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你们说了算
慕容氏有这一门巧妙无比的“斗转星移”之术,不论对方施展何种功夫,都能将之转移力道,反击到对方自身。善于“封喉剑”的,挺剑去刺慕容复咽喉,给他“斗转星移”一转,这一剑便刺入了自己咽喉,而所用兵刃、劲力、法门,全是出于他本门的秘传诀窍;
善用刀的,挥刀砍出,却砍上了自己,兵器便是这件兵器,招数便是这记招数。
只要不是亲眼目睹慕容氏施这“斗转星移”之术,那就谁也猜想不到这些人所以丧命,其实都是出于“自杀”。
慕容复得父亲亲传,在参合庄地窖中父子俩秘密苦练拆招,外人全无知闻,姑苏慕容氏名震江湖,但真正的功夫所在,却谁也不知。
只是将对手的兵刃拳脚转换方向,令对手自作自受,其中道理全在“反弹”两字。
便如有人发拳打上石墙,出手越重,拳头上所受力道越大。可转换有形的兵刃拳脚尚易,要想转换无形无质的内力气功,那就极难。
慕容复在这门功夫上虽修炼多年,毕竟限于年岁,未能臻至登峰造极之境,遇到第一流高手,他便无法以“斗转星移”之术反拨回去伤害对方。
比如丁春秋,以及少林寺玄字辈的玄悲大师。
昔日王语嫣当着段誉的面说,玄悲不是慕容复杀的,就是因为玄悲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大韦陀杵”刚猛霸道,在王语嫣心中,慕容复没有此等功力。
慕容复施展“斗转星移”,能够受到打击的,便是一些不中用的庸手,譬如星宿派弟子,他刚才面对风逸,压根不敢施展这门绝技。
而慕容博功力虽深,与风逸对了一掌,转是转了,移也移了,却转移不到风逸自身。
“真是想不到。慕容家还有这样一位高人!”鸠摩智深深吸了一口气,亦是低头望着自己的一双手,叹道:“刚才他与小僧硬拼一记,这非其所长,小僧都胜不过他,这江湖果然是高人潜藏,渊深难测啊!”
风逸顾视鸠摩智,狐疑道:“明王,就不认得他?”
鸠摩智微微一笑。
风逸也是笑而不言。
阿紫见两人这种笑容,仿佛是狐狸一般,啐了一口:“故弄玄虚!”
只听苏星河徐徐说道:“风大侠,既然慕容公子与明王都无法破局,这就请阁下一试吧!”
阿紫说道:“你门户都清理了,还下什么棋?”
段誉笑道:“阿紫,苏老先生要完成师尊遗愿,不可置喙!”
阿紫瞥了他一眼,道:“好吧,看在你刚才出手救我的份上,你这个哥哥,我就勉强认下了!”
众人啼笑皆非,哥哥还有认得?
段誉笑道:“阿紫妹妹能认我当哥哥,可算给足了我段誉面子。”
阿紫哼道:“油嘴滑舌,你有这劲儿,还是给这位王姑娘当哥哥去吧!”
段誉心中一苦,心想:“我若给他当哥哥,不如死了算了!”
忽见风逸走到了棋局边,与苏星河相对而坐,旁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他,想看他如何破这珍珑棋局。
毕竟风逸刚才说了,他已经有了必破之法。
风逸看着棋枰出了一会儿神,他与黄裳习武之闲,便品茶下棋,所以自能看出黑棋结成交征之势,白棋却呈龙困浅滩之势,如何脱身,的确大费周章。
包不同见他陷入思考,迟迟不下子,得意笑道:“风大侠,你武功虽高,这棋局恐怕破不了吧,大家彼此彼此。”
阿紫冷笑道:“反正我大哥今日击败了姑苏慕容,纵然在棋局败了,那也是收获不小啊!!”
慕容复听了这些冷言冷语,不由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红。
包不同正要开口,却见邓百川横了自己一眼,只好悻悻闭嘴。
风逸瞧着棋盘,不由想道:“阿紫与包不同都是乖戾之人,我与一个亲近,一个与慕容复亲近,立场与出发点不同,给我的感受就不同。
其实就如这黑白相间的棋局一样,瞧的只是人心之多变。
再如原剧情中也有四大恶人与虚竹破棋,如今却是没了,却来了一个慕容博。
正应了那句世事诡谲,均与胜负得失息息相关!
阿紫年纪幼小,性情未成,我若肯用心,不说去恶存善,成为正派楷模,却也能知晓是非利害,日后无论怎样发展,也不枉我与她相交多场!”
想着微微一笑,一手执子准备下盘,一手按在了刻成棋盘的石头上,
众人就见他的棋子竟然是在死位上悬而未落,这一子一旦下定,在棋道之中,就相当于自杀。
鸠摩智、慕容复、段誉等人见了,都不禁面露怪异之色,均想:“他莫非不会下棋!”
正想间,风逸手一松,白子铛的一声,落在死位上。
这一幕让众人当即哈哈大笑,玄难玄痛也不禁摇头莞尔,范百龄忍不住道:“这不…………”
话音未落,蓦听“轰隆”一声,这刻有棋盘的石头直接四分五裂,棋子也掉了一地。
众人又是一惊。
第207章 风流云散
众人既惊于风逸内力深厚,瞬息之间震裂巨石,又惊于他对苏星河以及其他人的无礼。
好好一盘棋就这么毁了?
苏星河与函谷八友更是两眼发黑,几乎昏了过去。
这可不是棋的事,而是苏星河的师父花费三年心血之作!
一时偌大的山谷,只有劲冽的谷风在每个人的耳边呜呜作响,每个人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风逸若不是失心疯了,便是没将众人放在眼里!”
“风逸!”苏星河腾地站起,大喝一声,犹若半空中打下一个焦雷,直震得各人心中怦怦乱跳,再看到他怒目圆睁,脸罩寒霜,一反之前谦和有礼的样子,心头俱是打了个突。
苏星河厉声道:“你欺人太甚!”呼的一掌击出。
他目光炯炯,凝而不散,适才追击丁春秋行动舒展,轻捷灵动,举手投足间均是一派高手风范,此时一掌击出,迅猛凶恶,劲力极为雄厚。
风逸举手一格,啵,如中败革,苏星河身子一晃,但觉一股寒气直透心肺,微微打了个冷噤。
风逸淡淡地说:“先生这是何意?”
苏星河两眼喷火,沉声道:“先师布下此局,恭请天下高手破解。倘若破解不得,倒也无妨,但你如此捣乱棋局,渎亵先师毕生心血,纵然你武功高强,嘿嘿,老夫虽又聋又哑,却也要誓死周旋。”
他叫做“聋哑老人”,其实既不聋,又不哑,此刻早已张耳听声,开口说话,竟仍自称“又聋又哑”,只是他说话时须髯戟张,神情凶猛,谁也不敢笑话于他。
突然间脚步声响,二十余名汉子手持兵刃,从屋后奔出来,便是适才抬公冶乾等人上山的一干聋哑汉子,都是苏星河的门人。
鸠摩智微微一笑道:“风大侠当世豪杰,行事总得讲个理字。伱既无法破局,也不该毁了棋局。倘若你这样便算破局,在场之中恐怕并非你一人可行吧?”
他这话倒也不假,运用内力震裂石头,他可以,玄难、苏星河可以,慕容复也可以。其中高低,无非只是所用的时间长短罢了。
故而风逸这种破局,就是明目张胆的耍赖!
慕容复眼中精光一闪,长叹一声:“阁下如此行为,不知将苏先生、大轮明王、少林高僧、段兄几位高人置于何地?
还是阁下自诩武功天下第一,带着一个妙龄少女,仍旧能视天下英雄于无物?”
风逸自现身以来,肆意挥洒,意态从容,以一人之力震慑局中。直到此刻,众人方觉扳得平手。
毕竟风逸现在可是得罪了所有破解棋局之人,武功再高,但在他们六人联手下,就算能勉强脱身,亦势必会逃得狼狈不堪。
“不错!”风逸微微一笑:“风某虽然自负,但面对诸位联手,想要将你们杀了,却也没有丝毫把握。”
他竟然说杀人,众人又是一怒。
风逸脸上不见任何悸容,很是沉静道:“不过慕容公子想要挟众取胜,也就罢了,还说我身边有姑娘,这是想做什么?
威胁我吗?那王姑娘何尝不是妙龄少女?”
忽然哈哈一笑,身影晃处,突如山精鬼魅般一晃,已然从慕容复、邓百川之间的空隙中一掠而过,但听段誉一声惊呼,却见风逸仍旧坐着,手上却多了一支明晃晃的银簪。
风逸目光炯炯,傲然说道:“我风逸要想在你们联手之下杀你们,或许不能随心所欲,但若一心要走,天下谁能阻挡?
谁若自认为自己是丁春秋这种无情无义的孤家寡人,心中没有在意之人,想要以阿紫威胁我,那就试试看!”
众人心头大震,一时俱都愣在当场。
王语嫣见了这簪子,感觉眼熟,伸手摸去,惊呼一声,原来插在发间的一支银簪,却已被风逸神不知鬼不觉地摘了下来。
几人不见风逸如何提气发力,但却能使出如此疾若闪电的身法,自知他所言无虚。
以他这般事前毫无预兆的运势,若是不拿王语嫣的簪子,而是突然出手袭击,只怕刚才慕容复、邓百川等必会有人负伤。
鸠摩智等人又想,纵然他们几人联手,或能胜过风逸,但想留下风逸,那是痴人说梦。
阿紫虽是风逸软肋,这些人也没谁是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谁又敢伤害?
丁春秋适才只不过是自知必死,无奈之下,才对阿紫出手,他们却是不然。
如今有阿紫在场,风逸还有捏抓。
没她,那才是真正的难缠!
阿紫冷笑道:“你们看到我大哥天下无敌,以后在江湖上没得混了。这才想着联手与他为难,却又抹不开自己这高手面子,方才以他破了棋盘,在此惺惺作态,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苏星河须发皆张,喝道:“我不管什么恩怨争名,可你毁了我师父心血,我必然不与你甘休,这就动手吧!”
他双掌提至胸前,老脸蓦然通红,全身骨节格格作作响,一头白发飞扬而起,威势十足。
鸠摩智、慕容复亦是展动身形,看似为两人腾出了场子,却围住了风逸左右,眼睛也都盯在他身上。
风逸脸上笑容不止,双眼直盯着苏星河,仿佛对鸠摩智、慕容复视而不见。
形势蓦然急迫起来,一触即发,看此情形只要一动起手来,只怕非得溅血方止。
“且慢。”段誉跨前一步,说道:“苏先生,这珍珑难道不是被破了吗?”
苏星河听出他话中有话,当下问道:“此话怎讲?”
段誉说道:“这棋局原本为何?”
苏星河一愣。
“阿弥陀佛!”玄难轻叹一口气合十道:“无人无我,打破愚顽,得见本相,风施主果然高明!”
段誉笑道:“正是如此,佛曰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这棋盘就此毁了,何尝不是破局,解除困扰?”
大理信佛,段誉又从小不爱练武,就喜欢读佛经,熏陶之下,早就成了佛法大家。
只是理论一大堆,明知王语嫣乃是红粉骷髅,奈何她纵然是骷髅,却也是最美的骷髅,这就让人心念不已了。
风逸哈哈一笑道:“正所谓纵无色相,也是非相,可笑尔等自诩佛道高人,远不及大理世子!”
苏星河呆呆不语,
鸠摩智微笑道:“话虽如此,然而此为下棋,并非辩论佛法!”
众人点了点头。
风逸环顾四周:“下棋本来是智者所为,多见于文人骚客,然则苏先生邀请的却是武林俊杰。
那武林中人最为依仗的却是武功。
尤其高手交手,不一定靠眼睛,靠的也是感知。但若无法查知对手的形影与气机,必有败亡之虞,不正是合了珍珑之意?
佛门武学的精髓在于一个‘空’字,眼中无物,而心怀万物。
而道门则是将身融于天地万物,合于自然,故而能无所不在,无所不至,无所阻碍、无往不胜。
所谓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困兽犹斗,明明就是弱对强的一种无可奈何,为何值得敬佩?
乃是因为纵然到了这一步,又有几个人能有他们的博大勇气?多数人都会跪地投降罢了!”
阿紫蓦然觉得在说他们星宿派!
“以弱胜强,需要用智,但若是力能抗岳,又偏偏为山所阻,岂非是个笑话?
在场都是武林高人,却连这种道理,都不懂,还要段世子为你们解惑,真是可笑!”
佛学武功以“空”为极旨,道家内功则自“无滞、无碍”而趋“无分别境界”,然而场上高手武功虽已臻极高境界,既没有风逸这种敢于目空一切,肆无忌惮的本事与勇气。
更加不能领悟这万物同化,无滞无碍而至无区别境界的理念,又怎么能应用到实际中去?
一个无区别,就道明了一切!
在风逸眼里,石头就是珍珑,碎石就是破解之道!
鸠摩智忽然心血上涌:“这小子虽然依仗武力,强词夺理,这番话却是说得不假,融于万物,故能无所不在,无所阻碍…”
他感觉他的小无相功,也是如此。
无相,可不就是不在乎形态,只求法意的真谛吗?
鸠摩智心中激动不已,转头望去,慕容复、苏星河也是闭眼抿唇,显然是在思索。
风逸武功之强,见识之高,乃是当世绝巅,一言一行谙合法意,常人尚不觉什么,对于鸠摩智、慕容复、苏星河这种高手,稍微有所领悟,对于自己武学都能有所补益。
风逸又用手一指旁边那三间木屋:“苏先生,我现在要进屋里,又如何进?”
众人这才注意去看这木屋建构得好生奇怪,根本没有门户,无不诧异,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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