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武大明:开局被赐婚赵敏! 第484章

作者:云烟遮掩流星

  甚至维持到秋收的最低口粮,全都有国府提供支持。

  可另一方面,入城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的守韩法、服韩役,一切均按韩人来对待,首领们开始可能还会得到一点优待,可不久之后便沦落为普通人,甚至会遭到“清洗”式的迫害。

  所以在一般情况下,类似戎蛮这样的小部族是不愿意融入的,至少大小头领们皆不愿为此失去自己那点仅有的特权。

  朱樉却不愿意采用这种近乎欺骗的手段,正色回道:“怎么就没有可能呢?我先前说了,我们一起寻找一个最大公约数,把各自必须坚持的条件罗列出来,由此达成解决方案。”

  “作为北黎民领,你最基本的诉求应该是带着部族活下去吧?

  而我作为周之执政,最基本的诉求则是维系周地的安定繁荣,保护民众的生命财产不受侵犯。我们并没有根本上的冲突,在此基础上,可谈的空间实在不小。”

  黎返不由认真思考起朱樉的提议来.

第1238章 多么强悍

  南迁是他父亲的遗愿,甚至历代以来也有不少民领有过这样的想法,他也是极为支持这一计划的。而这一计划的源头更多还是基于现实所迫,夹带的部族感情因素远远占不到主流。

  就算朱樉不拿那张地图给他看,他也知道这条路的艰辛程度绝对是难以想像的。

  当年九黎一路南迁,最大的敌人只是恶劣的自然环境,沿途落后弱小的部落反而是“补给站”似的存在。

  可现在,诸侯国的控制范围越来越广,他们不仅要面对自然的挑战,更不得不考虑经过这些诸侯国时所要承担的风险。

  谁都清楚,北黎部族虽然凶名远播,可其主要因素并非来源于其战力有多么强悍。

  更多的还是其流动性和欺软怕硬的战术风格,真要明刀明枪地摆开阵势打一场,就完全摆不上台面了。

  若是真能够安定下来获得喘息的机会,他是不可能不为之心动的。

  可这也极有可能是个陷阱!

  双方根本谈不上任何互信,黎返只好小心地试探:“那樉子到底准备如何安置我们呢?”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要朱樉说出任何熟知的“套路”,这个议题便不用再浪费丝毫唇舌了。

  不管南迁有多么艰险,他也要不惜一切手段,尽快逼着朱樉答应放开一条供他们通过的路来。

  “我准备为你们设立一个北黎自治县。”

  朱樉最熟悉的当然还是后世的那一套,也没有其他的花花肠子:“县正由你来担任,乡、坊、闾三级吏员由你从部族中挑选,然后由国府选派各级佐吏来帮助你们发展生产。”

  “各自治理?”黎返有点难以置信,这个时代也有各自治理的部族,比如南梁的戎蛮聚盟,并不受韩法制约,有权采用传统的办法处理族中事务。

  可这份自由的代价也同样昂贵,该付的义务得付,该享受的权利却未必了。劳役要承担,安全却未必能够得保障;粮赋与其他人相差无几,耕种的却只能是丘陵山区或零碎的河谷。

  “一切由我们自己做主?”黎返一听还要给他们设县建乡,连忙追问:“那国府就没有其他要求了吗?”

  “当然有。”朱樉伸出一个指头:“分配和管理,必须按周制,不得逾矩。”

  见黎返一头雾水的样子,朱樉解释道:“凡周之所辖已无贫民存在,北黎若愿置于周之下,自然也要在短期内达成这一目标。

  头一年国府会给予一定的支持,可其后就要靠自力更生了,故而分配就非常重要,民之所出必为民之所享,这是必须遵守的原则。”

  虽然从来没有真正建国定居,可北黎部族内部同样等级分别,三大首领之下的各级头目,拥有对其所辖财物、人员相当大的处置权。

  从某种角度看,北黎甚至还拥有一定奴隶社会的特征。

  朱樉这是在要求北黎族人之间实现“平等”,势必会完全颠覆现存的权力架构,而且还站在为民谋利的道义至高点上,令黎返一时难以理解。

  想要反驳,却觉得自己可用的言辞显然如此“低级”,低头闷了好一会儿黎返才道:“周地果真如此乎?”

  也难怪黎返发出此问,不要说北黎部族,天下列国又谁能做到民之所出必为民之所享。由上而下的层层贵族把持着利益的分配,似乎成了天经地义之事。

  朱樉点了点头,义正辞严:“权为民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此为国府立身的基本。”

  “那管理呢?”黎返突然觉得有点难以直视朱樉了,这人似乎与他想像中实在大不相同,更令他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来。

  “各级主官由你任命,但必须拥有对应的资格,我们可以以三年为期,凡不能获得组织协调士之人,皆须罢免。”

  这方面朱樉已经有过深思熟虑,此时更是信手拈来:“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有资格的人足够,所有职位均可在北黎族内部产生。”

  “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互信不足的权宜之策。日后,北黎可入周之各地担任其能胜任之职,周人亦可入北黎任职,一切只为更好的发展为考量,不应有族别之分。”

  “同样,北黎亦可享受周人之种种权利,医疗、教育、权益保障之种种,皆无例外之说。我绝不会区别对待,一律按照现行规则一视同仁。”

  这好像跟自己想得不一样……黎返脑子里开始混乱了。

  一旦朱樉所说的这些变成现实,北黎将再不复存,可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阴谋的味道。人家明明都是为你好,可为什么得到的仍然是自己想方设法想要防止的那个结果呢?

  因为生存的需要,北黎向来以强者为尊,他这个民领虽然属于“世袭”,可从首领到大小头目,无不是悍勇善战之人。

  甚至每个人拥有的奴仆数量,也是由此而进行分配,由此来保障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弱者,向来只能被奴役和驱使,没有任何人会同情其悲惨的生活境遇。

  可若按朱樉的要求,强和弱的区分便完全发生了改变,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恐怕都会失去其原有的利益。

  对他来说,牺牲展雄来保全群体,还不算什么难以达成之事,可这……已经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一个不小心甚至会导致整个部族四分五裂。

  阳谋,这绝对是朱樉的阳谋,让人无可挑剔,难以拒绝,却偏偏会带来极为可怕的后果。

  看似极为宝贵的自治权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当受周之教育、遵守周矩的新一代成长起来之后,北黎部族便会成为一个历史名词,再不复存。

莫非自己真的无法再将部族延续下去了吗?

  各种念头在脑中纷至沓来,让黎返难以摆脱,更不要说做出任何回应了。

  朱樉却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他的目的可是非常“单纯”的。手

  中的细木棍沿着伊水而上,最终停留在一条狭长的河谷之中:“此处所产满足一万人的温饱绰绰有余,新城将会建在这片浅丘之上。

  按我们此前的开发经验,一年温饱,三年即可小富,如何?”.

第1239章 无形的束缚

  安置北黎的这个地方,正是后世的嵩县所在,此时还没有修建陆浑水库,两岸的冲积平原足有二十平方周里。

  以周地目前的农业发展水平,要让北黎这点人在三年实现小富,已经是非常保守的估计了。

  看着朱樉给自己那块应许之地,黎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朱樉的慷慨远出他的预料,善意更是毫不掩饰,可他怎么就觉得这个极大利好北黎部族的条件,简直比谈崩了还要令人难以接受呢?

  改变,翻天覆地的改变,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乐于拥抱的。

  左思右想之后,黎返只好向朱樉一揖,满是歉意地道:“在下惭愧,樉子所议在下一时难以做主,请容两日宽限,再作答复。

  另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樉子能够借些许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北黎的存粮已经快告磬了,这也是他不得不下最后通牒的主要原因,仅靠采集和打猎,每日的收获还不够所需的一成。

  再拖下去,北黎恐怕会饿死一大半,特别是老弱病幼,将承受巨大的损失。

  朱樉有点搞清这个逻辑,杀掉首领展雄黎返都能做主,怎么现在反而坦然不能做主了。

  不过他也不能逼得太紧,一口答应了其借粮之求,并亲自送到码头,临别之际还意味深长地道:“私者一世,公者千古,请民领三思之。”

  黑龙山在箕山群峰中毫不起眼,只因白降河从山脚蜿蜒而过,站在其主峰可遥望二十周里外的义鹊新城,便成为展雄挑选的绝佳前进基地。

  展雄立于峰顶一块凸出的一块大石上,望着脚下在云雾中依稀可见的广阔大地,炽热的眼神已然冷却,仅残留着一丝难以言述的痛苦。

  转眼间,他化身为凶名远扬的盗跖已经三十年了。

  他本属陆国公族近支,从小就显露出过人的聪慧,同时也让他很早便看透了权力场上那种尔虞我诈,实在接受不了以后自己也得过着这样生活,十五岁那年便独自离家而去。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可不管他走到哪里,做什么,说什么,人们都会将其与他的身份联系起来,陆国展氏的标签都如影附骨,挥之不去。

  在青春期的逆反心理下,他干脆加入到了诸夏公敌的盗跖,凭借其聪明才智和过人的学习能力,短短数年便一举而成为其首领,将盗跖的名号戴在了头上。

  在以实力为尊的北黎部族,他终于过上了随心所欲的生活,快意恩仇,傲啸山林。

  可惜这惜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上首领之后,他才发觉当强盗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过。

  规则由他来制订,责任同样由他来承担,那么多人的生死系于他手,种种无形的束缚将他牢牢捆绑起来,难以挣脱。

  特别是各国陆续展开变法,加强地方治理之后,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腾挪闪转的空间越来越小,可供容身的栖息地越来越少,迂回转战的路线越来越艰难,族内矛盾也日渐尖锐。

  这些,都需要他这个首领绞尽脑汁去处理应对—这哪里是他想要的生活。

  不知有多少次,他都想着再一次出逃,孤身一人去闯荡天下,不知道该有多么惬意。可最终他还是被困住了。

  直至现在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颅,去向那些他向来看不起的诸侯权贵乞求一条生路。

  当年逃出家门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够过上没有羁绊的生活,可命运却给他开了一大玩笑。陆国灭亡时他都没有皱半下眉头,现在却反而要为北黎的存亡难以自拔。

  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展雄长长地吁了口气,收回思绪,以极为平淡的语气道:“六年前我突入于芫营中时。

  发现墨子高徒高式子竟然舍长取短,不惜也要守护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之人,当时便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黎返直接走到展雄身后数米,这才一揖而道:“老师,我回来了。你说的这个人,莫非就是樉子?”

  展雄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转身:“当时他还只是个无名小吏,却能让重义轻死的墨家甘愿赴死,我便知道这人绝不简单。可惜,一念之差,以至今日之失。

  若要取其性命,高式子怎么拦得住我;没有他,区区周室,又怎么有资格阻挡我们的去路;更不会,让我最得意的弟子也为之折服。”

  黎返一愣,连忙辩解:“樉子确实与众不同,不过弟子又岂会轻易被其折服。”

  “你的步伐节奏已经将你出卖了。”展雄颇有些感慨:“我可是看着你出生、长大的,也答应黎勇悉心教导和栽培你,你可以骗过所有人,却瞒不住我。”

  黎返脸上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果然还是老师了解我。樉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各种条件还远不如弟子,可其成就却令人望尘莫及,又怎能让人不为之叹服。”

  言毕,黎返将自己这一路的见闻和与朱樉所谈的所有细节一一道出,连最开始朱樉让他献出展雄的人头及其回复也毫不隐瞒。

  展雄一直默默聆听,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也被当成了一份筹码,直至黎返说完之后,才转身跃下大石,直视其双眼问:“看来你是准备接受了。”

  黎返不答反问:“老师,你觉得呢?”

  “不用我觉得。”展雄断然回道:“我说过由你全权负责,不管你做出的决定是什么,我只会支持。”

  此前二人早有约定,一待找到南迁的黎人部落,展雄便可回归自由,得到彻底的解脱。北黎部族最后会以何种方式为结局,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黎返一路显然已经有过深思熟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后,便侃侃而谈:“弟子想过了,以我们目前的状况,要翻山越岭跋涉千里,到最后恐怕十不存一,甚至会举族覆灭。”

  “北黎不应该亡于弟子之手,若能找个地方休养生息,再从长计议,无疑是绝佳之选。以目前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樉子是个守信重诺之人,寻求他的庇护自然远远好过其他人。”.

第1240章 相比的优劣

  展雄脸上浮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黎返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随后开始详细述说起自己对朱樉许诺的自己治理的权利的理解。

  同时也有他避免被“吞并”的初步举措,还夹杂着他根据见闻推测出的周地治理模式,及其与列国相比的优劣。

  一直说到已经无话可说,展雄却仍然没有主动“解围”,黎返只好将自己最担忧的问题直言相告:“老师,一年而安,三年小富,弟子并不认为樉子是在空口白言,只不过……”

  展雄叹了口气,终于接下了话茬:“一切按周矩而行,很多头目至少在短期内会失去既有的利益,反对是必然的。

  我知道,你是希望我再助你一臂之力,强力压制所有反对的声音。可是,行周矩的自己治理,还能叫做自己治理吗?”

  明明是要吞并你,却反而让你感激涕零。

  “要压服他们并不是什么难题。”展雄紧紧地盯着黎返的脸,似乎想从中寻找什么:“可这并非长久之策,你也清楚,最起码有过半的头目都是些头脑简单。

  空有一身蛮力之人,恐怕是通不过那什么组织协调士考核的。三年之后,你又该怎么办呢?”

  且比我更加狠辣,是个领头的料,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这是他当年拼命想要逃离的东西,现在反而成为其协助者,人生何其讽刺!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

  展雄似乎不愿再看黎返的那张脸,转身遥望天际:“你的才智、武功足令我引以为傲,可若论征服人心,恐怕你未必比得过他。以后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万事小心。”

  “老师您这是要?”黎返皱了皱眉头,连忙劝止:“樉子所谓要取老师项上人头,不过是试探之举,并不在其最核心的诉求之列。只要弟子加以周旋,必可保老师安然无恙。”

  “不是说好了吗?既然有了安身之地,不用再寻找九黎部族,我也可以解脱了。”

  “可是……”黎返的眼神有点复杂,说起话来也远没有之前那么流畅:“族人还是要寻找,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我希望老师您能……”

  “很好。”展雄眼中有些苦涩,语气却透出欣慰:“你长大了,真的可以独自承担起责任。我的存在,确实是个非常大的隐患,中原反正也呆够了,正好去南方游历一番。”

  黎返如释重负,再次拜道:“那就辛苦老师了。请老师放心,我一定会让族人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再无颠沛流离之苦。”

  “大树之下好乘凉,可是,亦寸草无生也,你好自为之。”展雄挽起黎返的手,拉着他大步向前:“来吧,历来改变皆以流血始,反正为师的双手已经沾满了血,不在乎多一点。”

  黎返在黑龙山向任何可能会导致北黎部族分裂的反对者举起屠刀之际,朱樉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召见刚刚调回吏员服务部不到三个月的周允。

  两年前被选入告子叶邑治理团队的时候,周允不过是名见习佐士,直到在兴建昆阳新城之际才终于“转正”当上了闾正,其后便开始了大步升迁之路。

  在随朱樉救援郢都之战中,主动请缨的他又当上了中队正,工兵规模扩大后又顺势升为大队正,其后又因战争需要成为精锐弩兵队的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