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249章

作者:寡欢太叔

说话时,毛镶眼神锐利,他咬住牙,“都察院左都御史魏子青弹劾开封府知府夏义,贪没河南百姓赈灾粮两万担。”

“本官奉旨查实,已然无误。现将开封府知府夏义,捉拿归案,凭皇爷发落。”

夏义面不改色,他平静的看着毛镶。直到毛镶说完,夏义才哈哈大笑,“罢了,也是该轮到我夏义死了。从贪没第一粒米时,就该是这么个下场。”

“可惜我苦读圣贤多年,未尝得报于国家。既然身死,也就没什么可记挂的了。”

再走到毛镶面前,“毛大人,请前头带路吧。”

毛镶眯眼,一副手镣,铐住夏义。这样的场景,他不知见了多少回了。

那些文官,被抓时,都是大义凛然。可几次刑上身,便个个的服软求饶。至于那些圣人之训,早在当官的那一天,就被抛去脑后了。

至于这份弹劾,那更是子虚乌有。

编排出几句弹劾的话,毛镶可谓是信手拈来。

当初,位极人臣的胡惟庸,毛镶也是通过这个法子,拉胡惟庸下水。其中最主要的,便是官员们辩不得真伪。

于是,他们宁愿相信自己然后被抓,也不敢抗旨。

而在酷刑之下,又没有人能承受的住。几次用刑,便是全盘供出。甚至于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也说出来以求保命。

当初的胡惟庸与汪广洋,便是这么个道理。

抓人之前,并无铁证。真正定罪的证据,多是官员自己招供的。

朱元璋不信刑部,不信大理寺,不信都察院,只信锦衣卫。因此,那时的汪广洋已经身死多时,刑部才知道这件事。

“夏大人,得罪了。”

照着夏义的屁股,毛镶便是一脚。

出门时,毛镶看一眼左右,冷声吩咐道,“把夏义给放好了,不准让开封城里的百姓看到。他今儿还是知府,没变过。”

押上轿子,毛镶不急着走,把左右拉到一边,“吴王有吩咐没。”

“爷,吴王吩咐了,命咱们先审,可用刑。服软了之后,再押到吴王那儿,由吴王亲自来审。”

“那曹国公呢?”毛镶再问道。

“皇爷有旨,暂不追究。”

毛镶不禁的摇头,“这算个什么,罢了罢了,咱们照旨意来吧。把夏义押到开封府大牢里,我亲自审问。”

一路沿途,有百姓朝这边看来。

若是以前毛镶,一定是要驱赶这些围观百姓的。如今,毛镶却丝毫的不敢。

把人放下来,关进一间牢间。

毛镶走出昏暗的开封大牢,用手挡住太阳,开口问道,“吴王是什么意思,想让夏义招出什么来。去问问,吴王是想让我们,审什么东西。”

“你告诉吴王,只要进了锦衣卫,死人都得说上几句话。”

第二百七十四章 河边抓泥鳅

在城外寻着朱允熥时,朱允熥正在河边抓泥鳅。河边浅滩上,被朱允熥踩出一个接着一个的脚印。

后头,跟着两个太监,时不时的护着朱允熥。

朱元璋坐在岸边,笑吟吟的看着河里的孙子,“慢着些,这河里的泥鳅都是你的,抓不完。你跑那么快干啥,又没人与你抢。”

太阳到了头顶,朱允熥抱着一个大箩筐走上岸,冲朱元璋炫耀道,“皇爷爷您看,孙儿可是抓了不少。”

朱元璋伸长脖子一瞅,“嗯,还真是不少。”

“来人,起锅了。把洗干净了,倒上油,再撒些葱末,这个味道,那叫一个香。”

太监奉命架起了铜锅,堆起木柴,生上火。铜锅之中倒油,很快便“滋啦滋啦”的发响。朱元璋抓起一把葱末,丢进铜锅里,李景隆也将泥鳅丢进去。

泥鳅在铜锅里不停的翻滚,直到肉质变得软趴趴。

朱元璋美滋滋的夹起一段,送进嘴里,“嗯,就是这个味。咱小时候,想吃肉了,就到河里,抓一把泥鳅。这玩意儿,不好吃,可解馋。”

朱允熥也跟着吃了一口,确实味道欠佳。

肉香之中,夹杂着浓烈的土腥味。

“皇爷,毛镶到了。”李景隆突然的慢慢咀嚼,看着远处的小路尽头。毛镶正在那个地方,等着候旨。

朱元璋顺着看过去,十分不悦,“狗羔子的,坏了咱的兴致。”

“让他过来吧。”

毛镶一路小跑着过来,“皇爷、吴王,夏义已经是全招了。他在开封府知府任上,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朝廷发往河南的赈灾粮,十有其二,都进了夏义的口袋里。”

听着这些,朱允熥并不意外。

这些年,关于夏义的弹劾,可不少数。尤其是河南监察御史,更是在一天之内,连上了四道弹劾。

只是,那时候朝廷忙着在朝鲜打仗,无暇顾及国内。

如今,朱元璋也是腾出空子,着手于河南灾情时,夏义的罪证,便也浮上水面。

朱元璋听着新鲜,冷笑道,“毛镶,夏义都贪到你面前了,你都没察觉。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做的可真是尽职。”

毛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臣该死,这全国官员,多有贪的。臣实在是分身乏术,难以个个的都查到。”

“皇爷爷。”

将视线从毛镶身上移开,朱允熥这才说道,“毛镶他难失职,且不是故意而为之。孙儿倒是觉得,不如让毛镶戴罪立功,查清夏义的罪证。”

毛镶感激的看向朱允熥,“臣愿意戴罪立功。”

朱元璋冷哼一声,“滚吧,若不是咱大孙求情,指定用你的脑袋,给河南百姓一个交代。先前咱大孙怎么吩咐你的,你就照着去做,不准再出丝毫的岔子。”

毛镶唯唯诺诺的领命去了,朱允熥跟在后头。

“殿下。”

“孤问你,夏义他这些年所贪没的朝廷赈灾粮,一共是多少。”

毛镶脸上带着十分复杂的神情,“殿下,河南近些年,天灾不断。而朝廷,发往河南的赈灾粮,也绝非少数。若是贪的多了,百姓自然不愿意。”

“直至今日,仍有百姓觉得夏义是庸官而非贪官。每次朝廷的赈灾粮,夏义只会贪没十有其二。剩下八成,再用于赈灾。这些都是百姓吃进肚子里的,因此朝廷也没法对数。”

朱允熥愈发厌恶夏义,若是平日里贪些,倒也罢了。

可如今,灾民的赈灾粮,夏义也敢吃进肚子里。如此胆大妄为,朱允熥不知,夏义为何这么大的胆子。

“有凭据吗。”

毛镶摇头,“这些都是臣的猜测,臣找遍了整个开封府,也没找到夏义是将赈灾粮藏在了何处。”

朱允熥不禁冷笑,“他这是要和皇爷爷提条件呢,他知道朝廷缺粮。他就是要用这些赈灾粮,来换取皇爷爷饶他一死呢。既然他不想死,那便让他晚些时候再死。”

“你去把他带过来,孤亲自与他说。再有,搜刮些证据来,孤要的是能砍头的证据。若是没有,就捏造些出来。这种事,你应该是信手拈来。”

当年,胡惟庸便是没有证据,可却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死人。

毛镶不禁苦笑,“臣知道了,您的意思是,贪没一事,放他过去。可夏义必须死,就也一定是别的罪名,而不是贪没赈灾粮。”

“不错,朝廷派出的官,成了这个样子,朝廷丢不起这个人。既然百姓认为他不贪,那便这样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杀人容易,百姓当如何

脚脖子上戴着镣子,夏义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家原先的院子。他颇有些无奈,被身后的人几番推搡。

这几日,夏义并未受刑,全身上下,无一处伤痕。

只是,在无尽的恐惧之中,夏义几近崩溃。再重见天日后,夏义有些贪恋这难得的阳光还有没有腐肉血腥味道的空气。

“罪臣,参见吴王。”

面见朱允熥,夏义一路上想了许多。他想过东窗事发,却没想过是皇帝亲自带着锦衣卫来抓他。

朱允熥转过身,静静的看着夏义。良久,才再开口,“夏义。你这院子,可是气派的很呐。皇祖母坤宁宫的院子,都没你的院子大。”

“初到开封时,开国公与孤说这是端王府。乍一眼看下去,果然是开封府的做派。”

夏义不敢回答,只是低着头,任凭朱允熥发落。

朱允熥指一指面前的小墩子,“坐吧,孤不是皇爷爷,给不了你那么大的压迫感。既然没有压迫感,那便不如好好的坐着,咱们好好的说几句。”

待夏义坐下,朱允熥摆一摆手,左右退下,只留下毛镶一人。

“孤问你,这些年以来,你所贪没的赈灾粮,都收到哪儿去了。从你府中搜出来的,皆不是朝廷的赈灾细粮。你光是吃,吃不了那么多。若是卖钱,也没人敢买。”

在赈灾粮的麻袋上,印着一个硕大的户部戳子。

夏义舔了一下嘴唇,眼神有些躲闪,“臣只求殿下,网开一面。臣不要这官了,愿做个寻常百姓。”

果然,与朱允熥所想的一样,夏义这是开始谈条件了。

想要以交出自己贪没的赈灾粮,以换取免死。夏义十分清楚,在大明朝贪污,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朱允熥摇摇头,“即便应了你,毛镶也不能放过你。皇爷爷说了,天下事应尽在锦衣卫所掌握之中。而你贪没赈灾粮,让毛镶与整个锦衣卫,在皇爷爷面前,失了体面...”

“换做是谁,都不会让你舒舒服服的活下去。”

夏义不说话了,他将脸撇向一旁,将后脑勺留给了朱允熥与毛镶。

他知道,朝廷缺粮。若他将所有贪没的赈灾粮拿出来,那是能解朝廷之急的。因此,夏义甚至于有些有恃无恐。

“你既然不想说,毛镶把他拖下去,凌迟示众。”

朱允熥失去了耐心,他冲毛镶摆摆手,扭过头去。

夏义突然慌乱起来,“殿下,臣可供出一人,与臣同罪。他家里,定是也藏着不少的朝廷钱粮。”

“谁。”

“曹国公。”

朱允熥忽然想笑,他静静的看着夏义,“说吧,赈灾粮藏在哪儿呢,孤免你一死,准你回宁夏老家,做你的富家翁去。”

夏义两眼放光,“殿下当真?”

再看朱允熥不说话,夏义动了动喉咙。

他不敢赌,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了。他若是不说,难免激怒朱允熥。

“在城东郊,有一处地窖。那是战时,元廷储备军粮的所在。臣这些年所贪没的,都在那个地方。”

朱允熥依然面无表情,等到夏义说完,他才开口,“毛镶,你去与皇爷爷请旨,这件事就免了夏义一死吧,你也不必再追究了。”

“臣知道了。”毛镶答道。

朱允熥笑了笑,“夏义,还有件事,也得你去做。”

在看夏义奇怪的表情,朱允熥摆摆手,“别怕,易事。你去城东郊,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打开那处地窖。你与百姓们说,这是朝廷战时的粮。现拿来,与百姓们先用。”

“再把粮食,都分给百姓。凭家中人口去分,不得徇私。做完了这些,你便回宁夏老家去吧。”

夏义心中一喜,连忙拜下,“臣谢殿下不杀之恩。”

起身后,夏义愣了一下。“殿下,那曹国公他...臣原本并未想贪没这次的赈灾粮,只是曹国公一再怂恿。臣心里头,犯了迷糊,一时失了智...”

朱允熥心底生出恶心,可还是强忍着,“他的事,孤自会处理。你先去城郊,把赈灾粮发出去。”

待夏义走后,毛镶看着夏义的背影,小声的说道,“殿下,这个夏义,远不止于此。在您的面前,他亦敢如此,无法无天。臣斗胆了,您还是心软。若是皇爷,这个夏义怕是走不出这个院子。”

朱允熥捏了捏太阳穴,叹气道,“杀一个夏义简单,可河南百姓该如何。河南灾情一年有余,朝廷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端倪。朝廷不作为,如何与天下人交代。”

“你去吧,这事了了之后,让他蹦跶几天。再找个罪名,了结了他。在大明朝贪没钱粮,他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 发粮

毛镶跟着夏义,一路到了城东郊。此处十分僻静,从官道上下来,再走几里的小路之后。还要拨开草丛,才能看到这处地窖。

地窖口杂草丛生,完全看不出这里有一道窄门。只是门上挂着的那把铜锁,能看到这里有人是常来的。

在地窖门口,夏义从袖子里摸出钥匙,对着钥匙孔,捅了几下。一声脆响,铜锁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