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09章

作者:寡欢太叔

蓝玉看一眼蒙古人的阵型,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左右吩咐。

“马军居左,弓兵居右,火铳于中。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轻敌。这个鞑子,可是整个蒙古,最能打的鞑子。他们的马,不怕火炮。”

军令分下,马兵从右出,他们张弓搭箭,对准已经冲来的第一排蒙古骑兵。

而左弓兵,在盾兵掩护下,齐齐的向前迈进。每进一步,他们背后的火铳手,就会出来射击一轮。

蒙古骑兵,似乎丝毫不惧。

第一排倒了之后,第二排迅速的跟上。他们用小腿,勾住马鞍,手持铁钉,两人一组,左右散开。瞅准机会,将铁钉,重重的扎在土里。

而明军马兵,为掩护火铳手,需要不断往前进,直到马蹄撞到紧绷又贴紧地面的绳子。

明军马兵,马儿蹄下失利,将马背上的马兵摔下,重重的摔进土里。蒙古骑兵立马跟上,一把短刀,插进明军马兵的肚子里。

顿时,血肉模糊。

拔出来,再插进去。如此几次,一人就再也没活着的希望了。

这些蒙古骑兵,最清楚,如何与明军的火铳对抗。后者装填时间长,需要其他兵种掩护。而此时的其他兵种,多无心恋战,很快就会被冲散。

赵思礼混在人群里,无论他如何喊叫,周围的人,已经完全不听的的命令。

逃跑,似乎成了明军唯一能做的事情。

常森大叫一声,“再有后退者,斩立决!”

说完,常森自己冲了上去。他取下那件红色的长披风,披在身上。奋力的,往人群最中间冲过去。

显眼的披风,明军立刻就认出,这是主帅的披风。

但同时的,蒙古骑兵也看到这面披风,在人群中,不断的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常森伏在马背上,奋力的到处冲杀。一把短刀,砍在他的后背,暗红色的血迹,在鲜红色的披风上,并不十分显眼。但左右手臂上的刀痕,还有纸巾完全被划破的护腕。

常森大叫一声,几乎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但他用脚勾住马蹬子,血红的眼睛,就好像随时要喷出血一样。肌肉的绷紧,让他背上的伤口撕裂开来。鲜血从常森的背上,喷出、溢出。

渐渐的,常森视线变得模糊,手上也开始用不上力气。

嘴唇干裂惨白,双眼变得迷离。

耳边,是火铳手发射火铳的声音。还有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常三爷”。

常森笑了,重新握紧手上的刀,大吼一句,“狗日的鞑子,来瞧瞧你们的常爷爷。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姓常。常家就没有怕死的,皇爷手底下就没有不敢上的!”

一刀下去,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双目模糊之时,常森瞧见眼面前,举着布日古德的蒙古骑兵。常森用尽力气,跳向布日古德,和那个举旗的蒙古人,一起滚在地上。

四处,全是飞驰而过的马蹄,还有数不尽落在地上的四肢、头颅。

“老子姓常,绝不能丢了大明的脸面!”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国仇家恨

对于这个,高丽(朝鲜)使者的到来,蓝玉并不是十分的感兴趣。尤其是对方说,是来为李文忠的吊孝的,蓝玉就更加的不屑。

“吊孝去应天城,来我西峰山做什么。”

更多的,蓝玉倒是十分关心,李成桂何时出兵。打过去不难,可蓝玉心疼自己的兵。这都是跟着他从刀山火海里滚出来的,丢了一个,都不值当。

蓝玉的话,让李成桂脸色一变。

“武夫而已。”李成桂心里暗骂一句,脸上却还是一片笑意,“永昌侯,您说笑了,鄙人可是一直与大明交好。您贵人多忘事,洪武三年时,家父曾与大明太子去信。太子说了,两国交好,可免干戈。”

蓝玉动一动眉毛,他没听说过这回事,扭头去问詹徽,“有这回事?”

詹徽点一点头,“确有其事,三年时,太子殿下去信全州。说的就是这件事。只不过,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只要高丽不惹事,那就是两国交好。”

听了这话,蓝玉一拍手,“嘿,那就没你啥事了。现在的高丽,可是不怎么太平。”

高丽(朝鲜)这档子事,若不是朱允熥提起,朝中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

交通闭塞是一方面,更多的是现在的高丽(朝鲜)并不是在大明朝这一边。北元各部,尤其是兀良哈,一直是想着重现当年成吉思汗一脉黄金家族的荣光。

但兀良哈不傻,他知道如今的蒙古,各自为战,早就不是当年那样了。

因此,自己人靠不住,兀良哈就打起了隔壁高丽(朝鲜)的主意。高丽(朝鲜)人,一向害怕蒙古人。当年,不可一世的蒙古铁骑,灭金、宋之后,势不可挡。

打那儿之后,高丽(朝鲜)人,就萌生出了对蒙古人天然的惧怕。

但李成桂不这么想,他觉得,蒙古铁骑确实不可一世。但强如蒙古,也为明朝孙灭。与其巴结着外强中干的蒙古人,倒不如去和明朝交好。

李成桂强压着心头的不悦,依然耐着性子。

一路从这儿打到开京,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李成桂十分了解大明朝,将在外时,明朝皇帝朱元璋,会给将领很大的自主权。

一方面是因为信任,另一方面,朱元璋知道,既然打仗,就要甩开膀子打,不能有后顾之忧。

即便现在蓝玉带人打进开京,兀良哈也只会坐视不管。而灭了高丽(朝鲜)之后,高丽(朝鲜)就会沦为大明朝的一个省。

“那这样,我们从全州出兵,贵国从海州出。夹攻开京城,您看如何?”说完话,李成桂转而去看詹徽。

詹徽努努嘴,摇着头,“你们可没资格讨价还价。是你们高丽作恶在先,朝廷没直接发兵征剿,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们若是不知好歹,那也别怪朝廷,不尽上邦之礼了。”

李成桂语塞,正要继续争辩几句时,常森小跑进来,“舅舅,燕王那儿打起来了。”

“啥!和谁打了,什么时候打的。”

蓝玉一下子跳起来,冲出帐外。若是按着先前的部署,那蓝玉倒也不是特别的担心。

可现在,常森、李景隆一部,跟在他身边。

那朱棣那边,可就没那么乐观了。虽然并不是十分的喜欢朱棣,但朱棣那儿出了事,蓝玉也不能坐视不管。毕竟,他是朱元璋的儿子。

看一眼李成桂,蓝玉开口吩咐,“告诉儿郎们,打仗了。今儿有客人来,这仗要打的漂亮。不能让人,把咱们看扁了!”

西峰以西,朱棣骑在马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山腰下的战场。

“殿下,要不您避一避。”

朱棣冷笑道,“避什么,大明朝的皇子,就没有缩在后头当王八的。旁的孤不会。但孤知道,打蒙古人,大明的世仇。孤得让他们晓得,敢进来,就也得敢死!”

“传令下去,有后退者,斩。后队与前队并步,前队有退者,后队斩前队。后队有退者,孤亲斩之。”

“前头,就是兀良哈。十年前,兀良哈入独石、密云,杀大明百姓。如今,兀良哈又是进犯。儿郎们,该是你们报仇的时候了。打完这一仗,孤去蓝帅那儿给你们请赏。蓝帅不赏的,孤散尽家财,赏给你们!”

声音很大,响彻山谷。

洪武六年,兀良哈南下。扬言收回北平。北平守将张治战死,兀良哈屠北平外围,扬长而去。

十三年,朱棣就藩北平。将几年前,被兀良哈打败的残兵以及城外的百姓组织起来。这些人,都对兀良哈还有蒙古人,充满了仇恨。利用这种心理,朱棣鲜有败绩。

山下,当明红色衣服和草灰色衣服的兀良哈部碰撞在一起时。

人流交汇在一起,齐声呐喊,震天的杀喊声,延绵于耳。北平军,挑起长枪,红着眼睛,发疯了似的,冲在最前头。

这是国仇,也是家恨。

那年,自己刚刚娶了媳妇。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过来吃席。自己的家里,没什么钱,娶个媳妇不易,也没那么多的规矩。

在众人的说笑中,新媳妇羞红了脸。十里八村,自己是年轻一辈中,头一个娶上媳妇的。

前逢乱世,如今天下太平。洪武大老爷,为咱们老百姓做主撑腰。

可是,酒席刚开,洞房还没进。村口,杀来了蒙古人。他们烧了村子,抢走青壮还有村里的牛羊马匹。

拦住蒙古人,乞求他们离开村子,不要伤害自己的家人。可蒙古人瞧见,自己新婚的媳妇,面露淫笑,一把抢过。自己拼了命,也没能抢回。

十年了,自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新婚妻子。

被烧毁的村子,还有死去的乡亲们。时时刻刻,印在自己的脑子里。想到这儿,张大虎咬碎后槽牙,“国仇家恨,还有老子的一家人。狗鞑子们,咱们今儿一并算!”

第一百二十七章 燕王真将才!

马步三军,分于左右。火铳居中,火炮南北散开。一轮之后,火铳左右两边而出,火炮发射掩护之后,马步三军齐冲于中。

张大虎冲的最快,握紧手中的长枪,瞅准一个,猛扎下去。

鲜血四溅,张大虎一抹脸上的血,啐了一口,“他娘的,平日里准是吃了不少的好东西。就连血,都这么油。老子媳妇被你们抢了,几年没过上啥好日子。你们却是吃香的,喝辣的。”

山头上面,朱棣面色凝重,耳朵轻轻的动一动,立刻转头,“炮呢,他娘的枪兵都冲上去了,后头的炮呢。”

徐增寿手忙脚乱的跑到另一边,伸长脑袋去看,“殿下,咱们的炮,都给打光啦。这次,永昌侯带来的,一半都跟着李景隆去了。还有一半,在咱们这儿。”

“可鞑子来的太快,咱们的人都没准备好。火炮那儿,还没来得及装填呢。”

朱棣大怒,一脚踢在石头上,指着山脚,“老子不管,传下去,若是误了战事,饶不了你们。鞑子打到家门口了,却还有人没准备好。怪不得,京师大营,这么多酒囊饭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枕戈待旦那么久了,到了临了打仗时,炮弹装填却出了问题。

火炮,一直都归大都督府和京师大营所有。旁人想要调用,要么去朱元璋那儿请旨。要么就是和兵部提出,仅仅能少量的调用。

平时,这些人的训练,也都由京师大营进行。

朱棣再看一看左右,一咬牙,“全都拉出来,老子不过了。无论如何,把兀良哈的人,给我挡在这儿。后面就是北平,孤就是死,也不能再让兀良哈进去一步。”

回头看一眼北平的方向,朱棣忽然的平静下来,“如今的大明,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大明了。大明有孤,北平有孤。”

徐增寿还在想着,一旦都冲出去,战事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听到朱棣这么说话,徐增寿也咬牙,“得了,就照您说的,咱们不过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让兀良哈再进一步了。燕王,您说的不错,咱们没啥子退路。”

一声令下,战鼓擂起。

无论是拿着什么样的兵器,都从四面八方冲过来。

一时之间,兀良哈一下子没了主意。他们看向从四处涌过来的明军,慌作一团。乌央乌央的人群,兀良哈顿时大乱。

张大虎一愣,随即咧嘴笑道,“嘿,还得是咱们燕王。”

刚一分心,张大虎就被踹翻在地上。顾不得头晕,张大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握紧长枪,甩开衣服,嘴里骂着,“他娘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两拨人搅在一起,几万人混作一团。张大虎的双手,几近脱力。

每一下,都砸在了兀良哈铁制的兵器上。震的张大虎,双臂一阵酸痛。还来不及换一口气,就有人一刀砍过来。

一颗圆滚滚的人头,还喷射些暗红色的血,就这么从张大虎眼前飞过去。

左右,渐渐缓过神来的兀良哈,似乎也终于是明白,对面的这些人,好像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打着仗时,就连火铳手,都被拉到了外围打援。

兀良哈,素以骑兵见长。

他们的马忍耐度高,且能扛住刀伤。兀良哈的短刀,短而锋利。刀尖有弯钩,刺进肉里,再拔出时,容易翻出一大块肉。若是再涂上毒药或是金汁,受伤者就会更加疼痛难忍,痛不欲生。

“马兵向左,前后包抄。所有马弓和火铳,混在一块儿。别让鞑子看出来。再让盾兵,腿跑断了,也得跟上去。我在上头看着,谁落队了,立斩!”

朱棣观察战场,继续吩咐着,“打鞑子,还得火铳手。没他们,咱们的马兵、步兵,就是待宰的羔羊一样。面对鞑子的骑兵,毫无胜算。左右,把火铳手给我围住了。让出口子,给他们打出去。其余时候,再把口子围住!”

徐增寿一边听,一边让人打着旗语。

山下的副将们,看着旗语,虽觉得不可思议,却也不敢怠慢。跟着旗语,变换阵型。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兀良哈猝不及防。他们不懂,将火铳手和骑兵混在一起,除了干扰火铳手外,还有什么用处。

看着兀良哈阵脚混乱,朱棣终于笑了出来,“老子宁愿火铳手打不出东西来,也要让兀良哈,尝尝咱们马弓的手段。”

几声令下,万箭齐发。

张弓搭箭之际,马弓手立刻把位置让开,里头的火铳手顺势而出。在盾兵、枪兵的掩护下,一股脑的将所有的火铳弹,喷薄而出。

火铳手毕,就再是马弓手。交替而出,兀良哈一步前进不得。

马儿受惊,原地乱跑,将兀良哈骑兵,掀翻在地。这个时候,枪兵再出,一枪扎死落在地上的兀良哈骑兵。

几种兵种,交替而出,互不干扰,又可协同作战。

只片刻的功夫,兀良哈就已经大乱。首尾不能相顾,漫天的哭嚎声,又听不到主帅的命令,只能自顾自的逃跑。

战场上的局势,立刻扭转过来。兀良哈,只剩下逃跑。

另一边的山上,李成桂张大嘴巴,手心也冒出细汗。

他想不到的是,仗还能这么打。

蓝玉紧紧皱眉,久久不能松开。直到兀良哈跑远了,朱棣开始打扫战场时,蓝玉才松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