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89章

作者:寡欢太叔

“嘿,今儿是咋回事。”

来人气喘吁吁,见着毛镶,赶紧拉到一边,“爷,曹国公没了。”

毛镶一愣,步子都迈不太开。他惊恐的回头看一看永安宫的门,“当真?什么时候没的,曹国公家人进宫了没。”

“回爷的话,小的有几颗脑袋,敢拿这事儿开玩笑。人,就是今早没的。曹国公夫人想进宫来着,小的给拦着了。小的告诉曹国公夫人,皇爷正上朝呢,让他们迟些进宫。”

毛镶点点头,“行,知道了,你去吧。这事儿做的不错,一会儿到锦衣卫领赏。”

按着宫里的规矩,家里主心骨没了,长子又在外头不在家中。这时候,家里应当奉旨举丧。怕的就是,现在曹国公一家乱了。

“李文忠没了,李景隆又不在...”毛镶嘴里嘟囔着几句,再推开永安宫的宫门。

听着动静,朱元璋死死的盯着门外的一处光亮,还有那个人影。他知道,这是毛镶,“咋回事,人又回来了。”

毛镶快步走近,声音极低,“皇爷,曹国公没了。”

朱元璋握住玉如意的手,陡然松开。

玉如意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摔成几块。一瞬间,朱元璋苍老了许多。眼皮,也慢慢的垂下。耷拉着脑袋,嘴里喃喃说着。

“李保儿,是咱姐姐的孩子,咱的亲外甥。这世上,咱的亲戚。老天爷不长眼,让他比咱先走一步...”

毛镶跪在地上,“皇爷,您保重龙体啊。曹国公临走前,还不停念叨着皇爷您。曹国公说了,皇爷您要保重身子,不可太过悲伤。”

这是毛镶胡说的几句,却十分管用。

朱元璋果然抬起头,“吴王呢,再把太子也叫来。皇后那儿,不准说这事儿。”

突然想起什么,面露凶色,“咱记得,咱是让华中(淮安侯),照料着李保儿的吧。这么几天,就照料成这个样子,人都给照料没了。”

“给道旨意,华中夺爵,家人发配建昌为奴。其余派去的宫中太医,一律问斩。”

毛镶领命,悄悄退了出去,撞见准备进来的朱允熥。

“臣参见吴王,皇爷在里头等着呢,殿下您进去吧。”毛镶让开身位,发出很小的声音,“殿下,曹国公去了,皇爷心中烦躁。您小心说话,太子一会儿就到。”

朱允熥停住脚步,“曹国公去了?”

“是。”

朱允熥一下子,心里头十分的不是滋味。有些病,即使是后来知道。再回过头来,也无可奈何。

“皇爷爷还说什么了。”

“皇爷还说了,淮安侯华中夺爵,家人发配建昌。所有去了曹国公府的太医,问斩。”

毛镶偷偷抬起头,“殿下,要保淮安侯吗。”

朱允熥一愣,冷笑着,“毛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有这么多鬼心思了。皇爷爷旨意下了,你说该怎么保。擅作主张,你也有这一套啊。”

“皇爷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去做。”

还是心里计较了几分,“你去报给父亲吧,再不成,你就先拖一拖,孤去与皇爷爷说一说。先把淮安侯拿了,旁的事儿,以后再说。”

朱允熥推开门,见着朱元璋,背对着大门,独自坐在窗前。

落寞的身影,看着朱允熥有些心疼。他悄步走过去,趴在朱元璋的腿上,小声安慰,“皇爷爷,自古人难逃生死。这是,人生下来的时候,就给定好了的。您不必过于悲伤,万事保重身子。”

朱元璋握住朱允熥的手,神情悲伤,“大孙啊,咱心里头,实在是不舒坦。”

“这是咱的亲戚,那么多年了,咱都没过分苛责于他。这老天爷,又怎么敢把他带走呢。”

眼睛猛的一睁,“咱不准!”

朱允熥低下头,他已经习惯了朱元璋。

“你爹呢。”

“父亲一会儿就到。”

朱元璋扶住椅把手,费力的起身,“趁你爹没来,大孙,咱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儿没旁人,就咱爷孙俩。”

从暗格里,拿出一张纸,“这个,咱手抄了一份。原本的,让毛镶给烧了。咱知道,你这孩子,打小就有些防着你的叔叔们。”

“这是三叔说的,咱觉着,说的挺对。你爹,咱不担心,他们也不敢放肆。”

“可到了你这儿,你是他们的侄儿。咱的几个儿子,咱自个儿清楚,个个都不是啥好东西。咱怕他们,到时候忤逆了你。你再动怒,气到他们头上。”

朱允熥认真看着晋王朱棡说的那些话,默默收起。

“他们是叔,孙儿是侄。孙儿和您说过呀,无论怎样,都得保着叔叔们的富贵,定然是不能伤了叔叔们。”

朱元璋话锋不转,“留着他们,他们还能帮着你守江山。难不成,还得去信外人。”

朱允熥沉默片刻,“皇爷爷,孙儿觉得,扁担挑水,不止可用在文武大臣上,还可用在藩王和大臣上。要么都留,要么都不留。”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李用兵

朱元璋盯着朱允熥看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缓和表情,笑了出来,“罢了,他们惹了你爹,惹了你,那是他们自找的,咱不管了。”

“说说李保儿吧,你咋看。你爹没来呢,畅所欲言,想说啥就说啥咱爷孙之间,没那么多的该说不该说的。出了这屋子,咱爷孙就啥也不说了。”

朱允熥也跟着笑,“皇爷爷,孙儿想去曹国公府吊唁。另外,李景隆承袭曹国公爵、大都督府。如今,李景隆在北平,随时都要出征。”

“旨意可传去北平,命李景隆北平凭吊,可不必回。命礼部,主曹国公丧事。”

朱元璋边听边点头,“成,就照你说的来。一会儿,你再说给你爹听。他准了,咱也就不管了。咱忙活了一辈子,该给咱歇息歇息了。”

朱允熥贴近朱元璋的耳朵,“皇爷爷,孙儿再求您件事。”

“华中的事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皇爷爷您。”

朱元璋叹一口气,“你呀,光想着怎么对他们好,却不想着怎么能压得住他们。长此以往,他们还不跳到天上去。”

北平,左峰山,这儿靠近大宁府。

正值严冬,左右松林枝丫上,挂着冰柱。每走一步,都会深深的陷进雪里。再费力的拔出,又踩进另一片雪。将士们相互拉持,稍不注意,就会被积雪淹没。

“他娘的,这哪是人呆的地方。”常森从没受过这份苦。

在天寒地冻之间,完全辨别不了方向。四周,除了雪就是树。好不容易抓来的向导,也跑不见了踪影。

赵思礼回头看一看,“常三爷,得亏这天不下雪,老天爷开眼,要不然,咱们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

沿途的脚印,顺着走回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继续往前,该往哪儿走,却成了问题。就怕一不留神,跑进草原深处,那样只会腹背受敌。

李景隆一路少言,基本不说什么话。

沿途走时,他也时不时的往后看一看。看着来时踩的脚印,心里空落落的。不知为什么,一股难以自抑的感觉,从心头涌现而出。

“咋了,二丫头,心不在焉的。”

常森拍一拍李景隆的肩膀,“快走着,误了燕王的大事,你我担待不起。永昌侯一路走的快,咱们再慢些,跟不上永昌侯的步子了。”

从北平出来之后,蓝玉一路不停,一直往喜峰口和永平府的方向去。

而常森、赵思礼、李景隆三人,则是顺着左峰山,一路跟在蓝玉后面。蓝玉所部,人数不多。朱棣实在是放心不下,旨意让三人跟着,护在蓝玉周围。

而自己,身处左峰山以西,背靠晋王,安全的很。

常森骑在马上,走的不快,心思却很重。从他们的行军速度来看,他们和蓝玉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拉越大。

正想着事儿,一摊雪从树上落下,正好砸在常森的头上。

“他娘的,可真是晦气。”

常森嘴里骂了一句,回头想要吩咐,却见赵思礼停住,目光炯炯的盯着一处。

“你咋了。”

“常三爷,前面有战事。”赵思礼说道。

无风,无雨。掉下来的雪,不是很大。有些树枝,被压弯,也没掉下雪来。这棵树,十分粗壮,却有积雪落下,不合常理。

“当真?”常森马上提高警惕,警视周围。

赵思礼点一点头,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一个猴急爬上树。

树上的积雪,迎面砸向赵思礼。爬到树顶,单手支撑,两只腿死死的夹住树干。另一只手,握作圆筒状,四处去听声音。

“嘿,看着是腿脚不利索,爬起树来,倒是一把好手。”

赵思礼听准,朝一面去看,“常三爷,就在前头。这儿,除了女真就是兀良哈,最远的也就只有高丽人。他们三家,现在是合军一处。前面有杀喊声,怕是只能是永昌侯的大军了。”

常森咬牙,面露杀色,“儿郎们,走了。就是爬,也得爬到永昌侯那儿去。”

一路跑到山口,果然见到有两股子人,缠在一起。可竖起的那面旗,并不是“蓝”字,也不是“明”字。

旗上光秃秃的,只能依稀的看到些图案。

可那一波人中,所穿的衣服,又从来都没见过。一时之间,常森也拿不定主意。他们三人,没一个是经常上战场的。最多的那个赵思礼,也只是一个帐下马兵。

“怎么着,下不下去。”常森扭头去问赵思礼。

这么大阵仗,赵思礼也有些发虚。

权衡半天,赵思礼一咬牙,“常三爷,我听您的。”

“他娘的,老子要是有主意,还用问你?”常森骂了一句,嘴里嘟囔着,“就不知道了,为啥三爷非要让你来挣这个军功。”

一直不怎么吱声的李景隆,瞧了半天,“要我,我就下去。这地界,靠着兀良哈,就算是打错了,也是打的鞑子。再不济,把兀良哈的人,给引过来,还能让永昌侯那儿,松松紧。”

常森边听边点头,“有理,那就吩咐下去,全他娘的冲下去。”

战鼓擂起,杀喊震天。赵思礼跛着脚,一步一蹦跶的上了马。虽然觉着,有些不对。但一直习惯于听令的他,还是照做,带头往前冲,一头扎进人群。

直到这个时候,赵思礼才发现,这些人,全都是高丽人。

“坏了,办错事了。”李景隆嘟囔一句,有些心虚的去看常森,“常三爷,咱们也得下去吧,赵思礼是吴王的人,咱们可不能看着他送死。”

常森自然是不能看着赵思礼送死的,骂了一句,也跟着往山下冲。

李景隆脸色变得十分不好,一拍手,“坏事,这事儿要是传到皇爷耳朵里,这以后那还有我老李带兵打仗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陷阵

三位之中,就属李景隆的盔甲,最为华丽。在人群之中,他也是最显眼的那个。身上的盔甲,是朱元璋赐予他爹。这次出征,他爹又让他穿着出去。

只是,没想到。这一身御赐的盔甲,会给他惹来祸端。

高丽(朝鲜)和女真两面包抄过来时,他们一眼瞧见盔甲最为华丽的李景隆,火速聚拢过来。

李景隆慌了神,几次想调转马头往外头跑。只是屁股下的马,怎么也不听话。在人群之中,马也受了惊吓,四处的乱跑。

把缰绳握紧,李景隆在马背上上下下的颠簸。李景隆把头盔抱紧,伏在马背上。

“小公爷,您把头盔扔了,衣服脱了,这些人就不追您了。”

李景隆大怒,“这是皇爷赐给我家的东西,就算是命不要了,都得把这东西给保着。”

瞅准机会,李景隆拔出配剑,胡乱挥舞着往前冲。

几乎没怎么上过战场,面对着眼前的人潮。李景隆彻底是红了眼,踢一脚马肚。屁股下的马吃痛,驮着李景隆,就往人堆里冲。

女真人没见过这样的阵势,纷纷散开。

李景隆微闭着眼睛,一直往前,见人就砍,不分你我。本擅长马战的女真人,也慌了阵脚。无论女真人怎么呼喊,也无济于事。

雪厚无边,再是马受了惊吓,四处乱跑。

前蹄踩在延伸出土的树枝上,李景隆连人带马,一头栽进雪里,没了踪影。始终跟在李景隆身后的赵思礼,瞅准机会,提住李景隆的金腰带,咬一咬牙,一把提到马背上。

“头盔,头盔!”李景隆叫了一声。

赵思礼劝道,“小公爷,这个时候,您就别管头盔了。这命没了,留着头盔有啥用。小的劝您一句,杀出去,比啥都强。”

看一眼四周,赵思礼沉着脸,“马狗子...”

“小的在。”

“老子把小公爷给你了,若是伤了一根头发,老子也不放不过你。”赵思礼拽住李景隆的金腰带,顺势一扔。

也亏得马狗子屁股下的马,久经战场,步子稳健,受得住两个人。

“狗羔子们,瞧好了,爷爷在这儿呢。”赵思礼大吼一声,又往回冲。瞧准抢了李景隆金头盔的女真小兵,横着一刀。女真小兵脖子上,瞬间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