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瑞根
这里边不可避免就有着不少丫鬟们存着某些心思,今日冯大爷来府上,便有不少丫头们在荣禧堂那边探头探脑,后来老爷们设宴款待冯大爷,冯大爷喝了酒被送到客房这边休息,更有人心思浮动,司棋就是担心会有一些人要打主意。
之前她就来了一趟,结果看见是二老爷的长随李十儿和那宝祥在门口守着说话,所以才放心了一些先回去了,没想到这一个时辰不到倒回来,李十儿不在了,却成了这般局面。
司棋气呼呼地走过去,还没等她开口,宝祥已经忙不迭地迎了出来,声音却压得很小:“司琪姐姐,您来了?”
一看瑞祥那模样就是要挡驾的架势,司棋更是气恼,但也知道自己现在闹起来也只是为难宝祥,没准儿还让冯大爷尴尬,只能恨恨地咬牙切齿压低声音道:“是哪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这般不知羞?”
宝祥吓了一跳,还以为司棋知晓了一些什么,但看司棋那模样又不像是知道了平儿姐姐过来了,这让他如何回答?
“司棋姐姐,我……”宝祥呐呐不敢回应。
“说!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小娼妇?”司棋恶狠狠地盯着宝祥,“你要不说,我就闯进去了,届时可别怪你家主子下来收拾你!”
为什么是收拾我而不是收拾你?宝祥欲哭无泪,明明是你要去坏人好事,怎么却成了我这个守门儿的罪过?
“司棋姐姐,别,别这样,您这不是为难我么?”宝祥哭丧着脸,“都是府里的人,您让我怎么说?总的有个先来后到吧?”
司棋脸颊一阵滚烫,差点儿就要去扭宝祥耳朵了,也幸好马上意识到这可是冯家的奴仆,不是荣国府的小厮,否则她真要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什么先来后到,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真以为自己是和那些不要脸的货色一样?
见宝祥只是求饶,却不肯回答,司棋急得真想跺脚,但是又怕惊动里边儿,她也不知道里边究竟是谁,心念急转,迅速在府里边儿有这个胆量和资格进冯大爷屋里却又还能让宝祥守门且守口如瓶的“小蹄子”是谁。
首当其冲恐怕是鸳鸯,冯大爷和鸳鸯关系有些古怪,司棋早就有所觉察,但却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究竟到了什么程度,照理说以鸳鸯品性,不至于如此自轻自贱才是。
其次可疑的就是紫鹃了,紫鹃是林姑娘的贴身丫鬟,日后肯定是要当通房丫鬟的,所以来这里是最有可能最正常的,但宝祥的神色又让人起疑,林姑娘总不至于因为自己热孝在身,就先让紫鹃来侍候冯大爷吧?这也太颠覆司棋对林黛玉的认知了。
再次就是平儿了,司棋也觉察到平儿和冯大爷似乎有点儿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但是理由和鸳鸯一样,平儿的品性司棋也是知晓的,不应该这般才是。
还有谁?
侍书?翠缕?小红?又或者是怡红院里的某一位?
侍书和翠缕可能性很小,这俩丫头一个侍候三姑娘,一个侍候云姑娘,以两位的姑娘的性子和两个丫头的为人,不太可能。
倒是那林红玉这几个月很是活跃,琏二奶奶现在经常把她派出来做原来平儿做的事情,让这丫头很是风光,司棋以前对这丫头不太了解,但是感觉这丫头现在好像也是个颇有心计的,不是善茬儿,这么一琢磨,还真的觉得有此可能。
至于说怡红院那帮以袭人为首的小娼妇,也不是不可能。
攀高枝儿心态谁都有,袭人到还不至于,但是像紫绡、绮霰、媚人那几个,还真不好说。
现在宝二爷在府里很不得意,连环三爷似乎都能压住宝二爷一头了,没准儿这些小蹄子就起了别样心思,赶上冯大爷这样一个好机会,说不定就有人晕了头想要来搏一把呢?
“哼,既然敢作,还怕别人知晓?”司棋狂怒,她是为自家小姐而来,却没想到府里边还真有不知廉耻的小娼妇来抢先了,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一个这么胆大脸厚,她要撕了对方。
司棋这一句有意提高音调的话一下子把屋里已经陷入天雷勾地火边缘的男女惊醒了过来。
眼见得自己裤腰上的汗巾子半解,露出半边丰臀,绣袄衣襟也是掀开一大片,腰上鱼白肌肤裸露大半,平儿被冯紫英迷昏了头的理智陡然间恢复过来,听得是司棋的声音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若是被这莽司棋给撞上了,日后还不知道要被这丫头一辈子给压得抬不起头来?
一边提着裤腰汗巾子,一边几乎要哭出声来,平儿四处找寻合适的藏身地点,却见这屋里除了一张拔步床外并无其他遮掩的东西,这要纵身跳窗,可窗外就是院子,并无后路。
“爷,怎么办?”
见平儿惶急欲哭的模样,冯紫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印象中平儿和司棋关系很不错啊,就算是被逮住了,那又如何?
“是司棋,怎么了?”冯紫英讶然,平儿不是也见到过自己和司棋的主子迎春亲密么?也没见又怎样,怎么这时候平儿却这般惶急不堪?
“爷,不能让司棋发现,否则司棋这大嘴巴肯定要说出去,奴婢这点儿名声倒也罢了,难免会让人猜测到奶奶那里去,到时候就麻烦了。”平儿一边收拾衣衫,一边儿起身。
冯紫英还没想到这一出,但是王熙凤在没离开荣国府之前的确还是不宜暴露或者惹人怀疑,而且司棋这丫头性子鲁莽,真要让她见到自己和平儿这般,传出去难免不让人生疑,平儿可是王熙凤贴身丫鬟,连贾琏都没能偷到手,若是和自己好了,王熙凤名声肯定要受影响。
略一思索,冯紫英听见屋外司棋气哼哼的脚步声,显然是宝祥阻拦不住,要闯进来了,来不及多想,便示意平儿躲在床后去。
这床只有一副罗帐,并无其他遮掩,如何阻挡得住?但此时平儿也是慌不择路,只能按照冯紫英的示意躲到床后,只盼着冯紫英能喝退司棋,或者遮拦住司棋,不让她察看床后了。
说时迟,那时快,司棋已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门心思要想把这个想要攀高枝儿的小娼妇给揪出来,却见冯紫英斜靠在床前,看着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一慌。
“司棋,你好大胆!这么没规矩,荣国府和二妹妹就这么教你当丫头的么?”
司棋是个莽性子,虽然有些怵冯紫英,但是看到床背后明显有一个女子背影,愤怒之下更是不管不顾,“冯大爷,你对得起人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不要脸的小娼妇,竟然敢趁着这个时候来攀高枝儿,也不买二两线纺一纺——这荣国府容得下这种下流胚子么?”
冯紫英和床后的平儿都立即就明白司棋这丫头为什么这么暴怒了,原来是以为府里哪个想要攀高枝儿的丫头来搏一把了,心里稍微宽解了些,只是这面前的“危局”却还没解决。
第四十八章 挡枪
“司棋,你这话可说得可笑了,爷对不起谁了?”冯紫英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衫,不紧不慢地道:“你来说说看,嗯,爷怎么了?”
司棋一时间为之语塞。
床背后那小娼妇也不知道是谁,她如何敢说对不起自家姑娘?现在府里边儿传的都是老爷要把姑娘许给孙家,若是从嘴里传出去姑娘和冯大爷有些不清不楚,这不是毁了姑娘的名声么?
现在自己这么突兀地闯进来,那床后的小娼妇也不过是以为自己和冯大爷有什么私情,便是传出去她司棋也不怕,所以她才会这般气盛。
银牙咬碎,司棋双手叉腰,恶狠狠地盯着那床后明显还在整理衣衫的女子,觉得有些眼熟,但是那绫罗帐却不甚透明,只能看个大概身形,却无法看清楚底细,也不知道这是哪个不知羞的如此大胆?
想到这里,司棋怒火上涌,一探身便欲转到床后去看究竟是谁,这却把冯紫英吓了一跳,没想到这莽司棋在自己面前依然敢这般放肆,赶紧站起身来,伸手拦住:“司棋,你好没规矩,爷屋里有什么人,你还能管得到?”
“爷看上了谁,要和谁好,奴婢自然没有权力过问,但是奴婢就想看看是哪房的丫头这么不要脸……”
司棋别看身形丰壮,但却是恁地灵活,一扭腰就躲过了冯紫英的阻拦,倏地一下就要往床后边钻去,慌得衣衫襟扣尚未系好的冯紫英赶紧上前一把抱住司棋,然后狠狠将其揽在怀中,这才启口道:“快走!”
平儿从床后悄悄遮住半边脸探出头来,见冯紫英一只手把司棋按在怀里,一只手用广袖遮住了司棋的脸,让其无法动弹之余也看不到外边儿,这才猛地钻了出来,一溜烟儿就往外跑。
司棋也是猝不及防被冯紫英抱在怀中,脑袋发懵,一时间身体僵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却听得冯紫英一句“快走”之后,一阵细碎脚步声从床后传出来,便往外边儿走,心中大急:“小娼妇,往哪里跑?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
司棋这猛地一挣扎,险些从冯紫英手臂里挣出来,而一只手也趁势把遮盖在她脸上的广袖掀开,挣扎着探头就要看溜出去的究竟是谁。
此时平儿刚刚来得及一只脚踏出门槛,以二女的熟悉程度,司棋只要瞥一眼平儿的背影,便能立即辨认出来,冯紫英情急之下,猛然用手捏住司棋的下颌,轻轻一扳,便将司棋的脸庞拨了过来,四目相对。
看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司棋脸上混合着惊慌、不适和懊恼的神色,还有几分怒意和羞涩,红润的脸庞上一双杏核眼圆睁,柳眉倒竖,虽然比起晴雯、金钏儿这些丫头的姿容略有不及,但是依然是一等一的美人,尤其是那副大胆挑衅和羞恼交织在一起的目光都给了冯紫英一番别样感觉。
再加上顶在自己胸前那对饱满丰挺的胸房格外紧实,绝对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先前被平儿勾起来的情火顿时又炽燃起来。
司棋也觉察到了抱着自己这位爷目光和身体的变化,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惊慌地就想挣脱开来,却被冯紫英一双铁臂牢牢勒住,哪里挣得脱?
司棋这一挣反而让冯紫英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心思更盛,恰遇宝祥见平儿一路小跑离开,赶紧蹑手蹑脚进来禀报,却见又一位已经被爷揽在怀中,正欲行好事,赶紧一缩头便退出门去顺带掩门。
冯紫英给了宝祥一个眼色,宝祥心领神会掩门之余也是慨叹不已,爷的精力可真是旺盛,方才才摆平了平儿姑娘,看样子这边又要把司棋姑娘折腾个够才会罢休。
见宝祥把门掩上,冯紫英这才一退步坐回到床榻上,只见怀中这丫头气喘吁吁,杏眸迷离,红唇似火,急剧起伏的胸房似乎都膨胀了几分,却被自己灼灼目光刺得全身柔若无骨,几欲瘫倒在自己怀中。
被冯紫英一抱上床,司棋心中顿时更为惊慌,挣扎越发厉害,但此时的冯紫英哪里还能容她逃脱,你把平儿给自己惊走了,那现在你就得自己来顶上。
冯紫英双臂合围,牢牢锁住对方的腰背,两人脸贴着脸,……
眼见得那张充满魅力的脸和灼人的目光渐渐靠近,司棋只觉得自己气都喘不过来了,全身更是紧张得僵硬如一块石头,一直到那张嘴压上自己的嘴唇,才如同天雷击顶,轰然将她心中一切思维心境彻底粉碎,完全迷失在一片茫然无措中,……
感受到自己怀中身下这个丫头僵滞的身体,冯紫英心中暗笑。
别看这丫头表面上莽得紧,说话也是大大咧咧肆无忌惮,其实纯粹就是一个雏儿,自己不过是低头亲吻一下,便立即让这从未有过此等经历的丫头丧失了反抗能力,茫茫然不知所措,一副任凭自己为所欲为的模样,简直是天赐良机了。
随手拉下鲛纱帐,冯紫英探手深入,在司棋咿咿呜呜的挣扎下,这更刺激了冯紫英内心的某些欲望,早就想感受一下这丫头的某一处是不是可以和尤二尤三乃至王熙凤比肩,这一把抓下去,果然……
司棋昏昏沉沉,她只感觉到自己完全丧失了抵抗力,肚兜滑落,汗巾解开,里裤半褪,一直到那个男人伏身上来那一刻,她才从猛然惊醒过来,不过这等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明显有些晚了。
“爷,你可不能负了我家姑娘,……”此时的司棋还在喘息着为自己主子争取,……
“放心吧,二妹妹和你,爷都记着呢,……”冯紫英也有些感慨司棋这丫头还是真够忠心了,但是这很显然和《红楼梦》书中还是有些不一样。
他印象中司棋似乎还有一个表哥还是表弟,好像姓潘叫潘又安,似乎和司棋有点儿青梅竹马的意思,后来两人慢慢便幽会才会引来绣春囊之事后的检搜大观园。
后来查出不少端倪来,大家都怀疑这绣春囊是潘又安和司棋的私会物件,这在《红楼梦》书中也是一桩悬案,究竟那绣春囊是谁的,众说不一,没有定案。
不过现在的司棋似乎还没有和她那位表弟有这层瓜葛似的,或许是时间线还有些提前,在拖上一年半载,兴许那位潘又安就真的可能和司棋有些纠葛了。
……
伴随着拔步床上鲛纱帐一摇三晃,嗬嗬呼痛声后更多的还是不可名状的呢喃细语,……
醉透香浓斗帐,灯深月浅回廊。……
看着司棋蹩着脚迈着踉跄步伐离开的背影,神清气爽的冯紫英忍不住咧嘴一笑,看了看这条原本是司棋系裤子用的葱绿汗巾上的桃红点点,冯紫英欣然藏入怀中。
只不过自己的汗巾子给了司棋系裤带,自己的裤子就有些尴尬了,目光在屋里搜寻了一阵,居然还真找不到。
回味先前挞伐恣意的快活,冯紫英忍不住握了握手。
还真的是没法一手掌握,比起二尤和王熙凤不遑多让,要知道二尤可是胡女血统,而王熙凤更是生过孩子的少妇,但司棋这丫头居然能与她们媲美,难怪在《红楼梦》书中都能得一“丰壮”形容。
不过虽然得了一番快活,冯紫英内心也还是有些忐忑的,虽然和宝祥使了眼色,但是万一这黛玉或者探春的丫头来访,也不知道宝祥应付得了不,所以难免在对司棋也就有点儿急于求成动作过大了,好在司棋倒也能承受得起。
日后这等事情还真不能随便兴起就不可收拾了,真要被黛玉或者探春她们碰上觉察出点儿什么来,虽然不至于影响什么,但是自己印象肯定就要蒙尘不说,连带着她们对司棋或者平儿这些丫头都要产生轻视鄙屑的态度。
“宝祥!”
“爷,……”小步跑进来,宝祥瞅了一眼自家爷的模样,看不出多少端倪来,但是看那床后乱成一团的被褥,宝祥就知道战况激烈。
“这期间没有别人来吧?”冯紫英端起一口早就凉了的茶喝了一口,放下。
宝祥低垂着眼睑:“回爷,没有人来,小的也把门掩上了,若是寻常人过,也不知道咱们屋里有人呢。”
冯紫英心里也才放下大半,先前声响折腾得有点儿大,之前不觉得,这会子才有点儿后怕,还真怕被周围听了墙角去,还好。
“呃,你去琏二奶奶那边找平儿去替我要一根汗巾子来,莫要让其他人知晓,只告诉平儿便是,……”冯紫英也没有解释,只管吩咐。
宝祥也很懂事,半句话不多问,一溜烟儿出门,直奔王熙凤小院去了。
平儿何等聪明,隔了这么久宝祥来要一条汗巾子,立即就明白过来,忍不住肝颤心惊,这怕是司棋替自己挡了枪啊,也不敢多问,便取了一条素色带点的汗巾子与对方,吩咐他赶紧回去。
第四十九章 后续
冯紫英得了平儿赠的汗巾子,赶紧系在腰上,便招呼宝祥赶紧走人。
做下这等事情,虽说这有点儿酒后乱性的意思,但自己本来就对司棋有那么一些好感,而且司棋也对自己有些意思,自己也终究要给她们主仆一个身份,但心里始终还是有些不踏实。
毕竟这是在荣国府里,看看这床上乱成一团的被褥,若是论起来,都是“罪证”。
冯紫英仔细检查了一番,虽说无大碍,但若是有心人仔细察看,终究还是能看出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好在这后房洗衣的仆妇们便是觉察些什么,也不清楚细情,倒也无虞。
主仆二人出了门便沿着夹道往东边角门那边走,马车都是停在东角门口专门的马厩院子里,这几乎要斜着横穿整个荣国府,冯紫英嘀咕着这一走过去,只怕还会遇上人。
不出所料,刚走到中院鹿顶耳房外仪门旁,就遇上了鸳鸯。
冯紫英也知道鸳鸯和司棋的关系也很密切,这才破了司棋的身子,就遇上人家的闺蜜,尤其是那鸳鸯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虽然笃定司棋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告知外人,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见过冯大爷。”一身月牙白搭素蓝镶边底子棉背心的鸳鸯很规矩的福了一福,目光明澈,笑容浅浅。
“免礼,鸳鸯,这是往哪儿去啊?”冯紫英只能站定,以往见着鸳鸯都要说一阵子话,今日许久没见,若是就这么敷衍两句便走,反而容易让人起疑。
“刚去了东府那边儿,老祖宗听说东府小蓉奶奶身子不爽利,让奴婢带了点儿药过去看一看。”鸳鸯回应道。
“哦?蓉哥儿媳妇生病了?”冯紫英吃了一惊,《红楼梦》书中这秦可卿就是一病不起的,要算日子没准儿就是这个时候吧?
但感觉好像历史早就发生了偏移,秦可卿乃至宁国府那边的情形也和书中所写截然不同了。
别说什么聚麀之诮,贾珍贾蓉父子对秦可卿畏之如虎,深怕沾上丧家灭族之祸,贾敬的情况大大出乎冯紫英的意料,居然是义忠亲王以往的铁杆心腹,现在更是潜逃去了江南,应该是继续为义忠亲王效命敛财去了。
“嗯,说是身子有些不舒服。”见冯紫英颇有些关心的模样,联想到这位爷的喜好,鸳鸯没好气地白了冯紫英一眼,不动声色地提醒道:“小蓉奶奶身子骨柔弱,小蓉大爷都那般迁就,让她专门独自住在天香楼,就是怕她被惊扰,……”
冯紫英哪里清楚鸳鸯话语里的内涵,他只是琢磨着如果按照《红楼梦》书中所写,这秦可卿得了病之后便是每况愈下,没多久便油尽灯枯一命呜呼,而无数红学专家学者也衍生出无数个猜测,诸如自杀、因为乱伦引发的妇科病等等诸多说法。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秦可卿身世固然特殊,但是为人亦是遵守妇道,嗯,这宁国府那边都快把她当成瘟神一般却又无法打发走,只能敬而远之了。
“那倒是需要小心了,莫要小病拖成大病,那就麻烦了。”冯紫英也好意提醒了一句。
鸳鸯总觉得冯紫英话语里似乎有深意,有些警惕地提醒道:“小蓉大爷自然会留心,冯大爷您马上都要是顺天府丞的人了,只怕心思要落在公务上才是,再要来操心这等微末之事,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冯紫英见鸳鸯语气和表情都不善,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引起了对方的防范之心了,苦笑着想要解释,但一想自己方才还不是才把司棋给睡了,这会子要说其他未免太虚伪,也就懒得多解释:“嗯,也是,那爷今日这顿酒吃了,也该好生去做点儿正事了,那就先走了。”
说完冯紫英便径直离开,也让鸳鸯都颇感意外,往日这位爷遇到自己都要说好一阵,今日却是这般情形,是自己的话触怒了对方,还是真的因为公务太忙?
鸳鸯有些忐忑,看着冯紫英疾步离开,心里也有些忐忑,觉得自己先前的话恐怕真的有点儿惹来对方不悦了。
这边冯紫英忙不迭地离开荣国府,甚至都没给人打招呼便匆匆离去,那边司棋却是昏昏沉沉地回到缀锦楼那边自家屋里倒头就睡。
从生理到心理的巨大变化和冲击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了身子,这日后该如何是好?
躺在床上各种恐惧、担心、惶恐种种情绪萦绕着司棋,她只能拉过被子死死蒙住自己头,泪水慢慢从眼角渗出来,一直到要用汗巾子擦拭时才想起自己的汗巾子被冯大爷拿了去,却把他的贴身汗巾子留给了自己,而且还有一串玉珠。
紧紧捏着玉珠,司棋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起码这位爷没有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也还答应了一定会把自己和姑娘身份给解决了。
司棋也知道自己现在破了身子,只能跟着迎春一起走了,否则若是留下来,日后也没脸另配他人了,这荣国府里的下人们她也一个都瞧不上。
正胡思乱想间,却听见门外传来迎春的声音:“你司棋姐姐呢?”
“司棋姐姐说她身子不舒服,回来便进屋里睡下了。”回答的是莲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