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85章

作者:寡欢太叔

但常茂今日这么一说,就代表着,赵思礼的信,是直接传给朱元璋的。

不过,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朱元璋脸色冰冷。

洪武元年,大明朝告万国书中,就明确写着。外蕃诸国,必须和蒙古北元,断绝一切往来。与大明交好,这是最基本的。

而高丽(朝鲜)国王,还和兀良哈有来往,这是真的没把大明放在眼里。

高丽(朝鲜)使臣跪在地上,哭天喊地,“我们无可奈何啊,那李成桂,居心叵测。我们想要求援大明,却被兀良哈给截了去...”

“陆路走不通,海路也走不通嘛!”朱元璋怒目圆睁。

占城王子站在底下,冷不丁来一句,“海上还有倭寇呢。”

朱元璋更怒了,“蒙古,倭寇,高丽!大明朝,可不是泥捏的。咱忍你一次,忍你两次。”

渐渐的,朱元璋说话,带起了颤音,“兵部!”

唐铎应声而出,“臣在!”

第一百零九章 不听话,那就灭了你

“兵部!”

唐铎听见,应声出来,一脸严肃跪在地上,“臣在!”

朱元璋手指着那个同样跪在地上颤颤发抖的高丽(朝鲜)使臣,“咱问你,大明朝,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唐铎高声回答,“回陛下,京师大营十五万,京外各营,总计一百零八万。北平、太原、西安、宁夏,共有可战之兵,五十万八千。”

“火炮、火铳以十万计,战马无数。陛下一旨,大明将士,枕戈待旦,足月灭蒙!”

朱元璋眯着眼睛,“水师呢,汤和那儿还有多少。”

“回陛下,京畿水师、浙江水师、福建水师,总计战船两千艘。山东水师,战船九百艘。共计军士,九万八千人。朝旨,夕可至倭国。”

(以上数据,摘自洪武二十五年)

每一个字,都完整的蹦进了高丽(朝鲜)和倭国使臣的耳朵里。

“咱问你,勾结蒙古,你做了没。”

高丽(朝鲜)使臣,战战兢兢,如临深渊,说话带着颤儿音,“那是迫不得已...”

如果只是与大明生隙,那朱元璋还懒得去管。各国之间,国情、传统不同,只要不是触及底线,那便无妨。而与蒙古各部,合军一处,这就是朱元璋的底线。

朱元璋拂袖转身,冷笑着,“老伙计们,有人不听咱的话!”

殿下,近百人齐齐跪下。

膝盖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沉闷而有力。百人齐跪,奉天殿的地面,轻轻的颤动。

“为大明,死战!”

朱标看下去,不禁的眼眶也有些湿润。跪在地上的,无不是已经半百的老人,领头的魏国公徐达,更是带着病。他们为大明征战了一辈子,如今依然是大明的柱石。

虽然病体缠身,但徐达的声音,依旧是最大的,最洪亮的。双目炯炯,极富杀气。脸上的横肉,随着一张一合的嘴而上下抖动。

眉毛下,是一双无人敢去对视的眼睛。

身上的刀口,双手的老茧。这些,都是徐达的功勋。曾经,让元帝北遁草原,以避其锋芒。如今虽垂垂老矣,却也是可食肉的廉颇。

背身虽然已经弯下,但抬起的脖子,坚毅的眼神,依然在告诉世人,徐达,为大明,仍可一战。

朱元璋笑了笑,“你们都老了啊。”

“人老了,却还提的动刀。皇爷,您说,谁不听您的话。俺傅友德,旁的不经用,可就是见不得咱们的上位受委屈。”傅友德率先站起来,怒视高丽(朝鲜)、倭国使臣。

“皇爷您只要发句话,阎王爷来了,臣也要让他在您面前老老实实的跪着!”

说完,傅友德扒去身上的官服,露出满身的刀口。刀口结疤,狰狞而可怕。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的肉。即便如此,起伏的胸口,刀疤胀起。

一身的伤口,足以让任何人胆寒。

“俺可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有人敢在咱们这些老骨头面前,欺负大明朝。”

快步走到中间,傅友德一把抓起已经缩成一团的高丽(朝鲜)使臣,讥笑道,“问你,就你们那个高丽,够咱们砍的不。老子当年,去打王保保。就那狗羔子,见了老子,也他娘的得叫一声爷爷!”

“你再他娘的废话,真把皇爷给惹怒了,老子屠了整个高丽!”

周围,发出一阵哄笑,曹震也跟着骂道,“就这怂样,还敢和皇爷对着干。要不是皇爷没下旨,当年开平王(常遇春),就该一直打到高丽了。皇爷仁慈,他娘娘的还给你们蹦跶起来了。”

朱元璋脸上也挂着笑,这帮人,平日里咋咋呼呼,有时候也挺招人烦。

可真到了时候,护着他的,还得是当年这帮老伙计。瞧瞧那帮文官,杵在那儿,跟他娘的木头似的,一动不动。

“标儿,瞧见没,你的这帮叔父,他娘的就是这德性,整天打打杀杀的。可你把大军交给他们,没他们不敢打的。”

朱标笑道,“儿臣倒是觉得,他们这是对大明朝的忠心,对您的忠心。您不说话,他们就在下头一言不发。您一说话,他们就都出来了。”

朱元璋舔了舔嘴唇,“诸将听令!”

“臣在,谨遵上位号令!”

扫视一眼殿下,朱元璋眼睛落在一人身上,“蓝小二。”

蓝玉屏住神,“臣在!”

“可战否。”

“臣虽不及魏国公,仍可一战。再说了,杀鸡焉用牛刀。小小高丽,臣只需万人,便可踏平。擒住那高丽国王,任凭皇爷发落。”

蓝玉的脸上,充满了自信,他是第二代淮西勋贵之首。

“多一人,都不算臣的功劳。”

朱元璋点点头,转头去问朱标,“你觉着呢,蓝玉如何。”

朱标有些犯难,“父皇,蓝玉虽勇,却极少统兵。且其性子暴躁,就怕出了什么乱子。”

朱元璋笑道,“你信不信,你儿子都给预备好了。”

再手指常茂,“你有啥主意。”

常茂抬头,看一眼蓝玉,再看一眼朱元璋,“皇爷,以永昌侯为将,臣以为可。然臣再举荐一人,可与永昌侯同往。”

“谁。”朱元璋也好奇了。

“燕王!”

蓝玉一愣,“皇爷,臣一人便可,哪需要什么燕王...”

傅友德拉住蓝玉,暗中摇头,“低声!皇爷让谁去,哪是你们说的。再说了,常茂哪有这个主意,肯定是三爷的意思。”

蓝玉恍然大悟,“皇爷,臣想通了,燕王也行。”

前头,朱元璋笑了笑,“传旨,燕王统兵,带着常森、赵思礼,先至义州。蓝玉统京师大营三万,同去义州。常茂,你跟着去北平,协防北平军务。”

最后,看向高丽(倭国)使臣,“回去吧,告诉你的主子,既然不听话,那咱自有办法让他听话!”

第一百一十二章 驿站小事

照例从点军场出来,蓝玉心情略有沉重。天上,连着阴了几天,也终于是放晴。

隐隐约约之中,蓝玉觉得,这仗没那么好打。

“起军!”

蓝玉大叫一声,翻身上马。

马蹄儿,踩在烂泥地里。背后,是大明的军旗和蓝玉的帅旗。蓝玉回头看一看,小声吩咐着。

“三爷那儿,你给看好了。老子不在,三爷若是受了什么委屈,饶不了你!”

常升连连的点头,“您放心吧,我哪能让三爷受委屈。”

德胜门,几乎每个出城的大军,都要从这道门过去。两边百姓,早已被肃清。五城兵马司,派出人来,分站两边,将整个儿大军和百姓隔开。

“站住咯!”蓝玉执起马鞭,站住。

前头,李景隆带着姚广孝,早早的在这儿等着。

李景隆拍马过来,清一清嗓子,“永昌侯,皇爷有旨意给您,可不必下马接旨。此行高丽,主在北元。高丽若降,可不必深究。北元猖獗,扰大明百姓,此为国仇。”

蓝玉点一点头,“臣知道了。”

边上,常升放低声音,“舅舅,三爷的意思是,让高丽李成桂臣服。不可杀高丽百姓,但高丽王室,可生擒回京。”

“三爷说了,高丽必不会降。舅舅您不可滥杀,不可劫掠,不可置人于把柄。此战为立功首战,皇爷也有意让您立功。除了打仗,不可再生出什么旁节。”

蓝玉笑道,“三爷才多大,也支使起人来了。”

常升接着说道,“舅舅,外甥说句不该说的话。三爷年岁再小,他也是三爷。您刚刚这话,实在不该说出嘴。君臣有别,三爷日后是要争位置的,咱们可不能给三爷添乱。”

“三爷有意护着咱们,那咱们也该老老实实的,做好自个儿的本分。您看三爷年纪小的,可做起事来,可要老辣的多。”

蓝玉有些心烦,“得了得了,老子是你舅舅,还要你来胡咧咧的。”

常茂又加了一句,“舅舅,三爷还有最后一句话给您。无论何时何事,都不可与燕王相争。”

大军起拔,长角齐鸣。蓝玉调转马头,大叫一声,“儿郎们,出征了!”

黑亮的盔甲,在太阳下反光。大军转头时,金属与金属的摩擦声,振聋发聩。随风飘扬的大明军旗,在朱允熥眼中闪烁。

“话都带到了?”

“带到了,三爷。您教给臣的,臣一字不落的都说给了舅舅听。舅舅虽有时鲁莽,却也并非不识大体。三爷,您放宽心吧。

朱允熥依然充满着担忧,轻轻的闭上眼睛,叹一口气,“罢了,听天由命吧。”

每一次出征,蓝玉都要弄出点名堂来。这似乎,已经成了规律。虽然,朱元璋似乎并不在意。但,朱允熥心里却清楚的很。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朱元璋的心里装着呢。

每一天,每一时。

朱允熥都担心着,生怕那句话真的会一语成谶。

蓝玉这些人是留给朱标的,而不是留给别人的。朱标不在,继任者有丝毫的显现出镇不住蓝玉他们。

那一直以来的一桩桩一件件,都会成为罪证。

“你咋也跟来了。”

走在最前头,蓝玉笑着去问李景隆,“老子还以为,只有姚广孝这一个秃驴呢。没想着,还跟了一个二丫头。”

李景隆脸色通红,“蓝大爷,我爹昨儿爬着进宫,硬是和皇爷求求,让侄儿我也跟着您一块儿去打仗。皇爷和皇后几次不允,我爹就哭天喊地的。”

“皇爷那辙,只得答应了。这不,侄儿也就跟着您来了。”

蓝玉哼了哼,“知道你爹为啥拼了命要进宫去求皇爷不。病成那样了,还要爬着进宫。”

李景隆不说话,看向别处。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爹,拼了老命,是为了什么。

自打生下来,李景隆就没上过战场。没上过战场的爵位,是不牢靠的。李文忠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天。因此,就得想方设法的,给自己的儿子争取出路。

虽然,朱元璋会念及旧情还有亲戚,不会为难李景隆。

但保不准后世的皇帝会如何,如今李景隆正值壮年,说不准还得挨过好几个皇帝。若是没个军功在身,实在是不稳当。

蓝玉叹气,“可怜你爹啊,跟着老子好好玩学。到时候,你也能替三爷打仗。”

李景隆脸色一白,急忙制止,“蓝大爷,这话可不准胡说。”

蓝玉啐了一口,“除了三爷,我看谁敢!”

一路无话,直到临近北平的一处驿站。这儿,等着燕王朱棣派来的人。

蓝玉一直力主急行军,沿途驿站,极少的会在驿站停歇。兵贵神速,这是常遇春教给他的。这一点,和朱棣不谋而合。

“小的参见永昌侯!”

来人行一个礼,接着笑道,“永昌侯,小的奉燕王之令,在这儿等候您多时了。燕王有令,大军城外驻扎。永昌侯您,跟小的进城歇息。”

远处薄雾之中,蓝玉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北平城的轮廓。

这一处驿站,地处高点。翻了这座山,就是到了北平的地界。

“城外驻扎?凭啥。”蓝玉嚷嚷一句,“老子带兵来,结果还不让老子的兵进城,这是个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