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这是……她与主人的奔头。
抱歉好兄弟们,忍不住写太细,没收住笔,下一章开始推主线!
第58章 嘴甜放一马?(求票票!)
“吃饭就吃饭,别老盯我脸看啊,你们夹菜。”
鹿鸣街,县衙后宅,一座大堂的天井旁,欧阳戎,谢令姜,还有多日不见的燕六郎聚桌吃饭。
欧阳戎不禁放碗,抬头道。
谢令姜与燕六郎立马低头,继续扒饭,十分默契。
年轻县令叹息……小师妹吃我的颜也就算了,六郎你也不吃饭吃我颜?
他往旁边桌上给柳阿山摆一双碗筷。
今日上午,欧阳戎在县衙后宅继续忙活那个模拟治水的大沙盘,谢令姜与燕六郎来找他议事,快到中午,薇睐和半细一起来给他们送饭。
欧阳戎没让俩小丫头伺候吃饭,让柳阿山把依依不舍的她们送回梅鹿苑,主要是某银发婢女有些太黏人了,小师妹和六郎都在,某人一张老脸不好意思。
欧阳戎转头看了看院子里的巨大沙盘,明明中午,屋檐外的天色却有些黯淡,似是风雨欲来。
“县里最近可有什么热议之事?”
他重新端起碗,夹菜随口问。
谢令姜与燕六郎又忍不住瞅他,县里这两天津津乐道的事,当真不知道?
还是燕六郎第一个道:“最近百姓都在热议明府。”
“我?我有什么好热议的?”端碗干饭的年轻县令一顿。
“得益于明府每日开仓定时放廉价粮,现在龙城市场上的米价都快崩盘,高价粮已经没有人傻乎乎去买了,都等上午的‘五钱粮’,那些外地粮商和本地粮商都开始抢著抛粮,眼下龙城的米价最高也不超过九钱一斗。”
燕六郎算是出了口恶气,摇指道:
“之前明府放开限粮令吸引粮商,不是有些人说明府家在偷偷卖粮吗?现在这些人全闭嘴了,买到便宜粮百姓们都欢天喜地,都说明府是好官,有当年赈灾治水的狄夫子的遗风。”
谢令姜似笑非笑道:
“还有师兄孤身上任空房无妻妾的事,在街上也被津津乐道,再加上前日师兄去口马行买婢女,结果却带了个白毛女回去……
“市井百姓都说师兄是真正的清官,廉洁奉公,慈悲心怀,这些事都传到隔壁几个县去了……隔壁那些县令哪个不是妻妾数房,只有师兄最是不近女色。”
某年轻县令嘴角抽了一下。
怎么感觉被百姓这么夸他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啊,唔,单身狗也表扬对吧?
欧阳戎并非不好色。
正相反,老渣男了。
只是当下他只想搞事业,赈灾治水后回去,感觉自己更像个过客,而不是归人,留何羁绊?除非回不去。
而且一直顶著这正人君子的身份,他怕抑制不住寄己,特别是像小师妹、叶薇睐、半细她们这样一点都不防他的妹子们。
“不说这些不相关的了。”欧阳戎摇摇头,转而问:“粮商们现在怎么样了?”
燕六郎笑道:
“属下遵照明府安排,这些日子一直拖著马掌柜和李掌柜的案子,码头清查粮库之事也暂停下来,这些大小粮商们前些日子还很急迫,每日都有来找属下们催进度,特别是马掌柜和李掌柜。
“不过他们每催一次,我和他们说一次,说明府吩咐过可以先停止查案继续清查粮库,可这两人听完又犹豫不决,应该是怕了。我就这样一直拖著拖著……对了,这两日不知为何,他们没再来找了,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都是千年的狐狸,自然看得懂聊斋。”欧阳戎一笑。
“聊斋?”谢令姜好奇。
欧阳戎没解释,问她道:“有没有粮商来找我?”
小师妹清脆道:
“师兄这两日在后宅忙沙盘,王操之和一些其它粮商有私下来找,不过按你之前吩咐,我全替伱找借口打发走了。”
欧阳戎多问了句,“师妹找的什么借口?”
谢令姜瞥了他眼,“上次落水重伤,未痊愈,落下的病根。”
欧阳戎点头,转首问:“义仓放出了这么多‘五钱粮’,咱们还剩多少?”
燕六郎似是早有准备,手指蘸水在桌上划了划,抬首说:
“包括端午前柳子文等十三家乡绅捐银折换的粮,还有之前咱们暗地抬高米价收的粮,再减去这些日子以工代赈的耗损……眼下县衙义仓已抛售一万六千余石,余粮一万五千余石。”
欧阳戎直接道:
“留一万石保底,剩下五千余石,三日内务必抛完。”
又对谢令姜吩咐:“三日之后,再有人来,就带进来。”
“行,就说师兄病好了。”
燕六郎脸色慎重,提醒道:“明府,五千余石粮食,恐怕没法一次性彻底冲跨粮价。”
年轻县令一脸好奇:“谁说我要冲垮龙城粮价了?”
这回轮到谢令姜与燕六郎一齐迷糊:“不然怎么让他们贱价卖粮?”
“为什么要让他们贱价卖粮?”
谢令姜与燕六郎对视一眼,脱口而出:
“这还用说,咱们可以把他们的粮食全便宜收来,粮食不就再也不缺了吗。”
欧阳戎失笑摇头,忽戏语:
“小师妹,亏人家王操之是你世弟,每次见面对你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切,没想到你竟巴不得人家血本无归,底裤输没。”
谢令姜皱了皱琼鼻,“都说了和他不熟,况且奸商活该。”
停顿一下,瞧见师兄笑而不语,她忽然偏开螓首,望向院外的目光有点儿小游离,小声:
“都说了他是瞎喊的,师兄……难不成因为他嘴甜,要放他一马。”
欧阳戎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小师妹指的是上回王操之喊“姐夫”的事,他摇摇头,“这倒不是。”
“哦。”
某位小师妹手里的筷子戳了戳碗里的几粒软米饭。
欧阳戎没再卖关子,朝谢、燕二人直接道:
“我没空陪他们鱼死网破,而且我猜柳子文不会白白看著我吃肉,况且我第一天就说过,我这次来龙城只干一件事。”
谢令姜双目湛湛有神,望著桌前的平静师兄,替道:“赈灾,治水,公道。”
欧阳戎颔首:“照我刚刚吩咐的办。”
“是。”
谢令姜与燕六郎齐齐应喏。
轰隆~
明明是正午但却有些昏暗的大堂,先是电光一闪,然后雷声迟迟而来,再是细雨姗姗来迟。
堂内古香,堂外梅雨,有一种江南的味道……哦,忘了,这就是江南古镇。
欧阳戎起身,走至青苔檐下,伸手接住一粒雨滴,低头仔细端详。
后方燕六郎的欢喜声音传来:
“太好了,明府,是梅雨,码头仓库堆积的粮食更易陈了,粮商们要急了!”
年轻县令摇摇头,轻声陈述:
“云梦泽的大水也快来了。”
他注视著雨幕中的沙盘。
来啦!咳咳,好兄弟们是不是上学去了……(雾)
第59章 他还是这么热情(求票票!)
渊明楼三层,一间不设窗的包厢。
端菜侍女轻手轻脚的进出,不敢惊扰包厢内沉默的一众外地豪商。
菜上齐。
房门被从外面紧紧关上。
包厢寂静。
圆桌,菜肴琳琅满目。
围桌坐满的客人们,眼睛盯在佳肴上,可却没人第一个动筷。
他们身边被酒楼安排来陪酒的侍女们,见状亦不敢擅自去帮他们夹菜,更别提说什么讨巧话暖场了。
气氛逐渐凝固。
直到今日做东的王操之脸上堆笑,起身举杯示意,他勉强熟络道:“大家快吃啊,快凉了,别浪费粮食。”
“现在龙城最不缺的就是粮食,还用得著节约?”马掌柜冷冷道。
空气顿时肃静。
包括脸色讪讪的王操之在内,十六位粮商默不作声,脸上神情凝重压抑起来。
这些日子他们的心情简直就和粮价一样,大升大落。
本以为这江州就算不是个餐桌,也是个早餐摊子,吃上一口随时能走。
但却万万没想到,这里竟是一处处心积虑、利用他们贪婪欲望的陷阱!
还是关门放狗的那种!
他娘的,一个江南道不起眼小州的受灾小县,竟然还能整出这种狠活?小地方还能有这种高人?
属实有点过分了。
众人心里骂骂咧咧。
没错,经过这些天的冷静,还有目睹了事态发展的古怪趋势,一众粮商们已经逐一反应过来,若是到现在还有人相信那个笑容老实诚恳的年轻县令,那干脆别坐这儿吃饭了,下次坐小孩那桌去。
可就算是知道了这些,王操之等粮商还是不禁嘴里泛起些苦涩来。
这龙城县就一座设局人天时地利人和齐聚的局。
人家一开始就算计著呢,装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然后又做庄家,又亲自下场,这怎么玩啊?
特别还是在这种抱团排外、乡风保守的南方州县,强龙也难压地头蛇。
而且最最关键的是,他们本人倒是可以随时离开龙城,但最宝贵的粮食却被锁在了这里。
狠。
这个便宜姐夫够狠!
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件件事,王操之不禁用饭前擦手的热毛巾,狠狠抹了一把脸,丢给身后的陪酒胡姬。
其实早就该警觉的,特别是当初第一次上岸龙城在这家酒楼门口碰到那位令姜姐姐,他早该想到,能让一位谢氏贵女跟随的新县令不应该是简单的小白兔,说不得还是那位谢旬伯父看重的亲传弟子……
矮个青年无比懊悔。
马掌柜烦躁挥手:“你们全都出去,不要碍在这里。”
“喏。”
包厢内在客人身旁陪酒的十六位酒姬低眉行礼,纷纷离场。
按道理是先吃完饭再谈事情的,可眼下,每分每秒心头都被数万石岌岌可危的粮食重压,一众粮商压根就没有心情吃饭……
王操之看了眼身边退下的高挑胡姬,这是他特意挑过来陪酒的,不是因为王操之喜欢这种异域风情,而是为了照顾这位胡姬生意。
他第一次在渊明楼碰到令姜姐姐,后者就是来看望这位高挑胡姬的,胡姬全名好像是叫“织盈”来著,后来令姜姐姐好像还经常来找她,最近似乎还商量著给她赎身……
王操之其实一点也欣赏不来这种胡风,甚至还觉得很丑,可能在帝国北方、关陇两京,有胡人聚居,文化风气相对开放些,但在南方诸道,地方的世家宗族势力强盛,审美都偏向传统,风气也十分保守。
更何况王操之还是出生重视华族衣冠的琅琊王氏,他估摸著自己若是敢把胡女带回家族,哪怕只是做妾,三条腿至少得被打断一根。
所以前两日听说那位便宜姐夫不仅买了个胡女回家,而且还是白毛的,王操之是肃然起敬,敬仰如滔滔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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