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冯去疾在我大门写了一行字,太子进宫之前,送了我一副诗词。”李斯笑着直指悬挂在墙上的字画:“女儿你怎么看。”
看了看书评,有人说十七借宫斗水章节,十七一笑,有人说十七忘了猪脚大修者的身份,十七又笑了。争皇帝宝座,不是当武林盟主,自古以来,有多少江湖高手,前辈奇侠,那个当了皇帝。
如果凭个人武力能当皇帝,盖聂,卫庄,荆轲,张良,早就是皇帝了。农家隐士奇侠众多,弟子十万,早就一统中原了。所以,十七只能笑。
第0176章 苦肉计
李贽心中一奇,这才发现,熟悉的书房中不知什么时候,墙上多了一副书法。
李斯是术法大家,李贽的眼光自然高人一等,将闾的字迹实在不敢恭维,可取之处只有钢筋铁骨,大开大合。自有一股凌云傲意充斥心间。
只不过这幅书法没有落款,用的纸张也是朝廷常用的羊皮纸,鄙夷道:“我五岁之时就比他写的好了。”
李斯忍住笑:“不是让你看他的字迹,而是文章。”
李贽细细品读了一遍,心中那股不平委屈怨气顿时一散而空:“这首诗词豪气干云,气象万千,却不是女儿所能,父亲,这是他什么时候送来的。”
李斯摇头:“为父也不知道,回府之后,就看到这幅书法悬挂在墙上。”
“那父亲怎么知道,这首诗词是将闾所书,这个太子要不是出身皇室,相貌英俊,言辞粗鄙的像是一个乡野村夫,怎么可能写出这等文章。”李贽狐疑道。
李斯哈哈大笑,走到案几之前,铺开羊皮纸,一挥而就,李贽细看,又是一副诗词,不过却是骂人的话。
“此乃圣贤居所,鱼目混珠;官不在大,厚黑就行;斯是陋室,鸿儒装逼;言谈皆仁义,心思念复辟;谈笑诩肱骨,往来皆犬儒;妄拉帮派,攀公卿。无御史之风闻,无大秦之君父。孟子云:‘此为贼也?””
李贽笑的前仰后合:“这是谁的大作,简直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谁家贴上这个,十八代祖宗都倒霉了。不过却和墙上的语气一样。只是一个言辞恶毒让人毛骨悚然,一个却可以一扫阴霾之气,犹如阴云密雨之后露出的晴天,让人心情一敞。”
李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墨宝:“这是当年焚书一案,太子在博士学宫墙壁上留下的墨宝,陛下知道之后,下旨在建造了一个长廊,保护此文章。永世不能毁去。可惜,为父虽然号称当代文豪,却无此文采,纵观春秋战国,也只有楚之屈原可以相提并论。”
李斯夸的是文采,不是书法,李贽自然无可反驳,但是,这两首诗词无论是骂人,还是叙述心中壮志,言辞精辟,竟然无一字可易,让人叹服:“既然他有如此的文采,竟然满口粗话让人鄙夷,首尾两端,可见也是一个不可交心之人。”
李斯微笑的看了她一眼,知女莫若父,李贽口不由心,一眼就看的出来,轻叹一声:“三公九卿,皆出于军伍,如果和他们说事,满嘴的之乎者也圣人之言,恐怕什么事都谈不成,而太子心性狂放不羁,也最讨厌那种循规蹈矩之辈,所以,看人不能看表面,而是看他的本心。
女儿,为父可是听说了,这次冬狩,太子可并没承认自己赢,反而是你,当着咸阳子弟的面,亲口承认自己输了。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李贽俏脸一红:“女儿不是输不起的人,不过是去东宫为奴三月而已,问题是,现在太子自身难保,而兄长又被皇帝下了大牢,这种时候,女儿自己送上们去,岂不是让太子为难。”
随即咬牙道:“他修为超凡脱俗,咸阳宫的禁军又是当年他麾下玄甲,想要出宫还不容易,那个敢阻拦他。”
“出宫。”李斯哑然失笑:“出宫之后怎么办,反叛帝国,带着一群妻妾浪迹天下,从此之后时刻提放帝国追杀。”
“但是,他留在宫中岂不是也有危险。”李贽急道。
李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你这是关心则乱,从这首诗词之中,还看不出什么吗?”
李贽心中一动,讶然的看着他:“父亲的意思是说,太子根本就无事。”
李斯叹息一声:“皇帝指南打北,让人不知道他下一步棋怎么走,但是本质上,却是一场苦肉计,苦的是太子,肉的是李由。”
李贽总算听明白了,樱唇一撇:“他在咸阳宫中锦衣玉食,怎么会苦……”
“凤台虽美,但不过是方寸之地,太子胸有四海,困在其中自然是苦不堪言。”李斯笑道。
李贽轻哼一声:“多少人想要居住在宫中而不可得,父亲反而将他说的是坐牢一般。”
“将一头猛虎囚在笼中,你说他苦不苦。”李斯摇头:“不过,这对你来说,却是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李贽惊讶追问。
“我李斯的女儿,虽然是女儿身,却也巾帼不让须眉,嫁给胡亥那个无知顽童,简直是糟践了,这是你彻底摆脱婚约的机会,就看你想不想。”李斯正色道。
李贽翠眉一挑:“女儿应该怎么办。”
“去凤台为奴。”李斯笑道。
李贽俏脸顿时红了:“父亲,你也在看女儿的笑话,再说,咸阳宫,也不是女儿能去的。”
“咸阳宫中的宫女嫔妃,都属于皇帝。”李斯笑道:“给太子端茶倒水,太子都要行礼,所以他才如坐针毡,但是,皇帝虽然囚禁了太子,却没说不让东宫选派婢女侍奉。”
李斯彻底在庙堂上没了声音,好像急流勇退,就等着皇帝下旨,让他归家养老了。
将闾的侍从集体下狱,焱妃紧闭东宫大门,以女子不能干预朝政为由,将上门的庙堂大佬拒之门外,而丞相李斯的沉默,无不预示着,太子之位已经不保了。
一众心向太子的大臣从此一蹶不振,而赋闲在家的王绾却好像被打了鸡血,先和胡亥赵高结成了同盟,然后让昔日的属下,今日的御使不断上书,旁敲侧击督促皇帝早下旨意,废掉太子。
但是,嬴政的态度却极为暧昧,所有弹劾太子的奏折看都不看,直接让章邯送到了凤台,反而下旨,让百官将科举取士安抚天下士子之心,拿出一个章程来。
第0177章 不怕死的尽管上钩
对于科举取士,不管是心向扶苏还是胡亥,甚至连朝中的一班老臣,都是由衷的反对,这件事和皇子争储没有关系,而是对一种新生事物的畏惧和反感,嬴政一朝对三代旧制已经是彻底的颠覆,谁知道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幺蛾子。
所以,王绾和赵高并没有对此事达成协议,而是任由官吏各抒己见,就连三公九卿中的老臣,在这件事上的意见也出奇的一致。
于是,咸阳城就出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以王绾为首的拥立扶苏的一党和以拥立胡亥为首的赵高一党,共同攻击太子的同时,也在异口同声的反对皇帝,如果不是将闾分化了他们大半力量,这种汹涌的声讨,恐怕皇帝也坐立不安了。
这种群情激涌的事情也曾经在大秦出现过,就是卫秧变法之时,遭到了咸阳权贵全体反对,穆公虽然力挺商鞅,但是,到了嬴驷坐上王位,将商鞅五马分尸才平息了众怒。
唯一庆幸的是,新法却因此保存了下来。
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人帮皇帝分担责任,除非皇帝举起屠刀,将满朝文武杀掉一半,警戒天下,但是这样做的用处也不大,大秦并不缺敢直谏犯君之臣,即便被皇帝杀了,反而可以博取一世美名。
李斯因谏逐客书当上宰相,尉聊骂皇帝成为国尉,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人人都有向往权势之心啊,唯独对刚刚坑杀了四百七十五个孔门儒生视为不见。
满朝文武为了谁当储君相互掐架,但这时候嬴政,却去了频阳,频阳是王翦的家乡,王氏族人祖居之地,嬴政已经决定,就在这里给王翦建造坟墓。
八马天子座驾飞驰,嬴政也是神思万里,遥想当年,和王翦相识之时,自己不过是个少年王子,而王翦已经三十岁了,是蒙鸷军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千夫长,但是,清醒稳健的作战风格,却让嬴政眼前一亮。
也正因为有了王翦和蒙武两位老臣的支持,才让少年嬴政在最艰难的时候在大秦庙堂站稳了脚跟。
被嬴政尊为王师,但是功成名就之后,王翦依然沉静的像是胡海,保持着一种稳健沉稳的秉性,极少有张扬的时候。
即便是在军中,王翦也是沉静木纳,让很多的新锐将军对他的脾气秉性不以为然,甚至敢在幕府之中和他争辩,慷慨激扬的诉说自己的战法主张。
和白起,李牧相比,王翦缺少的是一种统军的刚猛,木纳而没有威势,历经大战,却没一场能够被人津津乐道的战役,但是,不管是李牧还是项燕,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战国乱世,名将如云,但是和王翦一样的,却绝无仅有。
战将无奇战,就不能被人传颂,即便是秦人,听说王翦胜了,也只有一句话,上将军又克一国,之后就无语了。
但是,儿子将闾,王贲却总是被国人津津乐道,将闾两万玄甲奇袭韩国,千里奔袭燕国,王贲水淹大梁,十五万大军进驻巨野泽和齐国四十万大军对持,逼迫齐国投降,简直就是蛇吞象之举。
每一战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让人称奇之余又乐于传颂,似乎比上将军王翦还有传奇性。
但是作为一个帝王,渴望的却不是将闾,王贲这种战将,而是王翦,蒙武,蒙恬这种默默无闻,却总是能够大胜的将军。
战争就是战争,胜者王侯败者贼,为了求奇战而宁可冒险,岂不荒谬。
战场两军对阵,讲究的是国家利益的得失,而不是一将成名的万人传颂的声誉,正因为这样,如果战将能够以平淡无奇的战术克敌夺国,岂不比奇战强上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