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三大少
第七百二十九章 文化中心
岳飞、王贵、张宪等人久居汤阴县乡下,何曾见过这等世面。此番跟着西门庆到东京汴梁城住了几日,已然让他们大开眼界。如今再来到了西京洛阳府,又让他们见识了一番繁华富贵的景象。
然而,见到这些官僚富贵人家的园林,岳飞等人却没有兴高采烈,都沉着脸嗟叹不已。
岳飞虽是家道殷实的人家出身,但他也从小见惯了岳家庄村民们的辛劳。王贵、张宪和徐庆几人更是农家子弟。是以,他们几个年少之人对耕田务农的乡人村民们都有质朴的感情。
出了东京汴梁城,一路西来,岳飞等人已经目睹耳闻宦官杨戬和李彦所做的恶事,见识了被强夺去田土,沦落为佃户的农人们的悲惨辛酸。
此刻再见识到达官贵人们奢华的生活,岳飞等人只觉胸中气闷,怎生也笑不出来。
同样都是富贵有钱人,这些人怎地就只知晓营造园林供自己享乐,没有想过接济救助贫苦百姓呢?再看西门庆师叔,扶危济困、除暴安良,剿灭了多少强盗?赈济了多少灾民?
王侯将相,不过如此,西门师叔才是达则兼济天下的表率啊!
洛阳城虽有园林花草之盛,西门庆一行却是不太在意。向城中行人打听一番后,西门庆帯着兄弟们直奔城中有名的“巴楼”而去。身为江湖好汉,花可以不赏,酒却不能不吃呀!
洛阳的酒业在唐时已很发达,唐代大臣,著名史学家韦述所记之修善坊就曾写道:“坊内多车坊、酒肆”。
到了宋代,随着许多官僚将家安在洛阳,城市日渐繁华,酒楼之盛者号称可与东京比美。坊间就有人说:“酒苑叔平无比店,洛中君锡有巴楼。”
话中所指的叔平指赵概,字叔平,南京虞城人。他是仁宗朝的进士,曾在东京任过参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
这赵叔平可是一个名人,在民间还留下了一个“数豆正心”的佳话。
赵叔平自幼学习刻苦,宋仁宗天圣年间一举考中了进士。他一生注意品德修养,乐善好施,与人无怨,受到世人好评。
据说赵叔平认为,人生一世应该多做善事,不做恶事。一个人无论做善事,还是做恶事,都是受自己的内心支配。
因此,赵叔平特别注重正心克己,不断清除私心杂念,使善心永远战胜恶意。
为了检验自己的善恶之心,赵叔平曾找来三个器物,用一个器物装黑豆,一个器物装白豆,中间的器物空着。
每日里,赵叔平若有一善念萌生,他就取一个白豆投入中间的空器中,若有一点儿私念或恶意,就取一个黑豆投入中间的空器中。
到了晚间,他再把空器中的白豆和黑豆倒出来数一数,以此检验一天中的善念和私心杂念各有多少。
第一天过去了,赵叔平数了数空器中的白豆和黑豆,结果是黑豆多而白豆少。赵叔平由此知道自己克己修养功夫还差得很远。
第二天,赵叔平又数了数空器中的白豆和黑豆,仍然是黑豆多而白豆少。但和第一天比起来,黑豆少了一个,白豆增加了一个。
第三天,仍然是黑豆多白豆少,但和第二天比起来,黑豆又少了一个,白豆又增加了一个。
……
赵叔平就这样每日里坚持了下去。
过了一段时间,白豆和黑豆一样多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白豆多而黑豆少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空器中终于只有白豆而无黑豆了。
通过这样的自我约束,赵叔平也终于能够做到心中只有善意而无私心杂念了。
因为这个佳话,赵叔平得到了一个“数豆宰相”的美名。
关于赵叔平的这个传说,也不知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大宋朝如他这样的宰相也太少了。
赵叔平在东京汴梁城为官时,曾筑第于东京丽景门内。后来他致仕返乡,回归南京应天府后,就将东京汴梁城中的府第改为了酒店。这座府第改造的酒店材植雄壮,非他可比,又是当朝名人故居,故而时谓之“无比店”。
“酒苑叔平无比店,洛中君锡有巴楼。”这句话中的君锡指宋仁宗朝的大学士李君锡。
李君锡此人有点口吃,当时洛阳城中新建酒楼甚为壮丽,李君锡过其下,忽大言曰‘巴’,时人由此将洛阳城中的这个酒楼叫做“巴楼”。
洛阳城中的这座“巴楼”,可与东京汴梁城中的“无比店”相比,也算得是洛阳城中最好的酒楼之一了。
西门庆一行来到“巴楼”,占了一个阁子,让店家上了许多美酒佳肴,尽兴地享受了一顿美餐。
那店家见西门庆仪表不凡,出手阔绰,身后又跟有许多威武强壮的侍卫,知道西门庆非是寻常人家,自是殷勤小心地在旁边筛酒侍候。
西门庆一边吃酒,一边向那店家打听西京洛阳城之事,那店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于西门庆未曾想到询问的,那店家也如同倒豆子一般统统告知了西门庆。
西门庆从口齿伶俐的店家那里了解到,如今的西京洛阳城文风极盛,吸引了许多文人墨客,是一个足以与东京汴梁城媲美的城市。
这一切的渊源,起自宋神宗朝时的王安石变法。
在大宋政治首都东京汴梁,正当持实用策略,以王安石为领袖的一批官僚在皇帝的支持下,紧锣密鼓地推行他们实用的、速见成效的新政策时,在另一个文化中心西京洛阳,却聚集了一批对天下相当有影响而暂时退出了权力中枢的高级士大夫。
这群高级士大夫中间除了有前任的首辅富弼、枢密使文彦博、御史中丞吕公著等人之外,还有一批拥有很多崇拜者的著名人物,其中最有人望的就是旧党领袖司马光。
这些聚集在西京洛阳城的高级士大夫,连皇帝都要特别关照,逢年过节要赠衣赠食,关心他们是否吃得好,住得好。
这些人仿佛是一个“影子内阁”,隐隐约约地在大宋的士大夫中发生着持久的影响,吸引了一批学者与文人来到洛阳城。
由此,西京洛阳文风大盛,成为大宋朝足以与政治中心东京汴梁相抗衡的文化中心。
西门庆了解了洛阳的现状后,却对洛阳城更加轻视了。这个和平时期的文化中心,整个城市都是重文轻武的气息。拥有这样的城市特质,洛阳城在战争年代不会是立为都城的好选择。
第七百三十章 捉盐贩的勇将
匆匆一瞥西京洛阳的浮华,西门庆等人也未在城中久留,这座外城低矮,城内种满松竹牡丹的城市,全无一丝尚武之气,不值得西门庆过多地关注。
大宋最精锐的部队都在西军,还是去看一看昔日的长安城,如今的永兴军路京兆府吧!
西门庆一行出了洛阳城向西而去,不几日就来到新安县,过了函谷关。
函谷关是秦汉名关,扼守关中咽喉,曾经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下雄关。
当然了,西门庆等人走过的函谷关,不是秦关遗址,而是东汉光武帝刘秀设立的汉关。
秦时独挡六国的函谷关,被光武帝刘秀改为了弘农郡,在新安县以西。
即使是东汉新设的函谷关,到了这宋代,呈现在西门庆等人眼前的,也不再是难以攻克的军事天险。
从前的函谷关,南靠秦岭,北临黄河,封住了从关东通往关中的交通要道。
可是,人力难以胜天,随着黄河的日夜冲刷切割,黄河的河谷下切,原来的南岸河道变成了河滩。
从洛阳去往关中长安,沿着这头东西向的河滩走即可,原本扼守谷道的函谷关被彻底的绕过,失去了军事作用,逐渐也就被废弃了。
西门庆一行过了新安县,进入了渑池县境内。
渑池之名来源于古水池名,本名黾池,以池内注水生黾而得名。
此地秦时置黾池县,属三川郡。此外,秦王还在此地会见过赵王,由此发生了赵王与蔺相如在渑池机智地与秦王会见的故事。
过了黾池县,就进入了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