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180章

作者:寡欢太叔

太监立刻谄媚的笑道,“奴婢知道了,可要对主子们恭敬,这也是皇爷定下的规矩。奴婢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对您不恭敬。”

自打朱允炆死后,宫里无论是宫女或是太监,对朱允炆要比以往,更加的恭恭敬敬。

更多的,其中有着一层讨好的意思在。

朱允熥有些生气,听着耳边的乌鸦叫声,更是心烦。停住脚,大喘着气,“把这几只老瓦给给撵了去,孤听着心烦。”

太监更加卖力,原地蹦起。

到了坤宁宫,朱允熥竟有些忐忑起来。门半掩着,可以看到老爷子坐在里头,正是用着膳。

朱允熥示意奉天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先散了去。

“嗯?”朱元璋回过头,刚要开口训斥几句,看到朱允熥,把到嘴边的脏话,再给收回去。

“用膳了没,在咱这儿一块儿吃点。”

朱允熥轻步走进去,两只手按在朱元璋的肩上,顺势按了起来,“孙儿刚扔下碗筷,您的口谕就到了。”

朱元璋点一点头,夹起最后一块咸菜送进嘴里。再把两根筷子,嗦了个干净。

“待会儿,咱弄个人,放在你身边。这人,从乡里到省里。你先前那个师傅,董伦对他也是十分的推崇。咱和他说过几句话,是个不错的苗子。”

“你身边,除了詹徽,其余尽是些拍须溜马的。真要用他们时,个个的都不顶用。”

朱允熥刚要说几句,大狗进来,“皇爷,人到了。”

“嗯,让他进来吧。在门外告诉他,别给咱摆一副臭脸子。大明朝现在不缺人,他要是让咱不痛快了,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门外,已经可以看见人影。

约摸着,七尺来高。一身简朴的官服,立挺着穿在身上。这是旧式的朝服,翻起领子,形态奇怪。而头顶上,又是新式的帽子。

渐渐的,朱允熥手上失力。

这个人,似有些眼熟。倒不是这身衣服,而是这一身的板正之气。在朱允熥的印象里,如此板正的人,似是不多。

趁着大狗出去带人,朱元璋又吩咐几句,“这人,早些年,拜了宋濂为师。那个老头子,这辈子没留下几个学生,这人算是其中一个。”

“你皇祖母,在国子监、翰林院里,千挑万选,给你选出的这个。”

说到这儿,朱允熥心中一凛。

大学士宋濂的学生不多,朱标也是其中之一。除去朱标外,最闻名于天下的,当属方孝孺。与当今太子,师出同门。且学识、礼法又为佼佼者。因此,方孝孺在天下学子之中,备受推崇。

只是,朱允熥不禁苦笑。

自己的理念,似乎完全的与方孝儒相左。

方孝儒推崇古法,以文主国事,以武辅之。在对待藩王的问题上,方孝儒又主缓而不主急。

对事对人,一切而入。

综此,朱允熥对方孝儒的评价为迂腐却极忠。这样的人,被朱允炆所用,自然难以发挥作用。

“臣参见陛下。”

方孝儒正步走进,正衣帽,表情严肃。在朱元璋面前,立而不跪。只作揖,以为君臣之礼。

朱元璋没去看他,听着声音,点一点头,“大孙,方孝儒...”

这时候,朱元璋才看到方孝儒穿着一身旧式的朝服,“你咋穿这个,咱派人给你送去的衣服,咋不穿上。”

方孝儒正色道,“家母新丧,按古礼,臣不得穿新衣。然得旨意受召,衣帽不洁,有违圣训。因此,戴新帽,以示对吾皇恭顺。”

一大串话,入了耳。朱允熥不由心中苦笑,怪不得不受朱棣待见,果然名不虚传。

就这几句话,就连朱元璋,也挑不出其中的理。

朱元璋笑道,“嘿,咱还真治不了你。你来的时候,咱妹子可是和咱说过不晓得多少遍了。她说,咱逼死了宋濂,可不能再绝了他的学生了。”

虽无表情,但方孝儒也在打量着朱允熥。

燕王一事,举国皆知。一道旨意,让燕王心不甘情不愿的交出北平大营。如此的哑巴亏,燕王还不得不吃。

秦、晋二王,虽还统兵在外。手下雄兵,却早已不受二人所制。仅朝廷一小小兵部主事,便可凭符印,卸了秦、晋二王的手中之兵。

建国始,朝廷广立藩王,为天下人所诟病。

无论文武,或是大夫、百姓,都有言,藩王必为朝廷之祸。只是,朱元璋听不进别人的话。从六年起,藩王确立。

而秦王寡仁,多有暴虐,百姓苦不堪言。

如此之下,藩王必削。

没人敢开这个口,却被眼前的这位吴王,轻松化解。预想之中的藩王之祸,恐怕也不会再有了。

“臣参见吴王殿下。”

方孝儒对着朱允熥,深深拜下。这一拜,却是出于权势。

朱允熥喉咙蠕动着,想伸手去扶,却又丝毫不动。方孝儒心高气傲,非明君、大贤,入不得他的眼。这样的人,用好不容易,却很容易给自己添乱子。

收服他,远比用好他,更加不易。

朱元璋装作没看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他在初见方孝儒时,心中虽然喜欢。但也因方孝儒的性格,而十分的头疼。

“这个马威,下的好。”

第二百二十九章 借刀杀人

“虎口收官,这步棋,臣险胜。殿下,臣告罪。”

朱允熥手举着黑子儿,愣神半天,哈哈大笑,“琴棋书画,孤是样样不精通。往后诸多的事情,还真得指望着你们。再瞧瞧孤的那个五叔,可是最有学问的那个。”

徐允恭拱手抱拳,“臣也只是会这些旁门左道,三爷是要干大事的,自然学不得这些。臣整日无事可做,也就钻研了些。几次险胜三爷,也是运气使然。”

桌上的棋盘,太监过来,给打乱再重新摆好。

各自手边,棋托子里,装满了棋子。

门座前,徐允恭坐在朱允熥对面。两人之间,只隔了几步。这些日子,朱允熥一直与徐允恭在一块儿,学着这些“旁门左道”。

徐允恭看似随意的捏出一颗棋子,心里头想着要放哪儿时,嘴上却是说着别的事情,“三爷,臣听说,皇爷那儿,有几道折子,说您的不是。”

这类的折子,一直不少。只是,都被特意的放在另外一摞。

必要时,还可烧了取暖。

基本上,里头写了什么,朱元璋向来不看。隔三差五,就能添置些新的“柴火”,倒也是不错的。

朱允熥笑道,“让他们上吧,管天管地,如何管得了别人的嘴。大明朝若是没人敢说话,这恰恰也不是孤所想见的。,他们只要不累,也就随他们弹劾去吧。”

“快落子了。”朱允熥又提醒一声。

他今儿是来学东西的,可不是来听这些烦心事。抛去脑后,朱允熥压根不愿去想。

徐允恭随意的落下一子,抬起眼睛,观察着朱允熥的表情,“皇爷下了旨意,彻查礼部只点了北生十几人一事。臣估摸着,皇爷似乎是有意借此...”

说着说着,徐允恭不说话了。

对面的朱允熥,一直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直到徐允恭闭上嘴,朱允熥才开口说话,“别估摸着,皇爷爷的心思,你别去猜。旨意到了,照旨而行便是了。猜的多了,反而会害了自个儿。”

“当初,胡惟庸作为近臣,也是喜欢猜,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你又不是不知。这些事儿,烙在心里头。”

“是是是...”徐允恭连连的点头答应。

朱允熥却是动作僵住,南北一案,自十八年开考,就有凸显。从十八年起,北方考生录为进士的数量,就远远的少于南方。

其中缘由,不只是董伦所说的,南北两面,战乱不一。

南方早早的统一,而北方直到洪武三年,才渐渐的平息战乱。再到十二年,残元骑兵才从山西一省全境退出去,退到长城以北。

但始终,北边诸省,皆是前线。除去山东、河南两省外,别的省都没什么学子去安心读书。

再加上朝廷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以防流民的出现。如此一来,北方学子又去不得南方,就只能造成如今的局面。

从开国起,北方最太平的地方,就只有山东与河南两省。

除去这个,还有一点便是,真正的舞弊徇私。似詹徽这样的,也只是明面上如此。但暗地里,可不是少数。是人都会谋私,十几年迟迟而来的科举,自然是也要在这上面动点心思了。

如今在朝官员,多为南人。在见着自己家乡人时,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让过去。至于学识究竟如何,倒成了其次。

如此以至于,如今朝廷上的浙江、江西、福建三省官员就占了朝中文官总数的近九成。他们拉帮结派,在朝廷中,形成自己的小团体,与其他的团体,分庭抗礼。

外省人与家乡人,各人都有些各人的心思。

“皇爷也下旨彻查,你们家,可千万别急着站队。不论到谁,也不准你去说话、求情。”朱允熥显得有些担忧。

徐允恭默不作声,听着朱允熥,把话说完,“三爷,您说的可是韩国公了。”

韩国公李善长,淮西一派。

自常遇春、徐达之后,李善长与汤和,便在朝中,有着一定的地位。

无论文武,都对李善长,颇为的恭敬。即便是已经致仕,可李善长在朝中仍然有一定的影响力。

“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打压现在的文官们。他们结党谋私,成铁板一块。稍不如他意,便是一顿之乎者也。孤听着,也是头大。”

朱允熥揉了揉脑门,“他们不愿让出位置来,自然就是从中作梗。多录自己的同乡,至于北边,自然是入不得他们眼的。董伦是北人,詹徽又曾是吴王府属官。让这两人主持春闱,无疑是戳他们的心管子了。”

徐允恭试探性的问道,“三爷,您是说皇爷他会清洗现在朝中的文武?”

现在的文武,保持着十分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那于另一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朱允炆死后,文官们一蹶不振。

而这次春闱,就又是他们重掌朝政的利器。他们排除异己,培植党羽。为的就是,对皇权施压。如李唐、赵宋那般,文官可以制约皇权。

“那詹徽与董伦...”

“董师与宋濂同门,自然无碍。至于詹徽,就看他的造化吧。最好的,就是让朝中的文官,与学子们互相僵持着。只有如此,他们才会靠在皇权边上。”

朱允熥说着说着笑了出来,“皇爷爷也是如此想的,所以南北一事,就得有人出来顶着。”

“杀几个本就做错事的侍郎、主事,以表朝廷的决心。”

徐允恭恍然大悟,悬在半空的手,渐渐的放下。他看着朱允熥,总觉得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算计。

“因此,您...”

朱允熥抬头,盯着徐允恭,“因此,我就借詹徽之名,想着法儿,把朝中文官的腌臜事,给抖搂出去。他们话多,整日在皇爷爷面前叽叽喳喳。”

“他们若是不去偏袒自己的同乡,便也不会出这档子事。不让他们闭嘴,我这吴王,都坐不安稳。况且,朝廷是该换一拨人了。”

第二百三十章 天塌了

“咳咳...”

歇息了些日子,朱标的身子,也是有些好转。从每日的咳嗽不止,到如今的只是轻咳几声。

只是,每次咳嗽时,朱标还是总会觉得胸口疼痛。

“同是读的圣贤书,南北皆是如此。为何,到了科举时,南北差异,如此的大。”

瞧着榜单,朱标不禁想起,洪武三年时,大明朝第一次科举。为了鼓励元时举人、秀才入朝为官,那一年的科举,条件十分宽松。

如今,大明朝一多半的县、府官员,都是洪武三年科举出的。

与今年差别不大的是,那一年的科举,北人得中进士,只堪堪七人。而南人,则是三百八十八人。

时任礼部尚书李时念心中慌乱,只得找到太子朱标。

不得已,再加一科,只录北人。

待报到朱元璋那儿时,北人得中进士数量,仍远不及南人。但总体上,趋于正常。

所谓南北,出于蒙元时。南北分科,分而录入。

而大明,多承元制。

因此,就有人私语,朝廷欲复蒙元时,南北不同治的说法。这人被问斩,可话却被留了下来。

“朝中有人说,礼部徇私。他们将自己的同乡、亲朋,都给录了进来。皇爷爷旨意给的进士,一共就那么多。他们的同乡多了,北边录为进士的,自然而然就少了。”

朱标听着朱允熥的话,直到最后,紧紧的皱眉,“这事,你皇爷爷知道吗。”

朱允熥摇摇头,“孩儿还未曾与皇爷爷说呢,永昌侯说,要孩儿先来与您说一说。如何决断,全由父亲您来定。”

洪武三年时,是加一科,只录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