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我会在最后出手,在暗处排兵布阵,这个计划我需要棋子,而你父亲我用得上,你知道该怎样做。”
他知道梁衡芷对乔苍的念头,不等她开口反驳,威胁她说,“如果你不想我在你脸上也纹绣那两个字,我劝你把不该说的咽回去。”
梁衡芷眼前闪过奴隶,闪过曹荆易一向言出必行残忍发指的手段,她哽咽说,“我央求过我父亲,他不肯。”
“央求。”他嗤笑重复,“我会做这样的事吗。”
梁蘅芷闻言脸色惊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男人到底生长着怎样一副漆黑的暗无天日的骨头,他明斗,暗杀,每一面都歹毒不堪。
她惊慌颤抖时,他清朗低沉的嗓音淡淡传来,“如果你父亲不肯,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他或者肯,或者完。当然,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爱财爱权如命,绝不会忤逆我,所以。”
他爆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你可能不会得偿所愿,也许你还没有得到他,他已经不存在了。”
梁蘅芷悔恨,她怎会投诉无门,找到他这里,她握紧拳头,“你真卑鄙。”
“我以为你很早就清楚这一点。”
她濒临崩溃,她根本不想把乔苍逼到末路,她只是要他投降,要他臣服,哪怕虚情假意,哪怕逢场作戏,她不过爱他的肉体,她不过想要尝一尝他的滋味而已,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荆易。”
梁蘅芷刚喊出口,曹荆易倏而危险眯眼,周身煞气凛冽,迅速蒸腾逸散,冲天而出,仿佛一朵黑压压厚重的云朵,将她困顿威慑,退无可退。她吓得立刻改口,“曹先生,看在我为你做过那么多事,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她声音戛然而止,喉咙处多了一只手,手心藏着尖锐的金镖,镖尖扎在她娇嫩的皮肤上,渗出一颗血点,火烧火燎的刺疼,令梁蘅芷顷刻面色惨白。
“做了什么事,又有什么情分,我怎么不记得。和我有过情分的女人那么多,梁小姐以为自己是个例外吗?哪家的公子不以玩弄女人为乐趣,你不过我一条狗,我欢喜,你就是宠物,我愤怒,你就是弃犬。”
他俯下身,脸庞与她紧挨,鼻尖几乎贴在一起,她嗅到他的呼吸,这个眉目如此英俊的男人,呼吸却狰狞恐怖。
“你不是让我帮你吗。我答应了。”
她疯狂摇头,“不,我后悔了,我收回,我不需要了。”
他拇指按住她的唇,笑着说,“迟了。”
梁蘅芷被保镖强行赶出房间后,曹荆易喝光了杯中的酒,此时窗外万家灯火,灯塔漂浮在遥远的湖泊上,底下船洲摇曳,曹荆易笔挺伫立,握着一部电话,眼底波诡云谲。
片刻后,正从二楼走下,准备去庭院摘回鸟笼的梁政委,被保姆在玄关处拦住,“您的电话。对方说姓曹。”
他怔住,曹。
有头有脸的曹氏,他认识极少。
他接过电话试探喂了声,曹荆易倒是很客气,“梁政委,我父亲让我问您好。”
梁政委即刻听出是谁,他顿时受宠若惊,整个人大喜过望,“哎呀,曹副常委如此记挂,我愧不敢当,过几日我从军区腾出空,一定到北京登门拜访,汇报工作才是。”
“不必,我父亲上了年纪,脾气不太好,在家里养身,广东这边,我替他老人家打点下就是。”
梁政委大笑说曹公子才能出众,自然不会辜负。
曹荆易将杯底积聚残余的两滴酒泼在窗上,指尖触摸到弥漫濡湿的玻璃,随意写写画画,“听说盛文这段时日的生意很红火,不只是这家,乔苍名下所有产业,都像是被置于保护壳中,怎样都无人干扰,扶摇直上,大有胜过从前的趋势。”
电话那头一阵沉寂,他继续说,“这事传到我父亲耳中,他颇为震怒。我听他的意思,似乎要拿这个人。梁政委打算在我父亲面前立功吗。”
“这…”梁政委大惊失色,握住电话的手一抖,险些扔出,“无缘无故,怎么找借口拿他?公安部都退让一步,不打算和他闹僵,我如何违背上面的意思。再说。”
他语气为难,“乔苍和一般商人不同,他有黑道背景,很难搞的,和平共处是两方无恙,对谁都好。”
曹荆易淡笑,语气波澜不惊,却耐人寻味,充满深意,“我前不久做了一个梦。梦到西南方向金光闪烁。也恰好我最近对周易等书籍颇有兴趣,查阅后发现,这是钱财大涨的象征。”
他停顿住,梁政委面容一僵,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从额头洒落,很快密密麻麻浸湿他皮肤。
西南方,正是梁府在特区的位置。
他这这了几声,没说出下文,曹荆易知道他了然,“梁政委,爱财是人之常情,任何索取的方式都是凭借本事,我可没有为难你的意思。我只是替我父亲转达,不要有手段拿,没命花。我父亲还等您登门喝茶下棋,探讨政务。”
曹荆易说完这句话,将电话直接挂断,丝毫没有迟疑。
他自始至终目光定格在对面远山湖泊,月色阑珊下,灯火树木层叠似海,此起彼伏,绵延至千米之外,偶尔有人放一盏河灯,涤荡片刻便熄灭,他胸有成竹笑了声,合拢窗帘,那张英俊而阴狠的面孔,被棕色薄纱遮挡,彻底掩去在苍茫夜色之中。
之后几日,在政府干预下特区商海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洗牌,说是洗牌,不过是盛文一家的麻烦,许多曾有利益往来的商人,近乎抱团纷纷终止合作,股票也不可抑制跌落,舆论随之发酵,盛文公关部大规模进行澄清,仍收效甚微。
数名部下蜂拥而至,将总裁办围堵得水泄不通,鸡飞蛋打的利益令他们急红了眼,口不择言指责乔苍,“乔总,这次巨大风波,是否和周部长有关。您夺取了他的夫人,他无从泄恨,对盛文痛下杀手。短短几日,我们损失的钱财已经高达八位数,再这样下去,只会持续翻倍,这个窟窿将如无底洞一般怎样都填补不全。”
乔苍沉默坐在桌后,在一份解约的加紧文件上签署名字,“我会解决。”
二股东面红耳赤,“您怎么解决?盛文目前还持有的合约,已经寥寥无几了,这次危机来势汹汹,澳洲方密切留意我们的情况,大势所趋下,对方不会临时撤出吗?我们相当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乔苍丢掉笔,双手交握,云淡风轻凝视他,“我若解决不了,你们喧哗吵闹就可以平安度过吗。”
二股东还要辩驳,被一侧的部门高层拉住,他语重心长说,“一个企业走到辉煌的制高点太不容易了,乔总,我们都是陪盛文历经风雨的员工,希望看到它更好,而不是因您的私人恩怨,造成无可挽回的恶果。这对每个呕心沥血的人,都很不公平。”
乔苍平静回应我清楚。
这些人冷脸离去后,门被秘书合拢,他怒意凛冽,再难控制,狠狠掀翻了桌上堆叠的资料,将刚刚批示过的文件也撕碎毁坏。
突如其来的灾难,毫无征兆,令乔苍也措手不及,更把这场业界时局动荡笼罩得高深莫测。
事态最严重时,何笙也听到一些传言,她平日与富太接触多,这圈子的女人背靠夫家大树,耳听八方,上流社会的消息都知道,她听马太太说,盛文陷入泥沼,以致寸步难行,除了澳洲那一单,再未接下其他生意,被官场恶意打压,而澳洲又是境外合作,国内监管很严,其中澳元与人民币的差价很容易偷税,税务厅对盛文紧盯,小道消息是不论有没有问题,都按照有来定论,将盛文压制死死的,绝不给喘息余地。
她不解问为什么,汕头的涝灾不是平息了吗。
马太太哎呦一声,握住她的手,“乔先生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涝灾算个屁啊,上头虽不满,也不会花血本折腾他。这世道,穷人像疯狗,富人像吸血鬼,哪有什么原因,看不顺眼,挡了路,劫了财,藐了权,都会成为导火索。”
何笙为乔苍担忧而翻来覆去,连着两晚没睡,而乔苍也两晚未归,第三日凌晨,他满身酒气结束一桩应酬,结果仍不十分好,这些官场大亨互相推辞,都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有一个还算讲点情面,悄悄劝说乔苍搬出省长,那是会所的保护伞,不会袖手旁观。
不到万不得已,乔苍都不愿触动这个按钮,官场水深,有些路子一旦碰了,这船就下不去了,省长这个后台原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更何况梁家到底因为什么撤退与他站在对立面,不摸清内幕,他不能仓促行事。
他风尘仆仆赶回别墅,发现二楼卧房的灯仍亮着,窗纱在夜风中飘荡,偶尔一缕长发拂过,似乎下一秒钟,何笙便会出现在那一处,娇俏灵动,莞尔一笑。
他将公文包递给随行的秘书,吩咐他明天可以晚些过来。他进入客厅,保姆见他回来大喜过望,匆忙迎上前为他脱下西装,换了鞋子,他仰头看向楼梯口,从一扇门内渗出浅浅光束,“夫人怎么还没睡。”
“夫人始终担心先生安危,您不回她怕是都睡不踏实了。”
乔苍皱眉,“她知道了。”
保姆凝重点头,“那些富太太,明着为夫人好,给她透露口风,实际幸灾乐祸。”
他扯掉领带,吩咐斟一杯浓茶,压了压口中的酒味,“是不是受委屈了。”
保姆说也许,夫人什么都不和我讲,我也不敢过问,惹她伤心。
她叹气,“墙倒众人推,乔先生无所不能,偶尔遇到点危机,别人就喜欢小题大做,借此讽刺。”
乔苍把杯子交给她,迈步上楼,抵达二层回廊,他才推开门,一抹温香软玉扑进他怀中,猫儿似的在他胸口磨蹭,低低骂了句你还知道回来呀,后院都着火了。
这几日乔苍内忧外患心力交瘁,何笙就像一场久旱甘霖,将他被磨得毫无知觉的硬心肠,一点点熔蚀,软化,变成一汪春水。
他笑出来,有些沧桑疲倦,却还是舍不得推开她,亦或草草入睡,他这样拥抱着,凝望着,所有的躁动,焦灼,困顿,惆怅,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她的温柔,她的清香,拂去他世界中的十里洋场,百里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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