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的长枪依在
“那某就不懂了......”王仲摇摇头。
“回去之后你去义仓领十万钱,给赵匡胤送去,就说天子赏赐。”
“诺!”王仲领命,然后小嘀咕:“这不浪费钱吗。”
.........
第二天,回京之后史从云立即准备做一件大事。
召集枢密院,三司官员商议一件大事。
等他领着小姑娘到达垂拱殿侧殿的时候,魏仁浦,王朴,范质,闾丘仲卿等诸人都已经在等候。
进入后,史从云习惯性来了一句:“免礼。”
随后直接走到上方,指着侧殿正面挂着的一张庞大地图,“朕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说说往后的大略规划,河东已定,北面防线已经退到雁门关北,足够稳固。
朕说过先南后北,这点没变,我想先攻掠南方,出兵北地只是形势所迫。
如今我想回兵,主力经营南方,不过朕历经军旅,也深知往后要打过大江,一支强大庞大的水军必不可少。
朕准备训练水军,扩充军队,当前朝廷水军依旧不足,朕准备在汴水畔练水兵,扩军两厢四万人左右,把水军兵力维持在六万出头。
将来往南发兵才能游刃有余,况且这种事也不能零时抱佛脚,至少提前几年筹备训练。”
“官家圣明!”
“官家目光卓绝,实有远见,我等没有异议。”这次连倔强老头范质也没多说什么,立即表示赞同。
这点史从云也料到了,毕竟秦国的军队数量确实逐渐跟不上扩张速度,扩军势在必行,否则难以匹配如今秦国体量,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的打算......
“朕想了很久,水军的事情需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所谓术业有专攻,让北方将领去训练水军,难免为难,到最后得不偿失,朕决定让江南的将领,如郭廷谓,刘仁赡等来督训水军。”
史从云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随着帝国领土的扩大,他也必须用权衡之术,不可能呢把朝廷所有军权都交给北方将领,何况随着往南征服扩展,也逐渐要给南方人权力,否则国家就会不安稳,不平衡。
“官家,郭廷谓是老将,可那刘仁赡是降将,再说北师善战,让一个江南将领去管理这样的大事,只怕......不妥。”王朴犹豫的说。
“官家,我朝能臣干将极多,何须用一个投降的降将,再说江南人都狡诈奸猾得狠,怕出乱子。”
“......”
史从云哭笑不得,好家伙,都上升到地域攻击了,摆摆手,“江南水乡也,朕当年跟南唐国交战时就觉得他们的陆上兵马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水军却是卓绝,刘仁赡虽然当初和朕作对,我也十分恼怒,但正说明他却有其能,是个人才。
再者朕要征服天下,就要放眼天下,江南也好,南汉也罢,往后都是我朝国土,都是本国子民,哪有什么不同,都该一视同仁!
这件事上你们不能糊涂,天下一家,天下大同,是大势所趋。”
他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站在大义一边,诸多官员只能点头。
史从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随着往南征服,政治上他也必须开始逐渐往南倾斜,在朝中安插南方的要员,否则等大军占据江南,朝中却没有能代表江南利益的重要官员时,很可能就会失衡,导致国家动荡,对南方控制力下降等问题。
所谓走一步看五步,不只是军事上的准备,政治上史皇帝也开始为将来的战略做出倾斜,有时他都不得不被自己的英明神武所折服......
第370章 、儒将刘仁赡
没两天,刘仁赡将被启用的消息就已经传出朝堂,甚至在诏令下达,制书送到之前,不得不说,八卦是人不可磨灭的本能之一。
几天后,启用刘仁赡的诏书正式下达,早在此前史从云已经召见刘仁赡接触询问过,也透了底。
此前因为天子的赏赐,早已有不少人闻风而动,开始接触刘仁赡。
刘府,院子装饰朴实,没什么华贵家私。正中用碎石围着两棵石榴树,半个拳头大小的石榴大多熟了一半,一半透红,一半青绿,石榴树下,两个孩子正在嬉戏玩闹,年轻的母亲担心的擦去额头汗水,吆喝着孩子。
院子那头屋檐燕子窝下,刘仁赡端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看着孙儿玩闹,与多数将领不同,刘仁赡是真正饱读圣贤书的儒将,对儒家的礼乐教化十分看重, 觉得为将者就要有为将的作风, 从来对自己约束及严,对手下军士约束也严。
“父亲,外面又有官员来求见,这次似乎是兵部的人。”
刘仁赡依旧道:“还是不见, 就说老夫病了。”
“这.......”儿子刘崇谅犹豫一下, “父亲,会不会不太好......
我们在大梁孤立无援, 远离故土, 本就没有根基,诸位同僚也是好心而已, 如果都这样推拒, 往后在大梁只怕..........不好立足啊。”
刘仁赡看了儿子一眼,倒没有生气,只是道:“我自有分寸,现在不是见客的时候, 你去回绝他们。”
儿子无奈, 只能去照办。
刘仁赡表面古井无波, 心里其实也是惊涛骇浪, 他确实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再被启用的一天,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在大梁庸庸碌碌, 默默无闻的死去, 封头土堆只有儿孙祭拜, 三尺墓穴就是归宿。
他毕竟是敌国降将, 又击败过后周大军,与不少人结仇。
可如果说他心里一点念想没有也不是, 儒家最追求入世,讲究学以致用, 刘仁赡作为儒将,心里也盼着能建功立业, 名留青史,光宗耀祖, 不甘碌碌离世。
可他的身份又注定再难以有机会, 所以端午时官家派人赏赐他时,别人都说是启用他的前兆,纷纷来祝贺,一些曾经的老友, 如陈承昭也写信来祝贺,他却连连摇头, 不敢报一丝幻想, 怕期盼越多,失望就越大。
直到前两天宫中传出消息,说官家在殿前透露要启用他训练新水军。
消息是朝中传出的,几天前官家确实也让他入朝问过他一些问题,刘仁赡却不敢轻信,这种时候消息没有确认,他不敢随意见客。
只能静静等候, 一直到下午, 宫中官员带着天子诏书来到面前,随后焚香沐浴更衣, 才郑重领着家人出来接旨。
到了一半,却发现孙儿不见了,估计是跑去哪里玩了, 一面安慰圣使,一面连急匆匆叫人去找。
传旨的翰林院官员也耐性等候,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样子,倒不是他们脾气多好,而是他们知道圣旨的内容,天子下诏,擢用刘仁赡为禁军都指挥使,同即将从蜀地调回的郭廷谓一起为朝廷训练水军。
除了圣旨,他们还带着加盖天子玺印,三省,吏部签押的制书,用于任命官员。
不一会儿,淘气的孙儿被找回来, 刘仁赡黑着脸也不好骂, 怕小孩子哭起来场面更加难看,小孩见大人们的凶恶模样,确实嘴一瘪, 差点哭出来, 好在最终忍住了。
随后翰林院官员开始宣读圣旨,刘仁赡领全家人恭恭敬敬听着,听到差不多,他整个人都开始激动起来,腿脚有些微微颤抖,家属脸上的喜色更是难以掩饰。
等诏书念往,翰林院的官员从旁边紫衫木盘中拿出另一份任命的制书,随后和诏书一起恭恭敬敬递送过去。
“官本降将,身贱位卑,官家不以臣卑贱破格启用,请圣使回禀官家,臣定全力以赴,肝脑涂地以报官家恩情!”刘仁赡信誓旦旦道,随后连示意自己的儿子,“去取些银来犒劳二位圣使,二位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样的辛劳老夫过意不去。”
南唐国中主李璟在位时,国中政治腐败,国势日颓,弄臣近臣大权独揽,这样的事已经成了惯例,不打理好那些皇帝身边的宦官弄臣,绝没好果子吃,到了大梁也习惯成自然了。
两个翰林院官员为难一下,随后连笑着摆手:“刘将军说笑了,我们这没这样的规矩,何况......官家对这些歪风邪气深恶痛绝,这是忠告,要走好这条路,可不兴如此。”
刘仁赡也反应过来,连尴尬道:“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刘将军的话我们会如实回禀官家,官家也还有话让我们转告,官家说准刘将军两天时间准备,大后天起要去上朝,随后到枢密见天子,之后的事枢密院会安排。
还说‘此事事关重大,当初便觉得刘将军领兵有方,淮南兵败乃江南国主昏聩所致,非将军之过,身为一方大将,已经做得极好,我十分欣赏,希望你在我秦国也如当日在寿州一般’。”
两个枢密院官员如实转达天子的原话,刘仁赡一时间居然老泪纵横,身为儒将,他其实十分看重自己的羽翼名声,而南唐国淮南大败,丢了半壁江山却是不争的事实,身为参与其中将领,那场噩梦般的大败,如同一座山,终日压得他喘不过气,彻夜难安,他总觉得自己虽然努力了,但也撇不开干系,对大败负有责任。
如今当朝天子一番为他开脱的话,才彻底解开老将心结,也令他感激得涕零不止,再次郑重下拜:“多谢官家,臣定不辜负圣恩!”
.......
刘仁赡亲自送两个传旨官员到巷子口,待传旨的官员走后,刘仁赡这才回头,对儿子道:“前来拜访的官员都可以让他们进来了。”
儿子一脸不解。
刘仁赡道:“你不懂,以往我们是羁旅之臣,败兵之将,无法面对他们。
如今我们是同僚了,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如今名正言顺,自然可以见面了。”
儿子懵懂点头,连去照做,刘仁赡抚着胡须,腰杆也挺直几分。
第371章 、魔幻现实主义的南汉
秋高气爽,晚风南渡,天清云淡,暖阳如水。
周宪温柔的拉着自己女儿胖乎乎的嫩白小手,那边奶娘正在喂奶,小家伙很乖巧,没她哥哥史进那么闹腾。
只是时不时把胖乎乎的小手往她这边伸过来,奋力的想要找妈妈。
看着可爱的女儿,她不由得笑起来,随后伸手把小家伙接过来,小家伙一过来,粉嫩的小脸蛋往她怀里蹭。
“小家伙,你爹可嫌弃你呢!”周宪笑着捏了捏可爱的脸蛋。
官家刚刚才走没多久,不过想起来她就撇嘴,脸色微红,官家可没心思没在孩子身上,老不正经跟女儿抢吃的......
北方的胜仗传得神乎其神,不过她的心思多不在那些上,她更喜欢乐曲,诗词歌赋,她心里想的是如何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官家。
官家有次对她说,她是天下最美的女子,意乱情迷中她一直牢牢记在心里,至今没有忘过。
从那时起她觉得自己要时时刻刻漂亮,比谁都漂亮。
这几年来, 她能明确感受到, 不少人都在她身后追捧,且不说朝中,江南的官员也有不少,江南来的书信越来越多, 其中有不少是江南名门望族, 达官显贵,乃至代表江南朝廷的名义。
其中不少摇尾祈伶之词, 无非请她看在江南同族血脉的面份上, 在官家面前美言,不要派大兵越过长江, 以求得江南苟安。
或是盼着大军南渡之日, 靠着她的庇护,家族得以获全。
想起她当初是为何来的秦国,周宪便越想越气恼,对江南的举措不齿, 可站在血脉亲情, 故土难辞的角度去想, 她又难以拒绝那些懦弱之请。
在那之后, 她心里有另一番微妙情绪。
心想或许不该帮他们, 官家能过江更好, 江南如果有官家那样的君主领导, 至少不会像如今这样偏安一隅, 软弱可欺, 仰人鼻息......
可又想起自己当初委身官家的原因,有些犹豫了, 那自己牺牲,自己的努力, 意义何在呢?
没人的时候,她时常一个人陷入这样的矛盾之中, 最后她也难以开解,想不到什么必然的理由说法, 只能不去想那些事。
........
不过有些事确实是本能的, 她会时不时将南唐那边的朝中动态,无论是家书中说的,还是各种讨好书信,或是亲戚朋友的来信中的琐碎消息都如实告诉官家, 她想那样或许对官家有帮助。
虽然她依旧纠结,其实已经本能的做出了选择, 只是有些选择是下意识的, 被埋藏心底的潜意识支配,待到回神已水到渠成。
这样她亦能安慰自己,不算背叛故土,不断背叛亲朋好友吧。
.......
不过远在异乡,她心里其实也有危机感,身为女人,特别是后宫的女人, 心里自然有自己的心思。
虽然皇后符氏性格好, 赵侍剑是直话直说的人,大家一起打牌, 一起玩闹的时候也十分开心,可一旦分开,回到自己的宫中, 一个人独处时,她也时常会胡思乱想,害怕孤立无援的境地。
所以很多时候,她也想把江南的消息告诉官家,以此获得更多的宠爱,提高自己在官家心中的地位,因此她并没有拒绝江南的联系。
.......
下午,清风拂柳,晚风习习,最贴心的宫女又给她送来南唐使臣冯延鲁的书信。
宫女叫了一声,周宪专心致志没应答,宫女便站在几步外等候。
她正在研究补全唐朝时的《霓裳羽衣曲》, 历经唐末战乱,曲谱不少都遗失了, 不过她在乐曲音律上十分有天分, 想以此给官家一个惊喜。
仔细咀嚼韵律, 寻找其中规律, 慢慢去补全,不由得轻轻歌唱起来。
“亭皋正望极,乱落江莲归未得,多病却无气力。况纨扇渐疏,罗衣初索,流光过隙。叹杏梁、双燕如客。人何在,一帘淡月,仿佛照颜色。
幽寂,乱蛩吟壁。动庾信、清愁似织。沈思年少浪迹。笛里关山,柳下坊陌,坠红无信息。漫暗水,涓涓溜碧。漂零久,而今何意,醉卧酒垆侧......”
一曲唱过,余音绕梁,那边煮茶扫地的宫女缓缓才回神。
“是什么事?”周宪问。
宫女回神,递上手中书信。
周宪一看是冯延鲁写来的,大体就明白了。
打开一看,前面写了一些问候的客气话,态度十分恭敬。
后面则说了这次她们周家那边也有亲戚到了京城,就住在鸿胪寺驿馆那边,问她有没有时间出去看看。
周宪心里十分高兴,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娘家那边的人,当初官家也说过,若她在大梁苦闷,可以让娘家那边的人过来陪她,只是当时官家在外打仗,她牵肠挂肚,茶饭不香,也没想起来这些事。
现在官家回来了,心落回来,才想起那些事情来。
信中说有她的至亲来了,周宪想了一下,家中至亲母亲和父亲都已故去,几个哥哥还在,但不太可能过来,过来的只有可能是表亲或堂亲那边来人吧,她心里想。
这么想着又有些失落,随即道:“给我准备纸笔。”
宫女们很快照办,淑妃向来喜欢文墨,宫里时常备着,所以准备也很迅速。
她提笔写了几句慰问风尘的话,随后想了想,提笔嘱咐,如果有时间她会出宫去探望,又从自己的府库中那出一些钱财去让送出去赠送给亲属,怕他们在大梁生活不容易。
她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无论怎么说能见到家乡的人,是一种莫大安慰,她想了想,“下午我去告诉官家。”
........
秋雁南归,长风万里,北风横绝,大梁角楼城头充斥苍凉,而史从云的目光却不在北方。
从这皇城四角的角楼登高远望,远处屋舍鳞次栉比,红墙黑瓦,一片片如漆黑的庞然巨兽身背的坚密鳞甲,浑然一体。
从这个角度看起,整个大梁,整个秦国就像一头森严雄伟,遍布坚固鳞甲的凶悍猛兽。
城头青石砖路平坦,他一面缓缓踱步,手里一面拿着的是潘美从潭州(长沙)送来的奏疏查看,奏疏中全是说与潭州毗邻的南汉情况。
潭州便是后世长沙的位置,往南还有衡州,随即便是与南汉的交界之地。
上一篇:开局交易宇宙战舰
下一篇:大明:从洪武末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