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只猫爬架
这并不是什么惩罚。
当本来充当帝国忠心无二,没有任何世俗欲望的臣仆,开始提出自己的利益诉求时,最好的对策并不是拒绝并强制让他承担起义务。
而是通过满足其欲望以继续拉拢其为帝国的机器服务。
本身朱厚熜也并不指望朱常宁一辈子老老实实的守卫皇宫,拱卫王权。
毕竟也是这样的崽,大好年华却天天如同坐牢未免也有点太惨了些。
“既然东西都已经找到,那么我们就去会会那位文昌帝君,看看这号称掌管天下文运的鬼神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朱厚熜挥手将那本地方志和名录扔进来储物袋中。
在高林看来便是眨眼间便消失在买年前的这位天子手上。
令他对于这位天子的威能更加感到深不可测。
等到几人回到刚刚道观显现之地。
俞大猷和徐佑邦此时早已等候多时。
而见到朱厚熜,两人皆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毕竟这位大明天子也不是第一次干出这种事情来了。
而等到张法维回头请示朱厚熜后,带头进入面前的道观之中。
朱厚熜再次拿出了那本高林并未来得及翻看的县志。
以超人的目光浏览,短短几秒钟,整个县志中有用的部分便被他收入了眼底。
“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
朱厚熜喃喃自语道,他大致明白了一切。
县志上有关那文昌神像的记载不过短短数页而已。
就地方志记载,传闻隋炀帝时期,朝廷开科取士,引得那些南北朝时代传下来的豪门世家怨恨非常。
然而隋炀帝杨广扫灭南朝,踏平江南之功。
又继承了文帝的基业,府库充盈,带甲之士百万。
加之突厥降服,此时三征高丽也尚未开始,隋朝威势尚在。
却也没有什么人敢于贸然出言抗争,只敢默默的在背地里搞一些小动作,阻挠科举。
于是就在朝中因为科举之事各方势力暗潮汹涌之际。
一则从辽东及朝鲜半岛传来的谣言,却牵动了这位刚刚统御天下不久,正野心勃勃,欲开创比他的父亲更加宏伟的“大业”的隋炀帝的神经。
而其后从辽东传来的消息,更是在某种程度上坚定了他东征高丽,夺取辽东,最后导致了隋朝消耗过大,二世而亡。
“汉藏秘境,文昌帝君吗——”
朱厚熜想着,将面前的县志中那几页有用的扯下。
其它的则放回了储物袋中,等回头便再将这剩下的地方志放回原位。
然后迈步踏入了身旁那个光芒已经熹微,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消散的道观模样的通道之中。
传言文昌帝君掌握天下文运。
谁能够夺取文昌神像,就能保佑家族永世荣华,地位不衰。
对于那些虽然对于科举满是抵触,但是心中却很清楚科举制度是滔滔大势,不可阻挡的豪门而言。
那将是多么巨大的诱惑。
而隋炀帝同样不可能让这东西落入豪族门阀之手。
征讨高丽,搜索长生神药的途中,派人在辽东寻找汉朝密藏和文昌神像,也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各方势力再次角逐,辽东地方豪门,荆楚世家,高丽王室,隋朝密探重重势力汇集一处——
虽然地方志上并未明说当时各方势力在此地究竟进行了怎样的残酷的争斗。
但是就地方志记载,隋唐更迭之时,此地昔日的本土豪门几乎灭绝,巨城也被毁于一旦。
地方志中不乏出现乱兵劫掠,城池毁鎚的描述。
都可看出当初在此地争夺的惨烈。
而最重要的是,文昌像,在地方志的描述中,在当地豪门刚刚偶然将其从地下挖掘出来的时候,可是完完整整一具千金难买的华贵神像。
而绝非眼前这个端坐于供台之上,断头黑肤的可憎之物可比。
朱厚熜盯着眼前的祸首,确认其目前并无威胁之后,继续向内张法维等人的方向走去。
那么问题便来了。
面前的张法维已经在此等待多时,并且在这道观背后的黑色地道中设置了火把,并布下道术进行警戒。
借着俞大猷手中火把的光芒,朱厚熜注视着眼前这断头文昌神像脖颈之处坑洼不平的裂痕。
貌似是被人用重物硬生生将其上的头颅砸断带走。
在朱厚熜面前这文昌帝君的残躯,造成了牛毛镇百年来科举兴胜的局面。
那么文昌帝君最为重要的头颅,如今却流落在何处呢?
朱厚熜盯着面前的可怖神像,火把在文昌漆黑的石肤上反射着淡淡的金黄色光芒。
似是暗示其也曾有一段阳光下的辉煌的岁月。
想到。
正德年间杨一清之所以如此处理牛毛镇的诡异,除了不愿意让眼前的文昌像失控,波及太广,让明廷的文官体制遭受冲击之外。
是否背地里,除了那些帝国户部的档案记录之外,还有另外其它别样的,不足以为外人道的缘由。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远处,正在布置阵法,探测方位的张法维那边传来一阵惊呼。
朱厚熜闻声望去,便看见这位作为天师道的代表先当代天师一步先行入朝的老道此刻回头,面目凝重的对朱厚熜说道。
“陛……镇国公大人,有情况。”
朱厚熜上前,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是他没有想到的。
难道这汉庭的墓葬防守因为年久失修,竟然如此薄弱。
还是说汉庭当年并不认为此地是需要多么严密防守的地方,他们很快就能平定黄巾军,然后回到此地继续进行他们的秘密研究。
种种猜想在朱厚熜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而来到张法维的身旁,阅读着这石碑中的文字。
朱厚熜方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就找到道路了。
只见面前的墙壁本该绘画着女娲补天的壁画的位置上,此时却被人生生的掏出了一个大洞。
而且此洞开的极有水平,旁边还放着数支锈迹斑斑的长戈和腐朽的木板交错在一起作为支撑,防止通道塌陷。
并且,看着地上的这些七零八落,伴随着被腐蚀殆尽的铠甲一起躺在这汉代的墓葬中的先行者的骸骨。
和那些长矛的腐朽程度。
显然,这盗洞开的有些年头了。
朱厚熜将谴责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高林。
表示你家祖先一点也没有保护文物的意识,手段也太粗暴了些。
高林:?
不过面对天子的偶尔抽风,他也只能无言的蹲了下来,默默的翻着地上这些残存的骨片和铠甲。
希望从中找到一些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东西。
避免天子第二轮的目光打击。
事实上,高林看着地上的那些尸骨,第一眼看去心中还是存着些许疑问的。
我寻思这铠甲的样式,也不像是我先祖当年化身地方考古队的时候南北朝武士穿戴的样式啊?
怀着这样的疑问,高林在骸骨群中摸索着。
很快,倒是真叫他摸出了些东西来。
第390章 河间王
火把的光芒在这几百年前开凿出来的洞窟中,随着从洞穴深处不时吹来的冷风,显得摇曳不定。
高林甚至能听见地下暗河传来的水流穿过脚下的激流声。
他拨开眼前已经腐朽不堪,轻轻一碰便自行碎裂的白骨,从那些百年一点点积累下来覆土中掏出了一支满是铜锈的鎏金腰牌。
“河间王司马张左……领中郎……”
高林仔细的观察着面前这块腐朽的不成样子的腰牌。
在得到了旁边的张法维的一个清洁面前铜牌污渍的道术之后。
他方才读出上面这一串残缺不全的文字。
河间王——那大概率不是自己的祖宗们曾经干的好事。
他下意识的长舒了一口气。
“张道长,你看这个——”
感受到身旁张法维探寻的目光。
高林将手中的铜牌递了过去。
虽然他家族在辽东还算有些根基,但却实在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河间王还有这名名为张左什么的司马究竟是什么来头。
而张法维看到眼前铜牌,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同样面露迷茫之色。
迷茫jpg
为什么你觉得我一个道士会懂这些东西。
正在张法维面露难色之时。
朱厚熜的声音从两人的背后出现。
“我看看——”
朱厚熜将那腰牌接了过去。
上面的花纹即使时隔了数百年也依然是如此的清晰可见。
朱厚熜用望气数望去,除了能估计这东西距离现在必然超过了一千年之外,也没有看出任何其他的线索。
不过,一千年——
倒是让朱厚熜对其上附着的那一抹来自地底深处的寒气,暗自提高了警惕。
朱厚熜将腰牌拿到手中,感受到朱厚熜的气息,刚刚在张法维和高林手中昏昏沉沉的寒气顿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立刻沸腾了起来,朝着朱厚熜与腰牌接触的手掌冲去。
然后被朱厚熜分出一道真气轻易的镇压。
他默默的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地洞中这些保存的相对完好的尸骨。
不光是汉墓的封闭性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良好的保存环境。
这些武士生前死亡之际似乎也并没有遭受多少痛苦。
甚至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
而且朱厚熜能够从这些武士的残留的骨骼中判断。
这些武士一个个恐怕都有异术在身,其实力大概不下于一般的明廷禁军。
也就是说,自己这次来对了。
若是单纯交给张法维俞大猷等人,如果继续向下,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波折。
朱厚熜能够感受到手中腰牌之上的那抹寒气虽然迟钝,就算时隔千年也没有任何彻底消散的迹象。
就如同洞穴深处的那个东西,哪怕已经沉睡了数百年,却也依然有可能随时都能从暗河中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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