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脚尖刚落地,狐白裘女子就直接朝紧抱某人的红裳女郎说:
“气已泄,劝你别浪费时间。”
谢令姜猛抬头:“不可能!你瞎说,大师兄刚刚还好好的,他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只是累了,你不准瞎说!”
见她终于回应,虽然激烈。
狐白裘女子撇嘴,瞧了眼谢令姜怀中的闭目青年,蓝眸略扫他浑身伤伤势,冷漠叙述:
“此子几乎耗尽了‘气’,腹部重伤时,本就该立马休息静养,却强行服药压伤,提起一口‘气’剧烈行动。
“后续想必又是和你一起,经过一番保命战斗,提起的这一口气倒是悠长,表面看起来无事,仗著气盛,肆意挥霍,可提起的这一口‘气’越是悠长,后面越是严重。
“一旦仇敌消失、或心心念念之事了结,心弦放松,这一口透支过度的气,就彻底泄了,自然如现在这般昏迷不醒。
“相反,你当时若是哄骗,说还有其它紧急之事,他心火旺盛,念念不已,反而还能多活一会儿,甚至撑过去也不一定。
“只可惜,骤然放松……提前透支了多少气,后遗症就有多严重。你怀中的此子,应该没救了,服回春丹也没用,少不了一个终身木僵。你别哭了,浪费眼泪。”
看得出来狐白裘女子不太会劝人,说的全是戳心窝子的话。
木僵便是类似欧阳戎前世的植物人。
谢令姜杏目圆瞪,浑身颤栗起来。
狐白裘女子松口道:
“不过……倒是可以暂时维系状态,但需要上品练气士出手,眼下本座可以稍微帮忙,稳住他的伤势,你后面去找找奇医,倒也不是没有苏醒可能,看命硬不硬吧。
她点点头:“但奇医大多性情古怪,为这回天之术要付出的代价,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狐白裘女子语气淡淡。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一定找到!”谢令姜连忙道:“请您先帮忙稳住大师兄伤势!”
狐白裘女子答应道:“好,但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本座一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
“今日龙城发生了什么,想必你应该清楚……我且问你,你是否知道新鼎剑去向?
“本座相信你们书院儒生不会轻易说谎。”
狐白裘女子盯著谢令姜眼睛。
“鼎……鼎剑吗。”谢令姜低头,虚弱问:“你还没说你是何人?是云梦剑泽的哪一位女君。”
狐白裘女子轻吐三字:“雪中烛。”
“你真是雪中烛?”
“你见过假的?”
“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是……”她看了眼面前女子那一头耀眼金发与异美容颜,顿了顿,又问:“你也和丘神机一样,来抢鼎剑的?”
“抢?它本就属于女君殿,现在,有人疑似盗走了我殿鼎剑,本座自然要揪出此人,追回师门重器。”
谢令姜脸色犹豫了下:“那您若是找到那人……那些人,会怎样?”
“呵。”狐白裘女子冷笑不语。
谢令姜两臂抱紧了些大师兄,垂目道:“其实我熟识你们剑泽的一位越女,有些交情,不知您认不认识她……”
“别攀交情,只有云梦越女,才互为‘芝兰’,永结同心,山下其它人,哪怕亲属,也形同陌路,皆是外人。”
雪中烛眸子漠视,倒映地上二人,语气淡淡说:
“他没多少‘气’可泄了,说吧,你知不知鼎剑的下落,知道就说来听听,本座满意自会救他。本座很忙,没空陪你。”
就在谢令姜欲言又止之时。
“啾——!”天空中,一头雪白飞禽再度返回。
雪中烛倏忽转头,望向东南方向。
谢令姜也凝眉看去。
须臾,她远远看见一道熟悉的吴裙倩影匆忙奔来。
是那位心地善良、令人亲近的哑女姑娘。
谢令姜并未发现身旁雪中烛在看见这一道傻乎乎的倩影后,偏头板脸,似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位几乎站在天南江湖顶点的云梦大女君脸色隐隐有些……无奈。
谢令姜怀抱大师兄,不禁直起腰肢,眸底亮起一点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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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谢令姜:明明我先来的!
绣娘的纤瘦身影出现在抄经殿广场前。
她眼圈稍红,像是哭过。
风尘仆仆的赶来。
特别是,在看见前方正板脸等待的一位狐白裘女子的冷漠身影后。
谢令姜发现,绣娘背手腰后,微微低头,匆匆的脚步略缓。
更显得柔柔弱弱,惹人怜爱。
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湿漉小猫怯怯返回,令人忍不住伸手揉头。
但是谢令姜却知道这位吴裙哑女的实力,能轻易削下柳福一臂,纤弱小身板背负一柄三尺长剑,更显得她性子里藏著的一抹坚强。
只是,似是从狄公闸匆匆赶回来的哑女,不知为何。
她小脸有些茫然失神,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患得患失,心不在焉……
就在谢令姜蹙眉不解之际。
“你还知道过来?”
双方离的还挺远,雪中烛就已开口,绷著一张脸说:
“藏啊,怎么不继续藏了?不是会藏吗,只要我没逮到,你溜出来一趟再偷偷回去,也没人发现,你那几位好师姐都能帮伱圆场。”
“啊……”绣娘脑袋更低了,老老实实走来。
这副反复犯了错,却还实诚乖巧、内疚歉意的模样,令雪中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龙城,鼎剑出世,鱼龙混杂,你难道不知?
“违背禁足,私自离殿也就罢了,来到龙城,也不知帮忙,四处躲我,还跑去越女峡上游,那儿刚刚塌闸,也不知你究竟是在寻什么?”
狐白裘披肩的雪中烛侧身,闭目冷声,背朝绣娘,气不看她。
远处,绣娘停步,空“啊”嘴巴,小脸有些无地自容。
“大女君误会了。”
谢令姜听了会儿,忽然插话:
“您这位师妹刚刚也来过这里,还去过山下的鹿鸣街,与我有数面之缘,应该……应该也是在帮大女君寻找鼎剑,至于为何跑去越女峡……”
她想了想,语气推测道:
“大女君有所不知,您师妹曾路过狄公闸,出剑救过我大师兄,他是龙城县令,有治水救民之责,想必这位姑娘应该也是心忧龙城百姓,心地良善,所以刚刚狄公闸塌陷,以为大水殃民,才飞奔去上游狄公闸,不是您想的那样游山玩水、不务正业。”
雪中烛皱眉,侧目看向绣娘,眼神询问是否如此。
“啊啊。”
谁知,远处的哑女老实摇头,低头不敢去看替她说好话的谢令姜,秀发遮掩的脸颊浮现些许、后者看不懂的复杂之色,其中似有……愧疚?
雪中烛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谢令姜脸色愕然。
此刻,欧阳戎昏迷躺在谢令姜怀中,谢令姜又跪坐在废墟间,面朝雪中烛,高挑娇躯侧对绣娘,一时间遮挡住了远处缓缓走来的绣娘视野。
重新返回的绣娘,走入抄经殿广场,神色隐隐沮丧的小脸上,露现些好奇疑惑,四望广场上废墟般的狼藉场面。
雪中烛丢下谢令姜,似是要避开她,与自家师妹谈话。
这位云梦大女君朝绣娘径直走去,遮住了后者探寻广场景物的视线:
“别看了,你来这么晚,人早就跑没影了,以为都和你一样,喜欢瞎晃荡吗?”语气生硬。
绣娘埋头,上前一步,伸手欲牵住大师姐袖口,却被雪中烛大袖挥开。
因为被雪中烛拦住,绣娘没继续靠近谢令姜那边,二女一齐站在远处。
雪中烛深呼吸一口气,冷起脸来:
“七师妹,以往你是殿内师妹中最乖巧懂事的一个,师尊临终前,也对你最是欣慰放心,可自三个月前起,你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桃谷问剑,虽取魁首,却全程走神。让你下山来一趟龙城调查旧盟,你又长久逗留,理由蹩脚,迟迟不归,眼下还屡次三番潜来此县……”
这位代领云梦女君殿的大女君忽然转头,盯著绣娘眼睛问:“这里可是有你念念不忘之人?”
相比此刻绣娘的小脸慌乱,侧头偷听的谢令姜表情更加精彩。
她眼底有些震惊,偏头看著不远处的低头哑女,一时间难以消化雪中烛话语中的信息量。
“赵……赵清秀?你…你就是女君殿的越处子,赵清秀?”
谢令姜蹙眉,朝她们喊话。
雪中烛背对谢令姜,不理,甚至当她与欧阳戎都不存在。
她带著赵清秀走远了点,雪中烛眼眸盯住赵清秀道:
“他是不是也在此县?”
“啊?”绣娘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她一点也不会骗人,这副表情自然逃不过雪中烛的火眼金睛。
“呵,你在家乡做童养媳时,那位病秧子童夫,现今就在此县对吧?你是在寻他的。”
雪中烛语气说不出的笃定。
绣娘移开眼睛,似羞愧的无地自容。
而另一边,正紧搂大师兄入怀的谢令姜,脸色怔怔。
名扬天下的越处子赵清秀,竟然会是一位哑巴少女,而且还……右手断指,是这般可怜人?
但这可是女君殿的当代越处子,云梦剑泽掌门人“元君”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啊。
法理资格比眼下这位代领女君殿的大女君雪中烛还要高。
自春秋时,在吴越山水间斩尽蛟龙的初代越处子起,往后每一任越处子,几乎都是传奇。
例如千年前,进献“长生药”给始皇帝的那支队伍里,除了史上第一位执剑人外,还有一位越处子随行。一齐斩去了大秦的小半气数。
千年间,越处子甚至还杀过青史留名的儒家圣人。
这三个字,千年以来,已经成为世内世外的传奇,几乎就相当于云梦剑泽的祖师爷转世,只不过越初子传承的是神话灵性,只有好动的通灵白猿才能在吴越之地寻到这独一无二的越女……
谢令姜长吐一口气,逐渐消化了眼前这个匪夷所思的信息。
可是,此前桃谷问剑后不是传言说,当代越处子赵清秀宛若天仙清冷无双,从不与宗门外男子言语吗……等等原来是因为,她是一位哑女,真的说不了话。
难怪外人觉得她冷清内向,都不过是那些不靠谱男子们的仰视视角罢了,觉得越处子高不可攀,结果乱传,误导了谢令姜。
谢令姜思绪万千,极快的收敛心神,她低头看了眼紧搂怀中的大师兄,又看了眼远处的雪中烛与哑女……不,是赵清秀。
她眼底的期盼之色更浓,若是这位姑娘帮忙求情,让其师姐救大师兄,以她在女君殿的高贵身份,雪中烛必定很难拒绝。
虽然眼下,那边的二女好像正为某些事陷入尴尬境地,具体是何事,谢令姜一个外人,哪怕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谜语。
“别狡辩了,不准你见此人,跟我走!等处理完龙城事宜,回到桃源,你再也不能下山。”雪中烛的语气不容置疑。
赵清秀摇头,手指了指山下的龙城县。
雪中烛语气陡然激烈:“你管他如何,七师妹,人各有命,不仅你如此,我与你师姐们都是如此,既已拜入云梦,山下尘缘必须全部斩断,哪怕师尊还在,再是宠爱你,也不会答应你如此胡闹!
她斩钉截铁说完,顿了顿,忽然,似是没缘由的又来一句:
“七师妹,对于你童夫那一家人,师尊可是付了买卖钱的,两不相欠。”语气意味深长。
可下一刻,看到面前的哑女师妹黯然伤神、呆呆歪头的绝望模样,雪中烛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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