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华 第171章

作者:天使奥斯卡

这云中局势,已然到了最后分出生死的关头。

长孙无忌狠狠摔下帐幕,也不看李世民,只是对着李豹怒吼一声:“护着二郎,我们这就走!”

李世民也厉声对长孙无忌道:“辅机!”

长孙无忌毫不退让的迎着李世民的目光:“我答应了我妹子,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长孙无忌狠狠朝李豹摆手。

李豹等几名家将,一涌而上,架起李世民。

李世民正准备怒吼众人放手,长孙无忌言辞恳切的对李世民道:“想想我妹子!”

这一句话出口,李世民身形一僵。而李豹诸人毫不迟疑,架着李世民就朝外走。

长孙无忌抢在前面,数十锦衣家将已经在外等候,将李世民和长孙无忌的坐骑牵了过来。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两人都是配着双马,长孙无忌翻身上马,抽出鞍侧一杆马槊。而李世民也被李豹等人推上了马。

李世民犹自不住北望。长孙无忌叹息一声:“二郎,事已至此,再不能犹疑了。你要说北去,我便舍出一条性命陪你向北,你若南走,我便为你开路,现下情形,由你一人而决!两人都死了,我也不用愧对我妹子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世民身上。

李世民默然不语。

被李建成迫得出镇云中,李世民胸中始终憋着一团火焰!

以为将我迫到云中,就是一条死路?

等我李二郎回返之际,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到云中之地,李世民就能感觉出,刘武周到底将王仁恭迫成了何等窘迫模样。逼迫得王仁恭不得不坚壁治下,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策,给刘武周摆出一道难题。

就算是拼尽全力,南下深入云中,留给你的也是一片白地,而你也打不破我的善阳坚城!

在这严酷冬日里,你刘武周到底还能撑持多久?更不必说,你背后还有突厥执必部!

寒冬之中,突厥执必部突然袭击,刘武周虽然竭尽全力击破执必部,但终于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这个边地枭雄,向王仁恭请降,王仁恭也率大军北上受降,并邀李世民同行。

李世民毫不犹豫的就率军深入险地。

原因无他,李世民从来不信刘武周这等枭雄人物会乖乖请降,而王仁恭也会留刘武周一条性命,这边地两雄,必将做最后的碰撞!

而自己,又怎能置身事外,缩在平阳,等一个结果出来?

如此乱局,说不定自己就能找到下手的机会,为李家底定云中!

至于自己的安危,李世民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如此大争之世,畏首畏尾,还能做得什么事情?

可真的要让长孙无忌以降,都随着自己去博这一记么?

而自己就真的丝毫不挂念还在晋阳等着自己回来的长孙音么?

李世民勒马而立,一时间难得的心下纷乱,说不出话来。

李豹将各色兵刃,挂在李世民坐骑的马侧,除了马槊直刀等兵刃外,更将一张大弓奉上。

这弓是李世民姐夫柴绍所赠,名为惊鸿,角、胶、漆、线、筋。无一不是精选上品,弓劲可达五石。就算世家将门之中,此弓也是可以传家的宝物。李豹就在李世民马侧,将一直保存在漆盒之中的弓弦挂上弓身,弹动两下,驯正弓身,然后将弓也插入李世民坐骑的鞍侧,又在坐骑上挂上六个撒袋,撒袋之中,满满的都是精制雕翎羽箭。

李豹几人,牵马恭谨等候李世民的号令。

而营寨之中,五百河东甲士,俱都肃然,只等主将一声令下。

朔风已然渐起,掠过数百甲士冰冷的甲胄,营寨之中,一时鸦雀无声。

而营寨之外,数百马邑越骑的目光,只是冷冷的注视着这座在他们看来不堪一击的营寨。

李世民向北而望。这个时候,刘武周和王仁恭,应该已经碰上面了罢?

第四百七十五章 杀王(六十四)

南商关横亘在群山之间,在关外而望,并没有显得多么雄峻。

可是当穿过城门,踏足关里,看到这座关卡的每个细节,才知道这座关卡,如果真的刘武周挥军而攻,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这座关卡,基座全是条石筑成,上部都是坚硬如铁的夯土。

城墙之上,除了垛口之外,更有一道道马面突出。而城内,就见数条马道,直通城墙之上。马道之上,站满了甲士,随时可以填补城墙之上的伤亡。

而城墙内侧,则是一座座棚场,棚场之下,堆积如山的守城器械,滚木礌石热油箭矢一应俱全。而每个棚场之内,至少都有一队屯兵。

关墙之后,豁然开朗,再非山道曲折模样。到处都可以见到屯兵的营寨,如此地势,也极其便于调兵而前。

加上山道中的营寨,这就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只要关墙后还有兵,只要粮食军械供给得上,北面而来之敌,不知道要多少条性命,才能把这座南商关给填下来!

数十恒安军将,将刘武周拱卫在内,按刀静静步入关墙。

徐乐就在刘武周身侧,步离小小的身形跟在徐乐身后,被这些高大的甲士一遮掩,几乎就看不见了。

这些日子的辛劳苦战,再加上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让徐乐更消瘦了下去,脸上棱角越分明,只有一双眼睛,仍然锋锐如故。

踏入关内第一步,刘武周就回头看了徐乐和尉迟恭两人一眼。

尉迟恭默然握刀,徐乐淡淡一笑。

自打徐家闾出来,自己每一步都在步步惊心中而过,今日无非就是再在这南商关,将性命赌上,给自己,给追随自己的那么多人,寻一条生路出来!

至于成败,交给老天而已,男儿大丈夫,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

南商关内,沿着穿过城墙的官道两侧,早就密布中垒营甲士,至少有一两千之数。关墙之内,也只能展开这么多兵马了。

这些中垒营甲士第一排俱是大盾,如林长矛,从大盾缝隙中伸出,无数锋刃,反射着雪光,杀气逼人。

而南商关关门,在这一刻,也轰然而合。

刘武周洒然一笑,带着数十军将前趋几步,站定回头,正看着关墙之上。

而这上千中垒营甲士,缓缓迈步前移,甲叶响亮声中,就向着这数十军将逼来!

关墙之上,罗盖之下,王仁恭按着城墙,正冷冷的注视着刘武周。

王仁恭身侧,也俱都是甲士拱卫,何欢等军将,侍立在侧。直刀闪耀,矛槊如林。但却没有无数弓矢,指着这数十军将。

尉迟恭和徐乐对望一眼,两人都默然握紧了兵刃。

这也都是在料中。固然王仁恭只想着让刘武周死,可舍不得这数十精悍的恒安军将死!在刘武周死后,吞了这些悍将,还有数千恒安精兵,王仁恭才能获得最大利益,才能真正参与天下争雄!

徐乐缓缓吐息,正是阿爷教自己的吐纳之术。

本来就没什么波动的情绪,这个时候更是完全冷静了下来。

而徐乐身侧尉迟恭,一张黑脸也没什么表情,仿佛也没将眼前局面当回事。其他人却没有徐乐和尉迟恭这番胆色,居于合后位置的苑君玮本也是恒安成名斗将,平日里飞扬跋扈好勇斗狠,在徐乐手上几次吃亏依旧死性不改频频挑衅,算得上胆大包天。但是当他走入南商关城内时,只觉得胸中仿佛多了一只怪手把自己的心紧紧攥住用力挤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不是个胆小之人,两军疆场几次出生入死未曾怕过什么。但那是两军交战,身边有大队人马,胯下有马手中有槊。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身为上将自有护身本事足以自保。如今只有二十余人,身上既无甲胄防御也无战马骑乘,万一王仁恭心怀鬼胎双方交手,城内千军万马齐出,便是踩也踩死了自己。

刘鹰击素有韬略,可是这次的事却着实办差了。就这么两手空空进城不是送死?若是有一匹马,或是有一条槊……想到这里苑君玮下意识地去看徐乐,这次让他当先锋倒是个好安排。不管有何埋伏,先锋都要当其冲。既然神武乐郎君名声在外,活该多出力气多担风险。这厮平日总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突厥人青狼骑大营也敢冲,今日又当如何?他总是个肉体凡胎,难道就不怕死?

刘武周淡淡一笑:“郡公,这是何意?”

王仁恭一笑:“鹰击难道还心存什么侥幸不成?”

刘武周哈哈一笑:“我若不死,郡公心不得安!”王仁恭点点头,负手走动几步:“某是真的很佩服你,你这仁义之名,看来倒是真的不虚。为了麾下儿郎,为了上万恒安百姓,明知请降是死,还敢踏入这关墙之中……

看来某以前是想错你了。”

刘武周好整以暇:“某比不得郡公的家世,想在这世上立足,除了亲冒锋矢拼杀之外,就是这名声,丢不得了。”

王仁恭站定,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轻蔑之意:“你也知道你就是个乡间土豪出身?”

刘武周微微躬身:“惭愧。”王仁恭死死的看着刘武周,陡然大吼出声:“你若知道出身,就该知道自己的本分!就该老实听某号令,就不该痴心妄想,还想在这云中之地和某争竞!就不该拖着这么多人陪你一起死!”

王仁恭白须飘扬,郡公气度,世家风范,在这一刻,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自他执掌云中之地以来,这刘武周就一直是眼中钉肉中刺,还有那个徐乐,更是让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马邑军,几乎乱兵破城!最后自己是残破了一郡之地,还要和突厥异族往还,才让刘武周落入掌中!

这些人,怎生就认不清自己出身,怎生就不明白,有资格在这大争之世争竞的,只有他们这些世家!

刘武周静静的看着王仁恭,轻声开口。

“刘某头颅在此,郡公想要尽管拿去。”王仁恭朝着恒安众将说道:“尔等皆是寒门子弟,追随刘武周所求无非荣华富贵。眼下情形你们看得明白,只要斩下刘武周并徐乐的人头,便是某手下军将。美女财帛荣华富贵伸手可得,若是执迷不悟,这南商关城下就是尔等埋骨之所,何去何从,尔等自行决断。”

恒安军将,目光忍不住转向徐乐。

而王仁恭,也终于在人群当中分辨出了徐乐。

徐乐长身而立,朝着王仁恭一笑。

王仁恭终于见到,这个大闹马邑腹地,攻破州县,压迫马邑军溃,让善阳闹出兵变,这个让他这等人物,差点就走投无路的所谓乐郎君!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徐乐,王仁恭一时间竟然生不出什么恶感来。

徐乐实在是一个极其清俊英武的青年,就是在那儿一立,气度自显,哪里像王仁恭想象中那粗豪边地军汉的模样?

这该是金马玉堂之中,才有的人物啊。若说是那个一等一世家中出色子弟,也有人相信!

杀了他,倒是有些可惜了……

这点念头,在王仁恭心中转瞬即逝。

这场边地风云,就此落幕也罢。

吞下恒安军,杀了李家二郎,与李渊在更大的天下中,做一番竞逐罢!

陇西李家,才是自己真正的对手!

王仁恭摆手下令:“鸣镝,动手!”

站在王仁恭身边的王则,亲自张弓搭箭,一支鸣镝,直入云霄,哨声肃杀,响彻四下!

关墙下中垒营甲士一声低吼,加快脚步,长矛如林,逼迫向前!

刘武周也猛然厉吼出声:“还等什么!”

一众恒安军将,俱都拔刀,尉迟恭和徐乐两人,几乎同时越众而出,就抢眼前最近的那条马道,要直上城墙,抢到王仁恭身前!

刘武周所有筹划,就是来到王仁恭面前,以这些精悍的恒安军将性命为赌注,和王仁恭分一个生死!

势短节险之中,就算是你王仁恭家世再高,兵力再多,粮秣财赋再厚,又有何用?

更不必说,自己还有后手预备!

今日不是你王仁恭吞下恒安军,而是我这乡间土豪出身之人,这个被你们世家们瞧不上的人物,吞下马邑郡!

这大争之世,也有我刘武周一席之地!

鸣镝声中,在李世民的营寨之中。

李世民骤然持槊在手,举而向北。

“向北!去杀了王仁恭!”

儿女情长,终不敌男儿事业。纵然能突围苟活,但自此不得遂心中志向,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味?

第四百七十六章 杀王(六十五)

漫天箭雨激射,嗖嗖破空声如同裂帛,无数狼牙往来交错在空中形成箭幕。箭簇破甲透体声以及兵士惨叫、战马哀鸣声不绝于耳。两轮箭雨对射之下,已是数十条性命消逝。李世民斜跨雕鞍挽弓搭箭,将撒袋里的狼牙连珠射出,眨眼间已经有数名马邑越骑丧命于李家二公子箭下。李世民并不畏死,然而麾下士兵与家将不能让自家主公遭遇危险,在马邑兵挽弓射箭之时,河东军马便已经纵马前冲,将李世民遮蔽在身后。数面旁牌,牢牢遮护在李世民身边,这些锦衣家将,将自己身体全部暴露在外,也在所不顾。

世家养士,在关键时刻,命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饶是如此,这些呼啸飞舞的箭簇依旧掠过兵将头顶,朝李世民、长孙等人落下。战阵之上刀枪无眼,不管世家子还是厮杀汉,稍有疏忽都有性命之忧。

长孙无忌家学渊源也曾苦练武艺,终究不曾上过战阵。虽然不曾狼狈逃走,依旧挥舞马槊拼命拨打雕翎,但是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牙齿紧咬下唇一语不发。李世民远比长孙镇静,面色如常神情镇定,漫天飞舞的箭簇在他眼中仿佛不存在一般。紧催坐骑不退反进主动向马邑越骑冲去。李豹在旁伸手挽辔,高声劝阻:“战阵厮杀乃是我们这些粗人的事,郎君性命金贵不容有闪失!”

箭雨横飞之中,李世民犹自朝着李豹微微一笑:“我的号令都不管用了么?”

向来听话的李豹这次却一反常态抗令:“郎君万一有个好歹,我等皆无死所!请郎君速退!”

“李家岂有贪生怕死的男儿?我便战死也是天意,与尔等无关,松手!”说话间李世民猛挥马鞭向李豹手腕抽过去,这一下用力十足绝非虚假。李豹连忙缩手躲避,李世民趁机催动坐骑向前猛冲,口内大喝道:“李世民在此!谁敢挡我!”

李世民边高声呼喝边放箭杀敌,长孙无忌与李豹也只能随着他冲锋,李豹使出全身气力挥舞马槊拨打雕翎,众人护卫之下,几骑突出,李世民弓矢所向,只是敌将所在!这几人带头冲锋,李家其他家将就不敢落后,只好不顾死伤随着主人的坐骑向前冲阵。李世民部下军将见堂堂李家二郎都不顾生死冲锋在前,也觉得胆气大增,不顾身边袍泽纷纷落马,咬紧牙关拼命向前。军汉想要出头,无非舍出性命,靠一刀一枪搏个出人头地封妻荫子,除此别无他途。若是能辅佐李二郎杀王仁恭夺取南商关,李家论功行赏,拜将封官指日可待。若是李世民陷于乱军之中,自己这些人纵然回到晋阳也难逃一死。因此两轮箭雨交错之下虽然河东兵将死伤远比马邑兵为重,却依旧能够维持阵型士气。前排士兵已经丢下角弓端起长矛,准备直接冲阵,马邑越骑营营将萧夜叉也朝手下吩咐道:“准备了!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李世民也看得明白,纵然有自己的神射手段加上带头冲锋激励士气,己方兵马依旧不是马邑越骑对手。这两轮弓箭互射多一半死伤都是自己人,马邑损失微乎其微。这些马邑越骑马术实在太过精熟,人在马上如同贴了膏药,上下翻腾行动自如,靠着马腹藏身躲避箭簇,往往让河东兵射出的箭不能奏效。等到从马腹下钻出抬手一箭,己方便注定有人落马。在马上往来驰射,竟如同平地拉弓。这等手段的精兵若是能被自己收拢帐下,又何愁大事不成?而刘武周四千兵马能与王仁恭颉颃至今,若非粮草不济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其兵马又该精锐到何等地步?

以此推算那位带领徐家闾乡兵全歼越骑一营,又以三十骑大破马邑四千甲的神武乐郎君莫不是天神下凡?若是他在此地,只怕就该轮到这些马邑越骑狼狈不堪。此番不但要寻机底定云中,也要设法把徐乐这等猛将收拢帐下。虽未谋面,但是李世民心中坚信,似徐乐这等无双斗将,王仁恭也好刘武周也罢,都不足以驾驭。惟有自己才有可能让其归心,有如此人物相助,这天下迟早是自己的囊中物!

就在李世民想着收复徐乐这员斗将为己用之时,马邑的斗将萧夜叉,却也瞄上了李世民的人头。越骑营被王仁恭视为争夺天下的根本,四方招揽的有力之士以及胡骑尽数塞入其中,各营营将皆为心腹股肱外人不得入。萧夜叉乃是胡汉混血,靠一身蛮勇当上队正已是天幸,万无可能成为营将。

不想徐乐横空出世,以三十骑大破马邑四千人马,又差点惹出善阳兵变。为平息变乱,王仁恭斩了自己的侄儿王翻,营将的位置便出了空缺。王翻过分宽厚,这一营越骑散漫无用,王仁恭需要个粗汉行严刑峻法整肃军纪压服部下。再加上萧夜叉在军中素有勇名,便破格将他提为营将,希望借他的武勇压服这些骄兵悍卒。萧夜叉曾与张万岁三次比武,两负一胜,在军中很有些名号。事实上萧夜叉虽然相貌如同鬼怪,实则外粗内细颇有些心机。那两次比武败北皆为手下留情,故意让张万岁成名。若是公平较量,张万岁实际一次也赢不了。他心中如同明镜,胡将难得信任,当真三次比武全胜,怕是不等扬名自己的人头先就不保。因此故意卖个交情,更是不惜把强掳来的金银财宝尽数打点,终于坐上这个营将位置。萧夜叉并未因此满足。他心知自己这个营将位置并不稳牢,整个马邑都是王仁恭一手遮天,更换营将不过指顾间事。再者自家主公野心勃勃,想要的不是区区马邑而是整个大隋天下。关陇世家昔日也不过是鲜卑六镇的军汉,王仁恭既可为天子,自己也当为柱国!

首先得让王仁恭对自己重视,张万岁被拿,自己就该成为马邑第一斗将。但是萧夜叉也知道这等事不能心急,否则王仁恭身边亲信联手排挤,所谋不成性命反有危险。

今日截杀李世民乃是老天赐下机缘,只要斩下这位李家二郎人头,不愁王仁恭不重用。

此时马邑越骑的前锋已经与六军鹰扬前锋对撞,长枪互刺白刃交击,六军鹰扬兵如同下饺子一般纷纷落马。后队虽然依旧咬牙顶上,但是军阵终究是有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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