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欧阳戎前段日子,特意去往古越剑铺调查过,有一位老工匠透露,月光长剑是从甲三剑炉里新出炉的宝剑,出自那位老铸剑师的手笔……一脉相传吗。
但这就排除了嫌疑。
试想,若月光长剑真是那一口未知鼎剑,老铸剑师岂会轻易与人?
能有多余的一口鼎剑,他干嘛不直接送往云梦剑泽,了却那个莲塔之盟?
欧阳戎微微皱眉,四望空荡昏暗的地宫。
“衷马大师早已火化,都烧成舍利了,这一口未知鼎剑,究竟去了哪里?
“此前问过善导大师,当年打开地宫之后的情形,除了衷马大师肉身成佛的尸体,他们说,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剑的事物……
“难道说,它与我的‘匠作’一样,也是剑非剑的形态,难以辨认,明珠蒙尘,被僧人清理,随手丢弃了?
“还是说,被有心人取走,藏了起来?
“可这么多年,除了‘匠作’,自‘文皇帝’之后,从未听说有新鼎剑出世……”
欧阳戎摸下巴,寻思道:
“剑主已死,又是剑非剑的形态……那明珠蒙尘倒也正常,况且,后人不知真名,就算发现了,谁又能扫清尘埃呢?”
他轻叹,皱眉四顾:
“这么说来,岂不彻底失传?
“等等,也不一定,听闻气盛之人,与未认主的鼎剑能有冥冥联系,鼎剑有灵性,也会择人,就像我那‘匠作’,就挺有意思,对我又是小嫌弃又是依赖离不开我,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咳……
“只是气盛之人难遇,寻常人不知真名,怎么寻它……”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欧阳戎环绕地宫,寻找了数圈,依旧无果。
“这口鼎剑到底在哪?”
不多时,他锁著眉头,转身离去。
嗯,走之前,再用糕点诱惑,将不知大师搜了下身,连他的佛珠都没放过,咬了咬,浮现牙印,肯定不是鼎剑了。
欧阳戎点点头。
最后,秀真身上,除了跳蚤,一无所获。
留下佛珠无辜战损的痴呆僧人,欧阳戎扬长而去。
这一日傍晚,欧阳戎回到了梅鹿苑,刚进院门,视野里就出现了一道热烈火红的倩影。
“大师兄!”
只见小师妹从秋千上蹦下,俏脸欣喜的递上一包红布,与一个丹盒。
红布里包裹一枚圆润无缺的玉环,丹盒中静躺两枚颜色不一的丹丸。
“不辱使命。”她翘起下巴。
“小师妹辛苦了!”
欧阳戎反手取出一份酥山,投喂。
谢令姜:“……”
“饭前吃冷饮不好,会肚疼。”她板脸。
“肚疼?”欧阳戎皱眉:“那多喝……”立马改口:“那给我吃吧,不然要化了。”
“不要。”
欧阳戎手中冒冷雾的酥山被一只红袖迅速夺走。
“不是不能饭前吃冷饮吗?”
“大师兄就不能等等我,晚点再吃饭?我消化一下。”
“……”欧阳戎点点头:“真是难不倒你,好吧,我先去趟隔壁,师妹好好消化。”
没去看小师妹幽怨的小眼神,拿到两物,欧阳戎立马去往苏府,召集众人议事。
路上他还嘀咕……这回投喂怎么没涨功德,欸小师妹越来越难养……不是,难哄了。
隔壁苏府。
离闲等人见到欧阳戎的身影,顿时紧张起来。
终于来了吗。
一个时辰后,书房门开,在走之前,欧阳戎看了眼脸涨红、手颤栗的离闲,留下一只丹盒在桌上……
深夜。
一道颀长身影出现在悲田济养院旁的新修佛塔前。
这道身影似走路无声,气息深敛,悄无声息。
他头戴一副青铜假面,背负狭长木匣,步入塔中,默默行走阴影,绕过了瞌睡站岗的僧人。
身影来到了佛前供奉的一只贴有金黄密封条的锦盒前。
佛前,橘黄色的烛火光晕中,突然掺杂进了一丝澄蓝光芒。
一道弧,静静的悬浮在锦盒的上方。
盒身看似完好,静躺桌上。
欧阳戎手指绕过封条,轻敲盒身某处,有断口齐整的圆弧碎块脱落,吸入掌中。
虽失去一块,但盒身稳固,毫无解体迹象。
他取出一枚圆润玉环,从大小刚好的圆弧缺口处,塞进空盒,再搭积木般,淡定拼回碎块,严丝合缝。
锦盒外观,完好无缺。
戴青铜假面的青年最后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金身佛像,转身走人。
“弧”消失。
翌日。
废浔阳王离闲与诸位大师,照例在江南最大的浮屠塔内,为大周女帝祈福。
有扫地僧人偶然碰落锦盒,锦盒坠地,四分五裂。
离闲与众僧前扑救玉。
愕然发现,碎块之中,女帝所赐玉玦,不仅未碎,缺角愈合,完美无缺,明亮如月。
佛祖显灵,美玉复圆。
一众高僧大震,玉玦晴圆之祥瑞顷刻传遍龙城,县人皆惊。
圣历元年,九月十五,江南有刁姓县丞,上递奏书,进献祥瑞。
奏折火速飞往洛都。
一时惊起千层浪。
希望没有打扰到兄弟们过七夕(认真脸)
第283章 善谋者,无赫赫之功
浔阳江畔,江州浔阳城。
城南,刺史府。
一位绿衣官员跌跌撞撞,跑进刺史府公堂。
“刺史大人,刺史大人,不好了……”
公堂内只有办公的佐贰官,不见那位王大人的身影。
“刺史大人呢?人在哪?”绿衣小官急问。
“刺史大人在后宅那边,与思慧大师喝茶清谈。”
绿衣官员跺了两下脚,转头匆匆闯进后宅,呼唤道:
“刺史大人,大事不好了,龙城县那边有人上奏……”
后宅,某间清静院子内,最近修身养性、结交江南名士往来的王冷然隐隐听到些呼喊声,微微皱眉。
他放下手心墨黑棋子,抚平眉头,朝对面的新棋友礼貌一笑:
“大师,失陪一下。”
“王刺史客气了,自便即可。”黑衣僧人淡然摇头。
王冷然不急不缓的离开座位,刚退出院子,他皱眉一皱,朝前方奔来的亲信呵斥:
“大喊大叫,成何体统,平日怎么教你们的,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总是不长记性……”
他摇摇头,抚须问:
“说,龙城那边上了什么奏,欧阳良翰这猖狂小官,难道还敢上书参上官不成?”
“不是,不是这个。”绿衣小官脸上压不住的慌张:
“刺史大人,大事不好了!
“龙城县的废浔阳王一家,在东林寺捐建了一座佛塔,声称替女皇陛下礼佛,供奉一枚陛下赐予的玉玦。
“前日一早,东林寺发现密封盒中,玉玦的缺角复圆,声称是佛祖显灵,神玉复圆,天佑大周与女皇。
“祥瑞之事,传遍全县,龙城县衙那边,派出人手,护送寺僧,已将复圆神玉,驰送洛都,上奏献瑞!”
王冷然抚须手掌拽断几根胡须,惊掉下巴,不可思议语气:
“欧阳良翰怎么敢……敢做这么不要脸之事!他不是正人君子吗,浓眉大眼的,竟干这等谄事,简直岂有此理,这厮脸……脸都不要了啊。”
刚与名士下棋时的风轻云淡早已丢去十万八千里,这位江州刺史脸已涨成猪肝色。
绿衣官员闻言,忍不住看了看王冷然,眼神略微古怪,若是没记错,当初女皇陛下称制、大周建国时,这位上官好像与卫氏亲王们一起,敬献过祥瑞,也算是这位大人的发家史了。
王冷然质问:“驰送祥瑞的上奏队伍到哪了?”
“禀刺史大人,他们不知有意无意,早上已经绕过了江州城,走另一条水路,北上洛阳了。”
“这这这……”王冷然原地打转两圈,有些急红眼,咬牙切齿:
“这欧阳良翰简直狗胆包天,他怎么敢越过上官行事,我要参他!”
绿衣官员躬腰小声道:“大人误会了,不是欧阳良翰上奏献瑞,是……是他手下的刁县丞,欧阳良翰这几天好像告假不在……”
王冷然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咆道:
“告个屁的假,他会不在?
“这么大的事,做的周密不漏,献瑞出现,当日就驰送京城,背后不是他还能是有谁?
“这家伙老早就和那座苏府眉来眼去!若没他参与谋划,本官把棋盘吃了!”
绿衣官员喏喏无言。
王冷然猛回头:“能不能追回他们!本官调折冲府将士,以私越主官,擅自离境名义拦回来!”
绿衣官员脸色害怕:
“有……有些难了,关键是,神玉献瑞的事,不知是不是有人私下传播,现在已经闹得满城皆知,很难压下,主要是不好收尾……要不……刺史大人试试?”
王冷然闻言,顿时冷静下来,没立马下令,眼珠子打转。
他忽抬头,眯眼问:“离闲一家人呢?是不是也一起离境了,赶去洛阳,献祥瑞去了?”
后面的话语,语气如猫儿般细小,似是隐隐期待著什么。
“这……这倒没有。”
王冷然紧皱眉:“这种机会,他们忍得住?”
绿衣官员苦脸:“虽是他们发现的祥瑞,但废浔阳王一家人还老老实实留在龙城,只有东林寺高僧送神玉入京,并且,离闲他……”
王冷然急问:“离闲怎么了?”
“他好像在佛前祈福多日,不吃不喝,病倒了,听说病的挺重。”
“病重?病重还不去送医?”
绿衣官员摇摇头:“没,废浔阳王病倒后,还呆在龙城苏府病榻,没有离开的意思,只请了些县里大夫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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