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雪啊。”水仙的目光变得迷离,“我只记得四岁那年看过下雪,后面再也没见过。”
“四岁见过下雪……1929年,羊城及周边下雪,水仙的家乡在羊城边上,今年二十五岁。”冼耀文的脑子被自动触发,飘出一段信息,轻轻晃头,把已经无意义的信息摇散,“想看雪不难,将来你会经常去东洋出差,那边的雪景不错的。”
“东洋好玩吗?”
“好玩,山好水好女人好,只有男人差点意思。”
“呵呵。”
水仙的笑容很甜,吸引了一群拖着行李箱的人从酒店大门外走进大厅。
冼耀文朝来人瞄了一眼,又瞄一眼手表,继续和水仙交谈。
昨天酒店的经理已经敲过客房的房门,说是大华和两家航空公司谈妥,从今天起成为两家公司旗下航班的定点住宿酒店,为可能造成的打扰提前表达歉意。
一阵骚乱过后,旅客们拖着行李上楼,没过一会,又有旅客从楼上下来,有的直接出门,有的就在咖啡座就坐点餐,冼耀文两人的桌子边上坐了两桌人,点完餐都开始对话。
两桌人看打扮都是做生意的人,不消说,有偷听癖好的冼耀文给耳廓增压,一张桌子安排一只耳朵。
左边的这张桌子没听两句,他就判断对方是台湾本省商人,因为说话是闽南语夹点日语词汇,被小鬼子统治了那么多年,念过书的日语都溜,加上使用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右边的桌子多听了几句,他只能不太肯定地判断也是来自台湾,明明只是两个人,说话的口音却驳杂无比,老的那个说国语、英语,又夹点上海话和客家话的词汇,年轻的国语里夹日语、客家话、英文单词,大概老的是外省人,之前长期在上海居住,年轻的是本省客家人。
左边这桌聊的是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的话题,没什么劲,右边这桌听着有点费劲,什么着蝝、膨风、怡和,听了好一会才听懂两人是茶叶商人,聊的是关于膨风茶的生意。
“膨风是什么意思?”冼耀文压低声音问水仙。
一老一青的谈话声音不小,水仙也能听到,她纠正道:“不是膨风,是‘Pong Fung’,吹牛的意思,膨风茶是台湾的番庄乌龙茶,洋人喜欢喝,新加坡可以买到。”
冼耀文不懂膨风茶,但说到番庄乌龙他就懂了,在伦敦应该叫台茶或北浦茶,也就是后来的福寿茶,他在伦敦时喝过,平民餐厅或者低档场所提供的红茶都是台茶所泡。
奥黛丽无意中给他提起过,战后的英国茶叶有半数以上进口自台湾,质量参差不齐,买到好还是差的要看运气。
当时他并未太在意,现在回过头去再考虑“参差不齐”四个字,其实很说明一个问题——台湾茶叶供不应求,只要是茶叶都有人要,且国府缺外汇缺得厉害。
日占时期,小鬼子为了维护统治,并没有在台湾大力开展工业建设,就是农业所需的化肥,还有老百姓离不开的纺织业都要东洋本土进行支援,台湾光复后,能用来出口创汇的商品并不多,大多集中在农产品上,茶叶、水果之类。
水果不用说,国府的大哥美国自己都想大力往外出口,根本没有市场可以开放给台湾,唯有美国不具备的茶叶才有潜力成为出口的拳头产品。
就冼耀文所知,怡和洋行在台湾一直有一个分行,主要进行的业务就是茶叶出口,二战期间,南洋的茶园遭到了重大破坏,战后急需恢复民生的英国大概把茶叶进口的主要目标转移到台湾。
这么一推断,台湾前面几年从事茶叶相关业务的商人大概都赚得盆满钵溢,只是不知道被新旧台币一闹,他们的身家被吸走了几成,还有就是出口涉及换汇,台湾只有一家国府控制的台湾银行,汇率上要是做点文章,茶叶商人一准哭爹喊娘。
冼耀文模模糊糊地听两人交谈,话题半懂不懂,对两人的身份也含含糊糊,直到老的那个说了一句“我唐季珊做茶叶生意几十年……”。
呵,这是自报家门了。
冼耀文好奇地在唐季珊这位国民老公脸上扫了几眼,没觉得这人长得有多好,心说唐季珊偌大的名气大概是靠钱砸出来的。
流量派嘛,不稀奇,唐季珊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以后什么国民老公、亿万少女的梦会扎堆冒出来,就是岑佩佩,他不是也打定主意让她走流量派路线嘛。
第180章 靠北啊!
冼耀文客语不灵,他让水仙充当翻译听了一阵,原来唐季珊和年轻人是去伦敦参加今年第一次举办的食品博览会,他们有带一款不知俗名还是品牌叫“北浦茶”的茶叶参加博览会,希望能一举获得金奖,打造出茶叶高端品牌。
之所以这么做是台湾茶叶从茶叶可以当金子使的茶金时代进入茶土时代——由于南洋地区的产量恢复,市场需求稳定,茶叶市场恢复买方市场,英国身为红茶主要消费国,有了殖民地茶商的供给,不再需要依靠台湾茶叶;
加上茶金时代,台湾茶商以次充好的行为,台湾茶叶的销量一落千丈,想要出口茶叶只能以价格取胜,以世界最大宗的红茶BOP等级而言,印度茶可以卖到1磅80美分至1美元,稍差的爪哇茶能卖到50美分,台湾茶只能卖到20美分至30美分,且还有不错的下降空间。
除此之外,因为茶金时代做茶如捡钱,自然吸引不少资金进入茶叶领域,在茶菁产量没有明显增加的同时,茶厂倒是增加了不少,且大部分茶厂赶了个晚集,吃到的利润还不足以覆盖投入的成本,为了收回投资,他们可不管台湾茶叶市场会不会做烂,只要有一丝利润,他们就敢无限降价抢占市场份额。
冼耀文耳朵里听着茶叶,脑子里却是已经在合计台湾的对外出口,合计了一会,思绪又跑到收复台湾和反攻大陆,假如不惜一切,收复台湾并不是大问题,只不过时机稍纵即逝。
据他所知,台湾现在的外省人日子并不好过,饿肚子不至于,但也没条件敞开肚子吃,后世流言“台湾崛起发挥重大作用的300万两黄金”,其实折合美金不过1亿出头,这点钱听着不少,但养军队都够戗,更别提输血建设台湾。
茶土时代的到来,意味着茶叶出口创汇对国府的意义已大不如前,茶叶生意不好做了,也就该松松绑,把关注点回归到礼仪上,擦拭一下嘴角的油渍,吃相绅士一点,把利益的大头还给茶商。
既然台湾茶叶轮到茶商说了算,经济前面的政治二字也就淡化了,有了那么一点市场经济的味道,市场经济嘛,自然是市场说了算,痛失英国市场,台湾茶商就得找新的市场,往哪里找?
英国不行,意味着整个欧洲都不行,北美也不行,孬茶可以自给自足,好茶不认台湾茶,南美人喝马黛茶,不是一个频道,阿拉伯地区也不行,那里是英国控制的,英国佬不可能把市场让给别人,台湾茶既然卖不到英国,当然也不可能卖到阿拉伯。
想来想去,台湾茶的突破方向只能是非洲,且是有喝绿茶传统的北非,大概台湾茶商会很快把目光对准北非。
要说北非几个国家,在整个世界贸易史当中,最引人瞩目的亮点就是信用证诈骗,说到北非,不少外贸商会眼含热泪、鼻涕直流地讲述他们的被骗史。
这虽是还未发生的历史,但不代表历史不可以提前,在北非做局,给台湾茶商致命一击,把台湾茶踢出国际舞台,龟缩于台岛,既可以拿一份投名状,也为大陆绿茶的出口扫平障碍,可谓是一举两得。
从商业的角度来说,冼耀文一直认为大陆是一片沃土,远的人口、市场先不提,就说眼前,还未被化肥农药过度侵蚀的土地里长出的农作物都是最精美的商品,出于赚取差价和建立良好关系的双重目的,他非常有必要充当大陆农产品的二道贩子,向大陆输送卢布之外的外汇。
只要不以量取胜,走高端路线,就不会触动到农业财团的神经,他的农产品出口生意就不会有太大的阻力,意识形态方面的斗争反而是小事,西点军校军事史教学参考书籍《孙子兵法》有云,围师必阙,封锁归封锁,有些地方还是得留条缝,逼得太狠,容易逼出“老子不好过,也要拉你一起下水”的逆反心理,反而不美。
冼耀文的思绪在农产品出口逗留了一会,一溜烟又跑去了台湾,漂浮在玉山之上,扫视台湾全境,贪婪的目光从一寸寸地皮上扫过去,寻思哪些地方有机会刮出一点油水。
同时,脑中关于台湾的记忆和认知疯狂调动,盘算着如何从美援的大背景下,用何种方式在台湾的经济发展中咬下一块肥肉。
台湾是一片非常适合财团繁衍生息的土壤,在台湾建立一个冼氏财团分团是一个不错的创意,嗯,他忽然发现自己非常热爱台湾,想找一个台湾姨太太,当一名光荣的台湾女婿。
“One Night in垦丁,我留下许多情……我爱台妹,台妹爱我,对我来说黑泽志玲算什么……”
想着自己可能又要多一个姨太太预算,冼耀文不由在心里哼起悲伤的歌。
哼歌并不耽误他的贪婪目光蔓延,游走在台北的琉公圳,在灌溉农田的涓涓流水间,他看见了南京东路,看见路上的孩童穿着印有“22公斤装”、“美国人捐赠”字样的背心,也看见小短裤的屁股上印有青天白日和星条旗的握手图样。
一眨眼,孩童长大,西装革履的他们依然走在有台北华尔街之称的南京东路二三四段,步履匆匆,嘴里念叨着“靠北啊,白银又跌了”。
时间往回拨到当下,他的眼里却是一片白茫茫,似雪非雪,似玉非玉,用水一冲,才发现是白内障,原来他对当下的台湾并没有清晰地认识,他在自己明年的日程里添上台湾环岛游,打算近距离去体验一下当地的人文风情,以及去观察一下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长官们的失势退休生活。
如果有可能,他在台湾的生意还需要长官们发挥余热,既要投入退休金,也要担任一些务虚的职位,犹如萤火虫一般,把他们大半生积攒下的人脉影响力在人生的最后阶段短时间内释放,一定要璀璨夺目,照亮今朝代表冼耀文。
[今朝:九十年代课本上某诗词中的注解是“今天的老百姓”,此处取义于此。]
第181章 一出一见钟情的好戏
一对年轻男女在隔壁桌交头接耳,自己却是高谈阔论,稍有公德心就会知道自己的行为不雅,不管唐季珊对女人如何,公德心他还是有的,等他注意到冼耀文两人的时候,谈话的声音小了许多,偷听只能告一段落。
在大厅继续小坐了片刻,冼耀文两人又把谈话场搬回客房。
当晚,两人聊到深夜,冼耀文把一个投资经理需要掌握的知识,一股脑系统性地灌输给水仙,小到办公常识,大到业务流程,只要水仙能掌握,不说经理可以当得多好,起码能端住架子不散,唬得了人。
与人沟通的核心技能,水仙有自己的一套,用不着他多说什么,他只需要让水仙在意识上进行转变,沟通的目的变了,方式上需要微调。
第二天。
一大早,冼耀文就来到马吉街的巴刹,戚龙雀从当铺买来的二手相机跑到他的手里,他拿着在卖菜的摊档各种抓拍。
此时,他是一个摄影爱好者,非常绅士的那种,拍完一个摊贩,他会征求对方能否把照片洗出来,得到同意后,又承诺对方会托人把照片送过来。
这权利,那保护,绝大多时候和生活在底层的人没多大关系,不管此时的新加坡是否有肖像权一说,摊贩们都不会懂得自己有权力让别人别用镜头对着自己,反而会因为自己被拍有一丝害羞靦覥和沾沾自喜。
他没有遇到一个摊贩拒绝,倒是有摊贩害羞地提出“过分”要求,或夫妻摆拍,或几个摊贩进行合照,拍完一张,再害羞一次,再拍一张。
早晨的巴刹,因为他的造访,变得比以往喧闹,买菜的人被怠慢,享受不到以往的热情。
引人瞩目的目的达到了,他也不在意浪费充当道具的胶卷,一共带了七八个胶卷,谁想拍就来,只要胶卷没用完,他来者不拒。
在喧嚣中,他要等的蔡金满来了。
梳着一个说不清是不是丸子头原型的娘惹头,素面朝天,身上穿着一套新加坡满大街都能看见的脏红色带花纹点缀的收腰装,看起来与八九十年代弄堂里摇着蒲扇唠嗑的妇女们身上的衣服差不离,只不过一个主打穿着舒服,非常宽松,一个使劲想证明自己有设计的存在,紧身收腰,能衬托出主人的身材。
可惜,颜色太艳俗了,把全世界的模特都搜罗过来,大概也没谁能把这衣服穿成高档货。
蔡金满算不上美女,却也不难看,单论长相,她不愁嫁进好人家,只是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冼耀文实在看不惯,觉得自己有点重口味,牺牲蛮大。
一瞥之间,冼耀文把蔡金满看个通透,她身上的衣服相比其他妇女身上的显得有点宽松,脱离了衣服的紧身特点,要么是让裁缝故意这么做,要么衣服不是她本人的,是她母亲的可能性很大。
冼耀文更倾向后者,并由此推断蔡金满是个不太注重打扮的人,毕竟蔡家的落魄只是纵向比较祖上,若是进行横向比较,绝对算得上殷食人家,大富大贵谈不上,但买几件衣服还是轻松的,就她家住的那间单元,月租加物业费超过60马币,至少半数新加坡人一个月挣不到这些钱。
不过蔡金满还是有爱美之心的,他发现对方的两边耳垂有对称的黑点,看着不像是黑痣,更像是耳环洞里故意塞的茶叶梗。
蔡金满这种就是冼耀文眼里的良家妇女,长相平平,不欲不淡,前不凸后不翘,说不上来有什么特点,只能以淳朴敷衍之;大概善恶也是平平,不好不坏,不行大恶,也非圣人。
简而言之,蔡金满没有一个地方吸引冼耀文,但是此刻,他马上要参演一见钟情的桥段。
心里喊一声“Action”,他对着合照的摊贩们按下了快门,一声招呼没打,他把相机对准了站在左边看热闹的蔡金满,转胶卷,脚步往前,往左,往右,下蹲,变换着各种姿势按下快门,蔡金满还在错愕时,他已经发现胶卷转不动了。
拎着相机,脸上使劲挤出一丝害羞的表情,冼耀文走到蔡金满面前,张了张嘴,没敢直接说话,只能低下头,局促不安地挠了挠头,然后抬眉看一眼蔡金满的脸,再低头,作咬牙下定决心状,随后,抬起头,目光直视蔡金满同样惊慌的双眼。
“小姐,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冼耀文大胆的示爱话语,令蔡金满结结实实受到惊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整个身体僵了几秒钟,嘴里才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我……你,你,你你你……”
冼耀文收敛起害羞,恢复正常的表情,满含深情地说道:“小姐,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看到你心脏就跳得很快,我相信这就是喜欢,这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请告诉我你还没嫁人。”
按既定的计划,他要给蔡金满营造出与众不同的感觉,在他的女人阵营当中,分为蔡金满和其他女人,但真的进入到实施阶段,他不自觉地降低与众不同的程度,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用不着,只需一碗水端平,就足以打发蔡金满。
他配蔡金满已是超规格向下兼容,无须做得太过。
“你……”
蔡金满从未见识过如此大胆的男人,也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脸被羞得通红的表象之下,小心脏里泰森跳跃着蝴蝶步,头摇似钟摆,一记又一记重拳击在乱撞的小鹿身上,好似光出拳还不过瘾,泰森扑了上去,咬住小鹿的耳朵。
她的心乱颤,脑子糊满了浆糊,她根本没法做出完整的思考,只有一些破碎的片段,一圈接着一圈环绕。
“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
“他怎么这样……”
“我,我好看吗?”
“我,我该说什么?”
巴刹喧闹,合照的摊贩们看明白冼耀文在做什么后,互相会心一笑,纷纷回到自己的摊位做生意,但他们的视线始终会偷空关注两人。
冼耀文刚才种下的因不错,无人起哄,非常方便他把周围的背景变成虚无,仿佛世界只为他和蔡金满运转。
他安静地站着,放肆燃烧身上的炙热,熊熊爱情之火沿着蔡金满左手捏着的钱包,右手提着的菜篮往上旋转蔓延,嫌弃地冲衣服吐了口唾沫,旋进无袖的肩峰,在锁骨与脖颈之间环绕。
蔡金满脸颊红了,脖颈也红了,就是锁骨也晕上了红色。
她不敢开口,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僵着让羞意越积越厚,没过脚背、膝盖,进而把她深埋。
……
前面一章在审核中!
第182章 定情信物
时间过去好久,久到如同过去了五分钟。
蔡金满站在原地,冼耀文也站在原地,两人就站在两英尺的两端,女人低垂着头,男人用炽热的目光盯着女人。
眼睛有点干涩,冼耀文不想破功,就这么坚持着。
又过去蛮长一段时间,蔡金满意识到再这么僵持下去,她买不了菜回不了家,只能给自己鼓劲,抬起头,羞涩胆怯地看着冼耀文,说道:“你,你让开,我要买菜。”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
“什,什么答案?”蔡金满明知故问。
冼耀文没有重复问题,只是让干涩的双眼盛放更灼热的光芒。
光芒太盛,蔡金满恍惚了一下,迷糊大军趁此机会突破理智的防御,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开合,“我没嫁人。”
“我叫冼耀文,小姐芳名?”
“蔡,蔡金满。”
“蔡小姐,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可以把你的住址告诉我吗?”
“为,为什么要告诉你?”
蔡金满的脸蛋上开起了轧钢厂,红通通,滋滋作响间,白烟袅袅升起。
“提亲。”
1950年的今天,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次错过也许没有第二次见面。
蔡金满想矜持一点,可她能听出冼耀文的口音不是新加坡人,一矜持,或许再也见不到这个好看的男人。只因为在人群中瞥了一眼,她就要做出关乎一生的决定。
娘惹从一而终,一生只爱一个人。
她的婚姻并不能由自己做主,长辈看好谁,她就只能嫁给谁,只有在婚礼举行之前,她才能远远地见上自己未来的丈夫一面,丈夫可能是坐着的,也许只能看到侧颜,能说上话的可能微乎其微。
与其那样,自己为什么不选一个说过话的?
蔡金满权衡了一个世纪的利弊,才鼓起勇气蚊声说道:“华厦705室,华侨银行楼上。”
“我知道的,我会托人明天登门拜访,一是为了给你送照片,二是托人送雁,不知道一时能不能找到雁,时间紧急,可能会用鹅或者鸡代替,还请蔡小姐包涵。”
“可以不用这么急的。”心扉敞开了,蔡金满说话也就流利了。
“我很着急,马上我就要离开新加坡,去纽约、伦敦谈生意,等我折返新加坡,至少是一个半月以后的事情,我担心到时候蔡小姐已经许给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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