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托常老的鸿福,有生之年看到这么气派的庄园,也是开了眼界。”
常老哎了一声,示意我们都坐下,“周局长是隐形富豪,这些客套话别人信,可骗不过我。要不是官场麻烦多,这种住处周局长怎么看得上。”
“常老取笑,我这辈子受累惯了,不是所有人都有您的好命。”
保姆递上一只泡了热茶的紫金茶壶,常老托在掌心没有立刻喝,而是将目光移向我,“何小姐喜欢粤菜吗。”
我说都好,我不挑食。
他很满意,“不挑食的女人就让男人省心,我家里的姨太太,每到饭点都是一场恶战,光厨子就请了三个,一顿略微丰盛的晚餐,从下午两点开始做,六点都吃不上。”
“能者多劳,常老宝刀未老,姨太太围着您撒娇这才有滋有味,即使争吵也是乐趣,普通人眼巴巴羡慕您的日子,还求不来呢。”
他哈哈大笑,“哎呀周局长,这位何小姐可真是伶牙俐齿,说话甜到了人的心窝里啊。”
周容深将头发抿到我耳后,一根手指在我唇上碰了碰,“小妮子年轻不懂事,爱贫嘴。”
常老有些遗憾说,“可惜我的姨太太不少,真正像何小姐如此聪明伶俐得我欢心的却没有。”
常老话音未落,楼上忽然传出一声茶碗破碎的尖锐响动,接着便是女人凄惨的哭嚎和求饶。
“二姨太您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偷吃,我亲眼看到您的黑猫从柜子里钻出来,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您的东西啊!”
“你还嘴硬!柜子的钥匙在你手里,猫是成了精能遁地吗?老爷从泰国给我买来的雪燕,你这种贱命一辈子都吃不上,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我撕烂你的嘴信不信?”
周容深沉默不语,垂眸看着手里的杯盏,水面浮荡着一层细细的茶叶末,因为二姨太的惊叫和怒骂而时不时发出几下轻颤。
这样的悍妇还真是少见,吵得房顶子都塌了,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谁不愿身边的女人温顺贤惠,在外人面前给自己挣面子,二姨太可是把常老脸色气得难看。
他将茶壶狠狠撂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重响,怒斥骂够了吗?
楼上的撒泼声顿时止住,探出一张女人柔媚娇憨的脸孔。
当她发现客厅坐着常老,还有两位客人,立刻收敛了刚才的嚣张,笑得万种风情,“呀,来贵客了,老爷也不告诉我,这是故意看我出丑啊。”
她穿着一件藕荷色睡裙,两串细细的肩带挂着,仿佛随时都要脱落春光乍泄,她皮肤不白,甚至有些黑,可脸蛋长得很是好看,眉眼深邃像个混血儿。
她朝我点了下头,目光从我旁边的周容深脸上掠过,微微停顿了下,笑得更媚,“这是谁啊。”
周容深喝茶没有理会,她也不尴尬,娇滴滴坐在常老沙发的扶手上,手指搭在他肩膀,轻轻按摩着,“您吓了我一跳,这么唬着脸干什么呀,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你知道错了吗。”
二姨太说知道了,我就这个脾气,心直口快,您不也喜欢我直爽吗。
常老脸上的怒意散去不少,二姨太把茶壶拿起来,吹凉后喂到他嘴边,常老这时已经露出笑容,向她介绍我和周容深。
我头一回见到撒撒娇就能让男人失了面子还不怪罪的情妇,这二姨太真是有两下子,幸好林南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没她颠倒黑白魅惑男人的手段,不然够我喝一壶的。
第九十二章何小姐不可多得的尤物
二姨太在常府明显一枝独秀,任何人都在她的压制下,从她伺候常老的娴熟周到就能看出,其他姨太太很少能有机会讨好这个男人,都让她抢去了风头。
能做妾的女人都不是善茬,能在这常府大院朝夕相处打擂台赛,更不是省油的灯,长相不漂亮怎么可能掳获得了常老,而且听说三姨太比二姨太年轻十岁,这么好的筹码都不行,可见二姨太的媚术有多厉害。
这玩意儿我只听宝姐说过,她也很怵,让她怵的那可真了不得了。
曾经宝姐顶着第一学生妹的名头出道,在上海外滩火得一塌糊涂,别看她当时都奔三了,装嫩装得一绝,穿上校服扎个马尾,看一眼男人裤裆都硬,上海高官给她砸了好几百万,跟喝了迷魂汤一样,睡了她一夜第二天早晨就想离婚娶她。
多少同行甚至筹钱想弄死宝姐,说她挡路挡得太狠,半口饭不给别人留,宝姐这么牛逼,当外围半年赚一栋别墅,她却在最风光时转行当情妇,不是她乐意,是她没办法被逼的。
和她杠的女人就会媚术,行里姑娘喊南蛮子,人称清姐,长相身材都不如宝姐,可那双眼睛到了晚上真是勾人,她每次出台都会点三炷香,说是讨彩头,其实就是媚术,会这种道行的女人只要脸蛋稍微说得过去就战无不胜。
我们一姐妹儿坐飞机偶遇过邓文迪,说感觉她就会,因为她长得太普通了,和她钓凯子的手段不符,保准请高人指点过,玩儿媚术。
当然人家交际的能耐也有,可其实有她那能耐的女人太多了,混到这咖位肯定是有特殊的手段。
常老没急着和周容深讲条件,很是沉得住气,他和二姨太打情骂俏也不避讳,周容深是很冷淡的男人,也不觉得怎样,倒是我对二姨太很感兴趣,这女人举手投足媚得有些过分。
我们喝了两壶茶后,常老忽然问周容深会不会下棋,能不能讨教一盘,学点门道。
常老姿态放得这么低,周容深当然不能拒绝,他笑着说那就陪常老下一盘,献献丑。
二姨太摆好了棋盘,常老让她去厨房盯着厨子做菜,我站在周容深左侧看棋,常老十分干脆落在棋盘正中间一枚黑子。
好比下象棋的当头炮,都是很寻常的路数,周容深围棋下得非常精妙,他和乔苍不一样,乔苍功利心求胜欲都太强,每一招都狠,狠得能给对方逼出一头汗来。
周容深是怀柔政策,文火慢慢熬,熬得对方迷糊了,猜不透套路了,他再发狠。
他们各自走了十几颗子后,常老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容深,“周局长的围棋看个开局就知道有多厉害,我这个人也是好胜,别人和我下棋都让着我,怕我不高兴找他们麻烦,其实我不喜欢这样,我混到今天也是真刀真枪,他们不让我,我就一定不能赢吗?”
周容深在棋盘边角不动声色布置了四颗白子压阵,“常老放心,我一定不让您。”
常老意味深长说,“我就是相信周局长不买我这个面子,才一定要讨教两招。”
他脸上笑容说不出的高深莫测,“不妨我和周局长赌一把大的,这盘棋下赢的那个人,可以向输的人提一个条件,输的人只要不十分为难,都必须应允,怎样。”
周容深说这有必要吗,只是玩儿一局而已。
常老指尖转动着那枚黑子,“我喜欢有筹码玩乐,周局长不敢吗。”
周容深不理会,他当然清楚常老要什么,虽然他有把握赢,可他也是绝不冒险的人,常老等了片刻只当陪我这个老头子开心,这里是珠海,周局长不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吗。
周容深眯着眼紧盯棋盘,他骑虎难下,已经推辞不了了,他说就依常老的意思。
他应承后常老的棋路明显有了变化,比刚才平平无奇多了太多狠招,东攻西堵,把周容深艰难布下的局搅得很吃力。
我隐约看出常老的招数了,和乔苍那天在茶坊很相像,不知他们这些亡命徒是不是都喜欢堵死别人的同时,也不给自己留有后路,杀法简直如同自焚一样。
周容深举棋无处可下,才发现自己被逼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
他的四角阵被打破,常老设了一个更加恢宏的五角阵,周容深并不是不会,他掉以轻心了,他不觉得常老有这个段位,才到最后被他反压制。
周容深笑得有些僵硬,“看来常老要赢我了。”
“不,白子还有扭转的余地,只是你未必把握得住。”
周容深盯着棋盘看了许久,“黑子来势汹汹,确实很难了。”
周容深说这话看似云淡风轻,但其实已经有了一丝忌惮,他如果输了,常老势必要利用他的权力为乔苍铲平一些路,他不答允便是失信,失信于常老,就是江湖规矩解决,周容深掌控几万精力,他不怕,但没必要惹一身骚。
他答允则意味和这伙人同流合污,这么大的把柄,万一翻船就麻烦了。他显然低估了常老的棋艺,把他看成胸无墨点的黑帮头子,却不想着了他的道。
周容深悬在半空迟迟不落子,常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我在这时开口,“有什么难,我一下就可以打破僵局。”
周容深拍了拍我的手背,小声让我不要胡闹。
我冷笑说这盘棋在我眼里,不过小儿科。
上一篇:圈套
下一篇:我的18个特种兵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