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ple
“才不要,我已经受够带小孩子了。”
雪魁即答。
“明明你现在也是一个小孩子的模样啊?”
雪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服气。
“什么话?我早就已经是教出过两个徒弟的人了,经过我指导的后辈更是不计其数,我怎么就一副小孩子模样了?”
“我不信,除非你到时候给我露两手。”
“哼!你还是先把你的这个大工程给做好吧!”
布耶尔低下去的脸上充满了笑容。
这孩子也太好骗了一些。
眼见布耶尔要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去,雪魁唐突地冒出了一句话。
“玛莉卡塔的事情,你和阿赫玛尔都是知道的?”
布耶尔愣了一下,旋即看向了脚边盛开的一朵蔷薇。
即使没有阳光,但是在草元素浓郁的环境当中,它还是生长了出来。
“知道她曾经问过我什么问题吗?”
夜叉歪过脑袋,等待着神明的下文。
“什么东西活着的时候如死物一般冰冷,消逝后却能够为人们送去和煦的暖风。”
“答案是?”
“我回答是她自己,她很满意。”
8.最后一舞?
“这些带回去,清水放满锅子,用小火慢煎至药液刚好没过药渣便可。”
面目和善、脸颊上带着点点雀斑的青年正对着来客柔声细语地嘱咐着用药方法,将客人送走之后立马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册子,翻到标有记号的那一页翻阅了起来。
路人对于神子的专属摊头换了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仿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凡特里,今天早上有来客人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青年连忙站了起来。
“住在西面的那位老爷子来取过药,老师。”
面对比自己要矮上近乎一个头的孩子,青年却是采取了一副恭敬的态度,这不由得让人有些费解。
雪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相比于最开始人流量爆满的几天,现在基本已经没有人再来照顾雪魁的生意了。
就算有再多的病人,也有着处理完的那一天,不过这倒也正和雪魁的心意,他开摊子给人治病只是给自己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可没有完全扑在上面的意思。
“图册上面的植物都认全了吗?下次可不要因为再吃到奇怪的蘑菇而晕倒在雨林里面了。”
“咳咳......老师,你怎么还提这一件事情?”
被提到糗事的凡特里脸上有些尴尬,无处安放的手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这个名叫凡特里的年轻人,是雪魁从布耶尔的工作地点返程之时,在雨林里遇见的。
当时看这个人面色古怪地倒在地上,雪魁察觉到了不对劲,诊察了一番之后确信了是误食了一种可以致人休眠的菌菇。
这种菌菇对人体倒是没有什么危害,但是一个人昏迷在野外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了。
在照看凡特里至其醒来之后,雪魁推翻了之前对方是误食菌菇的判断,因为据其本人所述,他是故意服下蘑菇以此来分析它的性质的。
这种事情小时候的雪魁为了扩充药方也做过,不过那时他已经是领悟了生之理的夜叉了,和普通的人类完全没有可比性。
看这个年轻人愿意学东西,性子不错,雪魁他又刚好缺一个帮自己看摊子的人,就帮对方写了一套自己辨识完毕的植物图鉴,作为帮自己工作的报酬。
“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不用老师老师的称呼我啦。”
凡特里看着雪魁脑袋上正在不停摇摆的白毛,微笑点头。
这不是对老师的称呼感到很开心嘛?
“凡特里,你是想当医生的吧?”
首次在雪魁脸上看到正色的凡特里身子颤抖了一下,在缓过了神之后才开口。
“老师,我原本的家并不在须弥城。”
“小时候,在我还身处黄沙的时候,我最好的朋友肚子疼,部落的长老让她就着水饮下泥沙,结果第二天她就去世了。”
“最让我觉得痛苦的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朋友是死于原本的病症,还是死于那一口喝下去的泥沙。”
凡特里看向雪魁的目光明亮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被称为神子的老师,用的也是那些讲不出个道理来的方法。但是被老师救起来了以后,却是从老师那边接触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所以我打定注意要成为一个像是老师这样的医生。”
志向高远的一番话语并没有让雪魁感动分毫,他只觉得疑惑。
所以说神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刚想要与凡特里说些什么,雪魁脸色一变,看向了沙漠之中的某个常乐花园。
他现在对于奇奇怪怪的气息越发敏感了。
“那就好好努力吧!现在的话要再麻烦你帮我看一下摊子了。”
雪魁对凡特里匆忙地摇了摇手,就立马向着城外飞去。
凡特里看见着急升空的雪魁,尽管对方身为神明之子的事情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但仍旧为雪魁的匆忙而感到疑惑。
不过联想到自己老师作为神子的身份,凡特里也打消了心头的担忧。
老师身为神子,突然从草神大人那边接到什么紧急的任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凡特里拿起小册子继续翻看。
他不想自己以后因为学艺不精而像是部落中的长老一样,自己的病人在第二天就不幸去世了。
就算是为了不丢神子老师的脸面,他也需要更加的努力。
而且,挽救生命这种事情,是真的很吸引他。
翻过一面书页,凡特里眼里的余光被桌上的反光所吸引。
“这是谁拉下的么?”
皱着眉头的凡特里,看着手里发出水蓝色光泽的玻璃球,起身朝着人群当中张望。
......
灿烂的绿洲花园,此时已然光华不再。
昏暗的光线,干涸的溪流,枯萎的树木。
那原本洁白的城墙,现在也像是苍白的枯骨一般反射着寂冷的冷光。
方徨的人们追逐愿望之地,已然没有了人烟。
镇灵们当作慰藉的月女城,也已经没有银瓶残存。
只有这一座城市的女主人还在镇守着她的花园。
鲜花一般的金发仙灵跪坐在剧院的正中心,双手十指相扣,举在身前,不知道在向什么祈祷。
当乌云掩盖住了最后一抹苍白月色,漆黑的液体在树林各处自地下涌现。
面对空前的危机,乐园的女主人仍旧保持着这一副姿势,仿佛周边的高台上仍然座无虚席,而她只是在做着起舞之前的准备动作。
地脉,还请最后回应我一次。
背负着族群的罪孽,羞于接触世界根源的仙灵,为了让须弥进入属于人类的时代,重新向世界发起了求援。
金发仙灵的幻梦化作了现实,于舞台之上升起的树木藤蔓,在紫红的帕蒂沙兰的点缀下,成为了绿洲当中最后区别于灰与黑的绚丽色彩。
地脉,回应了仙灵。
它爱着所有在这个世界当中诞生的孩子。
自层层高叠的看台之上流下的漆黑液体,被魔幻的微型绿洲所抵挡在外,而花园女主人的意识,则是顺着地脉向下深潜。
蛊惑人心的低语在仙灵的耳边呢喃,声音不大,但是却格外让人心烦。
意识到自己微乱的心境,仙灵立马沉下了开始纷乱的思绪,继续向下探索。
在经过了浅一层的地底之后,迎接仙灵的是一部分混乱错杂的地脉,那被人们称作是“深渊”。
深渊的力量性质固然阴冷狂乱,但是玛莉卡塔的心从未像是现在这般坚定过。
为了爱人的狂想,小人的未来,也为了向之前那个胆小的自己道别,她愿意赌上自己的一切。
过了深渊之后,又是什么?
玛莉卡塔知道自己到达了目标中的地方,只是不知阿赫玛尔那边的情况如何,那一个不切实际的创世狂想,照理来说注定会迎来惨淡的结局,但是万一呢?
如果可以,她真想亲眼去确认一下。
只是......她现在看到的这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可能已经不是单单的意志坚定所能对抗的了。
尽管计划实现了,但是就此落幕,真的能算得上自己最美的时候吗?
真是有一点可惜呢。
跪坐在微型绿洲当中的花神,身上被一层层黑雾缠绕。
被黑液覆盖的看台之上,形体纷乱的漆黑之兽从黑液当中升起,有类似于蛇蝎的、也有类似于秃鹫的,更有甚者以丘丘人这样的魔物姿态呈现了出来。
漆黑之物们朝着舞台中央的微型绿洲一拥而上,仿佛见到了偶像的狂热粉丝。
“都给我,坐下!”
银白的光枪成群地从空中降下,将蜂拥的兽群一个个地给钉在了看台上面。
白发的少年人扑闪着放射着微微白芒的冰晶蝶翼,缓缓自高空落下,肆无忌惮地踩踏在了地上的黑液当中。
宛如活物一样具有着强烈侵占意识的黑液,居然在少年落地之前就迅速褪去,为其让出了一个可以立足的空地。
“观众好好地待在看台上就可以了,可不要对舞台上面有什么想法。”
雪魁身上散发的白色荧光,抵御着黑液的靠近。
黑液又怎会为他物让步?只不过是月光的力量使其消亡而已。
突然,被光枪钉住的漆黑之物纷纷爆开,化为四溅的黑泥重新融入了地上的黑液当中,新一轮的野兽从黑色的液体当中缓缓成型。
见状,雪魁抬手高举,几张符篆从指间四散纷飞,在雪魁的身边化作了各式各样的冰晶仙兽。
“虽说这种环境确实对我不利。”
冰枪狠狠地砸落在地。
“但是元素力的储备,早已满溢。”
泛着白光的冰晶之兽与淤泥之上的漆黑魔物立马厮杀在了一起。
而此时,一道清冷的光线自冰枪的枪尖放射至空中的乌云当中,云后之物传来了回应。
白光撕开了一块乌云,清冷的月色自高空倾泻而下,照在了玛莉卡塔安静的脸上,那些黑色的雾气似乎都有了变淡的趋势。
意识穿过地底的玛莉卡塔,在即将沉溺于暗黑之时,感受到了一种熟悉而又温暖的召唤感。
意识重新浮上地面,玛莉卡塔有些迷茫的四下打量了一下,随后猛地抬头看向了天空。
宛如长年在外的游子归乡一般,看着从天上投下的皎白月光,金发仙灵的瞳孔正因激动而颤抖不已。
她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在林间流动的清泉,但是从未想到有一天,这清泉会从自己的眼睛当中流出。
“呜~艾莉亚大人......”
那直面过深渊与禁忌的坚强仙灵竟是在月光的照拂下双目含泪,发出了宛如小孩子一般的撒娇声。
原来至始至终,她都没有被诅咒过。
那个所谓的“不可直视天空”的诅咒,只是因为她内心的歉疚,才在无形之中给自己套上的一层枷锁。
一切,都是源于她自身不愿意去面对天空上的那一轮明月而已。
既然如此,自己的族人沦落至失去形体与记忆,也不是因为世界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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