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道门 第53章

作者:剑如蛟

“二哥,有客人找你,找到店里去了。大哥让我把人领回来等你。”张慧圆小声的又补了一句:“是个武者老爷,据说还是个大官呢!”

大官?

张砚皱了皱眉头。吴远死了,如今廊源城里地方衙门应该乱成一锅粥才对。之前还听说周仓派了足足半营的人马进城去“保护”那些官人。里面文章不少。怎么在这个节骨眼还有什么“大官”跑来找他?

这么闲的吗?

进了堂屋就看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个穿着衙门官袍的中年人。普通的样貌,脸上黝黑,带着冠,眼神犀利,张砚一进来就能感觉到对方在仔细的打量他,甚至还伴随着一股气机的试探。

这种情况张砚遇得多了。是个武者都喜欢这么试探他。虽然这并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可谁叫他如今本就不被重视呢?

“我就是张砚,不知这位官人找我作甚?”张砚没有再自称“草民”。也没必要了。毕竟他此时腰上别着腰牌,表示他也是有官面身份的人了,而且还是地位向来就高于地方和军伍的讲武院。

“张……张教习?”对方也看到了张砚腰上新挂上的腰牌。样式简单,上面清晰可见“讲武院教习”这几个字。心里莫名其妙的同时也不得不惊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也只能连忙收住。本来肆无忌惮的落在对方身上的气机也赶紧撤了回来。

这就是一介白身和官身之间的差别。很多时候带来的就是本质的区别待遇。

“这位官人如何称呼?来找我所谓何事?”张砚一边说一边拱手一礼。但脸上却并无笑容。

“本官北江郡郡守府左郡郎官杨杰大人麾下副官,刘易。来搅扰张教习是有一些事情需要跟张教习核实一下。”刘易一边说一边也还了一礼。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张砚腰间的腰牌上瞄。他虽然不认为这个姓张的敢冒充讲武堂教习,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家伙又何德何能可以当讲武院的教习?

张砚虽然能猜到对方为什么一脸疑惑的样子。但他没准备解释。而是指了指堂屋里的椅子说:“原来是刘大人,那刘大人请坐下说。有什么可以帮到大人的,我自是知无不言。”

“张教习快人快语。那本官就直说了。张教习应该还记得三年前五月初五发生的事情吧?”

第170章 互猜

“三年前的五月初五?雨庆?”张砚嘴里念叨了一下。思绪也跟着五月初五“雨庆”这个荒天域这边的时节飞到了两年前。

记忆深处的东西被记了起来,但并不会模糊,相反,三年前五月初五的事情张砚记得非常清楚。因为就是在这一天,他的生活被人砸得彻底崩塌。之后才有了现在的这个张砚,而前身才会死于鱼背山要塞。

“是的,张教习应该还能记起那年的雨节发生了什么吧?”刘易点了点头,再次重复问到。同时脸上的疑惑也被他收了起来。此时此刻张砚如何变成讲武院教习这件事被他抛之了脑后,案子才更重要。

“记得。就在那一天,我从头天晚上的宿醉里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正疑惑间就听到砰的一声冲进来四五个衙役,然后进来一拳就把我打晕了。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地牢了。那之后就是拷打和逼供。我扛不住了,于是晕乎乎的画了押,成了一个死囚,甚至那供词我到现在都还没见到过……”

张砚也没有事无巨细的讲,只是将自己记忆里,当初经历的一幕幕总结了一番。他暗道对方这个是帮他翻案吗?可这个时间点来说是不是太急了?似乎完全不合适吧?

“也就是说张教习你在当时属于屈打成招咯?”

“是的。”

“那后面张教习回来之后为何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翻案呢?”

张砚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冷意。说:“刘大人是在说笑吗?为自己翻案?我要有那本事的话当初怕是也不会被充军了吧?又或者刘大人觉得到街上嚷嚷两句就能从街角跳出来一个青天大老爷来就信我?就豁出去了来帮我?”

刘易被怼得皱了皱眉。他虽然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刚才问得不妥。但你张砚是个什么态度?

“张教习,用不着如此。我此来问你就是想要帮你翻案,所以关于这件案子你有什么疑惑大可说出来。”刘易压着自己的性子。

“当年直到定罪前我都不清楚我到底为何会遇到这种事情。严刑拷打之下更不清楚那份认罪书上写的什么。所以恐怕关于案子本身我给不了刘大人什么线索。不过我觉得在五月初四那天晚上将我灌醉的几个‘好友’或许能帮得到大人。”

“……张教习说的可是肖崇文、刘畅、杨林以及马山四人?”

“哦?刘大人知道?”

“嗯,知道。不过这四人马山已经死了。余下三人也已经失踪多日。如今根本找不到人。甚至他们的家里也都遭了火,恰好又是这几人的卧房,烧得什么都没留下来。”刘易的语气不忿。也不知道是因为张砚之前的态度,还是想起了别的什么。

这下轮到张砚意外了。

“肖崇文他们失踪了?”对于那几个狗东西,张砚是准备腾出手之后再去收拾的。反正也跑不了,不急于一时。加上最近事情的确太多,即便弄死了吴远也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那三个仇家来。如今那三人居然全不见了?

“嗯。全不见了。也不知是死是活。不过估计短时间内是没办法找得到了。除了这几人,张教习可还能提供什么线索吗?”

张砚摇了摇头。单从他当年的冤案上来说他的的确确也就只有肖崇文那几个狗东西作为线索。他从鱼背山回来之后也是利用的肖崇文他们摸到吴家父子身上并且最后诅杀二人报了大仇。如今这三人下落不明,张砚可就真拿不出什么线索了。

“……”刘易眉头紧锁。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张教习可知道吴远已经死了。”

“嗯。听说过。”

“那张教习又知不知道吴远死的时候手里拽着一封写了一半的遗书?”

“嗯?”张砚虚了一下眼睛。遗书?他是知道的。之前周仓的副官过来提到过这件事。但此时他也顺势表现出疑惑的样子。

刘易顿了顿,接着又说:“那遗书上可是有张教习的大名,并且言辞凿凿的说张教习不但害死了吴远的独子,就连吴远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命不久矣,也是张教习在暗中施展某种神奇的手段。张教习可有话说?”

张砚摇了摇头。除了感叹吴远的直觉的确够准之外,也有些想笑。把自己的直觉写进遗书里,吴远这是想要干嘛?指望谁来帮他报仇不成?谁又会信呢?

又或者……那份遗书吴远本就不是写出来给人看的?

在此之后,张砚没准备再多说什么。总是摇头。让刘易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不得不起身离开。

张砚笑着将对方送到门口。回来时笑眯眯的摸了摸腰间的牌子。今日若非它在,那刘易绝对不会这么好说话。

送走刘易之后,张砚一边应付着小妹和母亲的询问,一边也在心里思量着今天这位刘大人真正到访的原因。为了给他翻案?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因为时间太不对了。

就如之前刘易自己说的。吴远死了,尸体手里还捏着一封遗书。遗书上还有吴远亲笔写了是张砚在害人。乍一看似乎已经可以拿人了。可为何张砚一直相安无事,也就被盘问过一回?甚至刘易过来也完全没有盘问疑犯的意思。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除了遗书,找不到任何吴远是死于他杀的痕迹,那份遗书也就自然被当做吴远死之前的臆想没有被采信。

那问题就来了。

既然都知道吴远的死和张砚“没有关系”,为何刘易还要打着帮忙“翻案”的幌子急急忙忙的找过来呢?

没错。张砚就是觉得刘易显得很是着急。可又是在急什么呢?

而就在张砚把刘易的蹊跷到访当做一次脑力的消遣的同时,急急忙忙赶回吴府这个临时办差地之后,也将自己在张砚家所见所闻一字不落的全部上报给了坐镇此处的杨杰。

“你说那个张砚成了廊源城讲武院的教习了?!”

“是的大人。属下分辨过他腰间的腰牌,不似作伪。而且这种事也骗不了人,稍微查证就能清楚。所以属下没办法像之前计划的那样压迫太甚。”

杨杰啧啧称奇。起身踱步许久,突然转身看着刘易问到:“你说有没有可能吴远真的是被那张砚用某种奇特的手段弄死的?”

第171章 增寿

张砚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上,双手虚抬,一具黑色金纹的丹炉悬浮在他的面前,一缕缕五彩的光华从丹炉四周的透明处溢出来,把他身周丈许照得别有一种玄异的气氛。

前不久因为荒天域的这方天地帮忙作弊的关系,张砚在突破道丹境中期的屏障时得到了海量的关于道的领悟。那些领悟全都铭刻在他的意识当中,并不会显得生涩,相反他可以轻易的随意的拿取使用,不论是实践还是继续往后琢磨和领悟都完全不是问题。

而在那之后,张砚也慢慢明白了为什么修士在很多时候会说自己在“修道”,甚至自称“道士”,称呼他人会说“同道、道友”。

以前以为那是一个语言上的习惯。如今张砚才晓得,道之一字其实才是这修行的根本所在。

就好比一个几岁的娃儿,他不需要去理解或者明白算术里的那些计算法则是怎么成立的,只需要咿咿呀呀的会用就可以。甚至最开始的时候只需要会挨个数就行。但进入中级的学堂之后就必须要明白很多常用的计算法则的由来,以及更复杂的应用。

这是一个学识增长的过程。用在修行上也是行得通的。

引气、玄脉,都可以看做是修行的启蒙阶段。虽然这个阶段长了一些,会把许多人一辈子都拦住。

往后的道丹,是正式接触到了修行的根本,道。

说白了就一句话:你想要真正的逆天而行,那就必须要明白天地的正常道理是什么,然后才能从中找到可以逆行而上的属于你的那一条小径。

现在张砚不需要去刻意的参悟天地间的“道”,因为他有监考的帮他作弊。得到的好处也绝不仅仅只是用来突破境界屏障而已,连带着的还有其它让张砚喜出望外的大好处。

就拿张砚此时此刻正在运转的炼丹术来说。他莫名有种以前只会掰着指头数数,现在学会了乘除法的感觉。让本来很麻烦,很费力的事情一下在那些意识里的“道理”的贯通下瞬间变得顺畅无比。之前的生涩也消散大半。

也不仅仅只是炼丹术。张砚如今涉猎的所有术法等手段都因为他意识里的那些“领悟的道理”在发生许多质的改变。

忽然,一道强光闪烁,不到一息又猛的一收,似乎收拢了所有光华,并未像之前张砚炼丹时那样直接散射开去。

“嗯?成……成了?!”

张砚心里猛的一跳。手中丹诀连出,堪堪稳住丹炉里躁动的灵气。同时进行最后的收丹动作。

这还是张砚自从开始炼制碧青丹之后第一次用到这种丹药的收丹手法。心里莫名有些紧张。不过好在此时他的丹诀有了新的领悟,外加收丹手法并不像前面那些丹诀一样复杂,最后顺顺利利的并没出现任何问题。

咔嚓!

张砚打开丹炉,一颗还带着滚烫热气,浑身青绿色的丹丸便自觉从丹炉里漂了上来,最后悬停在丹炉上方半尺的地方。刹时间,诱人的清香冲进了张砚的鼻子,吸一口居然就有令人难忘的振人精神的感觉。

“这就是碧青丹?”张砚没有急着抓取那颗丹药,而是等着上面的高温散去,同时仔细端详。

按照丹书上的描述,张砚面前的这颗青绿色的丹药就是碧青丹无疑了。

一颗下肚便能增寿十载!

外行只能看看热闹。比如周仓、石轩这些荒天域的武者。他们看到丹药只能靠“试药”来判断其效。而内行如张砚这样的入门丹师,他自己炼的药成或不成,自然用不着“试药”那么麻烦。许多细节上就能让他做出笃定的判断。

等到丹药上的温度褪去,满屋的异香也迅速收敛,只余下丹药周围尺许还能嗅到。而张砚也观察后确定这一颗碧青丹没有问题,是一个成丹。只不过品相尚且处在较低的水平罢了。但增寿十年的药效不会打折。

张砚喜笑颜开的取下丹药,然后清理丹炉收起变化恢复万相珠的原貌。

比起让周仓、石轩惊喜异常视为奇宝的壮骨丹,在张砚的眼里,碧青丹才称得上一个“宝”字。壮骨丹?那玩意儿也就丹师练手的货色,就算是体修也是瞧不上眼的,多的是比它更好的强壮筋骨和血气的丹药。

摊在手心上感受了一下自己炼制出来的第一颗碧青丹,片刻后张砚张嘴便将其吞服了下去。

入口即化,数息之后便消失在张砚的感知当中,并没有如壮骨丹那样神奇的持续反应。

寿数,本就玄乎,增寿自然也就更玄乎。改善肉身的同时会在玄妙的无觉的领域做出增益。以此来增寿十载。当然,这是在一般情况下的“增寿”,不保证你这边刚服下丹药,出门就不会被人砍死。也不能让你身上本就患有的重症或者中的剧毒即刻痊愈。

虽然没有多少反应。但效果若是像张砚这样的修士仔细体会的话还是能够感觉出来。比如张砚就明显感觉到自己之前因为使用神降术在肉身和魂魄中留下的那一缕痕迹已经在服下碧青丹的数息时间里彻底被抚平。也意味着他之前付出的两年寿命的代价此时也找补了回来。

让张砚开心的还不止这些。碧青丹作为玄脉境入门可炼的丹药,其难度却极高。张砚也是生生凑熟练度凑到自己都道丹境了才把它炼出来。可丹诀和丹术却实实在在的在增涨。如今的他也可以开始炼制新的丹药了。

比如说功效没碧青丹那么唬人。但门槛比碧青丹高,难度也与碧青丹看齐,并且还是地球上传说时代里那些修士常备之物:培元丹。

要细数丹书里耐药性最慢的丹药是什么,那就无疑是培元丹了。为了可以长期有效的服用,培元丹的丹方经过无数次的调整,最后成型,号称可以让修士在正常情况下度过整个道丹境。再往上就后续无力了。可到那时候还有如“大培元丹”之类的同类丹药可以用,只不过耐药性不会再如培元丹这么慢罢了。

对于正常修士来说踏入道丹境之后需要慢慢积累自己对道的领悟,灵气的囤积尚在其次。也是为何修行路漫漫长远的由来。可张砚不同,他暂时不需要去领悟道,只需要囤积灵气冲击境界瓶颈就可以。所以培元丹对他来说更有不同的意义。

第172章 向口

从廊源城往北,顺着官道车马正常走五天就会进入向口地界,再走一天就能看到城墙。

比起廊源城,向口的城墙更高,更厚实,扼守的官道也更多,地理位置称作“枢纽”。也是整个北江郡最大,最繁华的地方,同时北江郡郡守府也在这边。

张砚还是头次到向口来。跟的是廊源城的一家车马行,同行的还有罗长山师徒二人。因为这一次张砚来向口不单单是去收那间周仓送的铺面,还要赴罗长山之前提到过的杂学一脉一年一度的茶会。

刚进城,罗长山就先领着张砚去了住处落脚。然后让曾浩带着张砚去看找店铺。他自己则是一番舟车劳顿累了,回了房间躺下休息。

“先生,这边的人多得很,贼娃子也不少,您最好小心一些,特别是那些凑过来讨钱的乞儿,十个八个都不是好东西。”曾浩自称对向口很熟,所以一边领路一边给张砚介绍这边的注意事项。

其实哪个地方都一样,人多的地方贼就多。而那些乞儿之所以多出贼偷,不是他们愿意的,而是他们没得选。甚至很多时候他们也不过是背后一些恶人的工具而已。

“怎么?听你这口气你在这边被人掏过包?”

“嗯!被掏过三次!”曾浩也不避讳自己在这边吃过的亏。

“那你这次怎么藏钱的?不怕又被掏了?”

曾浩笑了笑,看向张砚回答说:“我这次根本就没带钱出门。反正有先生在,用不着我花钱的。”

可怜的娃儿都被逼成什么样了?张砚笑了笑直摇头。

一路走,一路无事。不是张砚看上去穷酸没人盯上。而是别人盯上他的时候他都会看过去,视线一碰,确认过眼神不是能掏的人,所以也就不用过来了。

“先生,就是那一家了。”

顺着曾浩的指点,张砚远远的看到临街有一间五开间的大店铺上着门板,只开了一个小门,与周围进进出出的红火生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如此地段,张砚在心里也不由的对周仓说一句“大气”。这种地段,这么大的铺面,放谁家手里都是绝不会轻易转手的非卖品。周仓愿意拿出来也足见其示好的诚意了。

想想把张记木器铺的分号开在这里,那必然会将轮椅这种东西抬到一个新的知名度。之后再向南渊国各地铺开也就能有所保障了。

从开着的小门进去,可以看到空荡荡的宽敞铺面里只有一个伙计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听到张砚的说话声才睁开眼。

“这里店铺不招租!”伙计看了一眼张砚和曾浩,也不问别的,直接开口像是要赶人。估计是这件铺子多有人来问询租赁的事情,把他给弄得烦了。

张砚也不在意,笑道:“我叫张砚,是这铺子的东家,我是来收铺子的。你呢?你是谁?”

“啥?东,东家?!张,张先生来了?!”那伙计眨了眨眼睛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堆起笑容赶紧走近几步,拱手躬身的打招呼。

“张先生好!,小的是这铺子以前的伙计,跟的是周家的生意。后来这铺子到了东家您的手里,小的就被安排下来看守。嘿嘿,容小的给您介绍介绍?”说话倒是很谦卑,可该查验的房契这家伙一点不大意。仔细看过无误之后才领着张砚开始在铺子前后参观。

外面的营业区域就是进门后看到的这些,五开间的那么大一件规整的铺面。但在后面还有一间库房,还有可以做饭和暂住的屋舍。甚至还有一间账房和一个不大的会客偏厅。

张砚对铺子是绝对的满意。然后直接将这个守店的伙计留了下来,开了工钱之后让他继续看店,等着接下来的人来在开始装潢和布置。

收完铺子,张砚和增益刚准备回客栈,街上却看到一大队骑队浩浩荡荡的从北面过来,挤得街上本就往来不少的行人纷纷避让到街边。而那些骑队的人虽然按规矩没有纵马,可一个个丝毫没有将队伍缩窄的意思,依旧四骑并列的牵着在走。脸上的表情甚至带着看热闹的笑意。似乎对自己挤得周围路人慌忙躲避很是开心。

“呸!北武的死蛮子!”

张砚还在好奇那是哪儿的骑队居然这么多马都能进城,还能这么嚣张的把路堵了。看样子是要这么穿城去南面那边的马场去。来的时候张砚就是从南门进的,路过了一个很大的马场。可有必要这么横穿过市吗?绕城不就好了?又或者这些人是故意的?

结果不等张砚的疑惑多想,边上曾浩就已经骂出来了。

“北武蛮子?他们是北武国的人?”张砚反应过来,也发现那些人身上的袍服虽然大体上也与南渊国这边的类似,可细节上也有所不同。比如袖口更大,领子要更立起来一点。而且这些人不论男女都没人打发髻,只是很随意的梳拢在后面扎起来,如马尾。也没有一人是留短发的。

“是的先生,这些人都是北武国的人。是来向口这边跑商的,主要是进茶砖和一些香料。同时会贩一些骟过的马匹过来。”

“骟过的马?这是……怕配种?”

“嗯!北武的蛮子贼得很。可他们的马的确是最好的。特别是用来做战马,即便骟过也比我们自己这边的马好很多。要不是为了他们的马,他们又怎敢在咱们这里这么嚣张?呸!”曾浩一边说,一边不忿的看着路过的骑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