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你们说了算
风逸哑然失笑,忖思道:“竟然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真真是造化玄妙,这冰蚕如何服用,功效最大,薛神医深明医理,必有见解!”
猛听得门内哭声响起,乃妇女之声:“老爷啊,你医术如神,哪想得到突然会患了急症,撇下我们去了。
老爷啊,你虽然号称‘阎王敌’,可是到头来终于敌不过阎罗王,只怕你到了阴世,阎罗王跟你算这旧账,还要大吃苦头啊!”
阿紫失笑道:“什么阎王敌,这女人守了望门寡,还哭起来了,真是没意思!”
风逸不料她说出这话,板着脸道:“我若是死了,你是不是也这样?”
阿紫一呆,蓦地红了眼眶:“你若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了,才不会哭给旁人当笑话呢!”
风逸笑了笑,朗声道:“薛神医,故人造访,还请一见!”
这一声出,屋内当即止了哭声。
过了一会,一名家人模样的人眼泪纵横,抽抽噎噎地,躬身道:“不知公子、小姐是哪家门派的,小的迎候来迟,尚祈恕罪。”
风逸道:“在下名叫风逸,这是拙……”
他说是妻子吧,没成婚,可说别的又怕阿紫见怪。阿紫见他吞吞吐吐,抢着道:“我是他小媳妇儿!”
阿紫乃是性情中人,加上母亲阮星竹也没有名分,所以她与风逸在一起,只是尽情享受此时的欢愉,其他一切,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风逸道:“我们赴约来迟,勿怪勿怪。”
那家人道:“原来是风大侠与夫人,总算到的不晚,里面请。”说着便在前面带路,走进大门。
阿紫低声向风逸道:“大哥,我瞧这老仆有点儿鬼鬼祟祟。”
风逸侧耳聆听,将屋内动静听了个清楚,会心一笑,低声说:“那你可要小心了!”
阿紫笑道:“那是!”
一跃而进,突然一股香风袭来,
阿紫正当风头,嗅到香气,急忙闭住呼吸,但仍觉头昏,心中咯噔一下:“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大叫:“有毒!”,眼前一黑,人已瘫软下去。
第198章 函谷八友
风逸一步跨出丈许,闯入大门,鼻中闻到一阵浓香,头脑微微一晕,可他神功一转,立刻头脑清爽,在阿紫将躺未躺之时,将她揽在了怀里,感受到她呼吸均匀,并无大碍。
纵目四顾,周围却是无人,那个带路的老仆也不见了踪影,天井中竹竿上晒着十几件衣衫,有妇人的衫子,更有几件男童女童的小衣服,灵堂陈设简陋,灵牌上写着“薛公慕华之灵位”,心中不由大为纳闷:“薛神医乃是装死,刚才还有人来着,他们又躲起来,莫非是试探于我?”
于是再次提气说道:“风逸前来拜庄,还请薛神医出来一见!”
这一声语气虽然和平,但以内力发声,料想庄中之人纵然躲在深屋地下,也能听闻。
话音一落,风逸耳听得脚步杂沓、衣袂拂动之声,他起先在门外就听到了,所以阿紫进门时,提醒于她,想让她长个记性,果然还是着了道。
就听一个女子道:“二哥、三哥、四哥、六哥、八弟,大家一齐现身吧!”
她一句话甫毕,只见五男一女身影晃动,出现在了面前。
一个黑须老者大声道:“老五,人家都上门了,还不给我快滚出来!”
他右手中拿着方方的一块木板。
那女子是个中年美妇。
其余四人中两个是儒生打扮。
一人似是个木匠,手持短斧,背负长锯。
另一个却青面獠牙,红发绿须,形状可怕之极,直是个妖怪,身穿一件亮光闪闪的锦袍,仿佛身披奇异亮光,
风逸已看出这人是脸上用油彩绘了脸谱,装扮好似唱戏的一般,问道:“诸位都是薛神医的兄弟姐妹?”
那中年美妇道:“阁下便是聚贤庄上的风逸?”
“然也!”风逸灵觉过人,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问道:“刚才的药粉是你放出来的?”
那戏子叫道:“我五哥呜呼哀哉,她还高兴,毫无为人之礼!”
美妇道:“阁下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尊夫人如此口无遮拦,幸灾乐祸,你舍不得,总该让她吃些苦头,以后你才好管教不是?”
她虽然不满阿紫,说话却是斯斯文文,透着一股子柔弱。
风逸微微一笑:“伱们说的都对,所以她刚才着了道,我也没管。
不过你这外人让她吃了苦头,我这男人不为她找个场子,也说不过去!”
美妇嫣然一笑,柔声道:“你想怎样?”
风逸道:“说不得,你也得吃些苦头!”
拂袖一挥,好似飘风闪电,美妇急忙拧身闪躲,却还是被劲风扫到,啊的一声,跌出丈余。
那黑须老者叫道:“说不得,我这当哥哥的,也得给妹子找场子,吃我一招‘大铁网’!”
手中方板一晃,对风逸劈头盖脑砸到,呼呼生风,风逸随手一掌扫出,手掌未到,掌风所及,就听“铛”的一声。
这老者双臂酸麻,惨哼一声,倒退数步,站定之时,方板“铛啷”落地,一脸不可置信。
原来这方形似木板,竟是钢铁所铸的棋盘,只是外面漆上了木纹而已,没想到给风逸掌力震脱。
却听那戏子放声大哭,唱道:“唉,唉,我的好哥哥啊,我和你桃园结义,古城相会,你过五关,斩六将,何等威风……”
正唱着,“咻”地飞出一条软鞭,向风逸与阿紫脚下卷来。
风逸揽住阿紫向后退了一步,一个儒生右手一翻,多了一只判官笔,忽然身子一偏,俨然站立不稳,判官笔上下翻飞,点向他几处大穴。
风逸向后一跳,躲了开去,这时那个工匠右手一挥,多了一把斧头,从另一侧扑了上来。
三人将风逸围在了中间,风逸还是不慌不忙,揽着阿紫在三人兵刃之中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应付自如。
剩下的一个儒生身子一晃,却不出手,只是绕着圈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奇哉怪也!他的武功竟然这么好?”
伸手到怀中一摸,奇道:“咦,哪里去了?”左边袋中摸摸,右边袋里掏掏,抖抖袖子,拍拍胸口,说什么也找不到。
风逸笑道:“找兵刃吗?”
儒生道:“是啊。你武功甚高,我兄弟斗你不过,我要取出兵刃,来个以四敌一之势,咦,奇怪,奇怪!我的兵刃却放到哪里去?”敲敲自己额头,用心思索。
风逸暗暗好笑,说道:“临阵找兵刃,不觉晚了吗?”
儒生道:“不晚不晚,君子先礼后兵,我要找到论语,以圣人之言来感化于你!”一面说,一边在东掏西摸。
风逸哈哈一笑,他一边与书呆子说话,一边与几人周旋,但见戏子招式繁杂,节奏却很清楚。
一时蹙眉捧心,莲步姗姗,宛然是个绝代佳人的神态,时而醉态可掬,脚步东倒西歪。妙在他扮演各式人物,均有一套武功与之配合,手中软鞭或作美人之长袖,或为文士之彩笔。
另有工匠挥斧头,左砍右击,凌厉无比;使判官笔的如有灵性,能攻善守,有模有样;
而那个书呆子看似再找兵刃,却是随着风逸跳来跳去,实际上是在吸引风逸心神,如果有机会自然一击必中。
风逸觉得好笑,心想:“花里胡哨,难怪不成气候!”
说道:“四打一,那就得罪了!”点出一指,嗤的一声,正中工匠“气户穴”,摔倒在地。
那戏子长鞭扫出,风逸这次不再躲闪,信手一挥,长鞭反击回去,反将他双腿给捆住了,戏子咕咚倒在地上,众人皆是一惊。
那个美妇被风逸一袖风扇倒,这时回过了气,猛然弹身而起,大袖一挥,一股浓香扑向风逸。
风逸口唇微张,猛然一吸,仿佛长鲸吸水,这股异香全被吸进。
美妇笑道:“倒也,倒也!”
风逸笑道:“未必!”喷出一口长气,美妇登时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原来风逸吸入迷香之后,再用深厚内力逼出,美妇虽有迷香解药,但风逸喷出的一口气蕴含神功,仿佛铅弹,正中胸口,妇人不由坐倒在地,脸上红的仿佛猴屁股。
那使棋盘的人坐在地上,大叫道:“罢了,罢了!咱们中局认输,这局棋不必再下了。”
话未说完,忽听得铮铮两声琴响,远远地传来。这两下琴音一传入耳鼓,众人登时一颗心剧烈地跳了两下。
风逸自然没有异常,只听得那琴声又铮铮地响了两下,这时各人心跳更加厉害,阿紫嘤咛一声竟然醒了过来,一看自己依偎在风逸怀里,叫道:“大哥,有毒!有毒!”
那美妇“嗤”的一笑,说道:“又胡说了,我这花粉只将人醉倒,怎么就是有毒了?”
阿紫不及开口,那书呆子叫道:“大哥快来!乖乖不得了!你慢吞吞的还弹什么鬼琴?子曰:‘君命召,不俟驾行矣!’”
琴声连响,一个老者大袖飘飘,缓步而来,高额凸颡,容貌奇古,笑眯眯的脸色极为和蔼,手抱一具瑶琴。
那书呆子等一伙人齐叫:“大哥!”
这人也不理他们,盯着风逸问道:“敢问足下大号?”
风逸笑道:“在下风逸!”
弹琴老者捋着长须,斜眼相睨,说道:“便是被姑苏慕容吓跑的风逸?”
风逸微微一笑,阿紫却急了:“你放……”
风逸嘘了一声,转眼看向了院子里的四株桂树。
其他人也跟着看去,只见第二株桂花树竟然枝叶摇晃,缓缓向外移动,
众人侧耳倾听,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轧轧之声过去,突然从地底钻出一个人来,正是薛神医。
薛神医本来藏于地底,风逸以内力传音,直透地底,他听到之后,想到风逸答应自己对付星宿老怪,这才走出,只是机关繁复,出来时费了些时间。
那弹琴老者这才发现那美妇人倒在一旁,惊道:“咦,七妹,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风逸道:“是在下鲁莽了!”轻一挥手,美妇顿感一股暖流走遍全身,站了起来,咬一咬嘴唇,大声说道:“五哥,你装什么死?”
那书呆子更是大叫:“老五,你他妈的再不出来,那可乖乖不得了啊!”
薛神医尴尬一笑。他听得风逸叫喊,却没想到弹琴老者等义兄弟也到了,向众人拱手作揖道:“大家都是朋友,请进屋详谈!”
阿紫正要开口,风逸不待她张嘴,捉住她手,轻轻捏了一下。
阿紫只觉被捏之处酥麻入骨,双颊染上一抹红晕,也就不记得说话了。
风逸对这些人也没出重手,弹琴老者稍微一推拿,几人便恢复过来了,当下众人一齐进屋落座。
阿紫看着薛神医,眼珠一转,忽而笑道:“你便是薛慕华吗?你既然没死,何必装死?”
她刚被风逸训斥过,又故态复萌。
风逸好笑之余,也觉喜欢她这种性格。这样的女子没烦恼。
薛神医摇头苦笑道:“能活着,谁愿意装死呢呢?”指着那弹琴老者道:“我给二位引荐一下,这位是我们大师哥康广陵!”
康广陵拱了拱手,又去拨弄他的琴了。
薛神医又指那个棋盘老者:“这一位是我范二师兄百龄,学的是围棋,当今天下,少有敌手。”
范百龄笑道:“足下大名,小老儿倒也听过,却没想到你如此年轻,武功如此之高,着实让人想象不到。”
风逸笑了笑。
阿紫道:“没想到你一个下棋的还懂武功!”
薛神医道:“姑娘有所不知,我范二师哥的棋盘所以用磁铁铸成,原是为了钻研棋术之用。他不论行走坐卧,将铁铸的棋子放了上去,纵在车中马上,也不会移动倾跌。后来因势乘便,就将棋盘做了兵刃,棋子做了暗器,江湖上可是少有敌手啊!”
阿紫笑道:“本姑娘出了一趟江湖,到处都是少有敌手,领教了。”
薛慕华见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又指那个书呆子,道:“我苟三师哥单名一个‘读’字,性好读书,诸子百家,无所不窥,是一位极有学问的宿儒,阁下想必都已领教过了。”
风逸点头道:“受教了!”
薛神医指着那使判官笔的书生道:“这位是我四师哥,雅擅丹青,山水人物,翎毛花卉,并皆精巧。他姓吴,拜入师门之前,在大宋朝廷做过领军将军之职,因此大家便叫他吴领军。”
双方拱了拱手。
薛神医道:“我排行第五。”又指那工匠道:“六师弟冯阿三,本来是木匠出身。他在投入师门之前,已是一位巧匠,后来再从家师学艺,更是巧上加巧。”
薛神医又指美妇,笑道:“这一位是我七师妹,姓石,精于莳花,天下的奇花异卉,一经她的培植,无不欣欣向荣。风大侠,你们年纪相仿,不妨亲近亲近。”
风逸在聚贤庄说自己比乔峰年纪还大,薛神医自然信以为真。
阿紫却只觉一股无名火直蹿头顶,烧得面红耳热,冷笑道:“刚才将我迷倒,便是你的手笔了?”
那姓石的美妇人闺名叫做清风,微微一笑,起身一福,道:“适才多有得罪,姑娘恕罪则个。”
阿紫心里有气,绷着脸皮,也不还礼道:“我也会用毒,我们日后好好亲近亲近!”
说到这儿,忽又闷闷不乐,她感觉自己应该不如这个妇人。
其他人见她无礼,却自觉受了轻慢,脸上均有不快之色。
薛神医指着那戏子道:“八弟李傀儡,一生沉迷扮演戏文,疯疯癫癫,于这武学一道,不免疏忽了。
唉,岂仅是他,我们同门八人,个个如此。其实我师父所传的武功,我一辈子已然修习不了,偏偏贪多务得,到处去学旁人的绝招,到头来……唉……”
阿紫笑道:“难怪你要装死,看你如此唉声叹气,因是自己不成器对付不了对头,这才如此吧,真是不羞!”
上一篇:苟在巫族写日记,后土杀疯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