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襄王 第585章

作者:飞花逐叶

  禁足在府他除了按时上课,也就只剩下饮酒、听戏、赏曲、观舞、骑马、射箭等活动。

  作为天生闲不住的人,这种逍遥生活到如今过了二十来天,他就已经感到枯燥乏味了。

  今日宝钗进宫去见皇后,朱景洪上午先听了王培安讲课,然后就到了后园里厮混去了。

  饮酒作乐,已是寻常之事,很难再让朱景洪高兴。

  在王府关了二十来天,他确实已快受不了了。

  以前他也被禁足过,从没如眼下这般焦躁,可见他如今心态是变了。

  当然在这些天,朱景洪也不是真的闲着,那些被处置的将领们,他都秘密派了人去安抚。

  如今他也被处置了,没有背弃“永不相负”的誓言,这些将官们都无怨怼之心,反倒对他更敬重了。

  夜幕降临,朱景洪在同心殿用过晚饭,与宝钗一道哄了孩子入睡。

  熄灯之后,他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看得宝钗也是心忧无比。

  “可难得见你这般,莫非是眼红老六?”宝钗忍不住问道,朱景洪动来动去,搅得她也无法入睡。

  “狗屁……我事心忧自己!”

  “心忧自己?有何可忧之处?不就是被禁足了些时日,又不是天塌了!”

  “你说得轻巧!”朱景洪没好气道。

  随后他从床上坐起,然后便下了床去。

  “这么晚你去哪儿?”宝钗连忙问道。

  朱景洪径直往外走去,同时说道:“睡不着……出去走走!”

  “你把衣服穿好,外面风大……”

  走出睡觉的小房间,外室有四名侍女当值,见朱景洪出来立刻伺候他穿戴。

  随意套了件外衣,朱景洪便挥退了侍女们,然后便向同心殿外走去。

  走出大殿,抬头望天,却是月明星稀。

  正在此时,一只乌鸦“嘎嘎”飞来,绕着院子里的盆景飞了几圈,因树枝太小进而难以落脚,随后这乌鸦就只能飞走了。

  见此情形,朱景洪心情越发的郁闷,乌鸦没有立足之地的窘境,让他有些感同身受。

  叹了口气,朱景洪方往后园转去,余海本要上前跟随,也被他给挥退了。

  在这静谧的环境中,他只想单独待一会儿。

  走进后园,里面静悄悄的,然而朱景洪的心,却仍是难以宁静下来。

  事不关己才能高高挂起,如今他深陷猜忌之中,实在是难以保持内心平静。

  站在湖边吹着冷风,朱景洪扶着栏杆,低声说道:“看来我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强大!”

  就在这时,东侧突然传来萧声,这让朱景洪大为诧异,暗道谁这么晚还不睡。

  循着声音,他便迈步找了过去。

  襄王府的后园很大,里面有许多亭台楼阁,其中东北角便有一处望月台。

  此时望月台上,朴真英手执洞箫,正深情吹奏着。

  曲子是她家乡的调子,本身是倾诉对家人的思念,如今朴真英是有感而发,更是感情真挚让人动容。

  一曲吹毕,朴真英放下洞箫,来到了望月台东面,扶着栏杆遥望北方。

  只可惜望月台虽高,却看不到千里之外的朝鲜,思念让朴真英落下了泪珠。

  即便她得的消息是家人已死,可在异国他乡她仍免不了思念,甚至于如今思念越发浓厚。

  “爹,娘……女儿不孝啊,没能守在你们身边尽孝!”

  “我在大明的襄王府,你们能看到我吗?”

  “在这边我虽是一个人,但如今过得还算安稳,你们不必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如今我已学会汉话,你们听我说得怎么样?”

  楼梯口,朱景洪安静的站着,看着不远处的女孩儿静静诉说。

  父母家人皆已亡故,如今又在异国他乡,偏偏还保持着希望,这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儿……朱景洪如此想到。

  (本章完)

第643章 流言

  朱景洪没有说话,就静静的听着朴真英倾诉,这让他知道了朴真英更多的事。

  此时一阵风吹会,扰动廊下卷起的竹帘,发出的声音让朴真英回望过来,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身着白袍,看不太清脸的男人。

  这个时候,望月楼不该有人在,所以朴真英第一反应是遭贼了。

  可她一想就觉得不可能,毕竟襄王府戒备无比森严,贼人想闯进来难如登天。

  连续退了两步,躲在了柱子后面,朴真英方问道:“你是何人?”

  朱景洪没有解释,而是迈步走上了楼梯,借助烛火可以看清他的脸庞。

  朴真英顿时瞪大了嘴巴,而后直接跪到了地上,随后磕头道:“奴婢叩见王爷!”

  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朱景洪摆手示意朴真英起身,随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从朝鲜带回来的女子太多,对朴真英也只是有些印象,只是不知其姓名。

  “回禀王爷,奴婢朴真英,来自朝鲜!”

  “方才我听你说,你家里人都不在了?”

  “是……去年兵乱里没了!”朴真英答道。

  谁知朱景洪又问道:“死在谁的手里?朝廷官军?还是女真乱兵?”

  这個问题很刁钻,如果承认是死在朝廷手里,那朴真英就成了“余孽”。

  这一点,朴真英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她没着急回答,而是在想一个万全说法。

  “回禀殿下,是饿死的……”

  朴真英很紧张,然而却是她想多了,朱景洪根本没有多心。

  “想来你受了不少苦!”

  朴真英没有说话,此时她又想起了家人,神色间又露出忧愁之色。

  见她这样子,朱景洪觉得自己唐突了,不该把人家的伤心事拿来说。

  “坐吧!”朱景洪指着旁边的凳子。

  “奴婢不敢!”

  “坐!”

  朱景洪的语气不容置疑,朴真英也只好走了过去,战战兢兢的坐在了旁边。

  拿起桌上洞箫,朱景洪把玩了几下,便递给了一旁的朴真英。

  “刚才的曲子很好听!”

  朴真英立刻会意,接过洞箫就吹奏起来。

  很快一曲奏毕,朴真英放下乐器,便起身恭候在一旁。

  “你在王府,过得可还习惯?”

  “已经习惯了,姐妹们对我都很好!”

  “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练舞或是吹奏,上午跟下午都有安排!”

  “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

  “奴婢喜欢坐秋千,每天习练完吃饭前,都会去……”

  一个少女的日常,就这样在朱景洪眼前展开。

  虽是平平无奇,但却真实细腻,让朱景洪看到了别样的人生。

  随遇而安……是他从朴真英身上,感受到的最深切的东西。

  而这四个字,刚好是他最缺的东西,他没能做到随遇而安。

  他二人这一聊,很快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灯笼里的烛光都已快灭掉。

  见朴真英面露难色,朱景洪便问道:“你不舒服?”

  “不……不是!”

  “那怎么了?”

  “没……”

  “有话就直说!”

  “启禀王爷,奴婢……奴婢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排练!”

  “早起排练?”朱景洪诧异道。

  他每天只管享受,根本不知道给他表演的人,每天是怎样生活和忙碌。

  “近日杨娘娘吩咐过,为让歌舞更有新意,让奴婢等重新排了些舞蹈,每日天一亮就要排练……”

  天亮就要就要排练,在此之前还要穿衣吃饭,显然她们会起得很早。

  眼下夜已深了,跟人聊天显然耽误了休息,所以朱景洪深感抱歉。

  “既然如此,你就先休息去吧!”朱景洪微笑着说道。

  他当然可以插手此事,让朴真英拥有超然地位,但他不想用手中的权力。

  没有高大上的原因,只因唯有以当前相处模式,朴真英才能给他独特的情绪价值。

  朴真英告辞离开了,而畅谈一阵的朱景洪,此刻心情也好了许多,于是便动身往同心殿去了。

  因有晚上这次邂逅,或是被朴真英的坚韧所感染,朱景洪的心态就好了许多。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王府女人们都感受到了他的不同,整个王府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有时事情就是这般奇妙,比如只隔了不到两天,就传出可卿有孕的消息,更给王府填了喜色。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离开襄王府近一个月的宝琴,又从薛家返回了王府。

  薛家是在金陵,只是在京置有宅院,今年因宝琴留在京中,所以薛祈主动请命到京清账。

  正好遇着过年,放宝琴回去与父母团聚,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姐夫,我听府里的人说,近日伱不太高兴?”

  银安殿东侧配殿内,朱景洪正在提笔书写,只为完成王培安交代的“作业”。

  “是挺不高兴!”

  拿起架子上一柄小刀,宝琴问道:“这是为何?莫非是遇着了难处?”

  “确实是遇着了难处!”朱景洪抬起头笑着说道。

  宝琴表现欲一下就上来了,只见她小跑到了书案边,询问道:“有何难处,说来与我听听,我帮你出出主意!”

  朱景洪感慨道:“写文章太难了,不会就是不会!”

  “我来瞧瞧!”宝琴靠近了些。

  二人此时几乎是挨着,可以说突破了男女该有的界限,然则他俩都没觉得不对。

  “这个简单嘛,先以……”

  宝琴开始讲解起来,思路确实要高明一些,可以预见若按此书写,必定是一份高明文章。

  只是朱景洪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宝琴的身上,听到最后脑中一个字都没留下。

  “姐夫……”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