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衣，雷之律者参上 第24章

因为……

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

相比于教室里那低沉、紧张的气氛，此时在前往外围区的公路上，雷电家的专用接送车里却是别有一番景象。

“大小姐，要不……还是换雷一来开吧！要是让家主大人知道，您身为尊贵的大小姐竟然为一个家仆开车……他一定会责骂您的！”

“没事！雷一你的手不是还有伤吗？让我来开车更好一些。更何况，现在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只要你和我都不说，父亲是不会知道的……难道你信不过我的车技？”

“不不不……大小姐！雷一怎么敢质疑您？雷一相信没有什么是大小姐做不到的。”

“呵呵~这倒是夸张了，毕竟我又不是神……老老实实做你的副驾驶吧，雷一，为我指路就行了，不要想太多。”

“好吧，大小姐，接下来到岔路口时请向左转。”

“嗯，坐好了！雷一，我要加速了！”

“欸！？”

……

这辆黑色的高级轿车上，只有两个人。

其中，主驾驶是芽衣，副驾驶是雷一。

堂堂大小姐竟然为一位女仆开车……如雷一所说，这件事情要是被雷电敬太知道，恐怕芽衣免不了又会被数落一番，说她败坏家族的门风。

而这次之所以芽衣没有请上次那位名为“浩二”的家仆继续担任司机，其实是因为这辆车除了驾驶座之外，其余的后座与后备箱都已经被塞满了！

它们正是：

各种补品……例如蜂蜜、阿胶等在如今东京区市上有价无市的珍品，几床夜里防寒的棉被，十几套漂亮的童装，几大袋蔬菜水果以及鸡蛋等日常生活必备的营养品……

这些在如今的普通人眼中堪称“奢侈品”的东西此时正堆在芽衣她们后面，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摇晃着，这番景象足以让某位连豆芽菜都要吃上一天的高中生民警两眼发直了。

不过，对于雷电家那庞大的家底来说，车上这些东西的价值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蜂蜜这些珍贵的补品虽然在如今这个末世里十分紧缺，即使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但是对于雷电家的那些叔伯们来说，却只是一些不想吃甚至吃剩了的“垃圾”。

毕竟这些都只是那些有心人在逢年过节时，拼命送上门来巴结、讨好的随礼。

在雷电宅中，专门有一间仓库正是堆积着这些东西，雷电家内没人去动，也不屑于去动。

要不是芽衣今天心血来潮，恐怕这些市面上的珍品还要继续在那间“小黑屋”里生灰。

至于芽衣竟然会驾车这件事情……

虽然这个世界的“她”并没有拿到驾照，但是在最初的那个崩坏世界里，当芽衣还是圣芙蕾雅学园里的一位女武神时，她就已经将这些必备的技能全部掌握了。

在名为学习的领域里，她雷电芽衣本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天才，比起某位连日常笔试都难以及格的“白毛笨蛋”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也许你会质疑，在那个世界所学到的驾车知识真的可以用来开这个世界的车？

然而芽衣可以告诉你，是真的可以！

说实话，有时候连她也会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明明是不同的世界，但为什么文化、科技、语言等一切都高度相似？

这就涉及了种种谬论，继续深究下去也只会让人怀疑自身存在的真实性。

所以芽衣明智的选择了“顺其自然大法”。

只要她不断变强下去，总有一天能够明白这一切的真相。

……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芽衣的驾车技术也从生涩转变成了熟练，甚至到了精湛的程度，这种恐怖的天赋足以让绝大部分老司机们汗颜。

明明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开车，却硬生生开出了几年老手的感觉。

同时，凭借着律者那非人的动态视力，芽衣能够以现有的驾车技术做到常人难以完成的事情，例如高速漂移、超车等惊险刺激的操作。

也因此，在芽衣那副温柔娴淑的外表下，一颗沉寂了许久的心灵开始蠢蠢欲动，在她不知不觉中激活了名为“飙车”的属性。

例如，一位有着大和抚子外貌的世家小姐，平日里展现出各种温柔、可人的模样，可其实内心却是狂野的飙车女……

这种设定光是让人想想都觉得带劲啊！

就这样，芽衣算是体会到了有别于平时修行所带来的快乐。只是……

苦了副驾驶座上的雷一。

没看到可怜的娃娃脸女仆此时正瘫在座位上动都不敢动吗？自家大小姐这副有别于平时的可爱模样可真是让她“又惊又喜”。

可不管这一路上所发生的各种趣事，随着远处那高耸的巨石碑越来越近，直至遮蔽了整个视野……

芽衣她们终于到达了外围区。

第29节 第二十八章 外围区

如今是2031年，距离原肠动物大规模出现、日本战败领土缩至五大区域已过了十年。

在这十年间，被掠夺的世代们尽全力发展，才堪堪将东京区的文明恢复到2020年代前半的水平。

然而，这并不包括眼前的外围区。

……

当芽衣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一刻，眼前的所见所闻皆让她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

视线的尽头，那直冲天际的庞然大物——由一块块几吨重的錵钢像堆积木一样组成的巨石碑就这样矗立在那里，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巨物恐惧症，这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一种警示。体型小的东西也许没有威胁，但体型大的东西绝对不安全。

所有生物皆是如此。

好在今天的天气还算是不错，朵朵白云悠然的漂浮着，缕缕阳光从云间的缝隙处洒落下来……在这块“背景板”的映衬下，视线中的庞然大物倒是较为符合它“东京区守护者”的宏伟形象。

不然的话，如果是阴雨天气，巨石碑绝对就像是匍匐在迷雾中的洪荒巨兽，让人不寒而栗。

将视线缓缓拉回，听着不远处电车站传来的鸣笛声，芽衣开始扫视着眼前的荒原。

没错，就是荒原。

眼前的外围区，说是废墟都抬举它了。

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荒芜，只有零零散散的破烂建筑像是深山里的碉堡一样坐落着，绝大部分都已经被裸露在外的黄色土地与杂草占据，几乎看不到一点人影。

这是东京区？

要不是路边的标牌正显示着她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处于第三十九区，芽衣还以为自己将车开到深山老林里了。

“大小姐”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一旁脸色微微发白的雷一开始解释道：“三十九区分为十几个小区域，其中靠近内城的都是一些新能源工厂的所在地，而我们要前往的地方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铺路……”

“铺路？”听到雷一的解释，芽衣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情。

低下头，如今她们脚下这条道路正是由沥青铺成的，平平整整，与周围那些坑坑洼洼的荒地和零零散散的破屋相比，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的景象。

这么一看，问题就出现了。

为何路铺得这么好、这么平整，然而那些破房子和荒地却没人去修补、整理？

看到芽衣脸上的疑惑，雷一又适时开口，充当着合格的解说员。

“大小姐，好像东京区政府并没有想要恢复这里的意思。”

“不想恢复？”闻言，芽衣挑了挑眉，转过头望向了不远处缓缓驶离的电车，“那这里为什么又是电车又是铺路的？若是不想重建外围区的话，做这些就没有意义了吧？”

“您说的没错，大小姐”雷一点了点头，望向了另一个方向，“其实从雷一得到的情报中，如今的外围区共有三个用途。”

“三个？”

“嗯。如今的外围区，不仅是运行风险较高的原子能发电厂的所在地，还是处理内城每天产生的垃圾的垃圾处理站，最后便是将这片废都推平、洒下转基因种子用作耕地的这三个用途。”

“哼！”

冷哼了一声，芽衣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这三个用途，无论哪一个都没有顾及到生活在这里的受诅之子们，那些家伙还真是不把她们当人看啊……”

“是的，大小姐”雷一点了点头，脸上也有一些愤愤不平。

如果没有与她们接触过，芽衣和雷一恐怕还不会有这种感觉。

可至今两人已经接连遇到过几位受诅之子了，同时也深刻的了解到她们其实除了有着超乎常人的体质以外，性情上几乎与普通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那些被掠夺的世代在内城区不给予她们应有的人权也就罢了，还百般欺凌、肆意侮辱，现在还打算将她们最后的栖身之地改造成发电厂、垃圾处理站和耕地？

这明显是打算将东京区的受诅之子们赶尽杀绝啊！

“走！上车，雷一，就算不铺路又如何？我们大不了用车开出一条路就好了！”

脸色阴沉地说完这句话后，芽衣再次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听到她的话，雷一脸色微微一白，浑身不自然的抖了一下，脸色决绝，仿佛像是赶赴刑场一般，缓缓爬上了副驾驶座。

“系好安全带，我们准备出……欸？你怎么了雷一？”插上车钥匙、点火，本来打算踩下油门的芽衣突然瞥见了一旁女仆的脸色有些惨白，于是连忙停了下来关心道。

“没……没事，大小姐，请您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吧，不用在意雷一的”感受到芽衣那关怀的目光，雷一急忙低下头，弱声弱气地说道。

看到这种情况，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顾继续开车的话，那么她也就不是雷电芽衣了。

“咔！”随着车钥匙被拔下，车辆发动机的“嗡嗡”声也渐渐消失了。

“说吧，雷一”芽衣微笑着，伸出手将女仆那低垂的螓首调转过来，直至与自己平齐，“有什么事？不用担心，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即使你对我以及雷电家有所不满我也不会生气的。”

望着眼前那副绝美的容颜，雷一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绯红，随后连忙将视线移开，似乎生怕自己会下意识的想要凑上前亲近。

“大小姐，雷一不敢”少女的语气依旧很轻，犹如初春时拍打屋檐的细雨，“只是……可以请您……”

“请您？”芽衣下意识凑近了一些，脸上满是疑惑，似乎想要听清自家女仆此时那如同蚊蝇般细小的声音。

然而在第三人称的视角中，车内的两人此时正处在一个十分暧昧的状态。

鼻尖嗅着自家大小姐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雷一脸上的红晕一下子扩散到了脖颈根处。

自己是地位低下的女仆，而对方是尊贵无比的大小姐。

两者的身份相差太大，后者此时那无意中的暧昧行为让前者的大脑感到一阵晕眩，这种刺激感仿佛像是中了头等大奖一般。

“难道大小姐真的喜欢我？听说在欧洲那边的国家，同性之间的婚姻早就已经被法律承认了，那我和大小姐……”

光是如此想着，雷一便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以至于她甚至忘记了目前所处的环境，还有……

眼下那残酷的现实。

这注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单相思，如同少女梦中那踏着祥云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又或是阳光下高高飞舞着的彩色泡泡。

梦，总有醒来的时候；而泡沫，则会在追逐太阳的途中化为虚无。

“雷一，你没事吧？！”看着眼前那位似乎陷入某种幻想、脸色红得快要滴血的女仆，芽衣伸出手在她面前摇了摇，语气逐渐焦急起来。

“啊？”突然间，一切的幻象全部消散，“坏掉”的少女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当她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自作多情的幻想之后，来不及平复心里那由于巨大落差而升起的失落感，她的身体便按照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开始道歉。

“抱歉！大小姐，雷一失态了……”

“是吗？你恢复过来就好”见此，芽衣的脸色也开始好转，再一次插入车钥匙，启动发动机，“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今天的拜访只能延后了。”

“不……不用了！大小姐，雷一没事”闻言，雷一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即使是幻想，但眼下这种极为难得的独处时间可做不了假……

“那你的脸色……”芽衣狐疑地看着她。

“只是……”似乎想到了什么，雷一有些不自然地撇过了头，“只是雷一有些晕车……还请，还请大小姐您开慢一点……”

听到她的话，芽衣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奇怪。

“雷一，你之前想说的……莫非就是这句话？”

“……嗯”感受到芽衣那耐人寻味的视线，雷一点了点头，脸上羞涩难当。

见此，芽衣有些哭笑不得。

“你早说嘛！放心吧，接下来我会慢慢开的，不着急。”

“嗯……麻烦大小姐了……”

“没事，都怪我只顾自己去了，没有在意你的感受，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