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西洋舞会,在广东,香港,台湾,澳门非常出名,一些达官显贵仿照欧洲皇室晚宴,如法炮制的歌舞筵席,每位来宾都会赠送一张面具,戴与不戴随意,这些花花世界,欲望都市,数不清的艳遇与纵情,都源自西洋舞会。
乔苍打开看了一眼内页,合住插入门缝,“都有谁。”
“广东顶级商人,几乎没有遗漏。高官不适宜这种莺莺燕燕的场所,因此官方只是邀请了夫人们。”
司机说完透过后视镜打量何笙,“何小姐收到了吗?”
何笙出来时,确实收到了周容深秘书递来的请柬,官方邀请人正室沈姿,不过何笙得宠,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拍她马屁的数不清,这种场合妻妾无所谓,男人的宠爱与风头最重要,她想上位,就必须把自己推销给所有人,处处拔尖儿,她有几分兴致,可听说乔苍要去,顿时没有了,她清冷摇头,乔苍意味不明浅笑,吩咐司机推掉。
司机一怔,“商人们都到,乔先生不去合适吗?”
“没什么,懒得应付。”
何笙竖起耳朵听到这一句,又改了念头。
车抵达别墅,二楼卧房与书房的窗口黑着,周容深回家最长停留是这两个去处,灯火没亮,他势必未归,何笙松了口气,她没有留意车库之外的树丛后停泊的警车,而乔苍却看得清楚,他邪恶勾起唇角,没有提醒她。
何笙迈下车,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从口袋内摸出一样东西,反手扔进窗子,“小小酬谢,不成敬意。有劳乔先生折腾一趟。”
兜不住的笑纹从她皮肤内渗出,她利落转身,乔苍看清那赫然是一张百元钞票,不错,仅仅是一张,躺在她刚刚坐过的位置,真是个不饶人的刁蛮女子,将他今晚给她的戏谑如数还了回来,暗香浮动,月影婆娑,车外她的身姿已被吞没,他怔了两秒,旋即闷笑出来。
何笙对前方危险毫无防备,哼着江南小调,满心欢喜推门而入,客厅内的灯光霎那亮起,一丝阴森诡异的空气流转,角落处等候许久的保姆一张苦瓜似的脸将她惊住,她顺着手指方向,看到站在窗前喝茶的周容深。
他笔挺而立,白色的棉絮衬衫,米黄色薄裤,衬得月华如玉,清朗温润,他背对门口未曾回头,一言不发,在灯下沉默,等她解释。
何笙措手不及,保姆笑呵呵打圆场,“夫人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肚子圆滚滚的,是不是撑着了?”
她挤眉弄眼,何笙立刻醒悟,她说去吃了晚茶,路上散步消食,可胃口还是不舒服。
保姆责怪的口吻,“夫人年轻也不能糟蹋身子,我为您放洗澡水,稍后早歇息。”
何笙答应着,脚下飞快往楼梯走,她跨过第一级台阶,正想庆幸逃过一劫,幽幽淡淡的声音从阳台飘忽而来,直入心扉,“站住。”
何笙心里一紧,只得停下。
“过来。”
他波澜不惊,口吻满是命令,她不敢忤逆,小心翼翼靠近,在抵达他背后半米之处时,他忽而转过身,将她一把扯过去,她身上染了乔苍的气息,那种烟味只他身上有,何笙慌极了,生怕被周容深察觉,幸而他根本想不到,目光仅仅在她脸上定格,似笑非笑说,“又淘气了?”
纱帘浮荡,落地窗开了又合上,何笙这才发现司机竟然站在周容深后面,低着头不语,连看也不敢看她,原来是身边出了叛徒,把她的行踪告密了。她飞快想着借口,舌尖无意识舔过嘴唇,雪缎的柔滑卷土重来,她想到自己几个月前闲来无事的成果,眉开眼笑,“我去了绸缎庄挑布匹啊,你等等。”
她回头让保姆拿她床头放置的盒子,片刻后保姆取下,递到她手里,她笑得春情荡漾,指尖仿佛启开了香炉,袭袭雾气浓烈逼人,“我看你常用的那块手帕旧了,知道你顾不上换,又爱干净,特意绣了新的,我这么好的心意,你还舍得怪我贪玩吗。”
周容深接过手绢,朝着散开的灯光抖了抖,银白色的绸缎,她倒是会挑,绢尾绣着红梅,针脚手法都很好,看得出花了心思,只是后来她兴致没了,中央浮在水面的鸳鸯敷衍了事,好似乡下的大鹅,又肥又丑,大小不一。
他嗤一声闷笑,到嘴边的斥责化为乌有一扫而光,只剩下好笑,“你养的鸳鸯,伙食不错,肥肥嫩嫩的。”他压低声音,“像极了你在床上撅起的屁股。”
何笙本想讨赏,结果挨了一通奚落,又羞又气,伸手去夺,“周局长哪有半点当官的气度,满口荒唐,我不是头一次绣吗。等我功夫好了,我还不送你了呢,你千金难求!”
周容深举过头顶,不让她得逞,她比不得他高,也比不得他勇猛,怎样激烈跳脚,吵闹,争夺还是够不着,整个人伏在他胸口,在他戏弄温柔的注视下,急得面红耳赤,周容深逗够了,便攥在掌心,另一手托起她臀部挂在怀里,直奔二楼,“皮痒了,是时候收拾你。”
他顾着抱她,手一松,还是被何笙得逞,她夺过手绢,丢向楼梯下,细弱的双腿箍在他腰间,红唇贴上周容深脖子,舌尖若有若无扫过,留下一趟濡湿炙热的水痕,她感觉到他身体紧绷,隐隐颤栗,被她的勾引撩起了欲火,笑得愈发狡黠,“周局长打算怎么收拾我呀。”
她这副发骚的模样,看得人心猿意马,周容深一声不吭,径直关上房门,将她往床上一抛,西装和裤子大了一号,轻而易举脱落,只剩下修长的白衬衫,刚好盖住私密,却因她分开双腿匍匐跪下,身体翘起一道横梁的弧度而春色乍泄,胜雪肌肤在昏黄灯火下泛起层层蜜光,媚态天成。
周容深解开束带,从后面骑跨她臀上,掀起衬衫,隔着内裤抵住,滚烫的家伙戳破了蕾丝,绽开一个小洞,他轻轻一探,水色朦胧。
何笙扛不住他重量,只能更大敞开双腿来维持平衡,他含住她耳垂,温热的气息涌入,直抵心窝,她溢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周容深并不是没有在她身上嗅到其他人的气息,他心底升起一个念头,盘旋一个人名,终是在这场忘乎所以的情事中淡忘,这一忘,便葬下了多年后满山血雨屠杀的祸根。
几日后傍晚的西洋舞会,何笙特意吩咐周容深的秘书打听乔苍去不去,得到的答复是不去。
她再三确认,都没有更改,才放心赴了这场应酬。
乔苍为了请君入瓮,将何笙这只小狐狸诱到自己陷阱中,花费了极大代价,舞会的主办方挨个封口,硬生生把自己出席的消息压了下去,如此大费周折,只是为见她一面,韩北心思通透,在送乔苍往舞会现场的途中,几次欲言又止,乔苍对何笙有些失控,再不扼杀,后果不堪设想,这样的变化连他本人都不知,而局外者已是愈发清晰。
他未曾开口,乔苍忽然问,“阿北,你说怎样的女人最有趣。”
韩北透过后视镜打量他,“能碰的女人,都有趣,不能碰的,再有趣,也是祸事。”
乔苍风平浪静的眉心,一丝涟漪未起,“有夫之妇有趣吗。”
韩北猛地一踩刹车,停在了舞厅门外,他们两人谁都未动,静坐片刻,“苍哥理智,也沉稳,您自然分得清楚,这个趣味能不能吃。”
乔苍凝视玻璃外一处霓虹喷泉,是与非,黑与白,真与假,能与否,他比任何人都掂量得清,他自以为风月情长收放自如,他这一路走来,垫脚的女人很多,他还没翻过车。即使所有人都说,你一定会栽在何笙这个女子手上,他现在也根本不信。
他轻笑出来,推门下车,迈入场地。
何笙在五分钟后姗姗来迟,乔苍正与两名商贾饮酒,门口泛起阵阵骚动,他下意识回头,风尘味浓烈的女人,场面上从来不缺,可皮囊风尘只显得媚俗,骨子里的风尘,却令人颠倒。
何笙便是骨骼极美的风尘花。
她皮囊又出奇的纯情,嫣然一笑,万物失色。
那眉目含情的脸孔,灿若桃花粉颊灵动,独自从人群深处,那扇流光溢彩的门晃入,来往于衣香鬓影,歌舞升平之中。世间粉黛,胭脂姿容,不及她顾盼神飞秋波荡漾的分毫,柔软的身姿细柳拂风般摇曳,好似盛开的夜来香,盛开的红莲,惊鸿一瞥举世惊艳,款款而来靡靡诱人。
刺绣的玫瑰紫旗袍,穿在她身上,真不知妩媚到何种地步,乔苍沉寂淡泊的目光,在她出现一刻,倏而热了,他穿梭过茫茫人海,只望了她第一眼,便胸膛悸动,再难抚平。
随侍的韩北也发现了何笙,他梭巡四周,撂下酒杯,小声对乔苍说,“周容深没来。何小姐也算一个利器了,把她放在官场,多少爷也得倒下。”
乔苍喉咙蔓延一股邪火,他漫不经心扯开两颗纽扣,何笙愈走愈近,还未曾瞧见被柱子遮挡的他,几位太太与她打招呼攀谈,她左右逢源,仪态万千,霎时引得满堂瞩目。
“何小姐这是替周太太来吗?听闻她身子不好,常年养着,偶尔出门也是包裹得严实,我们都无福见她真容。”
旁边的女人假惺惺捧场,白眼翻得又俏又利索,“反正不及何小姐容貌美丽就对了,否则周局长何必冒险包养二奶呢?”
“能当二奶是人家何小姐的本事,你们堂堂正室酸气什么呀?再说了,能当二奶当得这么风光,这么恬不知耻,也是何小姐的气度了。”
她们边说边笑,不给何笙插嘴的机会,她也不急不恼,耐心等着,端起路过侍者递来的酒,那酒斟得满,她不知故意还是无意,杯口倾斜洒出不少,尽数泼在了旗袍上,颜色倒是不显,可也看得出湿涔涔的。
几个太太大惊失色,掩唇退后,生怕她赖上自己,何笙这条旗袍有多昂贵,百十来万也拿不下,她丝毫不惊讶,手指掸了掸,朱蔻在白光下折射出比她姿容还妖冶的颜色。
“这位太太还真说对了,何止周太太,整个广东所有太太加起来,也不敌男人眼中,我何笙一个呀。”
她咯咯娇笑,那些太太脸色难堪,没好气别开头,她慢条斯理将残留半杯酒都泼在了裙子上,余下一只空杯,摔在挑头羞辱她的太太脚下,“过来找茬,先照照镜子,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转身扬长而去,得意之色还没收敛,被迎面走来的乔苍惊得僵在了脸上,他眼底和唇边深深的笑意,似乎将她这番舌战群儒看得一清二楚,她下意识往旁边相反的方向避开,乔苍一步跨过,拦住她去路,何笙顿时不敢再走。
她身份本就争议颇大,如果大庭广众下与他拉拉扯扯,势必流言四起,乔苍什么都不怕,她却没法和周容深交待。
她又拿起一杯酒,假装饮用,实则杯口挡住唇,疾言厉色质问,“你不是不来吗。”
“我如果不来,不是错过与何小姐共舞的良辰美景吗。”
何笙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碍了她的眼,乱了她的节奏,竟还想着共舞。
她闷声不语,趁四下无人,将杯子里的酒水泼向乔苍鞋子,那崭新的白皮鞋,立刻氤氲出一片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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