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140章

作者:江南南丶

只是就在他的手伸出去,即将触碰到那杆旗帜的时候,却皱起了眉头,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几个呼吸的时间,最终……收了回来。

“出来吧。你的呼吸和心跳声都太大了。”秦轲低头皱眉道,或许这个声音对与旁人来说不是太明显,但对于他来说却再明显不过,风视之术之下,很难有什么东西可以隐藏。

话音刚落,压着旗帜的板车下伸出一柄利刃!

一声娇喝,躲藏了许久的身影终于蹿了出来,秦轲清晰地看见那素净的手腕戴着一只玉环,明明是娇滴滴的手,但当那素手握着短剑的时候,却显得无比坚定。

然而很可惜的是,这世上的事情远远不是一个坚定就可以完成,一个修行尚未到第二重境界的姑娘,纵然她已怀着一颗同归于尽的心,可在秦轲面前,却只能如一只垂死的白兔一般孱弱。

秦轲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抬手在她手腕上轻轻一拍。

短剑立即从姑娘的手里飞了起来,在空中打着旋一路激射,直到它钉进了那板车的木轮上。而秦轲再度伸手,则是以左手绞住了她那戴着玉环的手,再往前猛然一送,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

秦轲微微低头,正对上了一双不屈的眼睛,姑娘在他的禁锢中剧烈挣扎了两下,发现无法撼动面前这人好似铁钳一般的胳膊,竟心下一横,完全不顾自己的咽喉已经落入他人的手中,右手蓄力之下,直直地向着秦轲的眼睛戳来。

秦轲眉头一紧,虽说他入了第三重境界,可眼睛终究是人身上的薄弱之处,若是这一指戳实了,只怕他今后只能当个独眼龙了……对于这狠辣的招式,秦轲一时也微微恼怒起来。

他另只手一抬,菩萨剑的剑鞘狠狠地击打到那姑娘近在眼前的手腕上。

姑娘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就要戳中秦轲的眼睛,却突然感受到了手腕处传来的一阵剧痛,接着整只手臂都跟着麻痹了。

之后,秦轲没有多做停留,一面将菩萨插到腰间,一面十分干脆利落地握住了姑娘还在颤抖着的右手,猛地往她身上一压。

姑娘发出一声痛呼,还没来得及抬腿踢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提前用脚稳稳地踩住了她。

“住手!我没有恶意。”秦轲低沉道,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和姑娘对面而视,仅有一拳多的距离。

现如今他牢牢地制住了这突然蹿出来的姑娘,但他仍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还在奋力地反抗挣扎。

秦轲逐渐失去耐心,扼住她的喉咙的手掌微微一紧。姑娘的脸顿时涨红了,远远看去,倒会让人以为是一对浓情蜜意的小男女在说着什么悄悄话,才会惹得女方羞愧脸红。

只要自己的手再加一分力气,哪怕这姑娘有着第二重境界的修为,也会被他活活掐死,不过,他终究不是个嗜杀之人,也就没有再继续发力,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力量,双目用力地瞪着她的眼睛,大声吼道:“听我说话!”

小脸憋得通红的姑娘哪里还有精神听他说话,不过在这样痛苦之下,效果倒是也很明显,她不再尝试对秦轲出手,而是努力地点了点头。

秦轲微微松了口气,手上力道一松,身子往后一撤,任由她因为窒息脱力而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公输胤雪

倒是不难看的姑娘……

秦轲这时才开始打量起坐在地上不断咳嗽着的姑娘,忍不住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刚才掐住人家脖子的手掌,心中也略略生出了几分过意不去。

姑娘双手揉着自己被掐出红印的脖子,抬起头与秦轲对视,声音嘶哑道:“你是谁?”

秦轲愣了愣,顿时觉得好笑:“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是谁?你是这商队的人吗?”

姑娘仔细地盯了一会儿秦轲的脸,又将目光专门放到了秦轲腰间那柄刚才敲得她手臂生疼的朴素的长剑之上,终于含糊不清地说道:“我以为你是唐军,本想着一命换一命,死了算了。”

秦轲耸了耸肩,淡然一笑,道:“那可实在不巧,你打不过我的。倒是你的招式,也忒狠辣了些,一次想要戳瞎我的眼睛,一次还想要我断子绝孙……”

“不狠辣些,只怕我也活不到现在……”姑娘举目往四周望去,低声道:“我是锦州公输家的,我叫公输胤雪。”

还真是锦州的公输家?

那凑巧了。

秦轲咳嗽了一声掩饰心中小小的雀跃,随后继续一本正经地问道:“那请问胤雪姑娘,你……和这商队是怎么回事?”

公输胤雪没有作答,而是一面揉着自己疼痛的手臂,站起身往一个方向奔跑而去。

秦轲不知道她是要做什么,也就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跑过去。然而公输胤雪却是突然扑到一处,用力地开始翻腾起地上的尸首来。

这些尸首大多是中刀而死,刀刃劈开血肉,经过她双手这么一折腾,淋漓的鲜血止不住地向外渗出来,而他们面目上的神情更是一个比一个扭曲,好像还没死透,此刻还有着痛感似的。

乌鸦被惊得四下乱飞,嘎嘎地在她头顶叫着,似乎是在奇怪,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要和它们“抢食”?

其实她也是怕的。

秦轲站在一旁,能看出她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眶之中也有一些发红,触碰尸首的时候,她在尽量避免去看那些被撕裂开的人体,只是这尸首一具一具地堆积在一起,又怎么可能真的避开?

当一块还带着几分温热的内脏落到了她的手背上,她好像是被火苗烧到了一般,猛地把手抽了回去,同时一声惊呼,呼吸也沉重了几分。

只是平复了几次呼吸之后,她又再度咬牙,用力开始推两具叠在一起的尸首,秦轲看着她费劲的样子,知道刚才她的几次出手真的已是强弩之末,微微叹了一声,走过去轻声道:“还是我来吧。”

公输胤雪不回应,不道谢,不拒绝,手上却也不愿停下。

秦轲摇了摇头,没多说,只蹲下来帮着她一起翻找起来,很快,在另外一辆板车的下方,露出一张老人的脸。

公输胤雪双手已满是鲜血,此时却顾不上害怕,一把抱住了那老人的身子,大喊道:“二爷爷!我们安全了!”

老人仍然闭着眼睛,饱经风霜的一张脸上神情安详,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公输胤雪心中一跳,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脸颊,“二爷爷?快醒醒,我们……我们安全了。”

只是不论她怎么拍打,老人都像是一块石头,毫无反应。

秦轲听不见老人的呼吸声,从那老人的胸膛中也没有传出半点心脏的搏动,他低低地劝道:“胤雪姑娘,他已经死了。”

“死了?”公输胤雪显然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怎么会死的?他说好的只是去躲起来……不可能死的……不可能……”

“他没有呼吸了。”秦轲遗憾地叹了一声,“姑娘为何不自己试试。”

公孙胤雪咬着嘴唇,深呼吸了两次,终究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到了老人的鼻下。

没有任何气息。

一股无法抑制的悲痛在她的胸中四散而开,她看着满目的死尸,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令她几欲作呕,天空中盘旋的秃鹫投射下来几道黑色的阴影,她的眼前很快一片模糊。

白起牵着马走过来的时候,公孙胤雪的哭声越发大了起来,他看了看秦轲,秦轲表情木讷,不住地摇头示意他先别开口说话。

于是,这局势就变得有趣起来,从外人视角看去,两个大男人傻傻地站在一个柔弱姑娘的身后,而看着这位姑娘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却也没想着要过去安慰两句或是搀扶一把。

更怪异的是,这姑娘的周围,满满堆着的都是死不瞑目的尸身,而秃鹫、乌鸦反而活跃又欢快,在旁边叽里呱啦乱叫着争抢食物。

秦轲当然没想到要上前安慰,因为他此刻心中想到了之前高易水在路上给他们讲的那些个鬼故事,此情此景,这公孙胤雪正是背对着他在尸堆中哭泣,还真有那么几分女鬼的模样。

“倒是蔡琰,她一点也不怕,反而听得津津有味……”秦轲想到她那张不施粉黛却白嫩红润的脸,想到她那浅笑之中两颊透出的酒窝,一时间,去往锦州的的心也更迫切了些。

不过眼下……他总不能和白起一直这么傻站着。

到底还是白起先开了口,说了一番人死不能复生的话,便上前去将老人从板车下抬了出来。

公孙胤雪望着那逐渐覆盖下去的黄土,一双通红的杏眼中不再有悲伤的情绪,反而露出了几分凌厉。

她伸手抚摸着那粗陋的墓碑,老木头带给她的触感像极了二爷爷那满是褶皱的脸颊。

“二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是谁害了你,谁害了我们,我将来一定要讨回公道。”

说完,她站起身直直地看着秦轲:“这位少侠,不知怎么称呼?”

秦轲看着她眼睛里的光,有些不安地回避了一下,拱手道:“我姓秦,单名一个轲字,这位是白起。”

“秦公子,白公子。”公孙胤雪点点头,回了一礼道:“胤雪先谢过二位公子帮忙,不知接下来二位有什么打算?”

秦轲道:“我去锦州,和朋友约了在那边会面。”

公孙胤雪的眼里顿时闪过几分喜色:“胤雪家就在锦州,能否让我与你们一路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说着,她从自己怀里摸出一块通透的白玉,道:“当然,胤雪也不会让二位白白帮忙,这玉佩价值五百金,若是到了稷城,或是唐国的定安,怕是能再贵上一倍,还望……”

“就这么个玉佩,价值五百金?”秦轲还没说话,一旁牵着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褚苟倒是先忍不住出声了。

而公孙胤雪递出这玉佩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显然这五百金的玉佩,于她来说不过只是一件随身的玩物,不值一提。

不过秦轲并没有伸手去接那玉佩,白起也是矜持地一言不发,秦轲看向公孙胤雪,认真地道:“胤雪姑娘,不过一路同行罢了,不必多礼,只怕……胤雪姑娘这是另有所求吧?”

公输胤雪淡然一笑,纵然衣衫脏乱还粘着不少鲜血,发髻也散落下来显得十分狼狈,却也丝毫不失豪门女儿的礼数,她躬身行了个标准的欠身礼,低声道:“秦公子明鉴。胤雪确实另有所求,只是不知秦公子能否看在我如今孤立无援,先行答应了胤雪的请求?”

秦轲和白起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说是另有所求,却不肯第一时间言明到底所求的是什么,还想要让他先答应下来,这实在令人为难。

公输胤雪似乎是看出了秦轲心中的犹豫,再度一礼道:“胤雪并不是说公子收了这玉佩,就非得做到胤雪所求之事,哪怕秦公子不答应,这玉佩,胤雪还是会送给秦公子,权当拜谢两位帮忙安葬我二爷爷。”

公输家是名门,肯定不会放着家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葬在野外,说是帮助公输胤雪安葬老人,实则只是暂时掩埋一下老人的尸身,以防被野狗和秃鹫给吃了去,未来她回了公输家,总还是要遣人过来迁坟的。

但是现在这个事情就有些蹊跷了,哪怕不答应,也要白送?

秦轲呆呆地望着玉佩,一时陷入了沉思。

他并不想收下,毕竟自己此去锦州,本就是要想办法入公输家拿五行司南,而这姑娘身上散发出的气质,还有随意便能拿出一块价值五百金的玉佩的气魄,都足以证明这姑娘在公输家的地位不低。

然而如果能借着这样的一个人情,顺势进入公输家……

“师父,你就收下吧。”褚苟看着秦轲仍在犹豫,忍不住开口道,“你看这胤雪姑娘一片诚心,你要不收,人家心里也不安呐。”

“去,哪儿都有你。”秦轲瞪他一眼。

白起这时笑着开口道:“胤雪姑娘,我这位秦兄心眼实诚,但凡应允的事情必定都会倾尽全力,只是姑娘这一面说着有所求,一面又要他先行答应……是否有些强人所难?”

公输胤雪看向白起,从他黑色的衣衫和腰间剑柄上的标志,心中一动:“你是墨者?”

“正是。”白起道:“胤雪姑娘不妨说清楚你所求何事,我们也好合计合计,墨者一向只为道义,哪怕分文不取,只要力所能及,也会鼎力相助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 公子娶我!

公输胤雪道:“不瞒二位公子,半月前,唐军的一支整编骑兵队横扫了灵鹫口一带,致使周边三郡的百姓流离失所,而这次稷城不知出于什么考量,并未派兵援手,倒是把救济流民的重任委派给了我们公输家。”

“可城中大粮仓里屯的都是军粮,将来若是唐军大举来犯,锦州首当其冲便是前线,这军粮是一颗一粒都动不得的。于是我公输家只能大开私家粮仓,置了几处粥铺勉力支撑着……眼看家中粮食一天少过一天,二爷爷这才决定要带着我一同去彭城买粮……”

白起道:“救助流民乃是大德,公输家果然不失大家风范,只是……此地距灵鹫口有几百里之遥,怎会在半途遇上唐军的?”

公输胤雪的眼中顿时露出几分怨恨,望向二爷爷那简陋的墓碑,道:“唐军?哼,他们要真是唐军,那我就是唐国朝堂之上的贵妃杨太真了!”

秦轲微微一愣,跟白起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几分疑惑。

“那这些袭击你们的人是谁?是……有人要害你?”秦轲低声问道。

“二爷爷这次带队,并不是走的官道,沿途哨站也未曾接到唐军深入墨家的传信,我们的行踪怎可能会被唐军知晓?怕是只有自家人……”

公输胤雪没有继续说下去,两只手垂在身侧,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

自家人?只有可能是自家人。

当年盛世太平的稷朝,不也是因为受封的王侯宗亲们个个野心外露,为了争夺至尊帝位而反叛混战,最终才酿成了如今的乱世之局?

“我幼年丧父,与小弟相依为命长大。我大伯虽为公输家主,身体却一直不好,大夫早早就说了只能是活一天算一年……而他膝下无子,若是真的哪日登仙而去,公输家的一应爵位则该由我弟弟继承,只是如此这般,我三叔、四叔他们又怎会甘心?”公输胤雪想到那几张平日里看起来波澜不惊的脸孔,哼声冷笑道:“他们知道若是有我在,必然不会让我弟弟吃半点亏的,而我若是死了,他们大可说我弟弟过分年幼,担不起爵位……公输家虽已不在朝堂之上,可家业之大,还是远超一般的公卿世家……”

说到这里,公输胤雪抬眼看向秦轲,竟是双手交叠行了个拱手礼:“秦公子,你年纪轻轻就已有如此修为,再看你手上这剑,想必家世不俗。我也知道我拿出这玉佩,是有点寒酸了……自然也不敢说用这玉佩就能收买公子为我做些什么……”

突然,她脸颊染上几抹微红,原本笃定激昂的话语也流露出了一些迟疑,但她很快调整了呼吸,倔强地盯着秦轲的眼睛道:“我想请公子娶我!”

“噗——”这下,不仅仅是秦轲,就连一路持重沉稳的白起都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令人难以理解的声音。

而一旁听故事似的褚苟本在一边感叹着豪门世家是非真多,一边颇为同情地望着公输胤雪,结果这句话一出口,他的下巴直接不受控制地往下垂了垂,如果不是他赶紧用双手托住了,怕是得关节脱臼。

“啥?啥?”秦轲嘴唇颤抖着,一双眼睛瞪得恨不得从眼眶里突出来,“你说……你说娶……娶谁?”

“请公子……娶了公输胤雪。”

“开什么玩笑呢!”秦轲眼神游离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与她对望,却没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任何戏谑的神色,一时方寸大乱,使劲摆着手道:“我不能!你……我……我娶你做什么?我们刚刚才认识……我……你……”

秦轲的手指一会儿指指自己,一会儿指指公输胤雪,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公子……公子请不要多想。”公输胤雪脸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脖颈,觉得实在无法继续面对秦轲和其他两位男子的目光,只得低下头去。

她知道自己这话一说,肯定会遭人误会,毕竟婚姻大事由一个姑娘家主动提出总是有些不大像话,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听到耳朵里,怕是要给她冠上一个不检点不安分的名头了。

只是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原本家中最疼她们姐弟的二爷爷已经不在了,她一介女流,哪怕能活着回锦州,今后又如何能为自己和弟弟撑起一片天?

公输胤雪缓了好半天,还是红着脸,道:“公子误会,我并非是真要嫁给你。只是我一个女子,想在家族中放手一搏,首先得免绝后患。在长辈眼中,我终究是要嫁人的,哪怕我再有能力有担当,哪怕我把家族事务都料理得井井有条,可他们依旧不会真正地把我当成公输家的人。”

“但如若我能找到一个愿意入赘的夫婿……”

“不行不行不行……”还没等公输胤雪说完,秦轲已经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这怎么能行?成亲这种事情,又不是请客吃饭……姑娘难道一点也不重自己的名节么?”

公输胤雪深呼吸了两下,再度抬起头,道:“比起名节,我更在意的是我弟弟的安危和他的未来,他如今尚且年幼不懂事,可若我真的出嫁,就等于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公输家的狼窝里,换成是你,又当如何?”

“那是不能,但……”秦轲被她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姑娘若是这样担心他,大可把他带着一同离开公输家,为何要这样糟践自己?”

公输胤雪长叹了一声,夹杂着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不甘。

“我和弟弟都是公输家的人,我们一走了之,可他的身份终究还是那些人心中的一根刺,天涯海角,哪里能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我弟弟从小锦衣玉食,既不会生火做饭,也不会打猎种地……何况,这本就该是他的东西,我是他姐姐,怎能不为他的将来打算?”

秦轲避开她灼热的目光,不得不说,他并不觉得公输胤雪说得有错,他想到了张明琦,想到了那位公子哥儿每一次吞咽清粥小菜时的痛苦神情,顿时生出了更多的理解。

“只是,即便是胤雪姑娘能豁得出去,我却不能这样乘人之危。或许,姑娘你再去问问别人?姑娘你生得这样美,家世又好,想来愿意与姑娘成亲的人也不少,说不定还能遇上一片真情的良配之人,日后琴瑟相合,心心相印,总好过跟我……跟我……吧?”

秦轲朝着白起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给他传递某种讯息,然而白起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赶忙摇头尴尬一笑。

公输胤雪怔怔地望着秦轲,原本有些发红的眼睛竟再度涌出了泪水,她声音戚戚然道:“秦公子,你是真以为我公输胤雪自轻自贱,随便找个人就要把自己送出去不成?”

秦轲听得一惊,摆手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胤雪姑娘想找人假装入赘,也不必非得找我呀……”

公输胤雪咬了咬嘴唇道:“不,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