:西子

乔苍笑说当然是你甜。

她哦了声,深邃犀利的哏眸在他脸上专注打量,“你是不是会意错了,我指的她不是樱桃,而是何小姐”

乔苍面不改色,仍那般温和浅笑,轻描淡写说,“统统算在内”

萨格嘟起红唇,有些埋怨的口吻,“那你为什么还背着我和她藕断丝连,你是不是在玩我?”

她脸上原本妩媚至极的笑容,忽然在说完这话后变得诡异阴森,她修长葱白的手指拂过他面颊,“你在周边提前埋伏的人,现在还不露面,是躲起来和我玩捉迷藏吗?”

我瞳孔狠狠一缩,有些不可置信反手捅了捅阿石,“她刚说什么?”

阿石脸色凝重到无以复加,“她好像识破了”

二堂主冷着脸朝身后啐了口痰,“这骚娘们儿,真他妈有一套”

我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尽量不发出动静从口袋内摸出枪,将子弹上膛,拉动保险栓,枪口对准右前方土坡上萨格乘坐的车,虽然没正儿八经开过枪,但好歹男人是玩枪的,碰这个不至于发怵,打不到要害,最起码打中人不难。

我深深呼了口气,“5见在发射暗号,步枪和狙击枪都准备好,天色越来越沉,如果稍后分不清敌我,就一通猛烈扫射,错杀一千,不放一个,只要别击中乔苍,打死谁都没事”

我说完这话并没有得到回应,只有一片荒郊野岭的沉寂和偶尔刮过的烈烈风声,乍听上去很是恐怖,像极了在坟地。

我有些焦急不耐,当我转过头看清身后景象时,我身体倏而一僵,紧接着一把枪抵住了我的太阳穴。

面前只有一道人影,黑漆漆的,居高临下俯视我,声音里掺出阴恻恻的笑意,“何小姐,果然您还是来了您对苍哥真是情深意重啊这么一场大戏,难为了。”

二堂主和阿石都被打晕,伏在泥土上毫无动静,四五个马仔站在男人身后,这么寂静的深夜我竟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他始终很客气,也没有开枪,只是命令我把手里的枪丢掉,我松开手放下,他朝后倒退,我随着起身,变换位置的一刻,我借着头顶月光认出了他的脸,是阿鲁。

我有些出乎意料,他可是乔苍在云南的贴身保镖,乔苍看锴人的几率极少,不过我语气仍旧平静,危险中绝不能自乱阵脚,此时三方势力相差不多,比拼的就是谁更镇定。

“原来你是萨格的人”

他笑得十分开心,“何小姐才发现,晚了。”

他拇指拨弄保险栓,食指按压住开关,“不得不说,在中国人里,主人最钦佩的就是乔先生与何小姐,说是人中龙凤不为过其实一条命就能解决的事,何必闹得这么大,如果何小姐肯死,一切都解决了,主人依然愿意接受乔先生,与他合作,生活,甚至和平分手也没什么”

我喉咙呛了口风,仓促滚动,侧目看向那片土坡,萨格与乔苍不知何时下车,两人互相用枪指着对方,都在沉默僵持。

阿鲁间,“何小姐猜,厂楼里有多少我们的人”

我不语,他笑声更粗犷,“今晚注定要死一个”

他说完持枪朝前顶了顶,我的头在重击下微微一偏,他冷声说,“走过去。”

我被阿鲁钳制住,没有任何抗争的余地,只能随着他的指示和枪口的顶撞而被迫朝前走,跨过芦苇荡,迈下山坡,走向那片昏暗而冷肃的山头。

萨格和乔苍手里的枪都是最新式的德国勃朗宁,容纳的子弹不多,只有三到四颗,不过更加精准,速度每秒钟超过老版勃朗宁发射进程的1。65千米,中短程射击烕力最大,只要瞄准了谁,稍微有些枪法都不会脱靶。

他们同时扣押在扳机上,距离那辆车十米开外,地上的脚印着力很重,深陷足有三寸,显然是从打斗中移动过来,不过萨格的衣袖被扯断了一半,而乔苍完好,三回合以上女人的弱势便显露出来,因此她很聪明,并没有缠斗,给乔苍俘虏的机会,而是直接将他逼入正对烟囱的水平线上,墙壁砌凿出的黑漆漆洞口,每一个都架起了狙击枪,乔苍仅仅是持枪对准萨格眉心,驾驭住她的生死,可整盘最至关重要的棋局如何下,会怎样终结,这份主动权则掌握在萨格的手上。

她一旦被击毙,泰国毒贩会迅速包围这片山头,数不清的枪子儿与炮弹万箭齐发,能把人活活打成筛子。乔苍再好的功夫,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我站在两三米的髙处,俯视这生死博弈的一幕,天色太昏暗,一切都模糊不清,我能看到的地方黑压压一片,分不清哪里埋伏了人马,哪里是荆棘与沙堆。

阿鲁在我耳畔沉声说,“何小姐,如果您肯,我随时都能了结您,您祭祀了萨格小姐死去的男人,她这口气也就消了,苍哥还是她的心爱之人,与她一起在金三角呼风唤雨,您不觉得您成全许多吗。”

我心口一阵强烈的室息,死。

死并不可怕,但它可憎。

它是懦弱的走投无路的人才会主动选择的路,它是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的终结,它会把所有颜色,所有美好与肮脏化为尘埃,泡沫,幻影,我这辈子只有一刻想过死,在容深牺牲噩耗传来时,其余的每分每秒,我宁可挣扎在泥镡中千疮百孔,也不肯觖摸这个可笑又可耻的字。

“你休想”

阿鲁脸孔逼近我,他的呼吸在我耳垂和脖颈蔓延,“何小姐真是倔。这里即将血流成河,您一定要等到最后才肯投降吗。拉上这么多无辜的人为您陪葬,您真是我见过的最狠毒的女人”

萨格此时朝前行走了两步,乔苍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声音内染着一丝凌厉嚣张的媚气,“乔苍,想看看我精心筹谋为你准备的饕髴盛宴吗?这一天你等了许久,我也等了许久”

她说完抬起另_只手没有持枪的左手,烟囱的第三层窜出一道绿光,斜射向天空,炸开是很小的一簇烟花,与此同时阿鲁抵住我太阳穴的枪口戬得更紧了些,我耳畔除了他的声音,还有无数嗡嗡的杂响。

苍茫荒野卷起风声烈烈,自南向北的山林猛烈揺晃,山头在层层深蓝色的霎霭中绵延起伏,犹如长龙般的马仔从隐秘的蛰伏中现身,占据了每一块土地,他们无声无息伫立,狂风海浪般的气势震慑住这苍穹下的漫山遍野。

足有数百人,萨格早已料准乔苍会在这里和她反目为仇,提前做好了局,一步步惑敌深入。

他用风月做诱饵,她将计就计。

泰国毒枭训练有素,随便拎出一个都是战斗的好手,十二年屹立不倒不是纸糊的,都是真刀真枪千出来的,我嗓子忽然有些哽咽,说出的话非常沙哑,但足够阿鲁听清,“今晚我和乔苍,必须要死一个是吗。”

他说当然,您活着,一定是苍哥誓死维护,那么他就激怒了萨格小姐,您死了,苍哥的念想断了,一切都不复存在。

我没有来得及回应他,萨格忽然喊出一句泰文,阿鲁顿时闭口不言,蛮横将我朝前一推,我踉跄栽下髙坡,一步步走向他们对峙的中心。

乔苍风平浪静的脸孔,在我出现的霎那,隐隐掀起一层波涧,他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想到我落入萨格手中。

他冷冽深邃的眼神定格在我脸上,以及抵住我的那把枪。

萨格非常满意他的反应,她知道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冷冷淡淡,或者笑得半真半假,看不透,摸不着,猜不准。皲裂、波动好偾怒是那么难能可贵,难得一见。她看到了他无法遮埯暴露出的软肋。

她笑着挑了挑眉,“何小姐,你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不知这样美艳的脸蛋,还有几时活头了?”

我凛然无惧看向她,“我出事了,你也不会无恙。”

她哦了声,“怎么说”

“你不是很清楚我的背景。”

她笑容加深,“公安部长的夫人。全国各省的条子都要因为周容深的官职而买你三分薄面,对你惟命是从。”

她顿了两秒,仰面哈哈大笑,在猖獗的笑声后话锋一转,脸色也陡然沉没,“可那又怎样,忌惮条子,我也不会千这笔买卖。金三角易守难攻,谁也不能在我的地盘上讨到便宜,我既然动了杀机,就有我脱身的后路。”

“你没有后路。”我斩钌截铁,竭尽全力沉住这口气,“我死了,你等于灭了周家的门。公安部会亲自派人剿灭你,你无法想象会有多少条子攻进金三角。”

萨格压在扳机上的食指微微颤了颤,“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萨格这辈子沾了数不清的血,我也值了只是有一样,我到底不甘心”

她目光从我脸上移向对面的乔苍,“我对你如此真心实意,我从没有这样害怕过,害怕你给我的是虚假的,害怕你还会离开,我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去迎合你,可你竟然背后盘算怎样无情杀害我。”

她眼底涌出细小的漩涡,在闪烁,在滚动,似乎痛苦,又似乎愤恨,“我说过,只要你杀掉她,哪怕你指使别人去做,我都愿意把我的一切给你,我的势力,我的生意,我这个人这颗心,只要我报了仇,我可以毫无顾虑跟随你辅佐你。乔苍,他们说你残忍狠毒,凉薄无心,只贪婪权势,贪婪更大的疆域,我已经亲手给你了,你因为她却不要。”

她爆发出阴森刺骨的冷笑,“可我今天偏要看你们自相残杀。”

她挥手示意大批马仔出动,将我和乔苍,和她,团团包围在中央,这些人筑起城墙,站立在百米之外的四面八方。

萨格说,“乔苍,这里到处都是我的人,硬碰硬你必输无疑,不如我们玩个游戏,为你,或者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乔苍持枪的手臂从我出现的一刻便开始僵硬,似乎在较劲,在隐忍克制,他听到萨格这句,低沉间怎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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