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朱元璋,孙儿朱允熥重启大明 第92章

作者:寡欢太叔

“殿下,听说姚广孝也跟着蓝玉一块儿来了。”

朱棡动一动眉毛,“哦,还有这事儿?这是谁的意思,老爷子还是大哥。我猜着,大哥不至于。倒是老爷子,总能做出这些事来。”

“殿下,您猜错了。让姚广孝来,这是吴王的意思。”

不由自主的,朱棡握紧缰绳,倒吸一口凉气,“我这个侄儿,不杀人却要诛心啊。好手段,大嫂教的好啊。当初,虞怀王在时,也没见着,有这么多的手段。”

“一个姚广孝,就能让老四,服服帖帖的。打仗时,怕也会不敢打了。”

“一个和尚而已,皇爷又没处置他。”

“哼哼。”朱棡笑了,“这事儿,老爷子骂老四一顿,或者直接把老四关进大牢,老四都能心里舒坦许多。”

“现在呢,索性不管姚广孝。这老四啊,整天心里头跟猫挠似的。好不容易挨过这么些日子,姚广孝又跑着跟来了。你说老四,他还能安分嘛。”

晋王朱棡,反而有了看热闹的心态,“不杀姚广孝,时不时恶心一下老四。时间久了,老四能被吓出病来。”

城门口,朱棡从马上跳下来,把手中马鞭,交给手边人,径直往前走。

“三哥!”朱棣远远的叫了一声。

朱棡笑一笑,“老四,咱们兄弟俩,可好些日子,没在一块儿打过仗了。”

朱棣顺着往下说,“可不是,还是那年,我就藩北平时,跟着三哥你在城外收拾了几个鞑子。”

左右看一看,边上站着一个和尚,朱棡脸色冷下来,“你就是姚广孝?”

“小僧法号道衍。”

朱棡冷哼一声,“管住你的嘴,若是管不住,孤就找人帮你管。别以为,你是京城来的,孤就不敢。”

点拨一下姚广孝,朱棣领着朱棡一直往里走。

“永昌侯在哪?”

“就在里头。”

朱棡把脚步放慢,“老四,你觉得,永昌侯他是站在谁那边的。”

朱棣一愣,沉住气,“他是站在大哥那边的,反正和咱们没关系。天塌了,他也是大哥的人。”

这是送命的问题,朱棣可不傻。

兄弟两个都知道,蓝玉和他们侄子吴王朱允熥,走的有多近。两人之间,就算是放在台面上来说了。

但既然老爷子都不吱声,那他们兄弟俩,就更没说话的份。

“你这么想,那就是对了。朝廷里再如何,也和咱们无关。咱们,做好咱们的臣子,守好大明朝的国门,朝廷里的风风雨雨,去他狗娘的屁。”

兄弟俩都笑了起来,朱棡继续说着,“你我心知肚明,蓝玉和谁走的更近。老爷子都不管,咱们操那份心干啥。把自己的事儿做好,这不比啥都强。”

一只手放在朱棣的手上,往下按一按。

“这是对是错,老爷子都有公断。咱们先是臣子,才是儿子。”朱棡紧紧盯着朱棣的眼睛,“做好了臣子,咱们才是老爷子的好儿子。臣子做不好,儿子在老爷子那儿,就不顶用了。”

朱棣微微颤抖,看着朱棡走远,几步跟上。

“你别怨别人,你自个儿见的这个秃驴。自己的种下的恶果,自然是自个儿吃。你若是不见这和尚,那自然什么事也没有。老四,你说我说的在理不。”

朱棣轻轻的点头,“我知道了。”

朱棡再拍一拍朱棣的肩膀,“咱们是朱姓,无论谁当这个家,这刀都不能落在咱们的脑袋上。”

“即便是这样,咱们也不能让老爷子,让大哥为难不是。有时候,富贵少不了咱们的。既然都这样了,剩下来的富贵,当家的不得给那些外姓人。”

说完这几句话,朱棡才又加快脚步,往大帐中去走。

该说的,他说了。他也尽到了一个为人人臣,为人兄的责任了。至于能听进去多少,这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对朝廷,朱棡也是无奈。

淮西勋贵权重势大,文官集团隐忍抗争。但没办法,谁让这天下,是淮西勋贵跟着朱元璋打下来的呢。

收拾这些人,还得朱元璋。

别的人,一点招也没有。虽然敬重这些淮西老将,但不得不承认,朝上的风雨,就是他们搅起来的。不过,有一点,朱棡倒是想的透彻。

万事都有老爷子,他做好这个臣子,做好这个儿子那就行了,别的无他无关。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送军报

“舅舅,您坐这儿。”

常森捂着伤口,把蓝玉带到主座旁边,虽然心里头不服气,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舅舅,怎么说,我们也是打了胜仗。几个都是头一回上战场,您也别这么苛责。刚刚在战场时,李景隆那叫一个英勇无畏。几下,就把女真和高丽人,打打蒙了。”

对这个,蓝玉并不是十分感兴趣,“哦,是嘛。”

“伤了多少,死了多少。我从外头进来时可是看到,你们伤了不少啊。步兵、盾兵,更是不剩多少了。老实说,到底是死了多少。”

常森有些为难了,虽然是打了胜仗,伤亡却要比女真、高丽多出许多。

“这...”

“如实说,你就算是谎报,到了兵部和大都督府那儿,你也瞒不住。不如先说了,我还能替你说上几句话。”

两人出中帐时,周遭的士兵们,都躺在地上哀嚎。

蓝玉脸色愈发沉闷,他走到一人身边,仔细去看对方腿上的伤口。

血迹已经干涸,天寒地冻之间,伤口开始凝结成血霜。血肉模糊,还有着一层铁锈。轻轻触碰一下,毫无知觉。伤口结痂处,还能看到冰碴。

“不疼?”蓝玉问道。

那人摇摇头,“不疼,站都站不起来了,您碰着也不疼。就是动一动,觉着就跟撕开大口子似的。”

蓝玉不由得摇摇头,伤成这样,基本上是只能在后方养着了。浪费粮食不说,还得找人看着他们。若是其余死在这冰天雪地里,到了兵部也不好交代。

“好好养伤。”蓝玉拍一拍那人的肩膀,起身往前走。

“死伤多少。”蓝玉又问。

常森支支吾吾,半出话,“死伤七千多人,倒是火铳手,只伤亡了两个。”

“这就一半多了?不把将士们当宝,往后谁再给你卖命。你爹攒下来的这些,迟早要败在你手上。打仗,不是你这么打的。李景隆他想左右齐进,那也要看看能不能进。”

“给火铳拉开战线,中间的就得玩命的顶上去。你这不是打仗,这是在送死。”

蓝玉一边走一边说,忽然的停下,,“赵思礼呢。”

“赵思礼不是被舅舅您给带回来了嘛,我先前还觉着,赵思礼回不来了呢。没想到,赵思礼命大,遇着舅舅您了。”

目光所及处,李景隆抱着赵思礼嚎啕大哭。

蓝玉听着心烦,“别他娘的嚎了,跟哭丧似的。赵思礼没死呢,死了也轮不到你哭。”

接着,提出一个金头盔,“这玩意儿,是你的吧。我记得,皇爷有两个金头盔,一个给了沐英,另一个给了你爹。二丫头,你爹行啊,皇爷赐的金头盔,就这么给你带到大漠来。”

“若是丢了,被鞑子给拾去,皇爷的脸面,往哪儿搁。”

李景隆趴在蓝玉跟前,“蓝叔,这事儿咱们就别惊动皇爷了。这东西,是我爹让带出来,给做护身符用的。您也知道,我这头一回上战场,总得有东西来壮壮胆。”

蓝玉听着好笑,“那成,这事儿不和皇爷说。那三爷那边呢,你又怎么交代。”

“三爷咋了。”

“赵思礼是三爷的人,原本就瘸了一条腿,如今,跟了你这一遭,又瘸了一条。回了京,你不得和三爷交待交待。”

李景隆一下子泄了气,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愣神。

当赵思礼把他从雪地里拎起来时,起初李景隆还不曾多想。回营之后,才想到赵思礼素有腿疾。一手用力时,胯下不稳当。将他提起,确实不易。

“我自去三爷那儿认罪就是了。”

常森继续跟着蓝玉,“舅舅,这事儿您去和三爷说说呗,这打仗哪有不负伤的。您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口几十道,也没见有人来追究您啊。”

蓝玉笑了,“伤就伤了呗,要是不伤,哪来的资格领一份军功。就算是领了,也有旁人要碎嘴子。”

“三爷有意降恩于赵思礼,咱们这些做臣的,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该问的,不该问的。咱们把三爷护好,日后有咱们的富贵享着呢,不差这一回两回。”

常森恍然大悟,也跟着咧嘴一笑,“三爷对咱们,可真是不赖。”

常家三兄弟,属常森年纪最小,与朱允熥的交集也最少。从小,常森鲜有进宫。年长些后,又跟着常升四处奔跑。家中事,尽交常茂打理。

只知道,常升经常放在嘴边的话。

“皇爷、太子,于常家有厚恩,几世不得偿报。而三爷年幼,易受人欺负,常家万死也要护住三爷周全。”

想到朱允熥,蓝玉不由得两眼放光,满是宠溺,“咱们三爷,不比旁的那些强上太多了。皇爷夸,皇后夸,太子也跟着夸。这回出征,本打不起来。”

“三爷既然好战,那咱们就给三爷打出一片天来。也让那些只会写字骂人的,住一住嘴。”

常森听着,却说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来,“舅舅,咱们得护着三爷不假。可我觉得,咱们不能把三爷当作一个娃娃,咱们得把三爷当作和太子一个样,不能失了敬。”

蓝玉眼睛一瞪,“咋能和太子一个样,太子是太子,三爷是三爷。”

说是这么说,蓝玉语气却是松了下来,脑子里也起了琢磨。常森这么说,反倒是提醒了蓝玉。

“我说,你写。”

常森坐下来,研墨提笔,等着蓝玉开口。

“西峰山口,曹国公之子,奋勇杀敌,一点也不害怕。臣远远的瞧着,嘿,这二丫头有他老子当年的风采。有道是,獾狗擒兔,獾狗儿子能杀虎。”

“这赵思礼,瘸了一条腿,今儿又给瘸了一条。三爷说了,赵思礼有大用。臣瞧着,三爷说的果真不错。”

“嗯...”蓝玉皱一皱眉,“就这么着吧,少提点三爷,免得给三爷招祸。”

常森收好笔,试着去问,“那就这么给京城送去了。”

蓝玉点头又摇头,“先给燕王送去,他瞧一眼,再送去京城。燕王若是问起来,你就告诉他,说是太子和三爷的意思,凡事一块儿合计合计。”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朱棣道衍二次论

西峰大营口,前一天几响的炮声,隔的不远的朱棣,也能听得见动静。他忧心忡忡的看着东北边方向,十分的无奈。

那边打起仗,他却只能置之身外。这种感觉,并不是那么的好。

“殿下。”徐增寿匆匆进来,摆一摆手,示退左右。只剩他与朱棣两人时,徐增寿才十分小声的说话,“殿下,京城来的信。”

朱棣赶紧拆开信纸,越看脸色越差。

“殿下,怎么了。”

朱棣沉着脸,眼睛不时的瞥向门口,欲言又止,“去把姚广孝叫过来。”

徐增寿一愣,也跟着看一眼门口,“殿下,不能叫姚广孝啊。您这一叫,京城马上就能知道了。这是个套儿,您可不能往里头跳啊。”

当北平收到消息时,看到姚广孝的名字,朱棣和徐增寿都是齐齐的一愣。

他们两人,都没想法想到,姚广孝会跟着一块儿来北伐。完全摸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用意。

“朝廷让他过来,就没怕孤见这姚广孝。再说了,孤见姚广孝,是为了国家的事,又不是为一己之私事。去,让他过来吧。一直不见,有人比孤还急。”

待徐增寿出去,朱棣把信纸,放在蜡烛上。

看着信纸一角,燃起红黄色的火焰。渐渐的,信纸开始折起,变成黑色的灰烬,落在地上。冷风一吹,化为一片虚无。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孤也要你来通风报信。一个外姓人,也敢掺和朱家事。”

朱棣咬着牙,只是不得不承认,心中说的不错。恍惚之间,他确实有一种被架空的感觉。京兵加上北平兵,数十万人。如今呆在他身边的,只剩京兵。

一阵冷风,朱棣一个激灵,哆嗦一下。

“来了?来了就坐吧,孤这儿也没什么可招待你的。听说你是个酒肉都沾的花和尚,可孤这儿没有酒,也没有肉,只有花茶一杯。”

姚广孝笑着坐下,“殿下可有心事?”

朱棣也不否认,“京城来了信,有人离间孤和吴王之间的叔侄之情。”

看一眼旁边桌角处的灰烬,姚广孝似乎是明白了几分,“那殿下您是打算憋在心里,让这件事永远见不得天日呢。还是报给京城,让陛下来处置这件事呢。”

“你觉得呢?”朱棣笑着反问。

朱棣发现,他和姚广孝说话,是一种不一样的享受。

两人明明都是心知肚明,都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却又都不去点破。让对方来猜,自己的心思。这种游戏,朱棣玩的确实不亦乐乎。

论迈住性子,朱棣可不如姚广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