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ple
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的雪魁再次跟上了金发仙灵。
也许三王当中,这一位才是最为溺爱人类的王。
在没有虫蝻的美丽树林当中穿行,隐约的歌唱声伴随着溪流的涓涓之声在耳边徘徊,雪魁的视线越过了树木的遮挡,看到了在河边浅唱的精灵。
形态没有破碎的仙灵不止自己前面这位吗?
然而细细地感应过后,雪魁又发现那些精灵身上的感觉不似前方的仙灵一般。
直到苍白的墙壁在雪魁的面前屹立,雪魁在抬头观望之时,已然被金发的仙灵拉住了手臂。
“来!”
伴随着兴奋的声音,雪魁被玛莉卡塔带到了石墙之上,看见里面呈环形的巨大圆城。
在踏上墙头的那一刻,穿过某种薄膜的感觉越发强烈。
“阿伊.哈努姆,是这一座城市的名字。”
金发仙灵站在城头缓缓地转了一圈,曼妙的身姿像是在舞动优美舞蹈中的一小节。
“很漂亮吧?我在晚上经常会站在那剧院的中央,给人们跳舞。”
玛莉卡塔指向远方被层层高出的看台围在中心的空地。
而雪魁的关注点则是在看台上的人类。
黝黑的瓷碗当中,摆放的只是稀粥或是馒头这样平平无奇的食物,然而每一个人的眼中却都流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雪魁很难评价玛莉卡塔的理念,但至少如她所说的一样,人们衣食无忧、没有苦难,不是么?
体态优美的精灵从雪魁的眼前略过,在夜叉的注视下羞涩一笑,随后钻入了不远处的小银瓶当中。
“那些是什么?”
“镇灵,也算是仙灵的一种形态吧,被阿赫玛尔约束在银瓶当中,以此来逃避施加在族群上的诅咒。”
金发丽人脸上的笑容有些凄美。
“小雪魁不是想要知道为什么我仍然维持着原本的样子嘛?那是因为我在面对灾厄之时,选择了逃避。”
“灾厄?”
雪魁捕捉到了关键词。
“想必你也听说过仙灵与外来的旅者相爱的故事吧?”
雪魁点了点头,这些是他从竹林间的白马那里知道的。
“在那之后,灾厄来临,晨星坠落,象征着月亮的三女神齐齐陨落,只有一名还留有尸首。”
玛莉卡塔的表情越发忧伤。
“你可能认为仙灵一族是在那一次灾祸当中收到了牵连,但其实不是的......”
“我们,是受到了世界的诅咒。”
雪魁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因为是那个外来的旅人将灾祸带进了这个世界?”
“你......”
金发仙灵睁大了眼睛。
“曾经和世界外的生物交过手。”
魔神战争当中,雪魁就和难以处理的漆黑怪物战斗过,如果说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的话,那么理的力量对其的作用遭受了削弱也不是不能理解。
玛莉卡塔提到的外来者与灾祸让雪魁将这些难以理解的东西结合到了一起。
“天理可以容忍许多东西。”
玛莉卡塔直接提到了天上那位的名讳,这一处堪称是梦境成真的绿洲足以使她屏蔽掉天理的监查。
“但唯独逆反世界的规则与吸引外来的禁忌之物这两条底线绝对不能够触碰,因为它们都有着使世界毁灭的风险。”
雪魁的目光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样的话,就感觉天理的生活过得也不是十分顺利。
“而我的话,是一个逃避者。”
玛莉卡塔低下了脑袋。
“在族人接触外人之时,我没有选择制止;在大家都被诅咒缠身之时,我其实也没能逃离,只是我选择了背离天理,接受不能够再直视天空的诅咒。”
玛莉卡塔示意雪魁看向那些迷醉在美好梦境当中的人们。
“那些身处梦境当中的人们,他们希望我能实现种种愿望,但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方法就是在梦中为他们实现一切。”
“你看,我连为人类寻找方法,也只是教会了他们如何去逃避而已。”
“小雪魁,在你这样敢于反抗天理,为人类去寻找前进方向的人眼中,我的做法是不是特别得不堪入目?”
美丽的宴会女主人,站在属于她的花园之中,脸上却是带上了一丝自卑。
雪魁思考了一会儿,点向了远方的人们。
“你有强迫他们吗?”
玛莉卡塔摇了摇头。
“既然做出选择的是他们,那么为此提供了帮助的你,只要接受他人的感谢就行了吧?”
“至于说逃避的话......你又没有给别人带去麻烦,还为镇灵与人类建立了那么美好的一个绿洲,又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呢?”
雪魁耸了耸肩,性格不同的他注定很难理解玛莉卡塔那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也许对方在为自己没有站出来劝阻自己那位爱上外来者的族人而懊悔,为事后没有同族人一起受难而羞愧。
但是在雪魁眼中,玛莉卡塔没有为她族人的行为买账的必要。
自己做出的事情,就该由自己来承担后果,这不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吗?
只有那个仙灵先祖着实是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欸?小雪魁你是这样想的吗?”
雪魁看着玛莉卡塔惊讶的模样,眨了眨眼睛。
“这些事情阿赫玛尔和布耶尔应该也知道吧,他们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为什么你就认为我会那么做。”
“那两位是特殊的......”
玛莉卡塔的语速慢了下来。
“你是指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所以心里面会故意偏向于你吗?”
雪魁从仙灵的表情当中看出了她的想法,当即反驳道。
“他们两个都是十分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透你这个人呢?如果他们认为你十分不堪的话,以那两位骄傲的性子,又怎么会与你成为朋友呢?”
玛莉卡塔想到了温柔对待自己的伴侣,以及在自己问出三个难题的初见之时就看穿了她的末路的朋友,脸上顿时升起了一丝羞涩。
仙灵伸出两只手在身前慌忙交叉摇摆。
“行了行了!小雪魁不要再说了,我知道错了啦!”
雪魁的表情变得疑惑。
“我什么时候说你错了?”
“呜......总之,你先不要再说话了!”
仿佛是不想再听到夜叉的话语,金发的仙灵捂着耳朵蹲了下去。
雪魁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对方冷静完毕。
过了好久,缓过来了的玛莉卡塔才慢慢起身。
“小雪魁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啦,但是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必须下定决心做出改变了。”
从玛莉卡塔眼中看到一丝坚毅的雪魁点了点头。
“嗯,那不是蛮好的么。”
“所以,小雪魁你能够帮我一个忙吗?”
“说吧,就当是情报的报酬了。”
随着面色平静的玛莉卡塔慢慢吐出逆反的野心,雪魁缓缓地睁大了自己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怪不得要在天理不能听见的地方才能进行交流。
“恕我直言,这一份代价似乎并不能与我知晓的情报对等。”
金发的仙灵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求你了小雪魁!就当是身为朋友的我最后的请求吧!”
“如果你把我当成是朋友,就应该知道一点,玛莉卡塔。”
雪魁垂下了眼帘。
“朋友是不会帮助对方自杀的。”
“不,这不是自杀哦。”
金发丽人眯起眼睛笑了出来。
“是我的夙愿。”
面对一个自愿破灭的友人,雪魁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阻止对方,只能选择沉默。
“嗯......报酬的话似乎是索要的有点多了,我是不是还需要搭上点东西呢?”
似乎是看出了雪魁的纠结,玛莉卡塔点着嘴唇做出思索状,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有了小雪魁!我教你跳舞吧?”
看着脸皮突然变厚了的友人,雪魁气笑了。
“这究竟是给我报酬,还是在让我帮你传承技艺?”
“嘻,你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嬉笑的仙灵自顾自地在城墙上舞动起了身姿,夜叉在一旁静静地观赏着这一幕景色。
鲜花盛开的目的就是灿烂的死亡。
有一朵美丽的蔷薇,想在盛开得最为芬芳之时融入沙恒。
......
“今天不去摆摊了吗?”
流沙之下的空旷空间,将精神从拟仪地脉的编织当中释放出来小憩一下的布耶尔抬头看向了坐在粗壮藤蔓上的夜叉。
“不知为何,最近几天的人太多太热情了,让我有些承受不过来,就休息一天了。”
雪魁面露疑惑。
“不过,为什么人们每次在疗程结束之后,都会说一声‘感谢神子’呢?神子在须弥语当中是治病之人的意思吗?”
“不是那个意思,大概是在人们当中新兴的称号?”
面对夜叉的疑惑,布耶尔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
能够进入梦境的她,经常会在人们的梦境当中观察他们所烦恼的事,或是收获各种特别的灵感与想法。
最近几次入梦当中,她察觉到了夜叉在人们心目当中形象的变更。
心理在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到了现在反而有一种欣然接受的感觉。
当这孩子的母亲......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偷偷瞄了雪魁一眼,王女轻轻地哼唱起了月亮带来的歌谣。
“对了小雪魁,璃月的知识是怎么传承下去的?”
“一般家长们都会把小孩子送到一个叫做私塾的地方,那里会教他们识字。其他一些特别的技术活,大概是要拜师学艺才能从师傅那边学到手的吧......问这个干嘛?”
布耶尔露出了仁厚的笑容。
“从人们那绮丽的梦境当中,我看到了他们对于知识的渴望,等到手上的活忙完之后,我打算建立起一个像是私塾一样的地方。”
“到了那个时候,小雪魁要不要来当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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