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241章

作者:江南南丶

秦轲回过神,慌忙道:“怎么会!我想你肯定是这些日子以来累到了,毕竟这么大的公输家都指望着你来操持,得让锦州百姓安居乐业,还得加强城防,甚至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王玄微编织了那么大的一个计划,为荆吴造船运兵……虽然我随军出征是冒了些险,可终究我是个男人,一刀一剑拼下来并不太难,你的确比我辛苦太多。”

“嗯。”公输胤雪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忍不住将自己的脸紧紧贴上了他的胸膛,嗅着他身上令人心安的男子气息,感受着那股温暖,只觉得什么烦恼都不再重要了。

她下意识地用手环住了他的腰,声音很轻很慢:“在他们看来,我既然接管了公输家,接管了锦州,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应当,可若是一步踏错,那便是罪不可恕,无可转圜。有时我挺后悔当初去争这个家主之位,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常常整夜整夜睡不着,千头万绪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堆到我的案头,我……我只能一样样拿过来看,甚至连陪小雨读书的时间都没有……或许,我本应该好好做公输家的大小姐,那样我便能安心地陪小雨读书、习武,偶尔随四叔去城外骑马、打猎,还能……跟你……跟你……”

说到这里,公输胤雪咬紧了下唇,耳后也渐渐有些发热。

“跟我什么?”秦轲听到她话未说完,疑惑地追问道。

公输胤雪脚下一跺,狠狠地锤了他一下,声音抬高道:“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我……”秦轲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抱着公输胤雪柔软的身体,那股热量远比炉火炽热,不断地透过衣衫渗入他的皮肤,如果说他真的没有一点反应,那么他也算不得一个正常男人了。

隐约之间,他当然也能感觉到公输胤雪对自己的感情,但让他毫无根据地去揣测一个姑娘家的心思,他又不那么情愿。

因为他心中带有一丝胆怯,他担忧如果那份情意是真的,真的炽热到了令自己无法回避的地步,那他该怎么办?该怎么回应?答应她,接受她?还是……

正当秦轲头疼的时候,楼下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小蝶紧张的喊声到了门口:“小姐!出大事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公输胤雪推开了秦轲,并迅速整理好了衣衫和头发,站直了身子道:“进来。”

虽说小蝶知道这时候是最不能打扰的时候,但事情太大,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门,然而她见到的公输胤雪神情已然恢复平静,注视她的目光带着几分深远和询问,她也不再有什么顾虑和犹豫了。

“小姐,是稷城来人,据说是带着旨意。”小蝶低声道。

公输胤雪一脸沉稳,一边走向自己的衣柜,对小蝶道:“我去换身衣服,再补补妆。你让大管家迅速迎使者入正厅,对了,记得用大伯留下的那罐专门招待使者的茶叶……”

“是。”

“还有,去老宅叫上公输家所有能过来的元老,通知他们稷城来人了。”

“是。”

秦轲站在门口,望着公输胤雪的背影消失在转角,不经意间摸到了自己胸口的湿润,微微叹息了一声,跟着小蝶一同走出了书房。

对于公输家而言,稷城已经很多年没有派过使者前来,平时最多只是一些例行公事的公文、信函往来,从未有特殊待遇。

整个墨家朝堂似乎都在刻意忘记这个家族,甚至巨子本人当年行过一次庭杖,让朝堂之上闭了嘴之后,便再也没有主动提起过锦州,时间一长,公输家众人不免觉得屈辱,却不得不默默地承受下来。

但这一次,稷城又为何要派使者携旨意越过千山万水而来?

打破既定的规则,未必都是好事,有些时候也可能是预示着一种灾难的降临。

被遗忘的公输家如今即将再度迎来稷城的关注,然而谁又知道这种关注的背后,到底存着赞赏,还是藏着一把利刃?

厅堂之外,所有公输家的元老们都绷紧了精神,有的老人甚至在寒风中有些站立不稳,他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那位主心骨的到来。

公输胤雪重新换了一身衣服,但这次却没再循着素色淡雅的风格,而是从里到外一整套的深色裙衫,连配饰都显示出该有的雍容华贵。

她的表情十分凝重,一双手交叠于身前,宽大的袖子随风轻摆,一路上她的目光平视,甚至没有跟身后的小蝶说上半句话。

这位公输家的女主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路走到正厅外的小院中,随后转过头,冷漠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平静道:“怕什么?我公输家一贯恪守本分,持重谨慎,也并未犯错,更没有什么能被人揪的小辫子……长老们随我进去,听旨。”

第五百六十一章 旨意

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随后,公输胤雪昂首便已迈开脚步,决绝地走进了正厅。

而公输家的老人们眼见公输胤雪身上那股精神气,不由得为之一振,那几名腿脚不稳的老人,也轻轻推开了扶着自己的侍从,挺直了腰板。

虽说公输胤雪是正经八百的公输家主,但毕竟年轻,又是小辈,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识。老人们自诩活了大半辈子,看尽世间百态,潮起潮落,此时当然不会甘心情愿缩在一介女流的身后,想到这里,老人们胸中自生出一股豪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刚刚踏足厅堂,众人便看到了那名使者的背影,令人意外的是那人并没有按照公输胤雪的猜想在喝茶,甚至放在茶几上的茶碗都没有碰半分,只由着那滚烫的热茶就这样渐渐凉去了。

使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当初王玄微曾经称赞过的那一张书帖上,那一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依旧鲜明,映照着明亮的白底,仿佛一条条墨龙。

那人很快听见了背后一群人的脚步声,却不急着转身,反而发出了微微的赞叹:“好字,虽算不得书生潇洒风流,然自有一股持重之气,足以称得上君子了。”

公输胤雪却听出了些许言外之音,只是还不敢确定,不过脚下却不停,依旧平静地上前,恭敬地道:“大人过奖了,君子不敢当,这只是胤雪对自己的期望罢了。”

“好,很好。”那人点了点头,仿佛有些满意,随后转过头来。

众人这才猛地一惊,原来这位来自稷城的使臣长相竟完全在他们的预料之外,非但谈不上面如冠玉、英气逼人,就连相貌平平都谈不上。

很丑,非常丑,有的老人甚至在心里想着,自己活了这么大半辈子都未曾见过这么丑陋的样貌……

使者身材高大,头也很大,稀疏干枯的头发虽说能看出来很认真地梳理过,却依旧显得凌乱颓丧,配上极深的眼窝和高耸的颧骨,竟令人有几分阴森之感,也不知这样的人是怎样被人举荐为官的,毕竟选官一事,无论是墨家还是荆吴,乃至于整个天下,对于外貌这第一印象都有所要求。

若一个学子身形高大,玉树临风,能让人眼前一亮,那么从乡到县到郡,大多负责举荐的官员都会高看一眼。

而若是一个学子长相奇丑无比,獐头鼠目又身形矮小,那么负责举荐的官员多半也会懒得去看该人的案卷,甚至是名字。

又或者会把他的案卷放到最底层,只等将来真缺人用的时候才翻找出来。

谁也没想到,那座宏伟的稷城在隔了几十年后,终于派出一名使臣还携带着巨子的旨意,却是这样一名丑陋的人。

难道巨子就真不在乎朝廷的颜面?又或者,是公输家不值得他这样对待?随着公输家老人们私下中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人甚至又有些心灰意冷,甚至对于这次稷城的旨意也不再抱有什么好的期望。

然而公输胤雪却没有任何反应,面对这样一名使臣,她的礼节可以说是十分得体,甚至还调整了说话的速度,只是为了让这名使臣可以更加流畅的畅谈。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巨子虽然这些年老去而雄心不复当初,可也并非是个昏庸君王,甚至在用人上也有他的独到之处。

旧的不说,就说这些年提拔的几位英才:王玄微上将军、仲夫子、商大夫哪个不是惊才艳艳之辈?

选官制度未变,而这个人长相如此丑陋却依旧能受王命持节,携带旨意一路直到锦州,便不可能是什么平庸之辈,必定有他的独到之处,以貌取人,只会惹人不快。

两人说话其实并不多,大多数都是丑陋使臣发问,而公输胤雪回答,宛如一对师生在考校功课,大约过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丑陋使臣终于不再发问,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手,叹息道:“确实是个奇女子,不枉我向巨子讨来了这差事。”

公输胤雪听得这句话,只觉得有些奇怪,心想这位使臣是谁?竟然能直接说动巨子?而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当这个使臣?难不成是公输家以往有交清的世家人不成?

不过使臣自己就回答了她心中的疑问,只听的他浅笑着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其实我平时不怎么管事,也没有什么确定的官职,平日里的事情也就是给巨子出出主意。这一次我也是听说了锦州出了一位奇女子,能扛起偌大的一个公输家,甚至扛起锦州政务,还与上将军合谋,支援荆吴军,保住了我墨家大片疆域,我这才来了兴趣,想要亲眼见见。毕竟,同是女儿身,听说这样的事情,也是觉得欣慰的。”

女儿身?有道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在知道眼前这位使臣竟然是个女人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瞪大了眼睛,就连公输胤雪的眼眸中也闪过了一缕异色。

但仔细一想,之前她也确实觉得这名使臣的声音太过尖细,不似男子般粗重,只不过这名使臣一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并未梳妆,又是穿着男装,才使得众人忽略了这一点。

“我姓钟,钟离春。”使臣咧嘴笑了起来,这么看她倒是真有点女子的样子了,只是依旧太过丑陋。

“原来是钟大人。”公输胤雪双膝下沉,微微一礼。

虽远在锦州,她却也听说过巨子身边有个幕僚,姓钟,可惜谁都没见过样子,如今亲眼所见,倒也是开了眼界。

钟离春轻轻拍了拍手,笑着道:“好了,闲话说完了,也该说说正事了。”

一说到正事两个字,场间所有人都是一肃。

她从怀中取出一只盒子,缓缓地打开,里面摆放着两卷竹简,只是一卷用的是白色绸带捆缚,一卷用的则是黑色。

随后,她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从中取出黑色绸带的竹简,展开读了起来。

她的声音并没有特别响亮,但跪在地上的公输胤雪和公输家众人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但越听众人越是心惊,到了后面,就连一向稳重的公输胤雪也是瞪大了眼睛,仿佛听见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让我去做行州郡守?”

公输胤雪只觉满脑子都乱糟糟的。

锦州对于墨家的重要性不比行州,锦州虽说富庶,但终究是不是兵家必争之地,而行州却是墨家东北往西一线最为重要的要塞,其易守难攻使得它始终屹立不倒,历经两代巨子,仍不改其色,更是早已成为墨家战略要地。

之前的行州郡守郭开师承仲夫子,又是朝堂的重臣,虽然因为他一时的贪功冒进差点丢了行州,出了纰漏,但也不是随便拉一个人来就有资格接替他的。

而如今巨子却派人来说,让公输家的年轻家主来接手此地?

这怎么听都像是天方夜谭。

但钟离春的神情严肃,握着竹简的手也是稳定如山,这让公输胤雪也深刻的明白眼前这位巨子的幕僚并非是在开玩笑,巨子是真的打算把这份重担交到她的手上。

这样说来,岂不是意味着公输家即将再度崛起?

公输胤雪想到这里却莫名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身上的担子似乎又重了不少,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钟离春读完了竹简,却不急着把竹简交到公输胤雪手中,而是笑了笑,道:“公输家主可是有什么疑虑?”

公输胤雪低着头,道:“没有。”

“那,为什么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并不怎么高兴。”钟离春又笑着道。

公输胤雪突然抬起头,看向钟离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戛然而止,继续低下头去。

钟离春继续笑着道:“你是怕当不好这个行州郡守,还是说,心里有其他事情,真的不想当?”

顿了顿,她继续道:“你要是不想当,也可以跟我说一声。我这个盒子里有两卷竹简,你想不想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公输胤雪摇摇头,道:“这……还请大人明示。”

第五百六十二章 选择

钟离春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盒子里那系着白绸带的竹简,道:“既然如此,我告诉你也无妨。我离开稷城之前,巨子给我下的是两道旨意,也就是盒子里的这两卷竹简,这系着黑色绸带的一卷嘛,你听过了,也知晓了其中意思。”

公输胤雪也点了点头:“想来这其中问题,就出在这白色绸带的一卷了。”

钟离春淡淡地道:“但这白色绸带的一卷旨意与黑色绸带的一卷是截然不同的。这也是巨子给我一个临机变通的权力,他肯放我来,一方面是架不住我的请求,一方面也是想让我来看看你,若真觉得你能堪大用,就打开黑色绸带的一卷,册封你为行州郡守,同时依旧保有你管理锦州的权力。但若你只是小才,那么我就该打开这一卷系着白色绸带的一卷,这里面,并没有册封你为行州郡守,只是让你名正言顺地接替公输仁的位置,同时赏你爵位和黄金,以犒劳你在这次战事之中的功劳罢了。”

公输胤雪依旧低着头,终于明白巨子的意思,只是从钟离春的说法来看,显然巨子并没有让她把这两卷竹简的意思都说出来,可钟离春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很奇怪是不是?”钟离春低头注视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公输胤雪,道,“其实这两卷的内容,我本不该告诉你,不过既然巨子给了我独断的权力,我便是说了也没什么。至于原因……我们都是女人,虽说是第一次见面,可终归比旁人多一些亲近。”

钟离春缓缓地把公输胤雪搀扶起来,握住她的双手,温和道:“既然如此,我自然也会体谅你的。我看你的样子,倒像是不想去当行州郡守,若真是如此,我大不了就回去复命说,我把白绸带的一卷给了你,也算不得你抗命。”

“原来如此。”公输胤雪心里一暖,握着钟离春的手也紧了一些。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选黑,还是选白?”此刻的钟离春显得格外平易近人,说话也带着几分俏皮,“不论你选哪一个,终归是你自己的选择,我都不会干涉。”

不会干涉么。

公输胤雪细细地看着盒子里的两卷竹简,其实无论是白色绸带的那一卷还是黑色绸带的那一卷,巨子这次给的恩典都足以让人喜出望外。

虽然说锦州地界,本就是公输家说了算,可要真正名正言顺地掌控锦州,依旧还需要稷城的同意,就算稷城给的答案并不合人意,可公输家已经衰败如此,难不成还要造反不成?

而行州郡守……则更是一种几乎像是天上掉金块的事情了。

若能担任行州郡守,非但公输胤雪本人扶摇直上,从此可以与朝堂中枢有了联系,甚至还手握重兵,风光无二,换成谁不会对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对于公输家来说,行州郡守这个位置的意义更加非凡,这证明巨子已经打算重新启用他们这个逐渐没落的家族,甚至在他们小心经营之下,公输家重回稷城朝堂,一雪前耻也说不好。

公输家遭到贬斥之后,几位家主励精图治,还不是为了追求这样一个结果?若她能做到,就算是父亲和大伯,也会含笑九泉的吧?

想到这里,公输胤雪几乎把手伸了出去,但到了半空,她却又停住了。

这个行州郡守,她真的可以接受么?

尽管她如今已经坐稳了公输家当家主事的位置,可行州、朝堂之复杂,远超公输家,若她真的打算当这个行州郡守,迎接她的,必然是一个又一个新的挑战。

尽管这份竹简这样宁静地躺在盒子里,只需要一点力量就可以拾起,但背后却包含了仿佛一座大山那样的重量,这股重量最终会落到那个拾起竹简的人背上,从此之后与她同行,再也无法分离。

可这真的是她想要的么?

她蓦然转过身去,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而她看见了身后秦轲的身影。

有些东西……或许只能选择一次,而一旦选择了其中之一,随之而来的,必定是她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这时候,有老人终于忍不住,跪在人群中低声道:“胤雪,你还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拿了竹简谢恩?”

老人如今已经是风烛残年,但依旧还对稷城当年公输家的盛况念念不忘,眼眶中流淌下热泪,“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公输家才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是呀……胤雪,你快拿了吧,这可是巨子的恩赐……”

无数的声音汇聚起来,纷纷进入公输胤雪的耳朵,却像是化作了大锤,不停地撞击着他的心房,使得她面色越发苍白,被咬着的嘴唇因为太过用力,缓缓淌下一道鲜血。

是啊。她如今是公输家的家主了,承袭了来自大伯的位置,更接受了他死之前给予的责任,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自私地把这一切抛开,去追求那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儿女情长?

若真是如此,她又怎么去面对四叔,怎么面对逝去的大伯,怎么面对这些心心念念重振家族的老人?

“姐姐。”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公输胤雨的声音,小家伙的手中还拿着书简,大概是刚下早课,急着想要向她汇报自己早课的心得成果,所以一路顶着雪而来,发丝间落了不少雪粒子,几乎结成了一片银霜。

但显然他并没想到厅堂里会是这一派景象——公输家的老人们齐齐跪在那里,对着厅堂内的公输胤雪痛哭流涕,好像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公输胤雨顿时有些慌乱,只敢傻傻地站着。

公输胤雪却突然笑了,轻声呼唤道:“小雨,过来。”

公输胤雨听到姐姐呼唤,顿时心中像是多了许多勇气,昂着头穿过了人群,走到公输胤雪面前,行礼道:“姐,我的早课做完了。”

公输胤雪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头,接过书简缓缓放到一旁,微微弯腰与公输胤雨对视,道:“小雨,姐姐有一件事情需要问你,你老实回答我,好不好?”

公输胤雨不知道公输胤雪要问什么,但眼见她认真的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拍着胸脯道:“姐,你问吧,不管学过的没学过的,我都会背了!”

“无关课业,姐姐只想问你,行州你可曾听过?”

“行州?”公输胤雨眨着眼睛,立即点头道:“当然听过,非但听过,我还和先生辩论过行州的民生、商情,我知道的,从前我们公输家的先祖也当过行州郡守,后来才去的稷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