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者说 第257章

作者:江南南丶

曾舆看了子路一眼,似乎也是有几分欣慰,同时也叹息一声,接着道:“秦小兄弟……”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秦轲当然知道曾舆接下来想说什么,“你们说的那妖兽,我大概也猜到是什么了。”

说着,他转过头,对着蔡琰打量了一下,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小黑,别藏了,出来。”

随着吱吱声响起,蔡琰胸口的衣服微微耸动,紧接着从领口处钻出一个漆黑的小脑袋,眼里似乎带着某种不耐烦的情绪。

从体型上看,他比先前小了许多倍,因此才能藏身于蔡琰的衣服之中。

这也是它得到了神龙逆鳞之后的变化,如果说之前它已经长大到站在秦轲肩膀,秦轲都觉得累赘不已的样子,如今的他却好像回到了当初秦轲第一次见它时的娇小模样。

当然,只要他想,一样可以瞬间变得很大,身上鳞片根根竖立,看起来近乎一头长了鳞片的细腰水牛。

他看到了秦轲,眼里的不耐烦转为了一种习以为常的轻蔑,张口就发出声音:“傻……”

几乎是下意识地,秦轲一个箭步冲上去,整个手的动作化作了一道残影,直接捏住了小黑的嘴巴。

“呜呜……”

小黑整个地被他从蔡琰衣领中扯了出来,同时还在不断地挣扎,甚至喉咙里发出了十分低沉的呼吼声。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来着?不要乱说话……”秦轲背对着曾舆,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小黑的耳畔,一直到说完了这句提醒才松开了手,结果小黑找准机会,转头便狠狠地在他手指上咬了一口,疼得他顾不上掩饰,站在原地直跺脚。

“你……”秦轲恼怒地瞪着眼睛,“你再咬我,我不给你吃东西了!”

小黑甩了甩脑袋,发出一声长长的吱吱声,同时,用极其不屑的眼神看了秦轲一眼,随后又看向了蔡琰那边,似乎是在暗示着:你不给我吃东西,自然会有人给我吃。

秦轲哭笑不得,只觉得自己这个明面上的“大家长”做得实在失败,可看到蔡琰捂着嘴无声偷笑的样子。又着实无可奈何,只能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不过好在小黑也算听话,虽然看起来有些骄横,可自己刚才提醒他不要说人话,他就只发出各种吱吱声,这么看来,实际上他还是挺在意自己的……

秦轲这么自我安慰着,问小黑道:“喂,虽然我确实从你的记忆里看过不少东西,大概知道你有点用毒的本领,可没想到小宗师都能被你毒成这个模样……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解毒的?卢夫子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这毒性这么凶猛,别真出了什么事才好……”

在曾舆的眼中,秦轲这种对妖兽说话的所作所为实在有些怪异,要知道妖兽虽然有些灵智,可又不是真的变成了人,怎么可能完全听得懂人的话?

所以他并没有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秦轲身上,只是看见他找出那只小蜥蜴后就点了几个儒家弟子,对他们低声道:“你们赶紧出去追上卢夫子,算算时间,或许还来得及,既然这只妖兽没有跑掉,以卢夫子的能力,配制解药应该也会很快。”

几名儒家弟子重重一点头,很快奔跑着消失在院门的方向。

而在秦轲这一边,小黑却是真的听懂了秦轲的话,似乎是思索了片刻,大概理解了秦轲口中所谓的“解药”是个什么意思,于是他点了点头,吱吱叫了一声,同时蹲在秦轲手上,抬起了身子……

他拉出了一泡深黑色的屎。

“……啊啊啊啊!”几乎同时,秦轲哇哇地大叫起来,吓得身旁的几人都是往后退了几步。

如果说这世上有后悔药,秦轲这时候真是想连药渣子都一起给吞吃下去……

谁能想到自己好言好语找小黑要个解药,结果他却二话没说直接给他手上来了一泡屎……

是真的屎!漆黑漆黑跟他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般!

而且这气味之大,秦轲只觉得早上吃的黑米粥都要吐出来了……而且他只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做出了一个决定,这辈子!他都不想再吃任何黑色的食物了!

“你你你……你不是不会拉屎的吗!”

就在他疯狂地抬起手想要把手上的黑屎给甩脱的时候,小黑却不满地叫了起来,甚至为了表达自己的情绪,吐出了一个清晰的“蠢”字,随后猛地一跃而起,不偏不倚地落到了蔡琰的手中。

“唔……”蔡琰也闻到了那股味道,皱了皱眉,居然十分自如地摸出了自己女儿家带着馨香的手帕,帮他细心地擦了擦。

秦轲怀着本人已死的心情抑制住了自己的动作,没有当场把手中的黑屎甩出去,只能欲哭无泪地看着小黑,问道:“你的意思……该不会这东西就是解药吧?”

小黑显然跟蔡琰更亲昵一些,用眼角瞥了秦轲一眼,学着蔡琰平常的样子朝他翻了个白眼。

“远一点远一点,你能不能别把那东西往我这边递,真的很臭。”蔡琰憋着笑,一脸嫌弃的神情向后大退了一步,“而且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让你吃。”

高易水则是早已捧腹大笑起来,倒是亏得这时候他还能一手抱紧自己珍爱的旧琴。

“自然不是我吃。”秦轲可怜巴巴地叹气道:“麻烦你下次想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提前打声招呼,我给你找点东西垫一下不好吗……比如瓦片什么的……”

蔡琰终于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于是片刻之后,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那极其不堪的一幕:身中剧毒的儒家弟子原本已经奄奄一息,闭着眼睛躺在担架上,呼吸轻慢,但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不断靠近,他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睛……

接下来是一场犹如杀猪般的表演,几名儒家弟子几乎用尽了全力才摁住了他的手脚,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中了毒,从哪来的这么一股大力。

可当他们抬起眼看见那硬是被塞了一嘴黑屎,两眼已经开始上翻,呈现出一幅濒死的同门,一时间心情又是转变成为一种默哀,同时下意识地想要距离那位小姑娘,或者说是那小姑娘肩膀上的蜥蜴远一点,再远一点。

一刻钟的时间,那名儒家弟子的紫色嘴唇终于恢复了原本的血色,只是从他如死灰般的眼神、猪肝一般的脸色和嘴角的一团恶心黑色上看,秦轲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给他塞了另外一种毒药……

满心负罪感的秦轲深吸一口气之后,突然看向蔡琰,对着她真挚并且郑重地说道:“我被他咬过那么多次,要是有一天我也毒发了,你一定要拿菩萨剑一剑把我捅死……给我个痛快……”

蔡琰嘻嘻一笑,眼神带着温柔与体贴,嗓音甜美:“你放心,你要是毒发了,我一定会找小黑多要一些‘解药’,然后一口一口地喂你吃下去……最好你现在就毒发,哎呀我都等不及了……”

“……”

第四卷 骤雨惊雷

第六百零一章 雪中三人行

一场来自北方的寒潮席卷各地后,今年的冬季也变得格外寒冷。河水凝结出了冰面,冻住了一些不够机灵的鲤鱼,漫天的大雪更是把山林裹上了一件银装,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让人不由生出孤独之感。

而在这样的一片雪地之中,一只毛发蓬松的白狐正在其中缓缓爬行,时不时地伸着舌头舔舐着牙床,腹中的饥饿感则像是一只驱赶不走的梦魇,已经牢牢地抓住了它。

这一场大雪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动物会在饥饿中死去,相比较那些藏身于洞穴之中沉眠的熊,狐狸面对这样贫瘠的冬季,显然日子要过得更苦一些。

而在这时候,似乎是因为上苍感觉到它的苦难,产生了一丝怜悯,在雪地已经探寻了数里的白狐终于在一片白皑皑的积雪之中,找到了一只被冻僵在雪中的山鸡。

饥肠辘辘的白狐愉快地发出了叫声,并且开始用自己的双腿不断地刨着雪,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虽然这只山鸡大半身体都被埋雪中,一身的血肉已经被冻得坚硬,但只要有这样的吃食,至少白狐可以在这样严酷的冬季再坚持数天,直到它找到新的猎物。

远方的马蹄声显得那样悠扬,马儿的嘶鸣和风混合在一起,在这片雪地之中变得格外明显。

正撕裂着山鸡的白狐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向着远方望去,随后是一道锐利的风席卷而来,黑色的箭头不断地在白狐的眼中放大,随后化作死亡的阴影,钻入了白狐的身体。

白狐惨烈地叫了一声,随后倒了下去,躺在白雪上的样子就像是在雪地上堆出了一小团新雪。

哒哒的马蹄声一路直到白狐的面前,三匹战马健硕的身躯好像一座小山,而上方端着的骑士则穿着大氅,显得威武庄重。

其中当先的曹孟神情带着快意,一路直到白狐的身侧,随后以一个十分漂亮的动作就抄起了地上的白狐,大笑起来:“长羽,我怎么说来着?今天你可得罚酒三杯。”

一身猎装的关长羽身形高大,乍一眼看上去,几乎像是巍巍的一尊巨神,但听到曹孟的笑声,他那不怒自威的脸上也露出几分笑容,勒住战马的同时拱手道:“国主神勇,这白狐虽然狡猾,可终归还是难逃国主的掌心,至于几杯酒的事情,不过小事,就是多罚三坛酒又如何?我喝了便是。”

“好!到底是我麾下的虎将,这番话说出来,无形之中便多了几分气势。”曹孟再度放声大笑,随后把手中的白狐向着关长羽一扔,道,“这就送给你了!”

死去的白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却与关长羽的位置相差甚远,而曹孟的嘴角则露出了几分恶作剧的窃笑,显然这种举动并非他的失手,而是刻意为之。

但身为曹孟麾下第一虎将的关长羽却是不慌不忙,慨然一笑,催动战马的同时,双腿一震就腾空而起,还没等人看清楚他的动作,那只白狐已经落到了他坚实的手里。

战马嘶鸣,重新落到战马背上的关长羽望着手中的白狐,哈哈地笑了起来:“这白狐的皮子倒是可以做一副上好的狐裘,国主愿意割爱?”

“你喜欢便拿走,不必多说。”曹孟坦然道:“何况你带回去也是送给我那位妹妹,这东西,终归还不是归了我们曹家?自家人,不必说两家话。”

曹氏,是曹孟以曹孟主婚嫁于关长羽的妻子,虽说实际上与曹孟并非血亲,但终归是一个家族里的人,仅仅是从这一点看,就足以看出关长羽在曹孟心中的分量。

不过作为沧海第一猛将的关长羽,他那宗师境界的修为,倒是也对得起曹孟这种另眼相待。

随意与关长羽笑谈了几句,曹孟把目光转到另外一人的身上,嗤笑了一声:“刘德,你这一路都没说话了,说带你来散散心,结果你还忘不了那些军务?”

“嗯……啊?”一直在沉思的刘德似乎是被惊醒了,随后看向曹孟,苦笑道,“军国大事,臣自然要尽心竭力。此战我沧海虽胜,可墨家根基仍在,要想打垮墨家,恐怕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一旦墨家挥师东南,断我粮道……”

“别臣臣臣的。”曹孟打断了他,显出几分不悦道,“这里不是军营,更不是宫中,你我本是手足,何必如此生分?你看看长羽,人家就比你自在得多,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天下人不都骂咱们北蛮子?那我们何必非得把中原那一套又臭又硬的东西都搬来?”

刘德哑然,一时也没什么话回答,只能是无奈地点了点头:“臣知道了。”

“又是臣。”曹孟斜眼瞪了他一眼,随后注视着茫茫大雪,叹息道:“罢了罢了,你就是这些臭毛病,说了也白说。说起来,我的酒囊已经空了,长羽,你的呢?”

关长羽做了个尴尬又无辜的表情。

“酒鬼!”曹孟笑骂了一声,却完全忘记了明明是他肚子里的酒虫先开始叫唤,可在这白茫茫的雪地里,要找点热酒谈何容易?

“这附近有什么村子没有?要是有,倒是可以去讨些酒喝。”曹孟缓缓道:“发信号,让丕儿带着虎豹骑过来……嗯……”

似乎是在呼应他的疑问,从远方却正好显现出一个人影,虽然他用棉布把自己裹得很紧,却依旧瑟缩着身体,仿佛是因为受不了这寒冷的天气而在瑟瑟发抖。

曹孟三人催动战马靠了上去,笑着道:“这位先生怎么在大雪中一人独行,不知道这附近可有什么村子?”

如果秦轲正在这里,恐怕看见这个人非得大惊地喊出声来,这个瑟缩着像是个过街老鼠一样的人,不正是村里那位季叔么?

只不过一段日子没有见,季叔显然显得老了不少,明明才四十几岁才过不惑之年的汉子,如今却看上去那样憔悴。只不过是第一眼看见三匹战马,就是吓得狂奔起来。

可季叔的两条腿再快,又能快得过北地的神骏么?

只是一声凄厉的马嘶声,季叔只感觉眼前一黑,那匹战马就已经横向拦截在了他的面前,马上的人尽管并不如何高大,但一双阴冷的眼睛,看上去却像是一头吞噬人的猛虎。

季叔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就跪了下来,明明是冰冷的雪地,但他每一次磕头都用力到了极致,几乎把整个头埋进雪中,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的头发、眉毛、鼻子上都已经沾满了雪花。

“军爷……军爷饶命啊。”季叔颤声道:“我只不过是个种地的庄稼人,不是当兵的,我儿子生了病,我得拿药去救人,再晚些怕是来不及了。军爷您就是要杀我,先让我把药送到,就算是死,我也感激不尽了。”

刘德等人的马术自然也不会弱于曹孟,只不过是眨眼之间的时间就已经到了曹孟的身旁。

关长羽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刘德已经猛然从马上一跃而下,几步就到了季叔的身旁,用力地搀扶季叔起来。

“不必这样。”如果说一开始刘德身上是片雪不沾,一副儒雅样子,可如今搀扶起季叔之后,他的身上也跟着沾了不少雪,胸前的衣衫也显出了几分凌乱,可他丝毫不在乎沾上的这些泥土脏污,只是不断地安慰着季叔道:“我们只是问个路,老乡你不要害怕。”

与此同时,曹孟和关长羽也已经下了马,看着刘德的样子,两人眼中都有了几分感动。

第六百零二章 军中有恶徒

如果说曹孟麾下的猛将之所以会追随他,大多数死是怀着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私心,那么刘德无疑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异类。

身为沧海万人之上的军师祭酒,也曾有不少人想象过他平日里奢靡的日子,但直到这些人真正亲眼见到刘德在沧海的那座宅邸,纷纷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传说中所谓的刘德府邸,只不过是一间偏僻的土坯茅舍,大小不过十余亩见方,放在沧海全境,恐怕连一名县令都能住得比他华贵。

曹孟一开始听到这种说法,也淡然一笑并不怎么相信,但某一日他亲自骑着马去往那偏僻茅舍找刘德议事,才真正看见了自家那个穿着自编草鞋,提着木桶,用葫芦瓢往院中菜园里浇水的军师祭酒,惊得他险些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事后曹孟查明,刘德之所以如此贫苦,是因为他将每月俸禄大多散给了穷苦百姓,为他们修葺被大雪压塌的茅舍,给他们的孩子建起学堂,请来远近闻名的私塾先生……

知晓这一切的曹孟双眼含泪,执着刘德的手当场下令要给他修建官邸。

然而刘德摇了摇头,甚至事后一再婉拒,以“国家尚不富裕,且臣常寝于官署,不必大兴土木空耗钱财”的说法,拒绝了曹孟的封赏。

至今,刘德依旧住在那件茅舍之中,穿着自己编织的草鞋,浇着自家的菜园子。

这个出身落魄世家的男人,明明从来不曾受恩惠于谁,可他在他的心中,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想着拯救这片天下,拯救苦难的百姓。

回溯从前,刘德第一次走进沧海国都,就在这万里冰封的北国之土,他一路进了沧海国的官署,声音冷然如冰,却远比刀剑碰撞的声音还要激昂。

“我愿以身做国主脚下之石,以成国主之志,还天下以太平,还百姓以安宁,纵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也是从那天起,曹孟的麾下多了这样一位军师祭酒,在刘德推行的国策之下,沧海军力更是蒸蒸日上,逐渐呈现出图谋天下之势。

而他两位结拜兄弟,更是天下少有的猛将,关长羽和张翼在草原上征战多年,所到之处,北方蛮族部落无不归顺臣服,就连那位同样是宗师境界的塔木真,也要让其三分。

已经过去十余年了吧?

曹孟望着刘德,露出淡淡的笑容,但随后似乎是想到什么事情,又生出了几分寒意,带着几分冷厉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轻声道:“这位兄弟,你为何对我们这么畏惧?你是哪里人?”

季叔眼见三人牵着的北蛮战马,越发慌乱起来:“我……不是哪里人,我真不是哪里人,我就是个种……种地的……”

刘德微微地笑了笑,大概猜到什么,表示安慰地道:“不要害怕,我们不是沧海军人,我们只不过是从荆吴来的旅人,这些战马不过是从那些北蛮人手里买来的……”

“买来的?”季叔也是有些半信半疑,但仔细看了看刘德,又确确实实地从他温和的脸庞轮廓之中看出了几分南人的特征,终于放心了一些,随后把目光又小心翼翼地转移到曹孟和关长羽身上。

曹孟和关长羽生于中原,跟北蛮也是毫无血缘关系,所以即便再怎么仔细观察,也无法找出半点蛮人的样子,季叔上下观察了许久,虽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却也是不再如开始那般害怕了。

刘德眼见季叔放松下来,趁热打铁问道:“既然如此,老乡你能说说自己是哪里人了么?”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些北蛮子。”季叔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最近那些北蛮子到处在杀人,还……抢钱抢人,我同村人有个远房亲戚在县城做工,就因为生得秀气了些,居然被一个蛮人掳掠了去,第二天回来就投了井……”

刘德听完,脸上立即有了几分震惊,随后抬眼看向曹孟,正对上那双阴冷如虎狼的眼睛。

人人都说沧海国主是北方之虎,而这双眼睛,正像是在应对着这个称呼,真就带着冷酷的杀意。

“你说的那个蛮人,叫什么名字?”曹孟冷漠地道。

季叔依然怯懦,甚至不敢看曹孟一眼,只敢面向刘德,努力地吐出了蛮族人名字的拗口发音:“好像叫……折什么米克?不对,应该是折皮革?”

尽管他只是说了个大概的发音,曹孟的眼睛迅速闪过一道精芒,他周身的气氛骤然冷了下去。

曹孟当然知道那个名字是什么,不是折米克,也不是折皮格,而是叫哲别格,蛮族语言里,这个名字的意思是神箭手,而这位哲别格也的的确确是他麾下最看重的一名神箭手。

万军之中,修行者相互之间的战斗往往会被大军裹挟,难以真正地碰面,而箭手却不同,哲别格的修为只是个小宗师的境界,可靠着一手神鬼莫测的箭术,死在他手上的小宗师高手,多达十六人,也算得上是劳苦功高的猛将。

从沧海打入洪关之后,麾下军队自然需要安排到各处屯兵,以期面对墨家可能进行的还击,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已经再三叮嘱下属不得滋扰百姓,却依旧还是有人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而向来不屑掩饰心情的关长羽听到季叔的话,冷冷地哼了一声:“哲别格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搞起了奸淫掳掠的事了?就这样的人,也配做我沧海的将士?”

“不好乱说的。”季叔看着关长羽这个大汉也是有些惧怕,但因为他这般仗义直言破口大骂,反倒是心里生出几分好感,摇摇头道,“几位若是游历到此,还是谨慎说话,万一被那哲别格的爪牙听了去,那可就不好了。”

“呵,我还怕了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