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252章

作者:江南南丶

高长恭干笑了两声:“不,他们当然不是游过去的。他们是骑着马踏过去的,就在水流之上。”

“水流之上?”

“是的,你刚才自己说的,这大冬天里不可能游过去,可谁曾想曹孟竟有那般魄力和预知能力……”高长恭的双眼几乎倒映着那场突袭的场景:“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而这……就是上天赐给曹孟的胜机啊!若非天寒地冻,他怎敢带着骑兵踏过冰面?”

第五百八十八章 陷入两难

有人还在通过蛛丝马迹演算着这场庞大战役的前因后果,但有人却已经从详细的军报之中知道了其中的全貌。

入夜后的稷城上空笼罩着重重厚重的云,像是一条大河向下倾倒,就好像百姓们心中的忡忡忧心一般,压抑,沉重。

“你的意思,曹孟不单单只是对我墨家示威?”

油灯的灯芯被剪刀剪去了半截,但火焰非但没有变的暗淡,反而越发明亮,竹席制成的幕帘之后,一个看上去瘦削的轮廓带着几分沧桑,声音沙哑,好似夜里的竹林的竹叶在随风飘荡。

竹席的外面,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半边笼罩在黑暗之中,但谁都知道,有资格进入这座大殿而又坐着轮椅的人,墨家朝堂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玄微的学生,孙伯灵。

“是。”孙伯灵缓缓说道:“曹孟虽然生性豪放,却绝非狂妄之徒,若他派夏侯来仅仅只是为了对我墨家冷嘲热讽,我不相信。可若说是他粮草不足,急于求战,那就说得通了。”

“不错,曹孟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幕帘后的墨家巨子低头看向手中的军报,卷动竹简的动作稳定得可怕。

尽管如今他已六十有八,接近古稀之年,可作为墨家少有的气血宗师,他的衰老速度远比常人慢得多。

他成名在数十年前,一手墨家墨守之剑天下闻名,甚至在其他年轻少壮派的宗师高手里,也没有谁敢说自己能在与他的正面交锋之中稳胜不败。

遗憾的是,纵然他一身修为天下少有,可他如今要面对的却不是来自江湖或是来自他国的修行者高手,而是错综复杂的朝政与天下大势,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不是单凭一人之勇便可解决的。

否则他大可以快刀斩乱麻,一人独断变法,何须要在稷上学宫做那样的局去试探朝堂上下?

“这么说来,曹孟虽出其不意拿下了洪关,可粮草依旧紧缺,难以久战,所以才想用这样的手段逼我们速战?”巨子沉吟片刻,突然道:“若是野战,你有几成把握能胜过曹孟?”

“不到三成。”孙伯灵闭着的双眼转而睁开,目光深邃,“论野战之强,天下无有能媲美沧海,无论是那支虎豹骑,还是蛮族轻骑,都要优于唐国的玄甲重骑。我墨家黑骑或许能拼尽全力与之一战,可数量上又不如曹孟……”

巨子缓缓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问题他倒是不怎么意外,只是叹息了一声,道:“如今看来,果真是我的错处了……当初玄微多次上书奏请扩编黑骑,使之达到二十五万人,以此压制沧海骑兵之锋,我没有同意……不然我墨家军也不会如此被动。”

孙伯灵摇摇头,并不因此责怪巨子,只是听到他提起王玄微,心中难免有几分悲切:“巨子不必自责,当初墨家几场灾荒,国府空虚,赈灾尚且困难,要扩编黑骑更是难上加难,上将军虽上书被驳回,却也明白巨子您的苦衷。”

“这种时候你就不必安慰我了,我这一生,虽有一些意气风发之时,错处却也不少,没什么不可说的。仲夫子一直说君父无不是之处,可我身为墨门中人,大不必按照他的那一套来。”巨子望着那微微摇曳的灯火,缓缓道:“那么依你之见,还是该固守?可若我真这么做,明日朝堂之上,又该怎么面对群臣?怎么面对百姓?”

孙伯灵目光一凝,低沉道:“这正是曹孟要的效果,在稷上学宫大放厥词,然后又差使小人在城中散布洪关失守之事,就是想要以此来扰乱巨子之心,再以群臣百姓逼迫巨子以速战以对。”

说到这里的时候,孙伯灵的目光越发明亮,似乎是带着几分怒意,同时提高声音,一声低喝:“但!若巨子真的遂了曹孟的意,墨家定然要再败一阵,曹孟便会长驱而入,直到稷城脚下,我墨家沦为他砧板上的鱼肉,任由他宰割。我知巨子之难,但国事为重,请巨子三思!”

孙伯灵不是修行者,他那先天就孱弱的身躯也难以支撑他去做什么修行,但这一次的进谏,他几近用尽了胸中所有的气力,好似把一身的精气神都喝了出来。

而在幕帘之后的巨子则是一阵沉默,似乎也是被孙伯灵这样坚定的声音所感染,抚摸着军报竹简的手带着几分深切的情感,好似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于王玄微的精神力。

那个人最后已经成为圣人,有些时候巨子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死,只是超脱了世间,在某一处静静地注视着他。

但巨子也很清楚,这种想法,只不过是一厢情愿,圣人境界成就之难,不亚于一叶扁舟要在大江大河中逆流而上。

王玄微或许在修行一道上确实有着十分强大的天赋,可要跨过那道门槛,却一样需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竹简被巨子不自觉地握紧了,甚至因为无法承受巨大的力量,线绳开始出现断裂。

幕帘后传来巨子幽幽的叹息:“我知道了,国事如此,我身为巨子,自然责无旁贷。”

孙伯灵望着那道轮廓,也是有些惭愧地低下头:“臣有罪,若非臣没有预料到曹孟会走那条古道,巨子也不会面对这样的局面。”

“这种话就不必说了。”巨子晃了晃袖子,似乎是表示安慰道:“即便是我,也没有预料到曹孟会从那条古道直击洪关背后。说起来,即便是今年冬日寒意汹涌,可大队人马想要通过那条古道依旧艰难,真不知道曹孟是怎么带着人走过去的……往年入了冬歇,基本都会停止兵戈,休战养兵,我们也都松懈了太多。谁曾想曹孟这回会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在这样的恶劣天气之中强行军,这个北方之虎的名头,倒真不是浪得虚名。”

“北方草原,是天下苦寒之地,北边的蛮人在那样的地方成长,其性耐寒,比起墨家男儿,还要更胜一筹。”孙伯灵同样有些后悔,这些日子以来,他忙于推动变法,反倒是把许多兵事抛诸脑后,否则以他的推演能力,总该看出一些端倪才是。

“如此看来,曹孟当年孤身北上,实属明智之举,既避开了中原混战,又趁机收服了草原部族,才能以此为根基,打造出这样一支无坚不摧的强军。”巨子唏嘘道:“墨家上下一直看不起这些不通诗书,不懂礼法的武夫,可谁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成为沧海的慷慨忠勇之士?”

“是。”孙伯灵低声应和。

但下一刻,巨子话锋一转,说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可我墨家的忠勇之士呢?他们又该如何?”

孙伯灵当然明白巨子是指那五万在文良战死之后,被沧海国俘虏的五万墨家军,事实上,这一点也是他最为头疼的一点。

开战以来,墨家和沧海大大小小打了至少三十几仗,虽然孙伯灵仗着稳扎稳打的方式压制了沧海军,也抓获了一些俘虏,可加起来也不到三千,而这一次洪关失守,五万墨家军沦为军俘,光靠换俘根本不可能换回那些墨家将士。

可若沧海以此为威胁,要求墨家割地或是接济粮草,又该如何?

割地是万万不能妥协的,若谁真敢这么做了,那一定会被钉上耻辱柱,成为墨家的千古罪人。

而接济粮草……等同于壮了敌军威风,沧海此刻最缺的就是粮草,若给了粮草,沧海说不定要在洪关扎下根基,那样一来墨家国岂非时刻都得暴露在虎狼窥视之下?

这……真是两难啊。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夜半猫啼

夜猫子在墙根嚎啕着,凄厉的声音就好像一个被抛弃在寒冷冬夜里的饥饿婴儿,哭声似远似近,伴随着石子跌落的声音,两只黑暗中的对手终于在墙根上展开了对峙。

它们全身的毛发炸开,腰背拱起好像一把被拉扯起来的弓,四肢爪子紧紧地抠住地面,四只玲珑剔透的眼睛相对而发出光芒。

顷刻间,婴儿的哭声变成了恶鬼厮杀的咆哮,两道影子在月光下肆意招展,时而融合时而分开,如百鬼夜行。

躺在床上的秦轲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黑暗,而黑暗里那个女人的脸庞已经消失,只剩下那如瀑的长发似乎还在他的眼睛里微微飘摇,她在对他呼喊。

她说:来,来。

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几次梦见这个女人。

其实放在秦轲看来,如果说这种怪梦就是所谓的神启,那么这神启的内容就好像每年中元节演出的那些鬼戏一样扯淡,来,来什么?或者说是去,又该去哪里?

难道是去那片广袤无垠的星空之中?还是说,去到那女人如黑色河流般的长头发里?可秦轲一点没觉得那些地方有什么去的必要,反而每次在梦里越是靠近,就越感觉寒冷、虚无,好像无穷无尽却又无处着落。

不过秦轲慢慢地倒是看到了不少不一样的画面。

他看见了一片雪白的山峦,有一个女人像是雪中精灵般蜷缩在一块巨大而纯净的冰层之中,微闭双眼,眉头轻轻颤抖,似乎带着几分痛苦,随后不久,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笼罩住了她;

他看见了一片蔚蓝的大海,数十丈长的大船破浪而行,远方正漂浮着几条庞大的蓝色大鱼,一对璧人站在船头,夕阳的光映照着他们唇齿相依中的温存;

他看见了高耸入云的宫阙,女人和男人牵手站在一起,身着盛装,一级一级地顺着那洁白的台阶一路向上;

他看见了烽火狼烟的城头,那个全身盔甲犹如天神般的男人和仿佛从天外坠落的无数火球;

看见得多了,秦轲就开始奇怪,这个男人和女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

可始终都没有答案。

这种问题,高易水无法回答,高长恭无法回答,甚至就连诸葛宛陵也无法给他一个回答,于是他只能怀抱着疑问,当成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把自己眼下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好。

但显然,乱世中秦轲的这种愿望是非常奢侈而天真的。

秦轲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随之缓慢地从床上坐起,巽风之术收敛了他发出的声音,顺手抓过挂在衣架上的外衣和冰凉的菩萨剑,他灵巧得好像一只猫,逐渐隐没于夜色之中。

墙上晃动的影子并不是百鬼夜行。

秦轲也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人进了院子,就他听见的动静来说,不下于二十人,而且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容小觑,估计最差也该有三境修为,甚至好几人的气息绵长,心脏强劲有力,或许已经入了小宗师境界。

二十几个修行者高手,这是谁的属下?

又或者说,他们是冲着谁来的?自己?卢越人?还是……高长恭?

想到此刻的高长恭正处于最为虚弱的时候,他的精神骤然绷紧,握着菩萨剑的手也用力了几分,随后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顺着墙根潜入了一处院落。

高长恭住在卢府最为清静的房间,那里距离自己这边还有不少距离,可如今的情况是,即使他找到了高长恭,恐怕也根本没能力应对,只有去找几个帮手才是正理。

但这是卢越人的院子,秦轲在这里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路人,或许高声大叫可以把卢府的人叫醒,可在客房这样的地方,卢府的护卫应该也很难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

若是一不小心打草惊蛇,惹得这些人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来就不好了。

“所以我就说这种大院子麻烦得很,东南西北都离得太远了。”秦轲低声咕哝,在黑暗之中一步步靠近另外一处房间。

阿布的房间距离他的房间很近,前后也不过是十几丈距离,只是他才刚刚过了一个转角,眼前的景象却使得他瞳孔猛缩,随后屏住了呼吸,连续向后退了三步,矮身缩在了墙角。

有一个黑衣人,进了阿布的房间。

秦轲不知道这些黑衣人的来意,但怎么想他们的目标都不应该是阿布,可就算他们的目标不是阿布,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顺手把阿布这个还在呼呼大睡的人给抹除了?

就算是暴露,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秦轲心下一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多做思考,迈开腿就向着阿布的房门撞了过去!

还没等到他撞到阿布房间的房门,他听见阿布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惊讶的呼声:“是谁?”

一阵碰撞声便在房间内响了起来。

秦轲才刚刚撞进阿布的房门,看见的就是漫天的拳影,两个身影在黑暗之中扭打在一起,早已经分不出你我。

月光透过窗户,斑驳在那挂着画卷的墙上,花瓶崩裂,摆件坠落,盛放着水的铜盆猛然坠落两人的身影好像放大了无数倍,在墙壁上不断地交汇。

两人都是情急之下的出手,修为实力在短时间内的交锋之中根本无法看出谁强谁弱,但以秦轲如今的眼力某种程度上,秦轲还是分辨出了左边的阿布,并且感觉到他正在不断地占据上风,并且借助着那已经逼近小宗师境界的气血,生生地把那名黑衣人打得不断向后退去。

“阿布!”秦轲压着声音发出低呼,面对这样混乱的情况,握着菩萨剑的他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但阿布并没有回应,只是在打斗之中同样发出一声低喝,气血贯通双臂,脚下连进三步,直接撞进了那个黑衣人怀中。

阿布在太学堂的时候就学过贴身靠,气血凝聚在肩膀的同时,力量犹如透纸一般渗入黑衣人的胸口,伴随着一声闷哼,黑衣人向后后退的背部撞在了桌案的花盆上,竟然是硬生生地把花盆给挤成了碎片!

无数泥土和绿色的兰花接连洒落在地面上,甚至不少花盆的碎片直接刺入了黑衣人的腰腹,迸溅出几滴鲜血。

“混账!”黑衣人低低地怒喝,随后一伸手就想去触摸腰间的短剑。

但随后,一柄沉重的剑鞘却横空而来,直直地击打在他的头颅之上,发出一身闷响。

“嘭”的一声,黑衣人终于两眼一黑,倒地昏了过去。

“嗬呃……”虽然说短时间内打晕了黑衣人,但阿布的气息也显得有些紊乱,眼见着秦轲上来搀扶,正打算说点什么,却骤然听见了外面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子鹿!怎么回事,闹出这么大动静!”

阿布才刚刚有些松懈的神情一紧,下意识就打算去拿墙角的大戟,可秦轲双手发力,死死地把他固定在了原地。

“怎么……”阿布刚刚发出一点声音,秦轲的一只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秦轲用严肃的眼神看了阿布一眼,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看着那只打开了一半的门,知道自己和阿布两人正处于门外看不见的盲区,顺势从地上捡起那洗脸的铜盆。

他把脸钻进铜盆内,道:“没什么,正好醒了一个,解决他费了点力气。”

秦轲故意扭曲的声音,再加上铜盆的效果,顿时变得低沉不少,而那种切瓮声瓮气的声音也使得外面的人听了一怔:“你声音怎么了?”

秦轲心中一紧,心里有些慌乱,却还是沉着声音道:“刚刚打斗撞着脖子了,不碍事,我一会儿就来。”

门外的人似乎是真的相信了这个理由,又或者是因为心中有什么大事压着,没有仔细思考,于是点了点头,最后看了那门一眼,冷声道:“下次小心点,别再惊醒府里的人,耽误了大事,回去要你好看。”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门外黑衣人的脚步声竟仿佛像是化作了夜里的一阵清风,渐行渐远……

第五百九十章 夫子亲临

两人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阿布看着地上的黑衣人,皱眉不解道:“阿轲你这是做什么?府里偷进来了人,我们不拦住他吗?”

秦轲摇摇头,低声道:“我倒是想拦,可二十几个人你怎么拦?更别提里面还可能有几个小宗师,真要折腾起来,恐怕我们讨不到好。至于卢府……白天你也见过卢府的那几个护卫,感觉连公输家的门房都比他们能打……怕是帮不上忙。”

“二十几个人?”阿布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情况严重,可到底是谁要对卢府不利?

阿布小声道:“这二十几个人的目标如果真是卢府中的谁,估计卢越人自己都抵挡不住吧?”

虽说他们先前见识了卢越人那神乎其技的医治手段,但他提到过自己的修为,在精神修行者中并不怎么出类拔萃,大约也只相当于气血的小宗师境界。加上他喜欢安静,身为医者也没什么仇家,所以这座宅子里的护卫和下人统共不过十来个,面对这样一股势力,已经是十成十落了下风。

“我也顾不了太多了,如果真是冲着卢夫子去的,只希望他身边的护卫尽量神勇一些,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秦轲走到那名黑衣人的身边,伸手开始在黑衣人身上摸索起来,试图找到一些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卢夫子,而是高长恭,万一他们是冲着高长恭去的,那事情可就糟了。”

秦轲的话,也让阿布的脸色骤然煞白,立刻就去墙角握住了大戟,准备跟秦轲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去救人。

在他心底一直有这样的念头——哪怕他死了,高长恭也绝不能死。

黑衣人身上带着的东西其实很少,一把带鞘的短剑,一块玉佩,一块黑色木质的腰牌。

即便是秦轲再寻找下去,也没有别的发现,随后他只能是把短剑放到月光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没法找出什么端倪之后,又把那最为重要的腰牌和玉佩对着月光观察起来。

玉佩是块不错的玉,雕刻成虎的形状,但实在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但黑色腰牌上的字,却让秦轲皱起了眉头:“宫正?阿布,你知道这是墨家的什么编制么?”

“拿来我看看!”阿布先是一惊,随后仔细地看了腰牌上的字,确信秦轲没有看错,随后道:“宫正……好像是负责墨家宫城之内日常查禁的官,官位虽不算大,却直接关系着墨家巨子的安危……可为什么他们会穿着黑衣来到卢府?”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摸不清楚这场卢府夜间的惊变起因到底为何,若是说和朝局有关……但据他们所知,卢夫子担任的是稷上学宫医家的总教习,从来不牵涉党争,十天更是有八天都在宅子里深居简出,这样一个人,还能与谁结下仇怨么?

不过,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必再想,至少两人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证高长恭的安危。

“那几个青州鬼骑夜里都睡在长恭哥的住所外面,以他们的修为,应该可以抵御很久。”阿布小声地跟秦轲商量着:“要不然你去找高先生和蔡琰,我先去长恭哥那边。”

“好。”秦轲想到那几名青州鬼骑的能力,心下稍安,点了点头,“这样吧,我去找老高蔡琰。你要是方便,先把高长恭藏起来,别逞强。”

“好,我会等你。”

“知道。”秦轲短暂的应了一声,再度跃入黑暗,而阿布握紧了手中的大戟,深吸一口气,也小心翼翼地潜入了黑暗之中。

两波人就像是猫和老鼠一般在黑暗之中不断地来回,一路上秦轲见到有三名黑衣人,他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只是在客房挨个地查看,但从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