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滴小龙
谭文彬打开门,看见陆壹背著个吉他站在门口。
“放开我哥们儿,冲我来!”
谭文彬被这既声音洪亮又色厉内茬的大喊声给吼懵了。
“不是,你干嘛呢?”
“嗯?”陆壹有些疑惑地仔细打量著谭文彬,“哥们儿,你没事了?”
“我能有啥事,对了,你寝室不是被你改了电路么,你现在去给我下点水饺,不要干捞,我要喝汤,再给我切点红肠进去一起煮。”
“哦,好。”
谭文彬来到陆壹寝室。
林书友正坐在床边吃著饭,见状,马上放下筷子:“大哥,你中邪了?”
陆壹闻言,先是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眶,然后默默地往锅里多切了一根红肠。
这时,楼道里传来叫喊声。
有个本寝室的人推门进来,把书往床上一丢,催促道:“你们还在这里干嘛,楼后头警察在找人挖尸体呢,快去看啊!
喊挖机过来需要时间,而且机器作业很容易造成现场破坏。
因此,最好的方法就是像考古一样人工挖掘。
这就需要大量人手。
好在,大学里最不缺的就是精力充沛的牛马。
这帮年轻人,只要不让他们去上课,干什么都是一头的劲。
很快,一群去借铁锹的就跑回来了,虽然跑的满头大汗,但最后一把铁锹必须留给自己。
谭云龙开始指挥挖掘,他的同事们则在外围负责维持秩序。
即使是农村里出来的大学生,太久没干农活,使起铁锹时挖了一会儿后也有些脱力,城里的大学生就更别提了。
不过没关系,附近外围很多人在喊著甚至是在哀求著:“同学,求求你给我挖挖,让我挖两铲。”
警察没告诉他们是要挖尸体,是他们自己传起来的,虽然,这次谣言没错。
在无限新鲜劳动力交替之下,校领导得到消息赶来之前,一个大洞就被挖开了。
谭云龙及时让其他人停工,自己小心翼翼挖最后一点。
一具腐烂的尸体,渐渐出现。
按理说,这种环境下,尸体被埋了这么久,应该早就变白骨了。
可因为大树根茎也从尸体内穿过,亦或者是周遭土质以及风水等问题的影响,总之,唐秋英现在依旧还处于腐烂状态。
尸体一出现,周围大学生们更激动了,维持秩序的三个警员只能大声呵斥,才堪堪拦住他们。
楼上宿舍窗户上,更是挤满了人头,有些人近乎半截身子都探出来了,一个不小心摔下来,原地可能就会再多出一具新鲜尸体,
好在,这时呼叫的支援警力也赶到了,这才彻底维持住了这里的秩序。
一层层的校方领导,也都像打地鼠一样,不断冒头。
谭云龙戴起新手套,他观察到尸体的右拳,得紧紧的。
弯下腰,去,却没能得动。
正当他准备先放弃时,户体的右拳自己张开了。
里面著的,是一枚工作胸牌,上面记录著一个人的名字:“王朝南。”
谭云龙马上离开坑洞,走向那些校领导,询问他们王朝南是谁,
本意只是想著有枣没枣打三竿,毕竟案发多年了,想靠一个名字就随便问出个结果来,那得真是运气非常好。
可这次,运气确实是好。
这里是生活区,最先聚集过来的本就是后勤这边的领导,大家细嚼这个名字后,还真有人询问道:
“是朝阳的朝,南方的南么?”
“对,没错。”
“是我们后勤的老员工了,平时负责学校里的绿化———”
“他人现在在哪里?”
“他今天放假。”
“他家在哪里!”
“我—我—”
这时,另有一个人说道:“我知道他家在哪里,他家盖新房时,我去喝过酒,他家就在新布里奇城粮站对面。”
谭云龙马上安排一部分同事继续维持现场把尸体继续挖掘出来,自己则带著另一部分同事要去抓人。
假如他真是凶手,这会儿不及时抓住,等他在家听到学校里发生的事,很可能就会选择潜逃。
但在这快速安排中,谭云龙还是目光锁定了一直提著个塑胶袋站在外围的李追远。
人太多了,且已经知道尸体就在下面,李追远就懒得挤进去看。
不过,见谭云龙向自己眼神示意,李追远点点头,提著袋子跟上了谭云龙。
无论是在石港镇还是在金陵,谭警官在这方面一直很上道他只在乎能不能抓到凶手,至于你是不是个孩子,他无所谓,一个很讲规矩又不讲规矩的人。
谭云龙示意自己同事们开警车,同时呼叫当地派出所同志出动。
他自己则找了一辆停在那里的摩托车,车主原本也想看看热闹,然后,其摩托车就被征用了。
谭云龙的摩托车技术,李追远是体验过的。
坐上车后,他将装著高跟鞋的袋子放在自己和谭叔后背之间,然后双手抓住谭叔的腰,低下头。
接下来,就是一阵风驰电。
李追远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二人在车上根本就无法交流。
新布里奇城距离学校本就不远,当地派出所出动速度,大概率还真比不上谭云龙开摩托车直接飚过去。
同行一起去的警车早就不知道落到哪儿去了。
目的地到了,新布里奇城,粮站,对面。
村镇自建房,粮站大门口对面就一栋二层楼,旁边都是田,再近的房子也比较远了,所以不存在误判的可能。
谭云龙作为一个新调过来的警察,能对这里的地理位置这么清楚,一路压根就没有停车问过路,证明他提前下过功夫。
这一点,倒是和彬彬有点像,彬彬以前是有点不著调,但等他真的认真做事时,还真有其父风范。
王朝南家坝子上,坐著一对四十几岁的中年夫妻,还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他们正在吃午饭。
谭云龙直接把摩托车从小径开过去,一路开到对方家坝子上,
“爸爸,妈妈,摩托车,车车!”
小男孩指著摩托车很是兴奋地喊道。
要是爷爷奶奶倒还算正常,可爸爸妈妈这个年纪,就有些罕见了。
紧接著,本在吃饭的男的,见一个身穿警服的人骑著摩托车直接开到了自己面前,他直接把碗筷往地上一摔,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外跑去。
经验丰富的警察,往往有快速判断对方是否在说谎的能力。
而当下这一幕,刚入行的年轻警察也能一眼瞧出来,对方有问题。
这种反应,等于不打自招。
李追远双腿一蹬,就从摩托车后座上跳了下来。
谭云龙也就因此不用停车,直接从车上跑下去,任凭摩托车摔倒,对著王朝南就追去。
王朝南明显心慌得很,逃跑也没逻辑,跳下自己坝子时还摔了一跤,等进入农田时,又摔了一跤。
还没等他爬起来,谭云龙就直接扑到他身上,摘下腰间手将其住。
留在原地的李追远,本来有些警惕地注意著那个妇人,可那妇人只是将小男孩死死地抱在怀里,压抑著哭泣,嘴里不停念叻著:
“勇勇是我们的儿子,勇勇是我们的儿子。”
这反倒让李追远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你无论是否知情自己丈夫的犯罪行为,都不该是这种反应。
好像在她看来,警察是来抓走她儿子的。
李追远开始观察男孩与妇人的面相,如果是母子的话,二者之间的面相细节,完全没相似之处。
而且,妇人面相上还是个土断命格,这种命格的人,往往很难有子嗣。
当然,事无绝对,面相命格本就不能当做定律。
可当谭云龙押著王朝南回来,李追远也观察了其面相后,发现这王朝南居然也是个土断命格,
而且比之其妻子,更重更明显。
几乎可以拿去《阴阳相学精解》里,当该命格的标准范例。
李追远可以不盲信命格学说,但他信概率学。
所以这个叫“勇勇”的男孩,应该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这会儿,路上有警车开了过来等同事们到来后,谭云龙交接了嫌疑犯。
在王朝南被押入警车后,李追远手中提著的塑胶袋开始轻微颤抖,一缕缕普通人看不见的黑烟开始溢出。
杀害自己的凶手被抓住了,她也终于得到了解脱。
黑烟中,唐秋萍对少年做感谢状。
“谢谢.真的是太”
“滚。”
李追远对这位学姐的印象糟透了,作为一个邪,要是说因死去太久从而忘记自己是谁的话,
那还情有可原,可偏偏她就算当鬼时,所展现出的行为逻辑也是让李追远难以忍受。
润生上次犯错他都生气了,却还得一直忍著你。
这双高跟鞋自己提了一路,不敢丢,生怕事情没完结再给丢了,又牵扯出其它因果。
少年现在心里没有什么“为鬼伸冤”“做了一件善事”的快乐满足,只有一种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蠢货的解脱。
相较而言,他更喜欢猫脸老太里的那只黑猫,那只黑猫不仅机灵,最重要的是听话。
所以,那晚少年愿意抱著它,陪它慢慢消散,
谭云龙刚拿出烟盒,从里头抽出一根烟点燃,就看见少年向他走来。
余树曾问过他信不信命,后来又改问信不信他儿子旺他,他那时脑子里想的可不是自家那儿子,而是李追远。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那天一个十岁大的男孩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对自己说出案情时,自己没摆架子也不推,就这么认真听了。
选择,是相互的,要是那天自己真的把他当一个小孩子表现出不信任和没耐心,那自己能不能调到省会来是其次的,自己的儿子也将失去一个高考状元陪读。
“小远,这次又谢谢你了。”
“警民鱼水情。”
“咳咳————””谭云龙呛了口烟,“对对,没错,是这个理,警民就该携手合作,打击违法犯罪,创建和谐社会。”
谭云龙不懂原因,但他懂怎么配合。
“谭叔,借一下你的火机。”
“给,这是你阿姨以前给我买的,可不便宜呢,送你了。”
“不用,我不抽烟。”
“平时用用也是可以的,我看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么,可以点蜡烛点香或者点什么黄纸。”
“咔!”
李追远将高跟鞋放在火焰下,只是烧黑了点,却怎么都烧不起来。
“谭叔,还你。”
谭云龙接过火机,紧接著少年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拿在手里一甩,符纸就自己燃了起来这是阿璃画的破煞符,拿来引燃这个,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李追远却不觉得浪费,可算是把一条线给断掉了。
符纸往高跟鞋里一塞,这只高跟鞋立刻燃了起来,另一只哪怕没塞符纸,也跟著一起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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