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引来生戏安魂 第197章

留云借风真君在仙人中确实特殊，因机关术与归终交好，帝君、归终等人又喜欢在奥藏山山顶的一方天地间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一石桌，三石椅，一壶茶，一株桃树，便是全部，所以跟着她，见岩王帝君也不算是难事。

事实上，摩拉克斯先前也来了几次，见青阳沉迷于重现蓝图，就不再进来打扰，与归终在洞天外享受着宁静。

“帝君。”

青阳规规矩矩行礼，将摩拉克斯和钟离分得很清楚。

“你打算回去到未来了？”摩拉克斯望向青阳，问道。

“还要再等些时日。只是记起承诺，等机关造物完成，就全盘托出记忆中的内容。”青阳顿了顿，拜托道：“接下来一事，不宜让我们之外的人听见。”

留云借风真君以为又是说自己，打算离开，又被青阳叫住，“不是真君，而是...”

最后几个字没有直接说出来，利用唇语保证几人能看到。

在归终轻笑声中，权柄大显，将几人与外界屏蔽开来。

摩拉克斯望着他，深沉的眼神看不穿青阳，等待着接下来的解答，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是世界之外的人。”

摩拉克斯面上原先的从容一僵，意外之色转瞬即过。

“我对侵占这个世界，或者篡夺法则，成为第三王座并没有任何兴趣。但把我送入这里的神并不这么想......”

青阳将自己的经历重新说了一遍，连带着轮回发生过的事情，也尽量讲详细些。

等他说得差不多，口干舌燥，嗓子渴水到想要咳嗽。

而在讲述的过程中，这封闭的环境内仅有着自己的声音，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为严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应当是我最后一次轮回了，如果这一次还没有办法把核取出来，或者彻底杀死我，就再也没有机会。”青阳为讲解画下最后的句号，说道：“我知道这些听起来实在是天方夜谭，但这些都是实话。”

“居然会有这种事情...”归终看待青阳的眼神不再一样。

如果说最初的归终，只是将青阳看做需要引导、庇护的人类子民，那现在就是将青阳看做平等的存在。

不，就算是自己，也不敢说轮回几十次后，还能保证本心，从意志上，他已经超过自己。

归终能理解不断分别带来的苦楚，这并非一句铁石心肠就可以带过。

至于相信与否，青阳所说的几个秘密，足以保证他的身份。

再者，当摩拉克斯的力量试图侵入到他身体里，细细探究一番后，自然会相信他的说法。

第四百零二章女装癖和女人，选一个吧

在奥藏山仙人洞天内待了近三年的时间，终于将一切安排妥当，青阳准备走出山中，去看挂名在往生堂名下的遗迹。

空荡荡得让人心疼的衣柜，他挑挑拣拣半天，才凑合地挑出那条淡黄色襦裙，在黄铜镜前大致比量着。

口脂轻含，红唇上妆，再梳一个婉柔的发型，与这几年科研狂人形象分开。

青阳并没有特殊癖好，女装并非他所爱，但当绝大多数人都默认自己是女人，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至少在几年内没有回头路了，否则还要被追着求解释半天，解释完了也未必能被理解。

比起被误会女装癖，还不如继续误解为女人。

有点理解师弟的想法，不对，师弟那是真热衷于女装，和自己的情况并不同。

“算了，也就被误解几年，到时候以转生为借口就好。”青阳喃喃道，认为继续装作表面为女，并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抱着这样想法的他，将在不久之后后悔，且立刻冲向凡间城镇，买好几套男装证明自己的性别。

准备妥当后，青阳立即下山。

......

遗迹外围通道中，青阳跟在魈后面，看着仍不敢并肩，甚至不敢多看自己几眼的魈，心中还是有那么几分愧疚。

调戏完以后，自然就索然无味了，偏偏魈不敢问青阳为什么扮成女子，又怕他有什么不可言说的毛病，把这个秘密憋在心里，死活不愿走近青阳三米之内。

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关系不好，关系糟糕到必须明确二人的距离。

“麻烦你带路了。”

青阳已见到不远处的遗迹大门，浓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心情都不由得雀跃。

和记忆中的景象相似，只是空旷了许多，从无限变为了有限。

尚未完工的遗迹仅有着十几排书架，书架上不少书籍来自于仙人们友情提供，重视文明的传承。

看着还没有泛黄的书皮整齐排列着，再焦躁的心灵也会一同放松下来，也勾起了青阳的记忆。

“知识是无知之海表面漂浮的诱饵，但仍有无数人奋不顾身，只为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对他来说，所渴求的真相本身就是诱饵，将自己引入绝望中。

即便内心有所意识到残酷的程度，也奋不顾身想要得到真相。

魈在旁静默陪伴着，不去打扰青阳的惆怅，也不会打扰他将自己带来的书籍填充其中，成为其中一份子。

“无知，未必是一种的痛苦。”青阳突然说道，这是无数次遗迹重建后，放入第一批书籍序言必然会带上的文字。

魈怔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视线探去时，恰好和黑眸对上视线，泛起的温柔与坚定令人震撼，补上了无数次轮回的后半句，“知晓真相，而得到选择的机会。”

“我后悔过，我会继续走下去。”

人本就是矛盾的生物，因为恐惧而想要退缩，又因为想要保护的人，而顶着恐惧艰难前行。

哪怕是青阳，在无数次轮回中也冒出过放弃的想法，一部分来自核的暗示，一部分来自末日培养下的残忍本能。

但他还是选择走到了现在。

“这处遗迹，是为了给予渴望得到知识的人，从奔腾不息的地脉中寻得答案的机会。”

“但总会有无意间闯入知识宝库的人，既然他们无心介入其中，也不愿沉浸在历史的智慧中，就让我用小小的难题，作为惩戒。”

说到此时，他想到的是跨国存在的盗宝团组织，也想到了深渊教团。在某一次轮回中，曾有深渊教团的人先自己一步找到这里，最后因为答错题变成小猫，被魈给直接镇压了。

想到此，青阳轻笑一声：“若是能答得上来，这成万书籍随她翻阅又如何？”

“嗯...若是答不上来的话，就变成小猫咪吧。毕竟可爱的小猫咪不需要懂这么多事情，她只需要快快乐乐过完一辈子。”

“不过我不善化形术，力量也不足压制所有人，还是请帝君来帮忙比较好。”

魈分不清青阳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分享自己的想法，弧度小到难以发觉地点了点头，陪他留在遗迹数日，为遗迹写下最后的安保程序。

唯一令魈奇怪的是，青阳在输入题库时，遮遮掩掩，不让他偷看。

“提前背答案可不是好习惯。”

你要是把答案记住了，我怎么坑你。

......

半月以后，遗迹内部。

青阳推拿着魈的背部，把他往书架空隙里推，让他作为第一个实验者，试试机关的效果。

“试试吧，答对问题就可以避免诅咒。”青阳眨了眨眼睛，展露出小恶魔捉弄人前的笑容，“还是说堂堂夜叉仙人，居然害怕回答几道问题？难道魈你觉得自己肯定答不上。”

魈明知道里面有危险，青阳用的还是最低劣最明显的激将法，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故意在书架过道中走来走去，以求触发机关。

仿佛是为了满足魈作死的欲望，眼前大亮，整个人被笼罩住，周旁出现一个沙漏，眼前再冒出一个石板，将题目显现出来。

——假设某个坎瑞亚电子产品的主存地址空间大小为512MB，按字节编制，其数据cache有16个cache行，行长为64B，若不考虑替换算法控制位，并且采用写直通策略和直接映射方式，则该数据cache的总容量是多少？

魈：“？”

坎瑞亚是什么？不对，这题是什么鬼啊？！

“噗...看来魈上仙数学不怎么好。”

这和数学有什么关系？！

把魈震惊一面全部看在眼里的青阳忍不住笑出声，把魈注意力给转走，刚想要开口问青阳这些题目是怎么回事，沙漏正好走完。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将魈包围其中。

待白光消失后，显然没有意识发生了什么的魈愣愣仰着头看向青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魈平日多仰着头看他人，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多高度。

第四百零三章猫卷毛线

这是宛如灾难的一个月，至少对魈如此的。

在后世被称作拥有一双眼神锐利如刀金眸的绝色少年仙人，现在就是一只不管怎么撑起气质，再怎么瞪着别人，也只会得到可爱评价的小奶猫。

对，就是小奶猫。魈有些崩溃，为什么变成猫后，还是小奶猫。

被视作兄长的浮舍收起了四手，化作普通人类的模样，好把自己抱在怀里，在青阳指导下试图撸顺自己的皮毛。

魈张了张嘴，露出尖尖的牙齿，但看着同族们一脸好奇又想伸手来摸的样子，自暴自弃闭上嘴，装作连人言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夜叉并非全体猫奴种族，但如果是族群里强却年纪偏小的族人变成了猫，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实在的，常年作战练糙的手掌摸过拱起的背部并不舒服，魈又全程面瘫，，让青阳回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表情包：一群人围坐在客厅里没事做，直至有人抱着一只猫进来，大家狂欢地伸手撸猫，把猫撸得生无可恋又控制不住身体，喵呜直叫着。

“喵呜...”

魈不再羞耻于看向青阳，将羞耻转化为怨念，直直盯着青阳看。

这么一看青阳，青阳又想笑了。

于是青阳不做人了。

趁着浮舍把魈放到地面短暂时间中，他迅速扔出一个毛线球，不出所料地看到魈扑了过去，随着毛线球一同滚起来。

这是从胡桃身上得到的经验，变成猫的人，习性上也会偏向猫。

不一会儿，魈就滚得毛线满身缠，身体施展不开。

偏偏魈是一副坚定的眼神，竖起来的金瞳仿佛再说“这是代价，是累世杀业的报偿”、“但我早有觉悟。”

对不起魈上仙，我知道这么迫害你不好，但看着你变成猫，我真的忍不住.JPG

咔嚓。

魈的瞳孔一缩一张，被吓到了，困惑地看着手里端着奇怪造物的青阳。

那是什么？是留云借风真君所造的新机关吗？魈眼中的坚定有些涣散，觉得毛线格外的碍事，心中又莫名地开心，觉得这么被卷着也好。

青阳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拍照技巧，趁机把魈眼中的迷茫也一块拍下来。

剪影很快就吐出来，落到青阳手中，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到魈，青阳并没有反转过来，而是其乐融融地和周边夜叉分享着这一照片。

“这是摄人心魂......”

果不出所料听到了误解的声音，青阳眨了眨眼睛，先解释道：“理解为快速绘画就好了，除了记录没有其他能力。”

原先提出疑惑的夜叉松了口气，然后兴趣更甚，拿着剪影和魈反复进行对比，啧啧称奇，想要拿走几张做黑历史，哦不纪念。

而魈仍处于瘫倒状态，艰难地想用猫爪子划开毛线，好挣脱出来。听到他们说“摄人心魂”时，软而尖的猫耳抖动了一下，猫瞳直直看过来。

为何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魈惴惴不安着。

在真相被知晓之前，他还能保持一段时间冷静。

......

把魈猫猫安心交给夜叉们，青阳也不急于回到奥藏山中，趁着许多景观还没被战争摧毁，多走走看看，将这些山河美景印在脑海里。

尤其是荻花州大片琉璃百合花田，咔嚓声音不绝，不管从哪个角度拍摄，拍摄多少张，都无法完全满足拍照欲望。

传闻琉璃百合是听到人心的品种，听到战争兵戈之音，却还能如此盛放，是因为预见到即将到来的新时代吗？青阳放下留影机，站在琉璃百合花田内，嗅着淡雅的花香，如是想到。

在数不尽的琉璃百合中，青阳精挑细选了其中一朵，许久不用的冰元素将它和扎根的土壤凝固在最美的一刻，藏于玉佩中。

青阳手上动作一顿，望向某个方向，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不出他所料，在那个方向看到欣然到来的留云借风真君。

“真君。”青阳友善打着招呼。

虽然自己在几次轮回中成为了留云借风真君的弟子，但这一轮回没有成为她的弟子，青阳也摸不准留云借风真君的想法，索性以仙人相待，不直接称呼为师傅。

偶尔能看见留云借风真君眼中的迷茫和失落，青阳则移开视线，另找事情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