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走到这一步,白维和榊原胜就再无回环的余地。
白维抬起手,明明是犯人却摆出送客的姿态:“请吧。”
次位英灵离开警视厅,大厅里遇到了一袭墨云长衫的领事馆参赞王域。
两人对视一眼,没打多少招呼,点头之交便离开了。
“王大人,情况不妙啊。”一名领事馆成员凑近道:懽“得商量一下把白武圣送回国的事了。”
“我心里有数,你去把他捞出来吧,我就在这儿等。”王域点头。
也就三分钟后,白维来到了大厅,双手镣铐被解开,和一旁的警部说说笑笑,一副「这里我很喜欢,都是人才,体验良好,争取下次再来」的模样。
王域领着白维坐上了车,吐槽道:“你人脉还挺广的。”
白维握拳撑着腮帮:“我也帮过警视厅一些忙,算是比较熟吧。”
“但该对准你的枪口还是会对准的。”王域摇头感叹:“放在大明不会有这类事的。”
“想劝我回国啊。”白维听出他的言外意。
“我真怕你死在这儿,届时领事馆一堆人都得被一撸到底了。”王域指着自个头顶,半开玩笑道:“我是心疼我自己的乌纱帽,你若不是武圣,谁关心你怎么折腾。”
“不至于。”白维自信道:“死的只会是他们。”
“杀了一个瀛洲皇室还不够?”王域疑惑的问,他脸色微妙:“你不会还想跟榊原胜拼一拼吧,清醒点,就算你是高级使徒也没可能是英灵对手。”
白维不答反问:“为什么都觉得是我干掉的须佐命?”
王域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忘记万妖国的事了?你可是主动找上我的,自己也待在瀛洲里。但万妖国那边被搅的天翻地覆,你自己当时怎么吹嘘的来着?这枚棋子,一剑可当百万师?”
昂?还有这回事?
白维回以一个尬笑:“确实忘了。”
“你要搞事好歹通知我一声。”王域继续抱怨,他仿佛是塞满了一肚子怨气的深闺怨妇,看着白维的眼神完全没有半点愤恨只有无奈和忧郁,仿佛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似的,武圣可是大明国宝,比起四川人手一个的熊猫更加金贵的多,谁都得哄着来。
“你要配合我啊?”白维搓了搓手表示期待。
“不,我提前打调职报告,换去欧罗巴那边都行,只要别让我呆在这儿陪着你赛博发癫。”
王域嫌弃道:“我才懒得参与别国内政呢,特别是瀛洲这片臭泥潭。”
“你一点不像纵横家。”白维语气痛心疾首:“学学你的前辈们啊。”
“纵横家最为看重利益,瀛洲对明国毫无意义,这里有什么?资源还是市场?大明国内是根本看不上。”
王域一针见血道:“你把这儿搅翻天了都没用,还不如早点和你老情人去商量商量,把白泽国的坊市给开了,那边才是长老们近期颇为重视的事。”
白维不说话了,对比一下王域的所说,他发现这次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格局小了。
“暂时去不了。”白维说:“朝露会全力推进的,不需要我去插手……我还是要留在瀛洲的。”
“得罪死了英灵次位英灵,还是在幕府将军外出的情况下,你真不怕对方狗急跳墙。”
“吠犬不咬人。”白维平淡道:“他没证据,也那我没辙……如果真的要动手,那反而合我意了。”
“你这自信能不能借我一点,不多,三成就足够我去学宫里舌战群儒了。”王域闷闷不乐。
“我妹妹在这里,很多认识的人都在这里,我走了,他们怎么办?”白维看着窗外说:“等死吗?”
“这儿不是大明,可没什么告御状的机会。”王域说:“皇室死了人,不会善罢甘休,怕你扛不住。”
“与其担心我,还是早点和上面打调职报告吧。”白维突然喊了声:“停车。”
王域翻了个白眼:“信不过我是吧?”
“当然信不过,你车是往领事馆方向开的,这儿下车刚刚好。”白维呵呵一笑:“到地方,你直接一声令下把我绑了送回大明怎么办?”
“谁能绑你一个武圣?我可没这本事。”王域顺口一提:“你家里情况也不好,怕你见到直接提着刀去拼命,我给你打个预防针了。”
“我知道。”白维早有预料:“正好屋子也老了,也该装修装修了,顺带找熟人参谋一下。”
王域楞了一下,挑眉道:“口气倒是不小……你打算推谁上位继承幕府将军的位置?”
白维缓缓打出问号:“?”
他当即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我是清白的,绝对没这个意图。”
第七百八十七章 长夜结
柳生霜月正闷闷不乐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剑豪境界的修为已经不惧寒暑,她倒也没撑伞,提着刀抢了一辆摩托就出了门。
一身衣衫还好是深色的,被打湿后也没有变得透明,加上她的身材曲线起伏也并不多,比较平整,看上去并不会给人一种瑟瑟的感觉。
左手握着刀,右手提着塑料袋,塑料袋破了个洞,一路上都在滴着水,红色的水。
两个多小时前,她独自一人杀进了关东联合的总部。
关东联合势力很庞大,内部养的极道数量很多,大部分都是实力强劲的组别,算上三代和三代以下的组织数量更是多达二十以上。
她也没考虑合适不合适,只要是关东联合的人都当做靶子,简单一句「让我试试刀吧」,就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单人拆了三个组。
有几个组的老大正好在关东联合总部里开会谈什么,被她一脚踹开大门,然后唰唰唰的切下了三颗脑袋。
关东联合这三个极道组织的老大的脑袋,都是关东联合的二代以内的组织,资产很多且心狠手辣。
死的算是略有些不明白。
之后她连续翻了大约一百多人,被直接砍杀的不多。但血流成河难免,断手断脚就更多了,仿佛杀死比尔里的饭厅大战,得把彩色滤镜换成黑白的,杀了一个多小时,她只觉得略感疲惫。但关东联合的士气已经被彻底击溃了,还敢顶上来的愣头青一个都没有。
可惜柳生霜月进去的太迟了,她只碰到一个大约是剑豪水平的剑客看守着大门。
这个剑客自称是关东联合的剑道总指,大概相当于是禁军教头的职位,关东联合内部至少排名前三。
对方的居合的确很厉害,可惜柳生霜月见过更快的居合,发现对方已经年老体衰,打了几个回合就已经累得不行,她很善良的让对方入土为安了。
直接一招天狗切了断其性命。
推开剑客背后的大门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关东联合的真正高层可没这么要脸,她打进来砍人需要时间。而且对于地形不熟悉,光是找路就花了一个小时。
建筑物的内部结构也是故意设计成九曲十八弯的形式,等她找到目的地,里面的人已经溜之大吉,黑道可不讲究什么大将风度,谁都不轻易留下来等死。
她扑了个空,自然是闷闷不乐。
出门的时候,发现又来了七八个极道组织,里面有几个高手,她正要拔刀,却见到这群人齐刷刷的弯腰鞠躬,站在两排,一副「我想做小姐您的狗」的忠犬姿态。
柳生霜月更加不高兴了,提着塑料袋穿过人群离开。
她之所以带着头颅不是因为恶趣味。而是听人说过这个剑指是个通缉犯,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而且悬赏价格还挺高的,她心想或许可以送去警局换一笔赏金,自家道场和墙壁还得拿钱维修呢。
机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没油了,原来油箱已经被打穿了,油已经漏光。
不得不丢下机车改成步行。
凌晨后也没有电车,她走着走着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北辰家附近。
顺带来瞧瞧北辰归蝶,她前几天不辞而别,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刚刚走到北辰家门口,却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锐气,一道人影砸了过来。
柳生霜月被撞个正着,两人摔在地上。
“你这是被赶出家门了?”柳生霜月抱怨着吐槽。
“是被踢馆了。”北辰归蝶喘息不断,身上好几道深深的剑痕在流血,她回答完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分了一些注意力到左边,结果看到的是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苍白的脸色,死寂的双眼。
北辰归蝶差点心肺停止,直接挥掌一拍。
“死人头啊!”
柳生霜月看着飞出去的脑袋,发出可爱的悲鸣声:“我的赏金!”
她扯住北辰归蝶的衣袖:“那颗脑袋价值一度围墙和新道场啊!看看你干的好事!”
北辰归蝶甩了甩手掌沾染的血水,尴尬道:“拿人头去换赏金,你是东土大唐来的赏金猎人?”
她果断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在这儿?”
柳生霜月起身:“刚刚拆了关东联合刚刚回头……极道分子想不开悬赏我,我去讨点说法。”
“你怎么看上去和没事人似的?”
“你忘记我刷了多久的罗生门了?早习惯这类车轮战了,这种程度勉强算是热身吧。”
“真是凶残。”
“是啊,极道份子太凶残了。”柳生霜月毫无自觉的问:“你这儿什么情况?”
北辰归蝶陡然振刀,兵器发出铿锵之音,剑气爆鸣:“看到这情况还不知道吗?被人堵在家门口了。”
柳生霜月眯起眼睛,天色不太好,没有月光也没有灯光,只能透过凌冽的剑气和剑意来感知对方的存在轮廓。
虽然看不到脸蛋,但这股压迫感很强,或许仅次于兄长,强过她见到过的其他任何剑客。
“你是怎么惹了她的?”
“她来这里踢馆,还问我怎么惹了她?”北辰归蝶没好气的骂道:“她神经病罢了!”
北辰凉凝视着两个一唱一和的小姑娘,嗓音低沉,俨然没有了之前的一贯从容。
“你可真有胆量啊,北辰归蝶,做了连你老子都不敢做的事。”
柳生霜月瞥了眼北辰归蝶,等着后者的解释。
“我只是烧了自家流派匾额。”北辰归蝶扶着膝盖站起来:“算是什么大事吗?”
柳生霜月嘴巴长大,这还不算大事吗?你是想要和全家人断绝关系才这么干的?
她憬还不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灵光一闪,脸色剧变。
“你就这么想要被赶出家门剥夺姓氏然后嫁给我哥吗?!”
兄控暴露了她的脑回路是何等的简单构造。
北辰归蝶顿了顿:“我都没想到还有这层好处……霜月酱,お可愛いこと(真是可爱呢)。”
北辰凉冷笑不已:“你以为烧掉了匾额就有用吗?就能阻止我?”
北辰归蝶不假思索的点头:“看到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当然有用,而且很有用……没了匾额,你们能拿什么来威胁北辰家?
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还是放火把这里全部烧掉?若是这么做了,你拿回了北辰一刀流也仅仅是一片废墟,你舍得吗?”
她想要控制北辰一刀流也只能从匾额这里动手脚,没了匾额,反而无从下手。
北辰归蝶回来直接烧掉匾额的行为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但她还是坚持这么做了,效果也挺好。
只不过面对暴怒的北辰凉,此时的北辰归蝶应付起来显得有些吃力。
“好……很好。”北辰凉以手扶额,将头发捋过头顶,露出食肉生物般的锐利目光:“你既然有这份决心,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比北辰玄马这个废物要强很多倍,立场互换我都不敢这么做,你倒是有胆量直接一把火烧了传了这么多代的家族文物。”
她冷笑:“但你也该知道,没了匾额的北辰一刀流注定走不过这一代人,御前大比若是拿不下匾额,北辰一刀流的道馆资格会被取缔。”
北辰归蝶傲然回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会取回新的匾额,当众击溃你!”
北辰凉淡淡一哂:“你怕是忘记了北辰玄马还在我的手上。不论是击溃你拿回匾额,还是让你拿回匾额来赎他,对我没有任何区别。”
北辰归蝶讽刺道:“若是我能饮下御前大比,取回匾额,你觉得你还有回来的机会?”
这句话更是刺入要害,若是北辰归蝶赢了御前大比,幕府肯定会不予余力的支持她。
北辰凉深深看了眼北辰归蝶,将刀归鞘:“真是小觑了你,你比你母亲厉害,至少会动脑子。”
“你倒是远不如母亲。”北辰归碟讽刺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你是一点都不沾啊。”
“小孩子才讲这个,大人只讲究利益。”北辰凉冷淡的回应:“说一万句都不如砍一刀好使。”
北辰归蝶难得产生了几分挫败感,挫败源自于无力,对北辰凉的无力,这人明知自己所做的是恶,却也坦然直白,甚至毫不顾忌的展露出来,无耻的坦坦荡荡,毫不在意甚至理直气壮,摆明了一副「我是恶人,你还指望我跟你讲道理」的嘴脸。
“滚!”北辰归蝶冷哼:“再不走我叫我家妹妹一起砍你,就跟你刚刚说的,废话再多不如砍一刀好使!”
柳生霜月顾不得友军之围:“想当我嫂子,你做梦!”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配合的握住刀摆了摆造型,警惕对方的发难。
北辰凉冷哼着离开了,等她走远了。
北辰归蝶垂下手,她的指尖冰凉苍白仿佛要流干了血,轻轻靠着柳生霜月,借着力气勉力维持平稳,低声说:“慢慢走,防备她回头。”
柳生霜月扶着她回到宅邸,提防着的北辰凉并没有回来。
等天边亮起光芒,夜晚过去,她才得以放松心神,坐靠北辰归蝶旁边闭上眼睛,浅浅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